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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大惊失色地叫道:“皇上……皇上……”
“娘娘……”
皇后转身望见茉莉,便问:“皇上呢?”
茉莉回禀道:“皇上一早去了长秋宫,如今正在那里等娘娘呢!”
皇后满脸疑惑地问:“皇上他……醒了?”
茉莉点点头,“娘娘还是快去吧,不好让皇上久等。”
长秋宫内殿,皇上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首位。
皇后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竟然看到了安然无恙的邓咸宁!
“皇上……”皇后低唤了一声。
皇上冷冷问:“赐死宁儿和阴氏的密令,可是你发的?”
皇后点了点头,道:“臣妾只是在为皇上清除叛党余孽。众所周知,城阳王与邓贵人相交甚深。城阳王这次能够顺利入宫,或许就是有邓贵人从旁协助……”
“可守卫们怎么说,城阳王是拿着你的令牌入的宫?”
“怪不得,臣妾前几日醒来,发现邓贵人不知何时悄悄潜入,就坐在臣妾的身边。臣妾的令牌,一定是那时被邓贵人偷走的!”
咸宁冷眼望向她,不发一言。
皇上将禅位诏书扔到了皇后脚边,问:“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赶忙摸向袖中,里面的诏书果然已经不翼而飞。
咸宁开口道:“你不必找了。我昨晚用解药救醒皇上的时候,已顺便把你袖中的诏书拿走了。”
这时,柳管家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皇上跟前跪下,将皇后以往写给城阳王的书信交出。至此,皇后与城阳王谋逆一事,已证据确凿。
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只得招认。她跪在地上,哭诉道:“臣妾知罪!臣妾一时被奸佞之徒蒙蔽了心智,还望皇上恕罪!”
“那这个呢?”皇上又将两个布偶扔了过来。
皇后定睛望去,见是三个身上插着银针的白色人形布偶,而布偶之上分别写着“邓咸宁”、“刘胜”和“刘保”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她摇摇头,道:“这不是臣妾做的。”
茉莉却忽然跪下,劝她道:“娘娘,奴婢已经招认了……”
皇后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问:“你在说什么?”
“娘娘,您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无论是谋逆,还是在宫内行巫蛊之术,按理都是当斩的啊!您还是快些向陛下认罪,求他宽恕吧!”茉莉道。
朱瑾亦趁势说:“妾身也认得这雪绸。皇后娘娘入宫后一直珍藏在箱底,从不舍得将它赏人。想来,这后宫之中,也只有长秋宫有此物件。”
皇后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朱瑾和茉莉,矢口否认道:“你们胡说!本宫根本不认得这些人偶!”
“娘娘,这是您前几日在病中时,吩咐奴婢去做的啊!您纵使不记得这件事,也不会不认得您入宫前带的这雪绸吧?这种西域雪绸,宫中可只有娘娘您这里有啊!”
“皇后,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皇上眼底的怒意再也遮掩不住,“你给朕下毒,又联合城阳王谋逆,本已是死罪。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在宫中行巫蛊之术,害朕妻儿。如今,你既已是罪上加罪,朕也留你不得了!来人,宣朕旨意,废去阴氏静志的皇后之位,将她押入天牢,择日处斩!”
皇后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顿感万念俱灰。
侍卫们押着她向门外走去,路过咸宁身边时,她却忽然跪了下来,央求道:“姑姑,求你救救我吧!”
“你要我怎么救你?”咸宁冷冷地问。
“我只是想走得风光一些……”
咸宁凝视了她几秒钟,这才转身向皇上道:“她好歹也曾是皇后,这样的走法确实有失体面。不如就先将她打入冷宫吧?”
