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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让明珠蒙暗尘-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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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让你做殿下的书童吗,日后你必定要竭力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姚红玉语重心长。
  “救我的是娘娘。”姚瑾垂着头。
  “你这孩子,那不都是一回事吗!”
  姚瑾抬头,“不是一回事,我要竭力报答的应该是娘娘。”
  姚红玉蹙眉,“你……”
  “红玉嫂子。”我适时出声。
  母子俩同时看过来,惊愕不已,随即双双跪地,“娘娘,您可回来了。”
  姚红玉神色动容,竟是潸然泪下,哽咽难言。“娘娘……”
  我上前搀扶起她们,柔和微笑,“一路上辛苦了。”她们随杜勤和陈卓那一队回京城,昨日银雀早已咋咋唬唬诉说了他们一行途中遇到的阻难。
  她抹泪摇头,“再辛苦也抵不过我们母子现在还活着。”
  我微笑着又稍加安抚几句,转眸看向姚瑾,“唔,身量似乎抽高了些许,也愈发俊俏了。”
  见儿子不说话,姚红玉连忙戳他手臂,“阿瑾,还不回娘娘话!”
  “在王府里吃得饱。”他面无表情地说。
  多么令人心酸的话,又是一个人小鬼大心思老成的孩子,别看不擅言语,却万事明于心。
  “既然来京城获得新生,便改个名字吧,明日让管家按新名字到户部报册入籍。”我提议。能入崇和王府的册籍,岂是普通百姓敢肖想的。
  姚红玉惊喜不已,哽咽着拉儿子再次跪地谢恩,“恳请娘娘赐名!”
  我上前搀扶起她二人,“上天保佑你有此新生,便叫天佑吧。”主要是我私心上觉得叫他阿瑾很别扭,与上官锦谐音。
  “天佑,想不想学功夫?我有一位挚友功夫卓绝,改日他归来时可以教你武功,只不过他不能说话。”
  他蹙眉,“我想跟着娘娘。”
  我失笑,“我可不会功夫。”
  “除了功夫,娘娘身上有很多东西值得天佑学习。”他如此说。
  我:“……”被人崇|拜的感觉…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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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忙碌碌又一天,最厌烦应付人,奈何有源源不断的人需要应付,害得我口干舌燥喝了许多水。
  起夜两次后就一直睡不着,银雀难得地不在外间,我披衣独自到院子里透透气。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二夫人吕非烟屋子里烛火还亮着,她之前是与沈倾尘一同入宫的,半夜三更回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抬步走去,远远瞧着屋檐下有两个身影在拉拉扯扯。吕非烟会些功夫,平时又冷漠喜静,故而她寝房外很少有侍卫执勤巡夜。
  起初我以为是贼人,后来越看越觉得两人身影熟悉,分明是墨寒和吕非烟!
  他们一起出现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两人拉拉扯扯之后就抱到一块亲|吻起来,且并不是其中一方耍流氓,而是两相情愿的架势。
  月光影影绰绰,我不会武功不敢靠近,听不清楚两人说过什么。只见吕非烟一脸含羞带怯,双眸迷离,墨寒虽还是面目冷漠,但动作亲昵急切。两人均是一扫平日里的冷酷模样,俨然犹如一对小别胜新婚的夫妻。
  我心口蹦蹦乱跳,这种情况,真是让人意外。
  一个是崇和王的贴身侍卫,一个是崇和王宠姬,他俩暗通款曲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单身男人爱上了独守空房的女人。
  所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又意外发现一个秘密,我心底盘算着自己离被杀人灭口还有多久。
