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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老夫人的承认,五管家便带着子衿去洪家少爷居住的劲园。
好在劲园距离丰园并不远,一路上绿树掩映着斑驳的阳光,透着丝丝凉气,荷风姿黛湖上吹过,倒也不觉得热。
劲园里有很多竹子,好几个品种,高高低低一丛一丛的,将几栋主楼围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清幽,云桥甚至找到一丝隐居竹海的野趣。
然而绕过一道竹制的长廊,眼前风景又是一变。小楼前面竟然还有一个小花园,摆满了时新的花卉,从主屋里推开窗子就可以看到一院的姹紫嫣红。老夫人倒也用心良苦,只可惜以这位小少爷的心情,只怕见了这些花心里更不高兴。
原来这位少爷最大的毛病不在身上,而是在心理。按老夫人的话说,这位少爷今年都二十二了,十有八九还是个童男。老夫人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送了几个年轻美貌的婢子过去服侍他,本也想着洪府家大业大,偏偏到了他这一代就这么一根独苗,早点开枝散叶也好。
然而令老夫人意外的是,几年过去了,这位少爷好像一点没长大,竟然对女色一事不屑一顾百般推脱,任他怎么苦口婆心的说,他就是红着脸不点头。
几年来,老夫人想尽了办法,各色美人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可就是没有用。这位少爷怎么都不开窍,无论怎么哄,怎么骗,他就是不肯跟女人上床。无奈之下,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今年三月的时候,她让人在这位少爷的茶水中下了催情药,然后再送上一位经过特殊调教的美貌少女。
然而结果却让老夫人震惊。或许那位少爷的心理真的有问题,他宁愿跳进三月冰冷的黛湖,也不愿让女人碰一下,结果自然就是大病一场了。
本来只是一点风寒的,或许是因为心气郁结于心,这位向来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小少爷彻底根自己的祖母杠上了,一点都不配合大夫的治疗。他不但吃药需要人强灌,还言语尖酸刻薄,气走了无数“名医”。
子衿心中一叹,不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么?只有打开他的心结,好好吃药,病自然就好了。
尚未见到病人,云桥手首先吩咐道:“把院子里的花全都搬走!”五管家点点头,立即让人照办。
走进那位小少爷的卧房,子衿再次皱眉,又下了第二个命令:“把门窗都打开,透点新鲜空气进来!把冰盆一块儿撤下去,病房周围一律不用。一冷一热的,没病也会弄出病来,怎么搞的这点常识都不懂”
子衿低声嘀咕着走到那位少爷床边,心里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位江南第一才子长什么样子。
一个十来岁的小童掀开床帐,子衿举目望去,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这个确定就是那个小少爷?那苍白的脸色,略微凌乱的长发,却无法掩饰他清丽宛如桃花的容貌。若不是之前老夫人很肯定地说了她生病的是孙儿而不是孙女,子衿真的怀疑此刻躺在床上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绝色美人!
她回头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五管家。
五管家点点头,然后轻手轻脚走到窗前,低声道:“少爷,大夫到了,让柳先生为您把把脉可好?”
只见床上的人睫毛扑闪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目光乍现,却极有神采,与其苍白地脸色极不相称。
那一刻,子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个妖孽!真正的妖孽!绝对的狐狸精!人怎么肯能长这么好看?还是个男人
哦,哦,她倒是忘了这一点,这个男人不喜欢女人的,难道是个bl?哇,极品小受!只是不知道小攻是谁?
“怎么今天又换了一个?你们眼睛有问题?就他这样的小白脸会看病?”洪少爷看着子衿,一脸的嘲讽。
子衿总算回过神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她立即反攻:“我是小白脸?那你算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我将你赶出去?看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行骗竟然骗到我们洪府来了。五叔,马上将他赶出去——”洪少爷想不到这个“小白脸”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不由得愣了一下。祖母请那么多名医过来,谁敢这么跟他对着干?
