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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狂将她纤纤玉指拨开,不屑的冷哼,“死了就是死了,什么感情都是过眼云烟,留下只有一堆黄上,要是你真有情有义就替她大哭一场,我会当作耳中塞了棉花,没听见你难听的杀鸡哭声。”
要嘛就好好的痛哭一场,把心里的悲伤全哭出来,不然就化悲愤为力量,挺直腰杆,继续过生活。
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嘴脸真令厌烦,原本不大的小脸又消减几分,让他一见就心烦,忍不住想骂上两句。
“你……你这个……这个……”她气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狂妄的暴君,粗暴无礼的西狂,还是没血没泪的狂人,随便你怎么说,我全然下在意。”反正他生性如此,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你真是……真是自大到极点。”红着泪眼,她大声喊出心底的苦闷。
他不怒反笑,大力的拍着胸口。“来吧!来吧!暂时借你一用,你哭完了以后也不用还,够大方了吧。”
“你……”鼻头一酸,她忽地明了他冷言冷语背后的用心。
原本不想哭的北越清雪咬着下唇,不让喉间的呜咽流泄而出,她不愿让他人看见她软弱的一面,倔着傲气不肯示弱。
可是当南宫狂的粗指抚向香腮,做出承接泪滴的举动,心头的酸涩再也关不住,如潮般澎湃而出。
那是君王最珍贵的眼泪,滴滴似珍珠一样晶莹,闪动着星辰光芒,璀璨耀目。
哭得泣不成声的北越清雪抓住眼前的浮木,将螓首埋入他怀中,藉着宽大胸怀遮掩失控的情绪,含着咸味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襟。
时间像过了很久,又仿佛一瞬问,她不晓得自己流了多少眼泪、哭了多久,只知轻拍她肩头的男子有着难以置信的温柔,用他低沉的嗓音哄着她。
刹那问,她的心获得平静,一阵阵来自对方身上的暖意温暖了她凉透的心。
哭声渐歇,泪也止住。
让悲伤洗过的眼更加明艳,虽然眼皮有些浮肿,但仍不失清妍,水灵灵的璨眸好似会说话,勾得人心蠢蠢欲动。
南宫狂俯下身,气息近在鼻间,他黑眸转深的凝睇皎出血色的樱唇。
“我好多了,多谢西帝的关怀。”腼着脸,她低声道谢。
他口中嘟囔了两句,不知说了什么,不太情愿的放开环抱的娇躯。“少给我脸色看,我就谢天谢地了,你哭过以后的脸真难看。”
说不出好听话的西帝以嘲讽代替安慰,有点别扭的撇着嘴。
闻言,她失笑,少了他温热的怀抱,似乎冷了几分。“让西帝见笑了,我这张平凡至极的面容若少了胭脂妆点便见不得人。”
她自嘲不够貌美,伤了他一双勇猛虎目。
“咳咳,哪里平凡了,我是说哭得眼睛都肿了,像两颗核桃似的,你少掉几滴就不丑了,至少还看得顺眼。”他轻咳数声,表情微带一丝恼怒。
恼她的妄自菲薄,怒自己的不中用,明明梨花带泪,哭得像个丑娃娃似的,他却觉得她美得不可思议,一颦一笑都挑动他心底的那根弦,想狠狠地吻住可恨又可怜的殷红小嘴。
真的疯了,她让他越看越对胃,那不抹而黛的细眉,小巧妍秀的鼻子,粉嫩的小嘴和掐得出水的嫩颊,在在令他在意不已,看上一整天也不厌倦。
北越清雪因他好笑的形容而笑开了。“我以为西帝很不耐烦女子的骄纵,我这不丑的丑样子承蒙你不嫌弃了。”
心境一宽阔,人也跟着开起玩笑,一扫之前的愁绪满面。
“说你不丑你还提,存心想见我发火是不是?”他扬高声音,小有愠色。
她笑了笑,揩去眼角一滴清泪。“总要苦中作乐,人的一生要过的关卡太多了。”
见她强颜欢笑,南宫狂心头冷不防一抽。“那是你没吃饱才悲春伤秋,穷人们光是想喂饱肚皮就要用尽全身气力,哪有空烦恼明天是刮风还是下雨,你给我坐下吃完一碗白饭。”
他撤下已冷的鲜鱼粥,命宫女送上热腾腾的饭菜,大鱼大肉一样不少,鸡鸭烤出油来,油亮油亮的教人食指大动。
“我吃不下……”她刚一张口,一片鸡肉塞入嘴里。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没饭吃吗?又多少人死于饥饿,你今日的一口饭是别人的一条命,你吃不吃得下。”他言语严厉的训斥,捞起一片麻油腰子吃得起劲。
红着脸,她羞愧不已,他用的筷于才刚沾过她的……呃,唾液。“我明白了,我会吃。”
