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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还情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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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羽又道:“央儿要小心,小千岁对你可没半点真心,他一直在利用你。”

    “我可不是胡说的,你且听好……”

 第33章 央姬必死

宫容盘踞在蔽天高树后面,头向后仰着,吞了一口又要呕出的血。

    宫容仰项,月光渗不进遮天蔽日。

    而他的央姬正在别人怀中,不再给他取暖。

    裴羽的声音比弥漫着血腥味的阴风还要肃冷,比血还要粘稠浓郁。

    裴羽揉着央姬的脑袋,柔情万种道:“央儿,回到小千岁身边切不可打草惊蛇,我说与你听的,你且记在心上便是。”

    裴羽开始有理有据的分析:“其一,当初小千岁咆哮圣听与储升合唱双簧救你一命,不为别的,为了就是施恩于你。你想啊,当初小千岁完全可以在昭姬动用针刺之时便要走你,偏偏等到金莲舞,其用心昭然若揭。”

    央姬低低应和:“小千岁是央儿的灭门仇人,单凭这点恩惠,央儿若就此忘了家仇,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裴羽接着道:“其二,我后来听初紫说了你在宫府的状况。君公子一而再的找你麻烦,小千岁为何会向他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小千岁此举,可谓是用心良苦。”

    还有更用心良苦的是连初紫和裴羽都不知的,君公子为何刚刚好得了魇症?

    君公子为何口口声声说:“哥哥一身是血……哥哥不要死……哥哥不要……”

    还有他们更为不知的,宫容一身武艺,就在白日她要坠湖之际他翩飞来救。

    想当初君公子凭什么说:“哥哥,你已经不是文武双全惊才绝艳的哥哥了!你现在就是个废人,就是个废人!”

    甚至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宫容一而再的拒绝她,那日她说出无人可知的秘辛:“君公子,你不是千岁的男侍。千岁视你如命,你就这般待他的?”

    是不是宫容正是由此怀疑了她,才转了态度来爬上她的塌?

    央姬格外安静,安静的听裴羽说。

    “其三,有关辛肃一事,储升意图染指你太过蹊跷!储升从不近女色,且储升一向忌惮小千岁,他为何要染指你导致父子不和?甚至,小千岁为了救你被施了鞭刑,更是于理不合。其中蹊跷,央儿你好生想想。”

    “其四,千佛庙里许广亵渎你一事。许广差人在宫府外盯了数日,连昭姬都能打听到,何况小千岁?再看昭姬在千佛庙丢了血貔貅一事,小千岁的婢女凭什么听一个姬女吩咐?再说,千佛庙是储升花巨资修建,里面布的都是他们的人,许广凭什么能这么容易染指你?”

    央姬浑身僵冷,叹息道:“羽哥哥,你说,如果央儿被许广染指了,别人都以为是小千岁做的,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央儿想不明白。”

    裴羽揉着她发丝的手一僵,在她耳边悱恻道:“因着,央儿,那一日我恰好就在千佛庙。小千岁在等我现身,如果我出面,我们的关系就昭然若揭了。央儿,我不能因此坏了复仇大计,而且我已算好,他们不会让你真被破身的。央儿,你会怪我吗?”

    从表皮到骨头里瞬间冷透,央姬麻木的没了知觉。

    也就是说,那日她为了保身故意迎合许广一事,都有人在暗处盯着。

    也就是说,她千方百计用身子痒的借口遮掩被许广咬了膻中一事,其实宫容完全是心里有数。

    也就是说,当初宫容怕她闷的慌建议她去拜佛,原是早有安排。

    副将过来禀报,庆元帝已带人马过来,林外有储升的盯梢,弓箭手是不能撤的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撤的话更是欲盖弥彰。裴羽虎目敛出暗沉。

    一行人马惊起林外月色沉浮。

    裴羽松开她,她一把抓住他的裾角,哀哀戚戚:“羽哥哥,救央儿。许广因我而死,我好怕……”

    她的眸中氤氲着苦涩情深,如泣如诉:“羽哥哥难道要把央儿丢在这里等死吗?”

    她不得不求裴羽。

    许广是十皇子的亲舅,许广一死,她绝对没有善终的道理。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她若死了,千岁该怎么办?

