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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转,可惜朕最不信这些东西,你说这些话也别想迷惑朕。”
她突然笑了。“万岁认为我是靠卖弄口舌博得圣眷的小丑吗?要不要我说两件万岁的事情给您听?”
他松开手,很是狂妄,“好啊,朕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秘密。”
“万岁的秘密有很多,我若是都说出口,只怕立刻就会横死当场,我只先说一件,万岁现在是不是很想迁都?”
此话一出,朱棣果然脸色大变。
谢萦柔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很有可能会引来更大的祸事,但是她因为马皇后之死,心中一直堵着一口恶气,今朝总算发泄出来。
沉寂很久之后,朱棣才缓缓说:“你这个丫头果然有些意思。朕不是说你说的话都对,但是你这个人,朕是绝对不留下的。”
话中的杀机陡现,谢萦柔却没有恐惧,只是沉静地说:“那么,我可不可以请万岁留下萧离的性命,还有和我们一起的那个小女孩儿?”
“你倒是个多情的人,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要为萧离求情?”朱棣提起萧离就恨得咬牙切齿,“朕哪里对不起萧离?他居然敢为了你背叛朕?”
生怕他将对自己的怨恨转嫁到萧离身上,她连忙说:“萧离对你一直是忠心耿耿,你不要误会他。他为了你那一道道命令,一次次杀了朝廷命宫,是我不忍见他再背负更多的罪孽才反复规劝,逼他和我离开的。”
朱棣看着她,冷哼了声,“萧离对朕的忠诚,朕心里是明白的,用不着你来多话。”
谢萦柔闻言,喜道:“那你的意思是不会杀他了?”
“你们人人都为他求情,朕一直以为他这个人平时冷淡处事,不与人交往,没想到他人缘竟然这么好?”朱棣玩味的笑。
你们?谢萦柔不知他话中指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但是只要萧离不死,管他到底是被谁救下的呢?
又看她一眼,朱棣才大声呼唤,“来人,把这丫头给朕压到后宫大牢!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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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是在小腹剧烈的疼痛中醒来的,醒来时随意动了动身子,结果却听到哗啷啷的铁链声音,他猛然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漆黑潮湿的房子中,双手双脚都已被人用铁链锁住。
他吐出一口鲜血,不禁自嘲,“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审人关人无数,终于有一天自己也沦落到这步田地。”
“萧大人,请喝口水吧。”这时,突地有个男人的声音低声响起。
他腿着眼,努力适应黑暗之色,依稀看到一个狱卒捧着一碗水在自己面前。
“你是……张化?”
“大人还记得小的啊?”那狱卒笑了,“大人快喝口水吧,您身上中的箭已经被取下来了,小的给您上了药,虽然不至于好得快,但是多少能止点疼,还请大人多忍耐。”
“多谢你了。”就着他手中的碗喝了一口水,他发现自己的嘴唇早已干裂。这张化是他以前管辖诏狱中的一个小小狱卒,素来和他没有交情,没想到他现在大祸临头,居然是这个小狱卒帮他。
张化低声说:“萧大人,自从您离开锦衣卫,燕王,哦不,新皇任命魏建南做锦衣卫指挥使,这家伙向来跋扈骄横,手下人都很讨厌他,还是盼着萧大人回来主事呢。”
“不可能了。”萧离的气息虚弱,微微闭上眼,“魏建南准备什么时候提审我?”
“他把您带到这里后,就急着跑到宫里去报喜,只怕晚间时候就会来。大人,唉……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对付您。您也知道,他以前向来嫉妒您在圣驾面前得宠,嫉妒您的功劳比他大,这次肯定要公报私仇……”
正说话间,只听外面有人说:“萧离呢?”
张化忙道:“糟了,魏建南回来了,大人小心。”他赶快跑上高高的石阶,堆着笑说:“犯人还没醒呢。”
“哼,没醒?把他立刻弄醒,告诉他万岁来了!”
