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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有遗传!”
老妈的乌鸦嘴!
温爸爸讪讪地在一旁龇着牙傻笑。
郁涵突然觉得好羡慕自己的父母,他们两个人彼此相爱,相濡以沫地度过了二十五年。
她抽了抽鼻子,眼泪抑制不住地往外冒,她赶紧拿手背去擦。
“阿涵……”温爸爸注意到女儿的异常,“你怎么了?胃还痛吗?”
郁涵摇头,再使劲摇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不,没有……我不痛……已经不痛了!”
胃是不痛,但心痛,而且……很痛!很痛!
滴答、滴答……
瞪着滴管里的水滴有节奏地往下落,郁涵不由回想起林佑霁陪她晚上挂急症的情景,她心里直发酸。
温妈妈趴在她的床头正在假寐,温爸爸出去给女儿买午饭了。郁涵看了看输液瓶,起码还有一半液体在瓶内晃悠。
但是……胃部又慢慢生出不舒服的感觉。她皱了皱眉头,不太可能呀,自己明明还在输止疼药呢,这种药水挂下去两分钟,就能有效缓解她的胃部痉挛,怎么可能没挂完就又开始疼了呢?
起初她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种难言的疼痛有开始侵蚀起她的身体,那个胃就像是有只手在狠狠地捏,狠狠地拽!
她躬起身子,额头重新开始冒冷汗。
“疼……”她吸着气,软软地推老妈。
“什么事?”温妈妈显然真睡着了,被女儿推醒时,她还迷蒙着双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疼呀,妈……”
“疼?哪里疼?”温妈妈紧张地将女儿摸来摸去。
郁涵痛苦地翻身,再翻身,她开始在床上辗转翻侧,“疼……妈,我的胃好疼……”她疼得将膝盖顶在自己胸口,没扎针的那只手去够那床板,死死地用力拽紧,“妈——我疼,我好疼……”她由一开始的缓慢呻吟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号,“妈,救救我……救救我……我好疼,好疼呀!我受不了了……妈妈,救救我呀——”
看着女儿在床上痛苦地打滚,温妈妈吓得浑身冰冷,“我去叫医生,我去叫医生……”
“妈——”郁涵害怕地拽紧妈妈的手,“别走,我好怕……妈……”
温妈妈急得灵魂出窍,手足无措,一个劲地念叨:“怎么会这么疼呢,怎么会怎么疼呢?”她知道女儿一向都很能忍痛的,她小的时候哪怕是摔得膝盖破皮流血,都不会哼上半句或者找父母撒娇哭泣。
可是现在,在床上翻滚的,脸色惨白的女儿,她的宝贝女儿……到底是怎么了?
“医生!医生!”她带着哭腔,扯开嗓门大叫,整个急症室都被她震动起来。
温爸爸买完便当回来,就看见急症室里女儿的病床前,围满了大大小小的医生护士,温妈妈站在人群外头,着急地哭泣。
“啪嗒!”装便当的塑料袋掉到地上。
“出了什么事?阿涵怎么了?”
“不知道,不知道,她说疼……我看她脸色都变了……”
内科的主任医师正细心地用手一点点地按郁涵胸口腹部。
“这里疼不疼?”
郁涵抽泣,摇头。
“那这里呢?”
仍是摇头。
“那背上疼不疼?”
“不……只是胃那里,很疼……”
医师皱眉,“胃痉挛的话不应该有这么严重呀。现在还很疼吗?”他抬头瞄了眼输液瓶,还剩小半瓶药水。
郁涵惨白着脸点点头。
温爸爸着急地凑过来,“能不能先想个办法,让她不疼呀!”看女儿憔悴的样子,他就心疼不已。
“这种止疼药已经对她不起作用了呀,现在到底是不是胃的毛病还不好说,要等做了胃镜检查才能知道……实在不行,只能先用杜冷丁止痛了。”
温爸爸知道杜冷丁跟毒品差不多,注射多了会产生依赖性,容易上瘾,连忙否决这一建议。
温妈妈伤心得直落泪,郁涵喘了口气,拉住妈妈的手,安慰她:“妈,我没事,挨过一阵就好多了,我已经没那么疼了。”
“你这样子疼痛发作有多久了?”医师突然问。
郁涵想了想,“大约半年多前疼过一次,然后就一直没再发作。不过两个月前,我找了份暑期工,工作有点辛苦,吃饭又没有规律,经常一吃到油腻的东西就很容易胃痉挛!所以严格说来最近发作的次数才开始频繁些……”
温妈妈一听就来火,“早叫你别去打工了,你还非去,瞧你都病成什么样了!”