    裴羽松开了她的手,“咱们要复仇,央儿你明白的。我掌边关兵权,小千岁掌京卫兵权,我同宦臣一行一样,都是太子和七皇子的眼中钉和骨中刺!若是他们借题发挥你我联合起来杀皇亲国戚,后果不堪设想。”

    裴羽又道:“央儿,我不能救你,不仅不能救你……你听话,为了复仇,再忍忍!”

    “羽哥哥,央儿不想死,不想死啊,你要眼睁睁的看央儿死吗?”

    她悲怆的质问,“羽哥哥眼里只有复仇,就没有央儿吗?”

    裴羽的手心被掐出血。

    他恨,他恨!

    从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让他恨!

    他裴羽骁勇善战、文韬武略,是边关部下的神祗,实则呢?实则是他连个女人都保不住!

    实则是他步步为营杀千岁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这个他亲手养了十五载的女子!

    裴羽一身肃杀,负手立于阴森的西林中。

    裴羽前所未有的无力,“央儿莫怕,有个人,是不会由着你死的。”

    她泪如雨下。

    她宁可宫容由着她死!

    她只想着毁了天罗地网,心心念念做好裴羽的棋子,才能护着他!

    然,她算到了开始,却终究算不到这样的结局。

    裴羽的声音结成冰:“央儿,就算小千岁这次救了你,你可别忘了,他救的不是你,而是红绡!”

    裴羽的每一刀下在她的心口,是又狠又毒。

    “央儿,你是我裴羽守了十五年的,你当信我,这世间只有我会娶你、我会等你。”

    裴羽不顾她的哭泣,袖手一挥,副将收到暗示,立刻差人过来把央姬捆缚。

    裴羽在赌,赌这个养了十五年的女子眼里心里只有他。

    如果他赌赢了,她继续是他的棋子。

    如果他赌输了……

    哼,他怎么会输,整个围场都是禁卫军,他若鱼死网破,闵业绝不会袖手旁观!

    ****

    白日里庆元帝一行可是狩了不少猎物,晚上更是开怀畅饮。自然此刻的庆元帝是一脸疲色,也一身戾气。

    圣颜不悦,太子和七皇子等人自然为之寒噤。

    火把照起。

    庆元帝的脸在看到被刺成马蜂窝的许广时,阴沉的令人惊悚。

    裴羽很是镇静。

    因着,闵业走了出来,跪下道:“陛下息怒。因着西林豺狼虎豹颇多,臣既担了围场护卫之责,自然力保大家安全。臣想着,镇国将军镇守边关最有经验,便请来相助。裴将军考虑周到,为了不惊扰大家的雅兴,只布了阵。”

    闵业刚正不阿眉色不动,“至于请镇国将军相助一事,宫大人也是极为赞成的。”

    闵业在撒谎。

    首先,禁卫军只有五千兵马前来围场护卫。这一个西林,本只安排了数十人。

    闵业同宫容一同安排护卫,为了不打草惊蛇,绝不可能多加人手。

    然,百箭齐发、天罗地网,少说也有两百人。

    裴羽为何会定在子时?

    因着裴羽算好储升等人今日会伴圣驾开怀畅饮。加上央姬把宫容守住,这是布局的最佳时机。

    闵业作证,除非宫容前来指证,否则其中真相不为人知。

    宫容怎么可能指证?

    此事若不做意外来敷衍过去,完全可以上升为弑君。到时候,搀和护卫的宫容,又岂能脱身?

    宫容理所当然没有现身。

    太子耿凌和七皇子耿晟很快明白其中蹊跷。

    太子暗恨,七皇子暗恼。

    这裴羽当真是成事不足,还有这该死的央姬……

    想当初他们诱引宫容去东林一同狩猎,已有万全之策射杀宫容。偏偏央姬被蛇咬了……

    还有宫容独独在意央姬,其他四姬完全近不了宫容的身,更甭提杀宫容了……

    太子和七皇子四目相对。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出暗示。

    央姬,必死!

