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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有些意志消沉之人豪不配合,我只好努力相劝,“我们想过平凡的日子,就会遇到普通的挫折;想过上好的日子,就一定会遇上更强的坎坷。如今我们的生活已经处于最低谷,那就大着胆往前走,因为不管怎样走都是在向上!只有期待明天,才会知道明天是福是祸,如今这般境地正是上天给予南安人民的考验,大难不死后必有后福。兀自哀怨悲愁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们何不畅畅快快地过好每一刻,即便下一时间就闭眼,在黄泉路上我们也是快乐的小鬼。”
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心态,我未曾想到自己这个以往擅于动手不动口的外科医生还如此擅于说服人心。
欢歌笑语瞬间充斥着整个隔离区,往日的哀凉和悲凄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我记不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了,当太阳晕满双眼时,方觉又过了一天。
“娘娘,您的贴身侍女在外求见。”红玉说。
“叫她回去,就说我在这里一切安好,让她仔细照顾殿下。”自进来这里,我便将自己视作与所有病患一样,不允许维序的亲卫兵对我特别对待,此时更不会去见银雀。
打发走了银雀,我让红玉将所有男人、妇女及孩子分别召集在一起,给他们讲一些我经历过的坊间趣事;讲战场上我们如何以少胜多击退突厥人;也讲她们未曾吃过的菜肴;还讲有趣的童话故事。
他们已经在这里寂寞了太久,我所讲的每件事,他们都很感兴趣地认真聆听,甚至当场提问,暂时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病痛。
我提议让他们展示自己的特长,然后按需分配,对落魄的秀才承诺日后可以免除户籍筛选,直接进京参加科举;擅于经商的,我承诺他们提供参加竞选皇商的机会;世代务农的,我承诺他们三代内免除苛捐杂税;家里有孩子的,我承诺日后在这里修建学堂,不分男孩女孩,均可以接受义务教育。
所有所有的承诺,只是为了让他们对未来充满憧憬,重新燃起活下去希望。
就这样,又熬过了艰难的一日。
………………希望分割线………………
夜晚的星光犹如孩子的眼睛,闪闪发光,干净而纯澈。
万籁俱寂时,空虚伴着孤寂汹涌袭来,涨满胸口。我默叹一声,禁不住开始思念亲人,阿爹,阿锦,还有……盟友沈倾尘,以及等等。
如今,我们也称得上是患难夫妻了,共同经历着生死离别,往昔的小恩怨和小过节便显得那样轻若鸿毛。
生死面前,还有什么是不能释怀的呢。
明天就是我承诺给大家的最后一日,解药和粮食能否及时到来,我也不知。
正在我望天沉思时,一道黑影突然凭空出现,宛若鬼魅。
不等我启口惊呼,他已然用手捂住我的嘴。接着,熟悉的冷香沁入鼻端,同时他也摘掉脸上的黑色面巾。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尽力压制音量。
“我记挂你。”他目光温润旖旎。
我淡淡蹙眉,“明日便能见面了,你怎地此时偷偷摸摸跑来,居然还有力气运轻功。”幸好我还是得到了大家的特殊待遇,独睡一个帐篷。
他略显邪魅地笑笑,“你怎知我明日定能接你回去?对你自家夫君这么有信心?”
我忍不住冲他翻个白眼,好笑道:“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秘密将天山老人请了来。”
天山老人之于世人犹如神仙般的存在,据传说他已经一百二十岁,医术之造诣无人能敌,有起死回生之术。甚至有历朝历代的皇帝向他求取长命仙丹,但未曾听说哪个皇帝长生不老。
关于他的传说还有很多,几乎传得神乎其神,但真正见过他本尊的寥寥无几。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师吧,神出鬼没,行踪神秘。
真不知到沈倾尘用什么法子将那样一个人请来,相对神奇的天山老人,我觉得能请动他来此的沈倾尘更神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他轻刮我的鼻梁,举止亲昵,眼底的温情像是要溢出来一般,“果然冰雪聪明。”
想起他给我的那个果子,心口瞬间漾成乱糟糟的一团,理会不清。
诚然,我早已过了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年纪。
我略为尴尬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生硬地岔开话题,“你怎不问我派墨寒去做什么了。”
他无赖似的将我重新拉回怀里,以清俊的脸颊摩挲我头发,“我说过让你相信我,同时,我也会给你全部的信任,至于你到底派他去了哪里,派他去做什么,我无需过问。”
我呵呵笑出声,仰首问,“沈倾尘,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说甜言蜜语?”说甜言蜜语的最高境界就是他这般,根本不用提情和爱两个字。
“没有……”他眉宇间还有缕缕疲惫,但是那双清魅的瞳眸依旧散发着镇静而和煦的光晕,“倒是有人说我口蜜腹剑。”
他自我调侃的认真表情十分有趣,我竭力忍住笑声,顺口道:“对你的那个医女也没说过?”
