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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佳穆尔的什么人?”穆甘已经打量凌夏很久了,怎么看,凌夏都不像突厥人,即便他穿着突厥人的衣服。
穆甘可以肯定,大漠的风沙,草原的气候绝对无法养育出凌夏这样人来,虽然凌夏的皮肤也算不上白皙,但他身上那份用汉人的诗书熏陶出来的气韵却是骗不了人的。
凌夏眉毛一挑,怒视着穆甘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穆甘重复了一句,语气中有些怀疑和不确定。他对汉族的风俗文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佳穆尔如果真的订婚了,又怎么会抛头露面去酒楼卖艺?更何况,佳穆尔即便是个不受宠的郡主,也不会许给一个汉人吧?
可是,两个人之间的情意又不像是假的。为了这个男人,佳穆尔竟然连刀光剑影都没有丝毫畏惧,那是怎样的感情?他这一生,还能碰到她这样可爱又可恨的女人吗?
“我们突厥的传统是——强者为尊!只要够强大,什么都能抢,包括女人!”
穆甘开口,一双凌厉的眼睛带着几分志在必得和几分嘲弄看着凌夏。如今的形势很清楚,凌夏武功虽高,却已经身受重伤,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对手。
凌夏点点头,微微笑道:“那我们就比试一场吧!”
云桥抱着刀伤药以及从自己内衬上撕下来的包扎用的棉布条跑过去,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凌夏要跟穆甘决斗!
她又怒又急,这两个臭男人,竟然拿她当赌注,他们当她是什么?一个奖品?
“无论谁胜谁负,都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幸福,你能做到吗?”凌夏深深地看了云桥一眼,又对这穆甘补充了一句。
穆甘眼眸一暗,同样深沉地看了看云桥,慎重地点了点头。
“我同意!”
“不行!我不同意!你们不可以这样!”云桥怒吼道。
穆甘不解,凌夏却隐隐明白云桥的想法。“云桥”他望着她,眼中满是愧疚和无奈。良久,他才轻轻开口道:“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不够强大,是我武功还不够高,是我不能将你保护周全,所以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以我最后一点微薄的力量来保护你。
不知为何,云桥竟然一眼就看懂了凌夏的心意,她心中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动。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如果肯以自己的生命保护你,没有任何要求,面对生死决斗也只有深深的不舍和愧疚,怎不让人感动?
云桥将所有未出口的愤怒都咽了下去,立即换了一套说辞道:“自古美人配英雄,我佳穆尔的丈夫,必定是人中龙凤,是能够保护我一生平安的英雄!谁要是想以卑鄙无耻的手段得到我,让我臣服,那是做梦!”
穆甘看着刚烈的云桥,眼神中又多了些探究,然后才点点头。原来自己喜欢的就是她刚烈的个性啊!
看穆甘点头了,云桥趁热打铁,大声道:“那好,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们两个就迎着初生的朝阳决斗吧!谁胜了我就跟谁走!”
云桥语气坚决干脆,其实心里一点都不干脆。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沙漠,她绝对会拉着凌夏半夜跑路的。她又看了看他们两个,温柔的目光飘过穆甘时有些感动,还有些感激;却又在飘过凌夏淡然的笑容时化成了一丝愧疚。
她能帮助他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如果一定要她在两个人中选一个的话,她当然愿意跟凌夏去兴庆。虽然穆甘看起来也很爱她的样子,可是家里已经有五个妻子了,她才不要跟这么多女人共用一个丈夫。而且草原的生活是很辛苦的,据说一年才洗一次澡。天,只要想想,她就浑身直冒鸡皮疙瘩,要她过那样的日子还是算了吧!
很多时候,云桥都不得不承认社会背景的不同,真的会在生活方式、人生观等方面造成很大的差异。其实古人讲究“门当户对”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是很难有共同语言的。
穆甘看着云桥将凌夏拉回帐篷,忽然浮现出一丝恼怒之色,但随即又笑了。
佳穆尔,这个狡猾又可爱的女人啊!