    裴羽兵马都在边关,与朝宥国对峙,自然抽身不得。

    自然,对于太子和七皇子来说,眼下宫容才是最不能容的那个!只有杀了宫容得回京卫兵权,才能与裴羽为敌。

    所以眼下,太子和七皇子自然不会给裴羽穿小鞋。

    太子和七皇子都发话了,说来说去都是闵业和裴羽辛苦了。此事该当意外处理。

    庆元帝龙威一发,“你们的意思是许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此事,自然不会如此善了。

    太子心念梳理好,款款道:“父皇息怒。许大人之死,必要深究。然,该揪着罪魁祸首。闵大人和裴将军设阵是无错,至于这许大人为何会冒然进来,其间很是蹊跷。儿臣有几个疑惑,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子得庆元帝授意,有理有据的说道:

    “其一,央姬为何会与许大人一同出现?而且是这三更半夜,情…人私会?”

    “其二,闵大人也说了,宫大人是知晓这布阵一事。央姬作为宫大人的爱姬,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儿臣想宫大人不会连这都吝啬提醒吧。”

    “其三,央姬同许大人一道进来,为何独独央姬没事?这箭难道是长了眼睛吗?”

    这箭长没长眼,央姬不知道,但是这人一定是长了眼的。

    央姬恍然大悟,她被石头绊倒保了一命,一是巧合,二是人为。

    当时许广跟在她身后好远。而裴羽布下的箭手,自然是等到两对脚步声进来才开始放箭。

    所以央姬摔倒了,许广进来了,箭阵开启。

    七皇子应和道:“儿臣以为皇兄言之有理。”

    “央姬才是罪魁祸首,意图谋杀许大人。”

    “至于此事,宫大人是知还是不知呢?呀,若是宫大人知道,这就更不好说了……”

    储升变了脸色,“荒唐,我儿与许大人无冤无仇,太子殿下和七殿下还是莫乱猜测的好。”

    太子暗笑,七皇子暗爽。

    太子道:“储公公急什么呢,这是与不是,自有圣断。”

 第34章 无人可挡

火把中,这个被捆缚的狼狈不堪的女子静静的跪着,由着这些指点江山的掌权者如同菜场的屠夫一般,盘算着如何杀她才最合双方心意。

    她在心底嗤笑,一个最卑贱的姬女罢了,换作平日谁都不屑,此时倒是如此兴师动众!

    只因,她是小千岁的爱姬!

    不负众人厚望,一袭白衣轩然的宫容缓步而来。

    火把照红衣裾,暗影横斜忽现。林中夜风穿杨,衣袂连发,袖起拂尘,君子不动。

    她想看他,却怕如此狼狈污了他的眼。

    她只得垂首、垂首、再垂首。

    泪水从脸上的泥泞一路淌进嘴里的泥土,白衣裾角映入眼睑,口中酸涩咸泥比她吃过的最好的梅花糕还要甜。

    宫容掀袍,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宫容眼睑低垂,瓷面枯白,没有生气。往日的轩然玉骨此刻如同林中不见阳光的瘦树。

    春风客,克春风。

    储升没有给宫容开口的机会,呵斥道:“身子不好且回去养着,这里没你的事儿!”

    太子阴桀桀的冷哼道:“自是没有宫卿的事了,这犯罪的是罪魁祸首,谁敢说与幕后指使有关?”

    七皇子作宿醉未醒状:“这有个好靶子,比什么盾牌都管用,合着姬女命贱,就算她敢说出幕后人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储升争锋相对:“我儿不问世事被美色所迷,这姬女多诡岂是我儿能管得了的?再者说,央姬在姬门十五载,陪我儿才数月,这幕后指不定是谁在栽赃嫁祸呢?”

    横着,他明哲保身,无凭无据无人可奈何他。

    竖着,他担了幕后指使之名,谋杀皇亲国戚,后果可想而知。

    横着竖着,她都是死罪一条!

    庆元帝重用储升,自是偏袒宫容,加上更深夜重也委实疲乏。

    庆元帝打了个哈欠,“宫卿前来,有何要事?朕今晚也乏了,没个要事就都散了吧。至于央姬,朕准她到地下陪许卿……”

    生死之间。

    宫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独善其身。

    宫容道:“陛下圣明。一介女子岂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是有人主使,还请陛下明鉴。”

    宫容字字千钧之重,凝重如腊月水上霜。

    庆元帝似笑非笑:“那宫卿倒是说说,是何人主使?有何证据?”

    宫容俯身叩拜。央姬心在滴血。

    宫容道:“臣不知主使。但臣保证,央姬是冤枉的。央姬乃臣爱姬,央姬有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君子一言,两命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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