低下头,她小口的咀嚼,慢条斯理的吃着得来不易的食物。
西临国不产稻米,鱼虾更是稀少,就连想克服环境条件,畜养牲口都是一大难题,仅有少数人能三餐白米,佐以腌肉和酱菜下饭。
她能吃到美味佳肴是她的福份,不少西临国百姓是勒紧裤带过日,他们的疾苦非她所能想像,当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
本以为会食不知味的北越清雪一咬下肉片,口中生津,顿感滋味甘美,一阵腹鸣声袭来,感觉足以吞下一只鸡。
“喝点汤,瞧你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要是不多补点肉,人家当我西帝小气,不给你吃喝,苛待北越女皇。”他破天荒的替人舀汤,还怕她烫嘴的先吹了几口。
“我……我自己来,不用招呼我。”她涩笑的接过汤碗,微浮的热气熏红了脸颊。
“来者是客,我岂能怠慢,快点把碗里的汤喝了,再多吃点肉,浑身是骨头的,抱起来真不舒服。”他光明正大的抱怨着,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北越清雪的脸更红了,恼瞪了他一眼,“没人叫你抱,我的骨架偏小,想胖也胖不起来,你……吃你的饭,少批评。”
他不害羞,她倒是难为情,耳根热得像着了火似的,不敢看向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不过南宫狂本就是狂人一个,哪在乎出口的话得不得体,他狂妄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但是从这些不经意的小地方中,北越清雪看出他贴心的一面,虽然自大得教人受下了,却也有男人的豪气和担当,悄悄的感动北越女皇的心房。
看似性情回异的两人间却兴起一股暧昧情潮,即使不甚明显。可那眼波流转处,小小的泛坦波浪。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就你吧!你顶替我出面,我保证你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并允你一个愿望。”
案发数日仍找不到奸杀宫璃儿的凶手,眼见允诺的日期在即,震怒不已的南宫狂重责了办事不力的官员,并将矛头指向宫中众人。
依证据一路追查,行凶者必是宫内某人,他来去无踪,熟知各宫各院的地形,犯案后迅速藏匿,显见早已在宫里行走多年。
由陈尸的温泉向外搜查,几道可疑的脚步向着东边,也就是二殿下南宫越的寝宫,查到这里的刑部不敢往下查,连忙往上呈报。
可想而知此事非同小可,犯人竟有可能是玉翔宫的人,那对二殿下,或是皇室名声都大大有损,没人敢预料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
眼见露了破绽,南宫越倒是平心静气,丝毫不以为惧,言笑晏晏的招来一名死士,允诺保他不死,代为认下罪行。
当南宫狂率众前来搜查时,一位双手被缚的男子已跪在一旁,面色微白的垂首低视,坦诚一时见色心喜,犯下滔天大罪。
“他就是凶手?”南宫狂大脚一踹,将人踹离丈外。
“咳咳,皇兄,都怪我太纵容手底下的人,没及时发觉他心术不正,竟心起淫念害了他人。”不就死了个女人嘛!何必小题大做,闹得沸沸扬扬。
草菅人命的南宫越认为不过是小事一件,没必要草木皆兵,吵得他连个好觉都没得睡。
可他还是做做样子,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把训练已久的死士交出来,换来一时的平静。
要不是时候未到,他何须装出急病攻心的气弱模样,避免他人发现疑点而产生疑心,进而将目标转向他,揭露他装病的真相。
“玉玮,你坐好,不要太过激动,小节子,替二殿下披上狐裘,免得他着凉。”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把别人的罪过往身上揽。
手足亲情让南宫狂看不见南宫越眼底一闪而过的狡光,太热天都快冒出汗了,他还让太监添衣,唯恐体弱的皇弟受到风寒。
“皇兄,臣弟未能教导身边的人知忠义、明是非,是臣弟的错、臣弟的疏忽,你降罪于我吧!臣弟甘心领罚。”他说着又激烈地咳了几声,几乎要咳出血似的。
见状,他于心不忍。“说什么浑话,此事与你无关,别急着揽过,你安心的养病,旁事休管,朕自会处理。”