皇上沉吟良久,方不情愿地点头答应。
桐宫内。
一直坚信皇后娘娘会来接自己出去的上官凤儿,在看到皇后被人不客气地推入桐宫的一刹那,不禁惊愕地立在了原地。
此时的阴静志披头散发,目光中已全然失去了光彩。
孙喜妹忙上前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脸上露出了可怖的笑容,“本宫是皇后娘娘,皇上只爱我,我是皇上最爱的皇后娘娘……”
孙喜妹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挣脱了她的双手。
上官凤儿愤愤地看着眼前这个疯掉了的皇后娘娘,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忽然,桐宫的大门再次被开启,一身布衣的蔻丹抱着一个破旧的包裹走了进来。
蔻丹见了皇后,趔趄着走上前来,“娘娘,奴婢来陪您了……”
孙喜妹又问:“蔻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废了皇后……”
话音未落,蔻丹的颈部已经被皇后紧紧扣住,她口中喃喃道:“谁说本宫被废了?”
蔻丹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她低唤道:“娘娘,我是蔻丹啊……”
皇后微微一怔,这才松开了手。
孙喜妹将蔻丹拉到一边,低声问:“皇后因何被废,邓贵人现今如何了?”
“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你就别问了。”蔻丹辞了孙喜妹,转身扶着皇后进了屋。
“这下可好了,”上官凤儿冷哼一声,道,“这下,我这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了……”
孙喜妹微微一笑,道:“那倒未必。”
上官凤儿赶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喜妹神秘一笑,“如果你好好配合我,我答应一定将你从这里救出去。”
“我要怎么做?”
孙喜妹凑近她,将自己的计划慢慢说与她听。
上官凤儿听着听着,眼中复又燃起了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
☆、挽断罗衣
【年光晚】
盛夏时分的桐宫内院,依然是冷冷清清,触目荒凉。
好像不过是一瞬间,这皇宫里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唯一不变的,是那股永远无可逃避、深不见底的阴冷。
蔻丹知咸宁要来,一早便迎了出来。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谦恭之色。
世事易变,人如蝼蚁。谁又能真正把握住,那数度仓皇之中的匆匆一瞬?
咸宁立在门前沉思了许久,这才迈入屋内。
希言将御赐的白绫和毒酒放在案上,与蔻丹一道退了出去。
阴静志低着头,正在奋笔疾书。她的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丝毫不见穷途末路之人的常有的那般窘怆。
咸宁静静地坐在一旁,并不催促。
良久,阴静志方停下笔。她将写好的书信交给咸宁,道:“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皇上。皇上看了,一定会放我出去的。”
咸宁并没有接过书信,反而转言道:“你父亲阴纲和你外祖母邓朱已于昨日自缢,你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阴静志一愣,眼中有一股悲伤滑过,却在转瞬间笑靥又起。她将信递到咸宁手中,说:“你一定要将它交给皇上……”
“到了这一步,你还有装疯卖傻的必要吗?”咸宁冷冷地问。
阴静志却还不死心,“我们阴家的女儿,是天生的皇后命。皇上一定会放我出去的!”
咸宁叹了一口气,语气中竟带有一些惋惜,“我一早告诉过你,只要你不使用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你的后位便能安稳地坐下去。怪只怪你自己多行不义,生生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皇上一定会放我出去的……”阴静志的嘴中,翻来覆去念叨的,只有这一句。
“你不要做梦了。这白绫和毒酒,就是皇上赐给你的最后一道恩典。你死后,会被拖去乱葬岗,连妃陵都不得入。”咸宁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说出这样毫不留情的话来。
看来,被这深宫改变的,又何止阴静志一个?