萧离一震,抬起头,看着从石阶上缓步走下来的朱棣,又低下身说:“参见陛下。”
朱棣来到他面前,声音低沉,“萧离,你让朕很痛心,朕怎么也没有想到,再见到你时会是在这里。”
“萧离有负圣恩,任凭皇上惩处,只是在临死之前,有一事相求。”
“哼,你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还凭什么和朕提条件?”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又说:“请万岁念在萧离跟随万岁多年的情分上。听属下一言。”
朱棣暴怒地一挥袖子,“念在情分上?哼!朕要不是念在你我君臣多年的情分上,早就让魏建南他们就地格杀了,岂容你活着见到朕?!”
“是,所以属下知道万岁对属下宅心仁厚,才大胆请求,请万岁法外施恩,放过一人……”
“不必再说了!朕知道你说的是谁,谢萦柔对吧?!”他恨声道:“她最该死!要不是她挑唆,我最器重的手下大将何至于落到和朕在囚牢相见的地步?朕一定要让她死!”
“万岁!她不过还是个孩子,不曾危害到您!”萧离想也不想的跪下,叩头,“背叛您的是属下,与她无关。”
怔怔地看着他,朱棣喃喃自语道:“你为她求情,她为你求情,你们两个人若没有背叛朕,朕可以赞许你们情深义重,只可惜……萧离,你知道朕最恨的就是背叛。”
抬起头,萧离心如死水。他知道朱棣已经动了杀机,就绝对不会再放过谁了,于是他望着朱棣说:“既然如此,属下不敢再妄求万岁什么了,只是最后恳请万岁能将我二人合葬。生前我尚未娶她成妻,身后属下希望能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朱棣一言不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当他走出牢狱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对跟着他出来的魏建南说:“萧离的案子,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滥用私刑审问,你明白吗?”
“……是,微臣明白。”魏建南躬身回答,心中却又是惊讶又是嫉妒。事到如今,万岁还是如此维护萧离,只怕哪天心软,重新起用萧离为官可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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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金城别馆之中,金城燕来回踱步,已经走了半个时辰。
看出她有话要说,金城绝故意不问,只是等她自己开口。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一下子坐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小声说:“哥,我……我可能做了一件错事!你能不能帮我?”
他笑道:“你做过几件对的事情?哪次不是我为你善后?”
“这件事情不一样嘛,是我一时性急,在皇上面前说错了话。”
金城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和皇上说错什么了?不当他的儿媳妇?”
“哦!原来哥也知道皇上在我身上打的算盘?我才不要嫁朱高煦呢!”
“我的妹妹如果当个王妃也不算被辱没,虽然日后称帝的应该是太子……”金城绝摸了摸下巴,又笑,“就为这个?”
“不是。”低下头,她紧紧捏着衣角,“我若是说出来,你可千万别生气。”
“这件事还和我有关?”金城绝的笑容陡僵,一把揪住妹妹的手,厉声问:“你是不是把萦柔的消息说给万岁听了?!”
金城燕从没见过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脸色都吓得青白了,连声说:“万岁跟我保证不会杀萧离,我才告诉他的。”
金城绝重重一堆,将她推开,怨声大骂,“你只为萧离求情,有没有想过萦柔的死活?!”
“她、她是个红颜祸水,死了倒干净,这样,你和萧离就再也不会为了她打架了!”壮着胆子,她恨恨地说出自己对谢萦柔的厌恶。
金城绝已走到门外,大声说:“来人!备马!我要进宫!”
她吓得急忙跟上,“天都黑了,你进宫干么?明天一早再去也来得及……”
他冷冷看她一眼,这一眼如高山寒雪,刺入她的心骨,“你记住,倘若萦柔死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说罢拂袖而去,只剩下金城燕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第四章
谢萦柔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和囡囡关在一起,更大的幸运是,竟然还没有人发现囡囡的身分。
皇宫的地牢和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不算很阴森恐怖,每间牢房中也有比较干净的床铺和桌椅板凳,想来这里关押的原本都是皇亲国戚,或者犯了错的后宫妃嫔,因此待遇会相对高一些吧。
囡囡刚从一次大难中逃过,又历经一次大难,已是惊弓之鸟,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不敢松开。
谢萦柔也环抱着她娇小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记住,无论任何人问你,都说你是我的远房堂妹,爹娘都死了,你姓谢,名字……就叫亚亚好了,千万别说出你爹娘的名字和真实姓名,否则就有杀身之祸。”
囡囡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姐姐,我们还能出去吗?”
