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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是……”瞿亚任讶异极了,他不知道这张画居然还保留着。
“这是国小五年级的时候,学校举办人物素描比赛,我找不到人当我的画像模特儿,结果你突然出现,还破天荒的站两个小时让我画……虽然没有得奖,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她一直搞不懂,那天的他怎么会突然心情大好,没有欺负她就算了,还愿意帮助她?
“呃……”瞿亚任的俊脸上闪过心虚,他记性一向很好,甚至还清楚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
那天,他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便捉了只蟑螂,本来想去吓她的,但一靠近却发现她在哭,放在口袋里的蟑螂,更像是粘在掌心里,怎么也丢不出去。更夸张的是,他竟然毫无条件地在树下站了两个小时当标本……不,当模特儿。
“真的记恩的话,又怎么会拿我当镖靶。”瞿亚任转移话题,不去细想那许多年前的事。
“因为后来你变本加厉地欺负我。”樊以蓁手插着腰,大声的向他咆哮。
虽然他依旧比她高大很多,但言行举止上,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蛮横;虽然还是很爱捉弄她,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相拥的时候,他令她很有安全感,她似乎不讨厌跟他这一整天的相处,也让自己有了较大的勇气。
瞿亚任睨她一眼,不否认她的指控,只是没有说出,那时会变本加厉欺负她,是因为大家都戏谑他喜欢她,还做出白痴般的行为,这令他非常生气,所以才……
“好了,那么久以前的事,别再提了。”眼前的事就已经烦恼不完,计较过往的事只是徒增烦扰。
“倒是你,这么多年来,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瞿亚任拉着她回到床边,认真的盯着她瞧。
“什么叫……没有进步啊?”樊以蓁没有否认,但还是提出小小的抗议。
“就是跟个胆小鬼一样,受人欺凌不会反抗,逆来顺受,像个小媳妇一样。”光看她老板的嘴脸,就知道樊以蓁在公司里绝对不会很好过。
“呃……反正,就这样嘛。”樊以蓁耸耸肩,无意识的把玩自己的手,她的个性从小就这样,改不了。
她的动作与回答,显示着淡淡的无奈与认分,这令瞿亚任突然觉得有些恼怒。
跟小时候一样,她被欺负的时候,就是像这样把手放在身后紧张的扭着,却一声不吭的低头,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更想要捉弄她。
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年,难道她也这样由人欺负吗?
“你一个月领多少?多久没加薪了?”秉持着好邻居要互相照顾的原则,他想帮她争取该有的福利。
樊以蓁吶吶地说了个不合理的金额,这让瞿亚任猛摇头。
“不行,这样怎么行,这太离谱了,我帮你争取。”他难得好心情地替她主持起正义来。
“没关系啦……”她早就习惯被人压榨了。
樊以蓁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瞿亚任看了相当恼火。
“什么没关系?老板怎么可以压榨员工?”他的音量有点失控,令樊以蓁愕然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被她的眼神看得有点心虚,瞿亚任只能尴尬的补上一句。
“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够让人欺负你!”他握住她纤细的肩,再一次察觉她是那么的女性、柔弱。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她有多么娇小,瞿亚任有了英雄般的心态,想将她纳在羽翼之下……
然而在那一瞬间,瞿亚任的心里更闪过一个念头││能欺负她的人,他是唯一一个!
虽然他的语气很霸道,但樊以蓁听来竟感到格外窝心,心底更泛起未曾有过的甜意。
原来,这就是被疼惜的感觉。
童年时她无法达到母亲的期望,成绩平平,更常哭着回家,母亲从未对她说过疼惜的话,只叫她不要那么爱哭,偏偏她的泪从来不曾停过,让膝下无“子”的母亲对她更不满意,她也因此更加退缩。
她已经很习惯把自己缩在壳里,从不出声反击,也有就这样过一辈子的打算,然而这个以欺负她为乐的男人,竟然说要保护她?