回到帐篷,云桥迅速帮凌夏包扎上药。那最重的一道伤口在背上,而身体的其他地方基本上也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鲜血将他的白色棉布里衣染成红一块、白一块的,只看一眼,云桥就仿佛能感觉到这些伤口默默散发出的疼痛。此刻,那些皮外伤的血已经停了,逐渐开始凝固,将凌夏的贴身衣物仅仅粘住,贴在身上。
云桥很为难。如果这个时候不将凌夏的贴身衣物脱下来,以后脱起来就麻烦了,只怕要生生脱掉一层皮!可是如今没有水,药也不够,让她在怎么处理?
“不要紧,反正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等这些血凝固结疤了,最后也总要脱落的吧?只是苦了你了,要跟着我这个又腥又臭的人一起上路”凌夏望着云桥浅浅地笑着,眼神中似乎对明日的比武很有信心。
“你有多大把握?”云桥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毕竟关系自己的一生啊!
“别担心”凌夏轻轻一生叹息,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满脸自信地对她道,“等到了明天,他们几人就算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只有一个穆甘而已。”
云桥点点头,也跟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万一,万一凌夏要是输了,她也还可以逃嘛!她会做迷药,轻功又好,要逃命还是比较容易的吧。不是她不信任凌夏,而是作为女人,很多时候都是有必要作两手准备的。
唉,老天也为什么要将穆甘派出来阻拦他和凌夏呢?难道好事真的要多磨才能成其为好事?就让她跟凌夏顺顺当当回到兴庆,然后他帮她找到父亲,让她一家团聚,然后再讨论嫁与不嫁,这不是很好吗?这老天爷也实在太无聊,不玩玩她好像找不到事情做似的
明天,将是她命运的转折么?
[东风吹绽海棠开:第十四章 生死决斗]
实际上云桥一直在祈祷,祈祷天可以亮得晚一点,祈祷太阳公公不要那么早上班,那样的话,凌夏的伤就能够恢复得好一点。可是老天爷显然已经厌烦了她不断更改的祈祷,一大早,红彤彤的太阳就从东方升起来,将东天上那一片云霞都蒸腾得五彩绚烂的。
云桥从未见过如此喜庆灿烂的日出,只是今天实在没有欣赏的心情。
凌夏吃了点干粮,喝了水,便起身走出帐篷。
云桥一步一跟地走在他身后,想叫住他,却终究没有开口。就算叫住他,又能拖得了几时呢?
远远地,穆甘已经站在了沙丘顶上,独自一人。
凌夏看着他,微微一笑。穆甘,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别担心,无论我们谁胜谁负,都不会让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凌夏回头看着云桥担忧的小脸,忽然伸手轻轻拥抱了她,却又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他把你抢走的。什么都不用担心,等着我就好!”
云桥抬头,看到凌夏唇角那个自信而淡定的笑容,忽然之间也对他有了信心。
穆甘远远地看着凌夏拥抱云桥,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嫉妒。
凌夏大步走上沙丘,与穆甘隔着三丈来远站定,什么话也没说,缓缓拔出随身的宝剑。
穆甘用的是一把长长的马刀,是突厥人在马上惯用的兵器,凌夏对此是很有研究的。他之所以信心十足,知己知彼就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意一动,几乎同时出手。
穆甘亲眼见过凌夏的武功,不敢大意,一开始就是攻防兼备的。若在从前,他从来都是以攻为守,哪里相信有人可以刺伤自己?但是对凌夏,他没有把握。
只见两人刀来剑往,你攻我守,身形如电,招招惊险,看得人眼花缭乱紧张万分。
凌夏胜在轻功好,剑招精妙,然而毕竟昨日受了重伤,精力远不如平日,一身高强的武功不过发挥出五成。而穆甘胜在身强体壮,每一刀都来势如风,威力十足,凌夏不敢硬接,往往只能躲过去。
如此一来,两人基本上也就打成了平手。
但如果拖下去,凌夏就吃亏了,跟昨日一个后果。
果然,凌夏慢慢地开始的体力不支,出招似乎也没那么快了,从最初凌厉的进攻变成了一味防守,到最后竟然是仓惶躲避
云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先前看他那么自信,不应该这么快就落败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想起凌夏背上那道深深的伤口,看着他为了自己拼命,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眶。
她匆忙地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水,瞪大眼睛望着沙丘顶上二人的决斗。不过这么一瞬间,场上又发生了变化。
好几次,凌夏都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半圈才躲开穆甘的马刀。
穆甘倒也是条汉子,看凌夏已经体力不支,便稍稍放慢了速度,大声问道:“你认不认输?”