“但若非臣弟管教无方,怎会令无辜女子惨遭横祸,臣弟好不愧疚。”他假意掩面,似在落泪,实则是一脸鄙夷,勾唇冷笑。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不许再与朕争辩,朕会查个水落石出,让受害着含冤昭雪。”敢犯下天理难容的滔天大罪,他绝不轻饶。
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他虚弱的谢恩。“多谢皇兄不怪之恩,臣弟惭愧了。”
“去去去,去把太医准备的汤药给喝了,别让朕看到你一脸苍白的模样。”瞧他站都站不稳了还想逞强,简直让人揪心揪肺。
南宫狂将对皇弟的心疼转成滔天怒火,他一转身,再度将爬回跟前的淫徒踹飞,大掌拍着椅手落坐,斜睨口鼻流血的男人。
“就是你这坏蛆坏了我西临国威,让朕在人前抬不起头,羞以帝君自称。”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真是可恶。
“臣错了,臣不该贪恋美色,见她一人沐浴便起了色心。”死士不敢抬头,一迳说着悔恨已晚的忏悔话语。
“你配称臣吗?根本是畜生,北越使者千里迢迢来到我国,为的是两国邦交,却因为你小小的私欲而差点引起交战的导火线,你该当何罪。”一个人的行为引发国与国的纠纷,他万死难辞其罪。
死士偷偷抬起头,朝南宫越看了一眼。“……罪臣自知难逃一死,请陛下赐罪,赐罪臣以死来消弭罪愆。”
“好,看你这句还算是人话,朕就赐你一个好死,斩立决,不得有误。”拿他的人头祭奠北越军师,重刑之下看谁还敢造次。
“什……什么?!”闻言,他腿一软,当场冷汗直冒,面无血色。
“来人呀!把他拖下去,立即斩首示众。”一命抵一命叩,互不亏欠。
一听马上就要身首分家,死士慌忙的大喊,“等一等!陛下,罪臣有话要说……”
没等他说出下文,一旁的南宫越又咳了起来,朝某人一使眼神。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好说,你所犯下的恶行罪大恶极,天理难容,朕饶不得你。”除了一死,无以赎罪。
眼见禁卫军就要上前缉拿他,死士不想死,拚命的看向二殿下,希望他遵守承诺,出口喊停。“殿下,救救我,属下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南宫越是开口了,但是……“你好好的去吧!今日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别怪本殿下见死不救。”
“殿下你……”竟然出尔反尔,失信于人。
被自己主子陷害的死士不甘心为不守信的恶主背黑锅,他反悔想改供,说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不想死得冤枉。
“陛下,臣是无辜的,人不是我杀死的,是二……”二殿下所为。
一剑穿过左胸,喷出的血如泉涌,很快的,地面一摊鲜红,晕成一朵绝艳的死灵花。
再无说出事实的机会,死士两眼睁如牛眼,似乎难以置信会被穿胸而亡,无力的身体抽搐几下便往下一倒,断了气。
染血的剑一收,禁卫军统领李昱退到君王身后,面上无波的不多做解释。
不过没人怪罪于他,死士死前忽然向西帝逼近,由旁人看来似乎有意谋刺,身为禁卫军统领的他责无旁贷,先诛恶于剑下。
死士一死,宫璃儿奸杀案也告落幕,凶手已伏法受诛,得到应有的报应。
“皇兄,臣弟无能,累你受罪了。”南宫越又来装模作样,一脸不胜自责。
“别提了,玉玮,树里有几只坏虫,挑出来就没事了,朕还得去知会北越女皇一声。不多留了。”事情一了,总算可以安心了。
“臣弟恭送皇兄……”他拖着“病体”,想亲送西帝。
“免了、免了,自己兄弟哪来的繁文耨节。”摆摆手,南宫狂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尸体,眉头微蹙。“李昱,处理一下,别让二殿下沾上秽气。”
“臣遵旨。”李昱恭敬的行礼。
不是西帝少了手足情,而是他急于告诉北越女皇案子已破的消息,他步伐极大的定得匆匆,浑然不觉身后的禁卫军统领与皇弟交换了个令人起疑窦的眼神。
他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着,一日不见北越清雪便浑身不舒服,若没看看她,聊上几句,心里空得很,好像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