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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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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门口响起:“公主姐姐,娟儿找了您一上午了,到处都找不到,您上哪儿去了呀?”

“我上哪儿去,还要向贤妃报备吗?”平时我或许会有耐心应付她的闹腾,今天真是说不出的厌烦——对一切人,一切事,心里没来由地堵着。

宇文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弄珠走到身后给我按揉着肩膀说:“公主,您要是不舒服,还是躺着吧。”

宇文娟这才找到话说:“公主姐姐,您不舒服了?”

“是啊,头昏脑胀,可能是天气突然变冷,感了一点风寒吧”,也不想让她下不来台,我放缓语气说,“今天我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烤肉吃,还给你留了一些呢。”

弄珠会意地叫人去拿剩下的鹿肉和酱料,宇文娟并没有道谢,只是笑嗔着:“你烤肉也不叫上我。”

“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赏雪。”

“一个人烤肉赏雪?”见我没回答,她又试探着问:“娟儿听说,渤阳侯也来找您了,他后来找到了没有?”

好嘛,敢情到我这儿打探消息来了,我简短地告诉她:“找到了。”

“那……”她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却怎么也问不出下文了。

我默不吭声,由着她在那儿犯难,再装傻大姐,也没办法涎着脸向我打听细节吧。

帝阙 第二卷 醉花阴 第二百零七章 孤灯此夜情

看着宇文娟怏怏离去,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女孩,初见时那么惊艳,感觉那么好,到现在相对无言,甚至彼此敌视,嫌隙日生。宫里的女人,注定没有长久的友情。

她还只是个未承宠的空头皇妃,我则是妾身未明的地下情人,就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了。我实在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当皇上的后宫美女如云,满眼都是当面含笑背地里扎小人的“情敌”时,要怎么过日子。

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的决定,嫁给皇上,绝对是一条不平坦的路,表面上花团锦簇,暗地里刀光剑影。相对来说,下嫁给某位臣子,如祁云海,日子会简单、安定得多,他固然也有许多侍妾,但我相信,没人敢挑战公主的权威。

可是我喜欢的人是皇上啊,这根本是没得选择的事。

这天的晚膳,我完全没胃口,太后确定我没病后,打发我早点回殿歇息。

我哪里睡得着?于是在灯下检剥栗子,放在炉子上方悬搁的铁皮上烤着,没一会儿,屋里便弥漫着栗子的甜香。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我从灯下抬起头,看见皇上带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忙站起来为他掸去肩上的雪花,嘴里数落着说:“跟你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连个伞都不知道撑。”

“是朕不要地。想亲身感受一下今冬的第一场雪”,他朝我绽开一抹坏笑,猛地把脸贴在我的脸上问:“冰不冰,冰不冰?”

我一直在炉边坐着,脸被烘得发烫,被他这么一贴。可想而知是什么感觉了。他还嫌不够冷,又偷偷往我衣袖里塞了一个“冰鸡蛋”——捏成鸡蛋状的雪球。

我冻得一哆嗦,摸出雪球扔进他的脖子里,他跳着脚喊冷,非逼着我伸手进去拿。

结果是。雪球丢出来了。手却留在里面。被某人按住在他滚烫地身体上游移。

好在他还没洗浴。不可能真地做什么。只是玩闹了一会儿就松开了。

等两个人终于躺在枕上时。我事先声明:“今天我们只聊聊天就睡吧。”

他也没强求。只是问:“你有心事?”

“也谈不上”。我把跟祁云海谈判地始末跟他说了一下。略去敏感情节若干。只告诉他。这个长期悬而未决地问题终于解决了。从今以后。祁云海不再是我地“未婚夫”。

皇上却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他这么好说话?倒让朕觉得奇怪了。他明明那么喜欢你地。”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皇上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他看你的眼神太明显了,你没发现,他看你的时候都在笑?”