还是温爸爸比较理智,将还在喋喋不休的老妈拖到一旁,阻止她再对可怜的女儿荼毒。
“我看,等挂完水,还是先去做个B超检查一下吧,我怀疑她不是胃病!”医师干脆利落地开出张检验单。
温爸温妈变色道:“那是什么毛病?”
第8章(1)
林佑霁的婚礼仍旧订在了十月一日,但考虑到要给常家人一个赔礼,林国威决定9月15日先在公司办一个小型的订婚宴,订婚宴当天就让这对冤家先把结婚证领了,省得再多生枝节。
说是订婚宴,说穿了不过是要逼着林佑霁在舆论的压力与监督下领结婚证,让他再没办法悔婚。
林佑霁自从知道语夕怀孕了以后,整个人就像是蔫了一样,对什么都没意见,其实哪怕语夕让他今天就办结婚宴席,他也没意见。
毕竟,这是他亏欠她的一份责任!
穿上白色的礼服,打好领带,他看了眼试衣镜中的自己,虽然衣装光鲜,却掩盖不住他眼底的颓丧与无奈。
“好了吗?”齐风从门外探头进来,他今天算是伴郎的身份,“新宇的那些大股东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哼,不耐烦,那就让他们先回去好了!”说穿了,这个订婚宴,不过就是要做给那些老头子看的,不过就是好安他们的心,告诉他们林常两家联姻,势在必行,将来新宇的实力会更雄厚,发展会更有前途。
林佑霁嗤然冷笑,齐风看着镜子里好朋友的笑容,冷得直冒寒气。
“我说……佑霁,你不是说,那个……你其实喜欢的是别的女人吗?”
林佑霁心里一紧,“别再提了,你知道的,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了。我可以不顾及新宇的利益,但我不能不考虑语夕现在的感受!”
齐风摸摸鼻子,“这倒也是,换了是我的话,也狠不下心来,毕竟她……唉,好了不提这事了,你还是赶紧出去吧!”
林佑霁冷峻的脸上,不带一丝笑容,熟悉他的那些同事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的林总挂着这种冻死人的表情。
这哪里是做新郎官该有的表情,简直比人家奔丧的脸还臭!一时间,宴会场四周响起窃窃私语,虽然说话声音都很小,但许多人的声音集合起来,也颇具声势。
常语夕今天穿了身白色的晚礼服,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毯上,裁剪简单但不失华丽,胸前别3枚钻石镶嵌的别针。她一直披在肩上的长发挽了起来,用一枚与胸针设计的同款钻石花的发簪,在霓彩灯光的打映下,闪闪发光。
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上略略敷了层胭脂,盖住了原来的苍白无力,看上去美得叫在场的女人直嫉妒她好命!
可是她和林佑霁一样,脸上同样没有半分笑容,甚至连很勉强的笑意都没有。
男女主角站在台上,这两人无疑是焦点中的焦点,完美无缺的一对璧人。但是,这两个人彼此都不开口说话,像是刻意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台上的司仪拼命烘托气氛,想拉拢两人之间的亲昵度。可惜,两个人除了一起切蛋糕时有过握手的亲密接触外,再难看到两人有何表现。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生分与尴尬。
窃窃私语声更多。
林佑霁见订婚宴搞得差不多了,便找个借口,一个人溜到阳台上抽烟。烟还没点着,就听见有三四个公司女职员走了过来。
林佑霁不想惹人注意,悄悄躲到巨大的绿色观赏植物后面,反正现场为了营造气氛,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挡光,场内点了五彩的霓红灯,阳台这里因为灯光打不到,反而显得黑漆漆的。
因此也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他现在的心情正糟糕到了极点,一想到待会儿就要在家长们的“监视”下在红本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他就说不出的郁闷烦躁。
“喂,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新郎和新娘好像吵架了似的,疏远得都不像是情侣……”
多事的女人!林佑霁在心底咒骂一句。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观察确实很仔细。
“我怎么没注意到呀……唉,我就看到林佑霁穿那白色礼服的样子帅呆了,他绷着脸不笑的样子更是酷得不得了!只可惜,他马上就要名草有主了……唉,唉,他要是不结婚该多好!”又一个花痴女人。
“你想得美吧!”有人轻笑,这回林佑霁听出来了,是他们企划部的接待员蒋徽芬,“sammy,你干吗皱着眉头不说话,难道说……你也爱上林佑霁啦?”