  回到屋里,我愈发睡不着了,忽然有点可怜被戴了绿帽子的沈倾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农历五月二十九,久病不愈的皇帝因逢公主即将大婚和五殿下凯旋归来等喜事,不仅不再缠绵病榻,还能下榻上朝。
  同日,新任福禄使宋衡,因在任职期间玩忽职守致使皇家祖寺不小心失火且丢失两尊祖像,被革职查办押入天牢。
  宋衡是去年年末新任的福禄使,经管皇家祖寺,这乃是众人皆暗暗窥视的肥差,不仅能尊享皇家荣誉封惠仪侯,还能从中得到不可言说的实惠。此人爱名贪誉,垂涎此职务已久,终于在去年以不正当手段谋得。然,此番祖寺出事,他难辞其咎。
  宋衡是皇后宋玉华的直系堂弟,因是庶出,在宋氏一族中很少得到重用,只凭些小聪明做点投机取巧的事。后经人举荐,出任福禄使一职。
  这个主意还是当初我作为沈倾尘谋士时,未雨绸缪,与他一同商议决定,并由他加以实施的。未想到当时埋下的伏笔,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前朝有例,祖象受损或丢失,等于折损天朝精气,失职者罪可诛九族。
  此番朝堂上下一片哗然,为皇帝的突然痊愈,也为其终于开始明目张胆对付宋氏一族的雷霆之势。
  或许这一日注定不是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崇和王府也发生了一件大事,五夫人赵念慈……突然小产了。
  原因是,我当时抱着府里那只波斯猫在水榭旁发呆,赵念慈不知何时出现在此,手里摇着羽扇,那只波斯猫不知为何突然癫狂起来,扬起爪子从我怀里窜出,猛地扑向她,导致她受惊摔下台阶,瞬间见红。
  随侍丫鬟随机尖叫起来,整个王府陷入一片混乱。而我,又一次成了罪魁祸首。
  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多么无辜的一条生命。
  沈倾尘百忙之中闻讯赶回,镇静从容地善后,可惜胎儿尚未发育完全,未能保住。
  又是静心居禁足思过,这已是对我最轻的处罚了。
  冷冷的月光洒落在光秃墙壁上,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茫然,麻木,冤屈,愧疚,等等……
  傍晚时分,银雀送来晚膳,苦着一张俏脸。“娘娘,那只肥猫平日里倒也慵懒温顺,怎地突然魔怔了……奴婢自然不信是娘娘所为,可事实……”
  我,低头吃饭。
  夜里,静心居门口又出现一个身影,是沈倾尘。
  他定定看着我,面容平静,只是较之前沉默许多,似乎很疲惫倦怠,眸色深沉。
  前有豺狼虎豹,后院有失子之痛,我不知该道歉还是该劝慰他,亦或是接受他的怒骂和惩罚。
  我们对望许久,谁也没说话,直至他离开。
  凌晨时,姚天佑来了。
  “天佑,你怎地跑来了?”
  “娘娘,冷吗?”他皱着眉头的样子也很好看,长大了不知又要迷倒多少闺中女子。
  我欣然勾唇,“不冷。”
  他抿抿嘴,“娘娘,可以说实话吗?”
  我不明所以,依旧鼓励道:“说实话是为人处事的基本品德。”
  “昨日,天佑无意中瞧见六王妃身边其中一个随侍婢女找来五夫人的婢女含香说体己话。两人似乎很熟络,且她还刻意拉着含香在正厅外逗留,让她瞧见六王妃给你那个绣囊。她还对含香说:那绣囊是庙里主持给开光过的,保胎送子特别灵验,只有正室王妃才能求得到,六王府的姬妾眼红很久了呢。”
  顿了顿,天佑继续说:“五夫人前阵子属实整日喊着腰疼,还特意找算命先生看过……”他条理清晰,娓娓道来,“天佑曾听闻过,塞外波斯猫最是惧怕檀香味红色物件,见之便会就地攻击……”
  至此,不消多说,我已能将事情梳理清楚。赵念慈身体微恙,随侍婢女为了魅主求荣趁机偷了我随意放在桌案上的保胎绣囊给她,她将绣囊挂在羽扇柄上,致使波斯猫陷入癫狂状态,继而攻击绣囊。
  波斯猫是以前沈君泽送来的,带檀香味的红色绣囊是六王妃柳惜影送来的,两者皆属于我。波斯猫攻击绣囊,导致赵念慈流产,罪魁祸首舍我其谁。
  暗中操纵,故意嫁祸,这明明是在离间我与沈倾尘。
  这没什么可抱怨的,是我自己疏忽大意怨不得别人。让人寒心的是柳惜影,作为二皇子党家眷,她终于不再顾及我们之前的姐妹情谊了。
  其实,我一个平凡女子哪里能帮到沈倾尘什么,但不得不说,敌人此举甚妙。
  农历六月初一,朝堂局势进一步复杂化。皇帝对宋氏打压愈发强势明显,对峙一触即发。
  六月初五,太后因年岁已至,在睡梦中安详离世,举国哀痛。皇帝颁布禁令:皇亲贵胄和诸侯列卿,乃至京城百姓百日内皆不可着红装或办喜事。
  是以,上官少将军与禾硕公主的婚期按令延后。