回忆中,祁云海的确总是言笑晏晏,温柔可亲。皇上却告诉说:“他是一方统帅,平时何等威严,你可能都没听说过,他有个外号叫铁面将军,最是不苟言笑的。他的那些属下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要论纪律严明,他地军队当属第一,只因为他水性好。才被先帝派去镇守东部海疆,单论个人能力。其实他还在严横之上。”

我说不出话来了,原来人家竟有这样的称呼。我还一直以为他是最具亲和力的将军呢。他的微笑与温柔和琰亲王不同,琰亲王的笑容是有距离感的。带着皇室特有的尊贵与傲气,即使嬉皮笑脸开玩笑的时候也一样,很容易就让你想到“笑面虎”这个词。祁云海是权臣中我觉得最没有距离感的一个人,要不然我也不会用烤肉招待他。

看我不做声,皇上盯着我问:“怎么,你不会对他动心

“怎么会?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我开口问他:“你今天跟严横盘桓了一天,结果怎样况,和匈奴的关系等问题,至于最敏感的,比如朝廷的形势,琰亲王的动向,反而只字未提。”

“确实不好提”,我感慨地说:“君臣之间的交往,有时也像朋友,但比朋友更脆弱,有些事只能先含混着,因为一旦挑明,会造成无法弥补的裂痕,彼此之间再难取信。不如糊涂一点,先慢慢试探,慢慢打消顾虑,再寻找契合点。”

皇上深有同感,“是啊,所以今天双方都很小心,不触及敏感话题,朕也一连请他吃了两顿,还美其名曰,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京城的美食。”

“应该的,即使先帝在,也会这样对他,朝廷对封疆大臣,向来优厚有加,礼如贵宾的。”

皇上看着我直笑:“姐姐,你刚说地这几句话,很有太后的风范。哦,不对,是很有皇后的风范。”

提起“皇后”,我就想到了宇文娟,因而问他:“你地贤妃,你就准备一直不理睬闲着的。”

“啊?”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别告诉我,您当初拟诏地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本来就是这样想地啊,闲人的闲,讨嫌地嫌,这两个字赏给她都很贴切的。”

“可是人家不肯闲着啊,光今天一天就往我这里跑了无数次。”

“别理她,你以前被兰妃缠得还不够啊,这些人都是得寸进尺的。”

“这位比兰妃更难缠”,我轻叹着说:“兰妃只会瞅着您上门的时候来,被门口挡驾了就知趣地回去,这位呢,从早跑到晚,恨不得一天都守在我这里,好守株待兔。”

“守着你这个猪,他先点点我的额头,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待朕这个兔?”

“你”,我一面笑一面抱怨:“人家是真的犯愁,每天被人盯梢的感觉,很烦进怀里,“明天早朝你跟朕一起去,朕叫人在勤政殿给你准备一个房间,朕上朝的时候你就在里面待着,困了就睡觉,不困就看看书、喝喝茶,好不好?”

“还是算了吧”,我本来就是话题人物了,不想再做那些可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事。

他的态度很坚决:“就这样说定了!别老是顾虑这顾虑那的,现在祁云海的问题解决了,我们的关系也要慢慢走向公开化。很多事情,一开始看不顺眼,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朕就是要促成这样的效

“所以我应该多在勤政殿走动,让那些大臣们从看不顺眼到习以为常?”

“正是”,黑暗中,他得意地一笑,半是大人的机谋狡诈,半是孩子的天真任性。

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春潮,找着那还在绽放着笑花的嘴唇,深深地吻住,手同时从他的胸脯往下滑去。

他本来就是架得高高的干柴,哪里经得起一点火星?

我们盖棉被纯聊天的夜,

帝阙 第二卷 醉花阴 第二百零八章 宛若画中仙

因为勤政殿那边还没有准备好我的房间,而且第二天极冷,我暂时没有跟去。

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到今天终于停了,只是天气依旧阴沉,外面的积雪不能自融,宫里的人便多了一桩事:铲雪扫雪。

陪太后吃早点的时候,她望着窗外的天空说:“看这个样子,要冰冻了。”

我咬着桂花糖馅儿的小包子,含含糊糊地回话:“冰冻了也没啥,就是菜价涨一点,还有外面走路的人要留神。”

话音才落,就有人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说:“哎哟,公主,您可说对了,奴才一大早起来就在清秋殿那小坡子上跌了一跤好的,当时还想,就当给太后拜寿了。”

这是崔总管。其实我一直看他不大顺眼,总觉得他对太后不是那么忠心耿耿,可太后一如既往地倚重信赖,我是小辈,管不到长辈头上去,太后又是个极有主意极有见地的人,我相信她有自己的理由。

太后听崔总管这么说,笑骂道:“跌一跤就当是拜寿了?要是你那腿跌折了,不得哀家出钱给你诊治?”