“不知道。”她苦笑。
忽然外面门响,她听到有宫女的声音说:“皇后陛下,请这边走,小心台阶湿滑,这里湿气重。”
接着,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款步走到地牢门前,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望着地牢内的谢萦柔,没有立刻说话。
谢萦柔抬起眼也望过去,一时间不由得被来人的气势所折服。
她记得史书上记载过,徐皇后是位才女,传言朱棣有很多事情都要向她讨教,此刻亲眼见到,她便认为史书上的话绝不仅仅是对徐皇后的溢美之词。
论年纪,徐皇后该和朱棣差不多大小,但是保养得当,看起来好像才不过三十出头,不像马皇后总是被国事家事困扰而忧虑,徐皇后的沉静大气,雍容美丽是表露于她的举手投足之间的。
此刻徐皇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她忽然意识到,徐皇后特地在深夜来到牢房见她,应该是为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于是她笑了笑。“我记得万岁说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接近我,没想到万金之躯的皇后陛下也来看我了,是我死到临头,所以你们要一一瞻仰一遍再让我去死吗?”
徐皇后也露出一个微笑,“他说你很特别,原来是真的。”
谢萦柔耸耸肩,“万岁的褒奖真让我愧不敢当。”
“不是万岁褒奖你。”徐皇后望着她的眼睛,“是你的一位故人,为了你来向我求助。”
“故人?”
徐皇后又笑了。“看来那个人把你放在心上,但是你却不记得他了。他让我代他转达一句话,如果你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的话,记得他曾许诺过,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凭戒指找他帮忙。”
谢萦柔陡然明白了,低头看了眼戴在手上的玻璃戒指,苦笑道:“原来是他。可是我现在得罪了皇上,他难道还能救我吗?”
将戒指脱下来,她顺着牢房的栏缝递出去,“我一直没有机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当面交还给他,这下好了,就麻烦皇后您帮我转交吧,并请转达我的意思,就说我多谢他了,不过我不想走,因为我最在乎的人生死未卜,我不能独自逃生。”
徐皇后愣住了,接过那枚戒指,“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让他救你,要和萧离同生共死?”
她点点头。
徐皇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半天,那目光中闪烁的复杂情绪是谢萦柔读不懂,也懒得读的。
好一会儿后,她又将视线投注在囡囡身上,微笑问:“这个小女孩儿是谁?”
“她是我的远房堂妹。”谢萦柔马上抢先回答。
“哦?叫什么?”
“叫亚亚。”
徐皇后贴到牢房边,仔细看了一会儿,笑着说:“小妹妹,你在这里会害怕吗?”
“我不怕。”囡囡怯生生地看着她。
“想吃什么东西可以和我说,我叫他们准备给你。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被关在牢房里。你是哪里人啊?”
“我——”
“她是北方人。”谢萦柔又拦断了囡囡的话。“她爹娘都死了,所以千里迢迢来投奔我,如果皇后仁慈,请想办法把这个孩子救走吧,她年纪还小,不该这样白白送了性命。”
徐皇后叹了口气,“我虽然贵为皇后,也不能干涉国政。亚亚,一会儿我叫她们送碗炸酱面来吧,你想吃什么卤料的?”
囡囡眨着大眼睛,见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阿姨如此笑容可掬,就放松了恐惧之心,舔了舔嘴角,“我,我想吃米饭,行不行?”
“行,当然行。或者我叫他们准备一笼汤包?好不好?”徐皇后还在笑。
囡囡拚命点头。
直起身子,徐皇后慢悠悠地说道:“可怜的孩子,父母双亡,又身陷囹圄,有家归不得,真实身分还要隐瞒,铁将军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吧?”
谢萦柔大惊,马上将囡囡一把搂在怀中,惊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