阴静志终于沉默下去。她的眼泪喷涌而出,脸上却依旧挂着笑。这笑容,便瞬间多了几分凄惨的意味。
犹记得,年少时,这两个碧玉年华的女孩,常携手出游,起居一处。
虽辈分有别,她们却都是以姐妹相称。
赌气斗嘴自然少不了,但二人却从不许旁人欺负自己的姐妹。
现在想来,竟像是前生之事了。
“我本意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静志忽然开口道,“只是为了给外祖母一个交代。我在她面前发过毒誓,一定会替她杀了你和你母亲。我,不能食言……”
咸宁低头把玩杯盏,缄默不语。
静志继续说道:“可我的确恨你。不是因为我母亲,而是因为皇上!细想这后宫里,又有哪个女人不恨你?皇上本是我们所有人的夫君,可他眼里却只认你,只有你!我们在他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你犯了那么多错,冲撞了他那么多次,可无论他怎么伤心,怎样愤怒,却从不舍得伤害你。”
咸宁心里忽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女子,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如果皇上能给我哪怕一丝的怜爱,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静志的眼泪再次决堤,“可是,你对皇上的爱,绝对没有我对他的多。你是自私的,你的付出总是要求相应的回报。哪怕他是皇上,你也从来没有将就过他一次。可我不同,我是在用整个生命去爱他。我的心,我的眼,从来只跟着他一人走。”
咸宁终于开口道:“你错就错在,在爱情中迷失了自己。我并不是不爱他,只是不像你爱得这么肤浅。”
静志的笑容中略有些嘲讽之意,“我虽然没有你读的书多。可我也知道,若是能爱得这般冷静,这般张弛有度、进退自如,那一定是爱得不够深。”
咸宁便又沉默下去。
“娘娘……”希言忽然推门进来。
咸宁问:“怎么了?”
“皇上着人来告诉您一声,窦太妃和城阳王妃马梦绮均已伏法。”
“知道了……”
希言又看了看案上的毒酒和白绫,低声道:“皇上还说,让您不要在此地耽搁太久,他还等您回去一道用膳呢!”
咸宁的心忽然慌乱了起来。
到了这时,她对阴静志的恨意,反倒没有以往那样浓烈了。
她看向阴静志,道:“我可以替你去向皇上求情,让他免你一死。”
“不必了。”静志端起酒卮一饮而尽,又绝望地笑了笑,“因为你做的那些假人偶,他已经等不及要我死了……”
咸宁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我会为你找个好的安身之处。”
“不要总想着你的家国天下,多用些心思在皇上身上!”这是阴静志生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蔻丹进来时,静志已经气绝身亡。她望了望案上的白绫,道:“娘娘,奴婢来陪您了……”
【玉楼空】
“娘娘……”
咸宁刚从静志的房间出来,迎面遇上了上官凤儿。
上官凤儿焦急地说道:“娘娘,不好了……孙姐姐她,她中毒了……”
咸宁冷冷地望向她,“这与本宫何干?”
“前几日,孙姐姐听说娘娘您被押入了天牢,于是就一直跪在院中为娘娘祈福。孰料,她竟不慎被毒蛇咬伤。勉强挨了这几日,今日看着,是越发不中用了……”上官凤儿按先前孙喜妹教给自己的台词,如是说。
孙喜妹,如今竟连你也会用苦肉计了么?
后宫好不容易有了这片刻的安稳,本宫怎能容你出来兴风作浪?
这样想着,咸宁便吩咐希言道:“去给她拿着治蛇毒的药来。”言毕,她又对上官凤儿说:“告诉孙喜妹,有劳她费心了。本宫一切都好,不必挂怀。”
上官凤儿眼见计未得施,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咸宁已拂袖离开了桐宫。
可怜孙喜妹受了那般折磨,到头来,却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说冯柱兴高采烈地回到绿茵阁,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他呆呆地跌坐在案前,心里不禁惆怅万分。
他想:一定是檀儿知道自己是这次诛城阳王的最大功臣之一,这才愤怒地离开了自己吧?
这样看来,檀儿的心里,一定还在记挂着城阳王。
他自嘲地笑了笑,将自己手中提的桃花饼扔了一地。
犹记得,上次自己提到桃花饼时,檀儿还说她也想尝尝是个什么滋味。于是,自己刚一得空,便忙不迭地出城去给她寻了来。可她却已狠心地离开了自己……
“娘娘,我想去宫外看看冯将军……”永安宫内,希言对咸宁道。
咸宁微微颔首,“希言啊,有时候知道真相,反倒比不知道更加残酷。冯将军如今最需要的,是心灵的慰藉,而不是雪上加霜……”
希言答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醉气熏天的冯柱自酒肆内出来,与一身男装的希言不期而遇。
只几日未见,他已是满脸胡茬,头发散乱。先前的意气风发已全然不见。
希言问:“冯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冯柱摆摆手,转身欲走,却冷不丁地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