笑意在他脸上刹那消弭,我方感觉到说错话,也许他不喜欢别人随意议论他真正的心上人。于是,我连忙改口,“你口蜜腹剑,我擅于心计,我们该算是强强联合吧。”
沈倾尘微愣,而后无奈摇头,“你待人宽厚,却独独对我记仇。”
“嗯,我向来睚眦必报,你知道的还不算晚。”擅于心计这个词还是当初他用来形容我的。
他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手始终握着我的手腕,掌心贴合着,亲密无间。
我与他对视,都静静沉默,似乎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我们之间流淌,正悄悄改变着我们的关系。
无论日后我们是敌是友,结局如何,此时此刻我们是彼此的依靠。
“光顾着听你贫嘴,倒是忘了把这个给你。”他率先打破沉默,将白皙的左手伸入怀里,竟是掏出一只小烧鸡。
“哪里来的烧鸡?”我毫不客气地用力咬一口,很久没感觉到吃饭是如此幸福的事了。
“慢些吃,真不知当初你的矜贵端庄是如何装出来的。”鄙夷地嗤笑一声,“不是烧鸡,是非烟用来给我传信的信鸽。”他如是说。
我猛然闭上嘴,如同嚼蜡,“连信鸽都不放过,这么卸磨杀驴的事情你也好意思做。”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被深深触动。
他抬手轻蹭上我的脸颊,微挑起我的下颚,让我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的如水蜜意,“还不是心疼你。”
呼吸微滞,我愣愣凝视他,他今夜的甜言蜜语太多,让我琢磨不透。
“沈倾尘,不管你说出多么动人心弦的话,我都做不到像其他几位夫人那样……”
话未说完,他便打断我,“你可知我想象中的你是什么样?就是这般心思通透,蕴含灵秀之气,做事却拥有男子气概的样子。将所有的聪慧都隐在心底,看似端庄矜贵实则很有凡尘气息,还有淡泊一切的胸怀。仁而不懦,善而不伪,重情重义。”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脸颊,神情尔雅俊秀,“美人易寻,能心灵相通的知己却如沧海一粟……”
我几乎忘记该怎么谦虚一下,就那么愣愣蹙眉,字斟句酌地回味他的每句赞美。
说实话,从始至终我们的婚姻都是一场政治交易,我都不敢想象自己在他心里居然是这样褒义而正面的形象,还被他说得如此完美。
我们从起初各怀目的娶与嫁,到对彼此的漠视,再到相互猜疑和利用。成亲短短三个多月,两人真正面对面的机会很少,却像是经历过世间所有酸甜苦辣的老夫老妻。
他眼中有明显的情意,我不是看不出,只是他惯常心思深沉,我不敢确定那情意是真是假。就像他对徐腊梅,表面娇宠纵容,但只要他觉得该出手时,便丝毫不留情面,让她付出生命为代价。
可是,又觉得他若只是想利用我,便没必要这样来欺骗感情,只要我们名义上还是夫妻的一天,将军府就会是他麾下的忠臣。
繁复矛盾的心绪弄得我心烦意乱,徒增苦恼。唉,情之一字,乃是无形的罂粟与剧毒,沾者苦无边。
许是我纠结的表情和长久沉默使沈倾尘无法继续此缠绵话题,况且现下处在生死关头,委实无暇深入地探讨儿女情长。所以,他目视前方,仿若自语地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向往怎样的生活吗?”
他向往怎样的生活?登上高位,俯瞰芸芸众生?坐拥江山,怀抱如花美眷?若真是这样,他就不会如此问了。其实我觉得沈君泽比他适合做帝王,与个人能力无关。
漫漫夜空下,我们沐浴着朗朗月光,黑色身影在地面上依偎成双。
我偏首望他,眯了眯眼,“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他舒润地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这么人穷志短,不思进取吗?”