“去死啦,小蹄子敢调侃起我来了!要你好看!”sammy追着小芬捶打,“我儿子都快上小学了!臭丫头……”
几个女人一阵大笑。
林佑霁有些受不了了,准备站出来离开,省得再听她们三姑六婆的八卦。
“我是在想这件事……”sammy止住笑,正正经经地说,“你们还记得原来在林总身边做助理的那个叫温郁涵的小丫头吧?”
“记得啊!”小芬点头,“她前几天还来公司了呢!”
“什么呀!”sammy打断她的话,“她上个月的工资一直没来拿,之前林总有关照,要替她留着,我也就一直没结账。谁知道昨天下午,居然是她爸爸来替她领的,签字的时候我随口问了句为什么她自己不来,是不是学校开学了什么的。结果你们猜她爸爸说什么?”
她故意卖关子,这下子不仅小芬她们急,林佑霁更是紧张地将一支烟都给捏断了。
“她爸爸好难过的样子,说温郁涵现在正住在医院里,她生病了,好像还很严重,要开刀做手术……”
林佑霁只觉得眼前“砰”地像有团火光一亮,随后所有的关亮有全部都黯淡下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股寒意慢慢笼罩他的全身。
“开刀这么严重呀!那到底是什么病?”
“我怎么知道?我跟她爸又不熟!”sammy低叫,“但我看他那么伤心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小毛病,弄不好是Cancer……”
“Cancer?”一个女职员吓得尖叫。
小芬忽然叫道:“对啊,有可能!她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就老是胃疼,痛得常常一个人缩在办公室里哭,有一次就被我们部里的小蔡撞见过呢。你想什么胃病会发作得那么厉害呀,一定是癌细胞扩散了,说不定已经是胃癌末期,没得救了……”
“砰!”阳台上摆放的巨型观赏植物连带大花瓶一齐倒了下来,吓得几个女人拼命尖叫。
林佑霁像阵风般冲出了阳台。
“佑霁!你去哪?”齐风眼尖,即使拉住了他。
“让开!”他奋力推开拦路的家伙。
齐风一个踉跄,惊骇得呆住,他分明看到林佑霁眼中隐含的泪光——他居然在哭!这个男人,这个他认识了十几年的男人,居然也会流泪!
语夕是第二个察觉到林佑霁奔向出口电梯的人,巨大的不祥感令她顾不得保持端庄的仪态容,撩起晚礼服的裙角,追了上去,“佑霁!佑霁!佑霁……”
林佑霁拼命按着电梯,可是电梯还停在一楼,他懊恼地一拳砸在摁扭上,转身冲向楼梯间。
“林、佑、霁!”语夕喘着气,一脸凄然地望着她,她拦在楼梯间的门口,双手张开,“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结婚?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窒息,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不是圣人,从来都不是!他不是不想对她负责,只是他的郁涵,他的郁涵……有可能正在生死边缘痛苦挣扎。
他放不下她!
一直都放不下!他不能忍受失去她的痛苦滋味!他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深深体会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投注在郁涵身上的感情,已经那么深刻!深刻到……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
“对不起……语夕!”
语夕身子一颤,她绝望地、缓慢地放下双手,纤细的肩头微微发颤。
“对不起,我不想再骗你,也不想再骗我自己!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对郁涵的感情也是真的,但是……”
“但是你现在更爱的人是她,对不对?”她惨然一笑,一颗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我输了,我还是输给她了!”
“语夕……”
“不要再说了,你走吧!”她让开身子,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裙角,“你走!走——不要让我后悔!”
他想了想,最终越过她,跑进了楼梯间。
听着皮鞋砸在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