子衿悠然地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撇撇嘴摇着头道:“难怪你要寻死了,男人长成你这样的,或者的确需要勇气,啧啧”
“闭嘴!你读书读到哪里去了?不闻圣人有言,不可以貌取人的吗?爹娘生我下来便是如此,你没我生得好看,嫉妒了是不是?”
“我又不是女人,我嫉妒你什么?”子衿呵呵一笑,转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他忽然趴在枕头上咳嗽两声,但很快又抬起头来,似乎还真的怕子衿走了,慌忙就道,“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五叔,你快去,别让那小子跑了咳咳”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九章 青青子衿
“好了,先喝杯水润润喉咙再跟我吼吧!”子矜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到床边递给他。果然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呢!下个命令都前后矛盾的。想到孩子,子矜神色忽然间变得黯然,看着那位小少爷也不自觉的多了一些怜惜。
那位洪少爷不客气地就着子矜的手喝了水,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中的怜惜,有些疑惑,同时也有些恼怒。
“你这样看着本少爷是什么意思?”他板着脸问。
子矜淡然一笑,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我只是不明白,少爷你既然知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为何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管得着么?”那双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子矜,倒是多了很多的探究。
子矜一面拉着他的手腕帮他把脉,一面浅浅笑道:“据说少爷还是江南第一才子呢!也不知道真的是才子,还是江南第一美男子?或者是江南第一富少爷?”江南第一才子洪飞扬,字静宽,据传风神如玉,天纵英才,在江南是赫赫有名的,唯一的不足就是父母早亡,身体比较弱。
“可恶!”洪飞扬原本苍白的脸胀得通红,“你敢怀疑本少爷的真才实学?”
“别动怒,别动怒,躺下,躺下!”子矜伸手在他胸口一推,就将他推倒在床上。洪飞扬虽然一副少爷脾气,吼得挺凶的,其实久病不愈,身体相当虚弱。
洪飞扬恼怒地瞪着子矜,想抽回自己的手,结果一动之下又开始咳嗽起来。
子矜赶紧扶着他,一面拍着他的背,一面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
洪飞扬缓过气来,心中依旧愤怒。他狠狠地瞪着子矜,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小白脸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虽然皮肤比他差点,那五官却也是极秀气的。
“你还好意思笑我,你自己不是一样男生女相?你看看你的手,比我的还小呢!”他抓起子矜的手比划着,总算找到了平衡之处。
子矜羞恼地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还是第一才子呢!不知道圣人有言,君子要待人以诚啊?要”
“我说你男生女相说错了?我哪里不诚了?哈,你这个小白脸原来如此没气度,只知道说别人,自己却从来不照镜子的?”
“”
“没话可说了?”生病几个月了,洪飞扬第一次露出喜悦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意外,不过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大夫吵嘴略占上风而已,竟然是一件如此令人喜悦的事情。
“我叫柳紫金。”子矜蹙眉道,小白脸这样的称呼实在不怎么好听。
“子矜?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洪飞扬忽然静下来,口中默默念着,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她,仿佛在审视他是否配得上这个名字。那打量的目光是那样的明澈深邃,沉静中透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如玉般的神采。
子矜一怔,但很快反驳道:“不是!是紫色的紫,金子的金。”
“俗了!”洪飞扬白了他一眼,又道:“以后改了,就叫这个子矜。”说着,他就拉过子矜的手,将这两个字写在她手心里。
子矜心中一怔,忍不住心跳加快,颇有些不自在。先前她是大夫,为他把脉拉着他的手也没什么,但如今这样,似乎有些暧昧了。她很想抽回手来,但眼前这个大男孩显然很得意他给改的这个名字,只怕她抽回手来他又要生气。
洪飞扬见子矜怔怔的望着他,不由得有些恼怒了,仿佛一个孩子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偏偏没人知道一样。
“诗经你读过没有?”