这么多年来,她的心不曾依赖过谁,却在此刻、在瞿亚任温柔的注视下,平静多年的心突然变得柔软,起了不小的波澜。
樊以蓁迟疑的伸出手,抚上他立体分明的五官,慢慢下滑停在他有棱有角的下颚。
触摸他的感觉很好,平滑而温暖的肌肤,让她的手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贪恋着那种感觉。
从小失去父亲,加上她与男人总是保持距离,她对男人可以说是陌生的,但对他的感觉却很奇怪,她觉得陌生又熟悉,害怕也心慌,却又感觉到安全与被珍视,她急切的想从他身上,确认那模糊又矛盾的情绪。
“你说要保护我,不受人欺负,是真的吗?”樊以蓁渴切地开口问道。
“当然!”一股奇异的情绪弥漫在瞿亚任心中,他想也不想的立刻回答。
小女人既期待又害怕的澄眸,在听见他的应允时,立刻绽成一朵美丽的笑花,亮丽得几乎让他看傻眼。
“谢谢、谢谢!”樊以蓁激动的揽住他,小脸埋进他颈窝,如瀑长发滑过他的皮肤,硬是考验他的意志力。
瞿亚任全身僵硬,这妮子……真懂得怎么折磨一个男人。
他的确承诺不让别人欺负她,但可没说他不会“欺负”她,孤男寡女共处,她主动投怀送抱……
“瞿亚任,你真的变了,真的不一样了。”她愉快地在他耳边轻喊,粉脸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他的胸,像一头等待主人恩宠的小猫。
“好啦好啦,再抱下去,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他只得主动喊停,大掌握住她纤腰,想极力拉开两人的距离,免得理智全然失控。
他的话,令樊以蓁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的动作好象过火了些。
她决定听从他的“忠言”,感动归感动,但要是没有掌控好情况,那问题就大了。
“对不起……”她缩回手,才准备坐正,整个人又再度跌入他怀中。
“我想,我还是抱着好了。”他僵硬的出声,想了个极奇怪的理由。“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的确该慢慢习惯这种亲密动作才是。”
说不抱的是他,改变主意要抱的人也是他,这家伙……
樊以蓁更是讶异地瞠大双眼,眸里写满了不明所以,看得男人一阵尴尬。
或许,他可以抱着她而不侵犯她,尝试着自我挑战,更应该对自己的自制力有点信心才是。
当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灌入樊以蓁的耳、侵入她的心时,她脑海里仍旧回荡着他方才说的话──他会保护她……
她不再是受人欺侮、可怜兮兮的小媳妇,从今以后,她的身边会有他。
一思及此,樊以蓁的小手便不自觉地抱住他的腰,紧紧的回拥。
正努力学着自制的瞿亚任,感受到她的信任,躁动的欲望分子竟意外的平静下来,心里满溢另一种未曾出现过的男性骄傲。
原来,欺负人的感觉虽然很不错,但是被人依赖的感觉,显然更教自己无法自拔啊……
第四章
黄昏时分,阳光和煦、春风迷人、恋情满溢,整个办公室里暖呼呼地,众人小声讨论,注意着这一对突然蹦出来的情侣。
“先喝杯水吧!”樊以蓁端着茶到了会议室,尽量忽视身旁投注的目光。
瞿亚任只是笑,她脸上的尴尬表情,任他怎么看都看不腻,这张可爱的小脸只要一被人注视就会变得粉嫩无比,像水蜜桃一样让人垂涎。
“这个是我们寄到”鑫明“台湾分公司的存证信函副本,小姐态度很推托,只说老板在广州,她无法作主。”樊以蓁将文件摆到瞿亚任面前,整个人倍感无力。
“我已经联络到他们公司的负责人,你不用担心。”瞿亚任收下文件,仍然一直盯著她看,那样的神情,仿佛任何事都没有比看她来得重要。
“真的?”听瞿亚任这么一说,樊以蓁双目圆瞠,大眼里写满崇敬。
“难怪你的薪水会那么高,办事能力果然惊人。”她打了下下数百通电话,却老是被秘书挡下,他倒神了,这么快就搞定?