只要凌夏肯认输,他并不一定要这个汉人的性命。
此刻,云桥也动摇了,她甚至想开口,开口劝凌夏认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就算现在她跟着穆甘离开,等他不注意的时候还可以逃出来嘛!她本来就是个女人,可不会遵守什么君子协定!
就在这时,只见凌夏竟然从沙地上一跃而起,剑光划过一道长虹,大声道:“你想带她走,除非我死!”
穆甘想不到自己这句话竟然激发出凌夏内心的骄傲和坚持,若不是自己躲得快,那一剑差点就杀了他。
凌夏的毅力让穆甘意外,也让他钦佩。他大赞一声“好”,刀光一闪,便全力扑向凌夏,手下再无半点留情。
云桥急得直跺脚,却无法责怪凌夏的坚持,毕竟他都是为了自己。可是,难道真的要看着他死?为了一场感情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他真的就不后悔么?事实上,她还并不曾有多么爱他啊!
然而,决斗中的转折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云桥分明看到凌夏躲过了穆甘斜劈的一刀,却被他踢倒在地。
只见凌夏顺势一个后翻落地,剑柄深深插入黄沙里以平衡身体。穆甘抓住时机扑过去又是一刀劈向凌夏的脖子
眼看凌夏已经无法躲避也无力躲避,却见他左手握住剑柄用力往下一插,身体却借着这股力道往上纵,而最诡异的是他右手的宝剑竟然以一个难以置信的角度从穆甘腹部往上刺了过去——
穆甘本是飞扑过去想要置凌夏于死地,却不想原本奄奄一息几乎站都站不稳的凌夏竟然突然爆发出这样惊天一剑。他马刀已经挥出,中途改变方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凝聚全身的力气使整个身体猛地往下一沉,借此后退半寸,这才躲过凌夏致命的一剑。
只见凌夏的宝剑从穆甘腹部斜着刺上去,将他厚重的皮袄划成两半,剑尖直指其咽喉
穆甘的马刀停在凌夏身前不足半寸的地方,再也砍不下去。他怔了半晌,眨了一下眼睛,全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脖子上那道冰寒的触感上。一串血珠顺着剑尖往下滑落,穆甘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只是看着那一抹血红他才愿意相信,自己输了。
沙丘的另一面,穆甘的几个手下大叫着跑了过来,却在距离凌夏一丈来远的地方停下。他们恐惧地看着架在自家王子脖子上的宝剑,看着剑上的鲜血,惊恐而愤恨地盯着凌夏,却又不敢妄动。
“我认输”穆甘闭上眼睛,又迅速睁开,看着凌夏的目光复杂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凌夏嘴角慢慢扬起,缓缓浮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你分明都站不稳了。”虽然确实是自己输了,但穆甘依然不太服气。
“因为我不能输!因为她本来就不该是我们的赌注”说着,凌夏收回自己的宝剑,身体一晃,差点倒下。
云桥以最快的速度飞上沙丘,紧紧抱住凌夏的身体,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双眼却热泪盈眶。
穆甘收回自己的马刀,手微微颤抖,看着凌夏摇晃的身体,眼中的震惊、羞恼和忌恨不断闪烁,最后却狠狠地瞪了那几个蠢蠢欲动的手下一眼,转身下了沙丘。
“你们以为本王是个输不起的人么?”他恼怒地吼道,却再也没有看云桥一眼,带着自己的手下大步往西而去。
凌夏望着穆甘不曾回头的背影,笑道:“穆甘是条汉子!”他赌对了!没有杀了穆甘,却让他心甘情愿认输,然后退出这场感情的争斗。他不是没有看出穆甘最后的迟疑和犹豫,但最后穆甘还是没有让他失望。
云桥扶着凌夏回到帐篷,为他上药包扎。看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心中又一次被狠狠地刺痛,仿佛那些伤口不是在凌夏身上,而是在她自己身上一样。
“别哭,我不会死的。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的”凌夏因为失血过多精力耗尽而显得极其虚弱,脸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