子矜忽然笑了。虽然个头这么大,心理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这个少爷比她想象中还可爱些。
“诗经我只读过一点,不过这首诗倒是知道的。多谢少爷赐名!”若早知道这个名字可男可女不会引人注意,她又何必另外取一个谐音?
听子矜这么说,洪飞扬立即就高兴了,眸中的光彩更甚。那种真诚的喜悦乍然流泻出来,竟使得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是那样的风华绝世,蛊惑人心。子矜一时不防,也忍不住看呆了。妖孽,果然是妖孽啊!
自责之后,子矜暗自开导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她看到一片好景、一幅好画、一朵漂亮的花也难免会有霎那的失神,其实不算什么。
“哼,看呆了吧?”
可恶的声音响起来,某人竟有几分洋洋自得。
“不过全赖父母生得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原本还真以为是个才子呢,原来是只孔雀啊!”子矜满脸黑线,不屑地摇摇头。
“你咳咳,咳咳”洪飞扬一激动,一口气提不上来,双颊憋得通红,反而增添了几分桃花的丽色。他难受得张开嘴想要深深吸几口气,然而空气猛然通过咽喉时一阵麻痒,他忍不住又开始咳嗽起来。
子矜又好笑又自责,赶紧坐过去扶着他,给他拍着后背。不知不觉中,她心里已经将他当作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般看待。
“五管家,让人把少爷的药盛上来。”
事实上,洪飞扬的病比子矜意料中还要重些。
五管家是专门负责这位小少爷的事情的。自打洪飞扬生病之后,他还从未见少爷这般激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至少在不咳嗽的时候有了很多生气,刚才还笑了呢!或许这位柳先生真的能治好少爷的病吧!
药很快就送上来了,子矜接过来闻了一下,又试了试温度,这才送到洪飞扬嘴边,温柔地说:“来,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洪飞扬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才猛然回过神来,一把将药碗推开,若不是子矜躲得快,差点就泼了她一身。她猛然将药碗往地上一掷,“啪”的一声摔得稀烂,怒瞪着洪飞扬道:“你发什么疯?”
洪飞扬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都喝了两大口了,很给他面子了啊!
果然,五管家看少爷喝了两口药,感动得都热泪盈眶了。“柳先生,还是您有办法,少爷很久没有自己喝过药了”他要赶紧派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夫人去。
子矜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蹙眉看着洪飞扬道:“你以前果真没有喝药?”
洪飞扬冷哼一声转过头去。那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本少爷这是给你面子,你可要知恩图报!
“我真想将你拉下来好好打一顿!”子矜怒道,又转身对五管家道:“再去熬一碗药端过来!”
五管家立即吩咐下去,转身回头,就看到子矜再次坐到床边,一把将他家少爷从床上抓起来坐好,吓得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子矜愤怒地瞪着洪飞扬,厉声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洪飞扬看着子矜,心中也是有些恼怒的,但看着他眼中的怒火,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感到一阵心虚,从小到大,他何曾像今天这样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我,我想不想死与你有何关系?我想死如何?想生又如何?”
“你若是想死,方法多的是,上吊、吞金、服毒、跳湖,你可以随便选一种!若是不想死,就不要耍你的少爷脾气,乖乖给我把药喝了!”
洪飞扬胀红着脸瞪着子矜,本来要硬抗到底的,但不知为何,见子矜真的生气了,他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下来了。或许他能感受到子矜愤怒的背后是对自己真挚的关怀把!他换了那么多的大夫,哪一个不是将他当菩萨供着?他们费尽心思讨好他,不过为了祖母多赏几个钱罢了。但他能看得出来,子矜的目的不在于此。
子矜也不等他说话,继续骂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生了病无钱医治,只能在饥寒交迫中痛苦的死去!你知道他们有多么渴望生命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战争、疾病、贫穷而失去了父母,小小年纪就挣扎在死亡线上艰难求生!他们跟你一样,都是母亲十月怀胎历尽艰辛才生下来的,他们渴望生存而不得。可是你呢,生在富裕之家就如此浪费,还拿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