“那是因为你太奸讲话,说白一点,就是没胆。”别人只要凶她一下,她就急忙挂电话,这种态度能找得到人才奇怪。
“呃……我没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樊以蓁呐呐的说,乖乖地在他身边坐下,拿起相关文件开始翻阅。
“大家好像对我们两个很好奇。”瞿亚任一边查阅相关条文,一边分神地看著她。
“对啊!”樊以蓁想也下想地答道:“大家都很讶异,我怎么有能力钓到你这个金龟婿,哈哈……”她还为自己配了几声干笑,难得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
尤其想到母亲每天笑盈盈地间著两人的交往情况,她就感到好气又好笑。
“对了,我妈又要请你到我家吃饭。”她这个女儿没有女婿值钱,女儿没回家就算了,女婿可不能不出现。
“好啊,我妈也说找机会大家聊聊。”瞿亚任好整以暇的转过头,料想能见到某人脸色大变。
果下其然,樊以蓁猛咳好几声,捂著胸口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事。
“拜托,我到你家演了不下几场戏,你这正牌女友老是闻声不见影,我妈怎么可能会相信?”他没催促她的原因,是为了要让她习惯两人的肢体接触,老妈精得很,可千万不能让她看出不对劲。
经过这一个礼拜的相处,她的反应不再那么僵直,表现也愈来愈自在,在他伸手揽她入怀时,她总算表现得自然一些,偶尔还会将小脑袋靠在他的颈项旁,两人的确有几分恋人的样子。
“再、再过一阵子吧!”樊以蓁缩颈低头,活像只缩头小乌龟,一迳想逃避这可怕的酷刑。
“好,那就再过一阵子吧……”瞿亚任难得顺从她的意思,只是他的黑眸里仍噙着一抹笑意。
闻言,樊以蓁高兴的笑眯了眼,心里正讶异着,这男人怎么变好心了。
“等我们从大陆回来,你就可以跟我回夫家,见见公婆了。”瞿亚任一脸若无其事的如此说道。
“好好好,没问题,等我们解决这件公事之后,其他的事好说。”樊以蓁豪气的应允,心想这事儿没那么快完成,不过,总是得问一下日期,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什么时候去大陆?”樊以蓁翻阅文件,心不在焉的问着。
“明天。”瞿亚任也学着她的动作,慢条斯理的说了答案。
“明天?这怎么可能?”樊以蓁的好心情顿时不见,她从座位上跳起来。“我的护照、台胞证什么都没办,怎么可能明天去?”
瞿亚任好笑的望着她,心想这小丫头反应永远这么大。
“你觉得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瞿亚任故意泼了她一桶透心凉的冷水,他就是不喜欢看她露出这种逃避的表情。
“不可能。”樊以蓁呐呐的应声。
“可是不对啊……”办护照需要的相关证件,他是怎么拿到手的?
“又是我妈?”这老妈真是要卖女儿了,重要的东西竟然就这样交给外人?
瞿亚任带著笑意点头。“我告诉她,这一趟出国除了办公事之外,还要顺便带你去玩,给你个惊喜,她二话不说,隔天就把你的相关证件都交给我了,我还特别问伯母,担心你会生气,她也说了,有事叫你去找她谈。”
樊以蓁气得眼冒金星,他明知她最没胆跟妈妈抗议,还故意来这招?
看她鼓著小嘴,一脸不情愿,瞿亚任真是不明白,哪有人会这么怕老妈的?
正当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老板走进会议室。
“”鑫明“打电话来通知,明天会派人来接机,相关资料都准备好了吗?”老板就事论事,一向不容许下属偷懒,不过这次他特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看在瞿亚任保证律师费用打折的分上。
“”鑫明“基本上同意负责赔偿,这次去面谈主要是谈赔偿的额度,资料是这几天与他们的主管电话里谈妥的内容,你大致上看一下……”瞿亚任将资料递给老板,自信的回答,他的事务繁多,所有事都必须快速完成。
樊以蓁惊诧地看了瞿亚任一眼,在心里赞叹他的工作能力,她拖了大半个月都没沾到边的事,他花了一个礼拜就有了大致的结果……也难怪她会被骂到臭头,实力真的相差太多。
瞿亚任察觉她的盯视,黑眸望了过来,然而一接触他的视线,她的小脑袋又不争气地垂了下去。
“好,那这次就拜托你了。”老板浏览过后,很放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又交代了樊以蓁几句之后,这才离开会议室。
“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好无能。”她觑了瞿亚任一眼,心中挫败感加深。
“谈判不是你的专业领域,你要真有这种能力,我这个律师就不用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