  失去太后,对宋氏一族而言可谓是屋漏偏逢连雨天。
  狗急跳墙,人急悬梁。沈君泽连日召集朝中宋氏幕僚和门生商量应急对策;皇后一封懿旨,千润东南驻军一夜之间奔赴京城;六皇子沈君非以宫中不安全为由,以中立者姿态带亲卫军
  和府兵强势入宫护卫;景丰驻地又遭外敌侵扰,上官大将军忙于驱敌;等等。
  双方明里暗里各有优劣之势,决战时刻,就此展开。
  六月初十,柳惜影再次带孕到来,我以正在闭门思过为由拒绝接见。
  晚时,阿锦来了。
  他穿着黑衣,隔着窗户与我对饮。我喝着美味果酒,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沈倾尘果然聪明,将看守我禁足的“重任”交给了幸灾乐祸的秦凝霜,比交给谁都保险。她连夜壶都准备得妥妥当当,丝毫不给我任何出门的机会。若是银雀得此任,定然会从中放水。
  “如你这般思过也能惬意昂然的人不多见。”阿锦依然容颜美如冠玉,声音悠扬动听。
  我呵呵一笑,玩味道:“唔,虽然前景尚不明确,起码你不用即刻成亲这件事便能让我欣慰许多。”
  他眯起狭长双眸,眸光悠远迷离,瞳仁中满满映着我的身影。
  “阿鸾,若有一天需要选择,我希望你能为自己选择一次。”他说。
  我凝眉,不明所以,为何他会说出此番意味不明扑朔迷离的话,其中有何暗示或玄机?他向来不会对我有所隐瞒,如今这句模凌两可的话着实引人深思。
  莫非皇帝和沈倾尘联手也扳不倒宋氏一族?
  不等我问清楚或想出点什么,他已转移话题。“东南驻军虽是宋氏掌权,但却受到古堰驻兵的节制。去年前任火器营参领孟怀远因领首弹劾国舅爷贪污军饷事件,而被皇后党上谏
  贬至古堰边境任节度使。此地物资困乏贫瘠,气候环境及其艰苦,军饷常常入不敷出,却是至关重要的边塞要地,相当于是与邻国的通关口岸。东南驻军若班师回朝,必然要经过古堰走水路方可通行。”
  他略微扬唇,却无甚笑意,继续说:“孟怀远曾受德妃恩惠,五殿下当时以退为进,默许他被贬古堰,便等于边关要地尽数掌握在手中。”
  也就是说,皇后党赖以扬威的东南驻军,其实只能虚张声势,鞭长莫及。
  我的枕边人,是拥有怎样心机的一个人呢?
  “阿锦,柳姑丈虽表面上立场不定,却是六殿下岳父,不得不防,你和阿爹定要小心谨慎行事。”柳惜影父亲在景丰驻地任骁骑副参将,若他暗中有异心,上官北城人身安全则忧矣。
  阿锦眸光闪动,如星光下的湖水,斑斓沉溺。他对我温柔依旧,宠爱依旧,可我却愈发看不进他心里,愈发读不懂他眼中的沉重。
  “阿锦,此番若宋氏胜,大不了我们一家三口一同陪葬;若五殿下胜,我们便一同请辞卸甲归田……”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阵不安,我急忙阐述自己的想法和意向,仿佛只有这样才会触碰到那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到不久之后,我才幡然醒悟此时的不安源于何,明明就是早已预感到再次功成名就的将军府会树大招风,却只能在前行的路上无法回头。
  木秀于林,则被毁之。皇帝和沈倾尘岂会允许千润再出现另一个宋氏?
  阿锦站起身,像以往一样握住我的手,宠溺微笑,“便如你所说。”
  “要走了?”我抓着他问,像个不理智的孩子。
  “二殿下的人早已暗围将军府,此番我是悄悄出来的。”
  我深深皱眉,愈发抓紧他。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对我怎样。”他摸摸我发髻,以示安慰。
  我沉默点头。
  “王府不比在将军府,切记万事不可强求。”他轻叹。
  我嗤笑出声,不明白自己强求什么了。“怎地说话愈发像个老头子。”
  他也跟着笑出来,“是我关心则乱,你向来聪慧过人,岂用我唠叨叮嘱。”
  丑时,沈倾尘意外归来。
  我迷糊着睁开眼睛,发呆好一会儿,无奈苦笑,“我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说完,我闭眼继续睡觉做梦。
  白天脑子里全是他与皇后相互较量的场景,夜里居然就梦见他得胜归来了。
  他喉结震动,忽然笑着启口,“不枉我整日在宫里想着你。”
  我倏地睁眼,努力掀开眼帘,“不是做梦吗?”好几日不归,现下还真没想到他会半夜三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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