柔和月光下,他神态雍容淡然,轻嗔的声音如涓涓流水般沁人心脾,缠绵绮丽。我移开目光,下意识地撇嘴,“志向太大会很累心,人穷志短有何不好,起码乐得自在逍遥。”
听闻我此言,沈倾尘敛起笑容,目光悠远,似是越过我看着遥远的未知方向。
“可是,总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人……”他说。
我:“……”
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对方以前不知道的事,收不住话匣子,仿佛只在这一晚纵容自己毫无防备地对彼此敞开心扉。
又一个艰难的夜晚挨过去了,不得不承认,今夜我的心情不再压抑,或者说只顾着和沈倾尘聊天,时而琢磨着他的心思,居然没时间顾得上多愁善感。
沈倾尘离开隔离区时我已经入睡,再醒来时方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城主府。
“银雀……”声音嘶哑无比,我险些未听出来自己的声音。
“哎哟娘娘诶!您身子虚得紧,切莫乱动!”银雀急忙扶起我,递过来一盏茶。
“殿下呢?”我将一盏茶全部喝掉。
谁知这丫头立马笑得像朵花,答非所问道:“哎呀呀,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刚醒来就找殿下,生小世子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呵呵……”
我无奈摇头,换了种问法,“天山老人可有配置出对症药方?”既然已经顺利将我接回,说明当初承诺给病患们的解药有眉目,那么沈倾尘定然在忙碌兑现承诺。
银雀耷拉着小嘴,简单明了地叙述了一遍目前的情况。天山老人虽然配置出药方,但城中药材紧缺,有些还是稀有珍贵药材。
得到有效药方,百姓和病患的情绪逐渐稳定,沈倾尘既要想办法调拨药材,又要忙碌帮百姓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轨道,并将已经瘫软已久的生产经营秩序重建,自然忙得人影不见。
即便这样,他深夜归来时,还不忘像窃贼一样跑到我房里偷看我睡觉,快天亮时才离开。
进到隔离区做‘人质’时,我曾承诺百姓们两样东西,一个是药方,还有一个是粮食。如果只有药方没有粮食,病患们痊愈后也会被饿死。
抬头望着窗外的远方,我轻轻叹息,如果路上顺利,明明早该到了,可如今杳无音讯。
“娘娘,这孩子又饿晕过去了。”银雀慌慌张张地将阿瑾抱进来。
我让她把阿瑾放在榻上,掀开他的衣衫,肚皮都已经出现了浮肿现象,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银雀,把余下那颗小还丹拿来!”
银雀明白我的意图,嗫嚅道:“那是给您服用的,殿下好不容易求来两颗,他自己都不舍得服用,您……”
我皱眉喝止她,“银雀,如果我见死不救之人,那么我的命就不比阿瑾的命尊贵。”不是我圣母心态,而是如果我有能力挽救一个纯真的生命,却要见死不救,过不了自己良心这道坎儿。
阿瑾服药没多久便静静醒来,乌黑的眼珠好看至极。
说实话,第一眼看见那个在红玉怀里蓬头垢面的小男孩时,我真没想到梳洗以后的他会与之前截然不同。虽然依旧瘦弱,但漂亮到不知该怎么形容,像个天宫里的小仙童。
“你醒了?”我母爱泛滥,温柔询问。
红玉说他名字里的瑾是瑾瑜的瑾,意寓美玉,已经十二岁了,只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良,显得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她说这孩子很懂事,从小就没爹,跟着她风餐露宿,有一餐没一餐,却从不叫苦。
他沉默着注视我,并不避讳我的王妃身份,眼中已不见起初的防备。
“要不要我带你去挖老鼠?”我和蔼地征求他意见。
“我不怕饿。”他说。
我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是啊,大家为了活命,早把老鼠洞翻找过八百遍,现在哪里还捉得到。如果还有老鼠吃,他又怎会饿晕过去。
吸吸鼻子,我握住他纤瘦的手腕,“阿瑾,相信我,最迟至明日,我们一定可以有东西吃。”
他依旧沉默,眼底映着我的脸。
“银雀说你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