崔总管躬身道:“奴才素日病了,哪次不是太后请医调治的?奴才的小命本就是太后的。”

我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母后,明年您刚好四十岁,可得好好热闹一下。”

“就是,俗话说,男做九,女做十,四十岁可是个大生日,要连摆七天庆寿酒才行。”崔总管在一旁帮腔。

太后扫了崔总管一眼:“少乱出主意,还俗话说呢。既知俗话,就该知道五十岁之后的生日才能做寿,四十岁做什么呀。”

崔总管道。“即使是民间。四十岁也可以做地。叫内祝。就是只招待内亲。不接外客。太后完全可以在宫里摆几天酒。光是皇宫里地人就这么多了。再加上皇室宗亲。排得上名号地主子也有好几百了。”

太后仍然摇头拒绝:“算了。哀家不过是未亡之人。再说先帝地三年孝期也还未满。”

“到明年开春。三年孝期就满了啊”。见太后还是不点头。崔总管上前一步道:“正好热闹几天开孝。也算是给皇上和公主地大婚添添喜气。”

太后闻言大悦。我则赶紧低下头。崔总管又说了一些吉祥话。太后便有了首肯之意。虽然嘴里说地是:“还早呢。这才是冬月。”

几个老太监老嬷嬷也来凑趣儿:“冬月都快过完了。太后地好日子又是正月初七。掐头去尾。也就一个来月

崔总管见太后没再出言反对。当堂就跟几个副总管合计起来。然后一一分派下去。

自先帝驾崩后。宫里第一年禁乐,禁嫁娶,后来也办过什么喜庆事,大家都无聊死了,巴不得有个由头热闹几

崔总管领着一干人走后,母女俩回到内室,太后看着我说:“母后其实真的无意做寿,你父亲死了,先帝也驾崩了,要不是还有你在,我活着没多大意思。再说了,一个女人,年过四十,一天天往老太婆的队伍里凑,有什么好庆祝的。不过,崔总管有一句话说到我心坎儿上去了,给你和皇上的大婚添添喜气。”

“母后”,我的脸微微发烫,不过在自己地娘亲面前,也没啥好隐晦地,我迟疑地问:“您真的觉得,皇上和我,明年能顺利完婚吗?”

“为什么不能?”太后不解地反问,“祁云海的问题也解决了,母后看不出还有什么阻碍。若说姐弟名份,母后起初册封你的时候,就说是认的义女,并没说亲生的,顶多有些老腐儒嘀咕一下,一般的人,谁管呀,民间收童养媳,跟自己的丈夫也是兄妹相称地。”

我也具体说不上还有什么阻碍,就是没来由地心慌,觉得我和皇上的婚礼会很不顺利。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准备太后地四十寿辰。

宇文娟来了之后,听说太后过寿只请内亲,做深深遗憾状:“那不是娟儿家里的人都不能来给太后祝寿了?”

太后回了一句:“心领

宇文娟的大眼睛转了转,突然提议说:“要不请个画师来给太后画像,娟儿拿回去挂在家里,让他们对着画像拜。”

“那更不敢当了”,太后勉强笑着,我也听得有些刺耳,对着画像拜?又不是人已经死了。这宇文娟,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有时候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恨不得扇她一耳刮子。

虽然她地话不中听,主意却不坏,正好给我提了一个醒。我也撺掇着说:“母后,请个画师来也好,您刚不是说,女人过了四十,就往老太婆堆里凑了吗?不如趁着现在年轻美貌,画影图形,留个写真,将来老了,也好拿出来献宝,本老太婆年轻的时候才是大美人,你们算个屁

“哈哈哈哈”,宇文娟率先大笑。要说呢,她笑起来还是很有感染力地,跟宫里笑不露齿的美人比起来,别具风情,也让人无形中减少了许多芥蒂。

太后也直乐,末了说:“哀家眼瞅着就四十岁地人了,真正年轻貌美的是你们,真请个画师来,给你们画像还差不多,哀家就免了吧。”

宇文娟立刻来了兴趣,也不介意承认自己“年轻貌美”,兴冲冲地说:“那咱们就请个画师来,给太后,公主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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