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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又道:“央儿要小心,小千岁对你可没半点真心,他一直在利用你。”
“我可不是胡说的,你且听好……”
第33章 央姬必死
宫容盘踞在蔽天高树后面,头向后仰着,吞了一口又要呕出的血。
宫容仰项,月光渗不进遮天蔽日。
而他的央姬正在别人怀中,不再给他取暖。
裴羽的声音比弥漫着血腥味的阴风还要肃冷,比血还要粘稠浓郁。
裴羽揉着央姬的脑袋,柔情万种道:“央儿,回到小千岁身边切不可打草惊蛇,我说与你听的,你且记在心上便是。”
裴羽开始有理有据的分析:“其一,当初小千岁咆哮圣听与储升合唱双簧救你一命,不为别的,为了就是施恩于你。你想啊,当初小千岁完全可以在昭姬动用针刺之时便要走你,偏偏等到金莲舞,其用心昭然若揭。”
央姬低低应和:“小千岁是央儿的灭门仇人,单凭这点恩惠,央儿若就此忘了家仇,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裴羽接着道:“其二,我后来听初紫说了你在宫府的状况。君公子一而再的找你麻烦,小千岁为何会向他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小千岁此举,可谓是用心良苦。”
还有更用心良苦的是连初紫和裴羽都不知的,君公子为何刚刚好得了魇症?
君公子为何口口声声说:“哥哥一身是血……哥哥不要死……哥哥不要……”
还有他们更为不知的,宫容一身武艺,就在白日她要坠湖之际他翩飞来救。
想当初君公子凭什么说:“哥哥,你已经不是文武双全惊才绝艳的哥哥了!你现在就是个废人,就是个废人!”
甚至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宫容一而再的拒绝她,那日她说出无人可知的秘辛:“君公子,你不是千岁的男侍。千岁视你如命,你就这般待他的?”
是不是宫容正是由此怀疑了她,才转了态度来爬上她的塌?
央姬格外安静,安静的听裴羽说。
“其三,有关辛肃一事,储升意图染指你太过蹊跷!储升从不近女色,且储升一向忌惮小千岁,他为何要染指你导致父子不和?甚至,小千岁为了救你被施了鞭刑,更是于理不合。其中蹊跷,央儿你好生想想。”
“其四,千佛庙里许广亵渎你一事。许广差人在宫府外盯了数日,连昭姬都能打听到,何况小千岁?再看昭姬在千佛庙丢了血貔貅一事,小千岁的婢女凭什么听一个姬女吩咐?再说,千佛庙是储升花巨资修建,里面布的都是他们的人,许广凭什么能这么容易染指你?”
央姬浑身僵冷,叹息道:“羽哥哥,你说,如果央儿被许广染指了,别人都以为是小千岁做的,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央儿想不明白。”
裴羽揉着她发丝的手一僵,在她耳边悱恻道:“因着,央儿,那一日我恰好就在千佛庙。小千岁在等我现身,如果我出面,我们的关系就昭然若揭了。央儿,我不能因此坏了复仇大计,而且我已算好,他们不会让你真被破身的。央儿,你会怪我吗?”
从表皮到骨头里瞬间冷透,央姬麻木的没了知觉。
也就是说,那日她为了保身故意迎合许广一事,都有人在暗处盯着。
也就是说,她千方百计用身子痒的借口遮掩被许广咬了膻中一事,其实宫容完全是心里有数。
也就是说,当初宫容怕她闷的慌建议她去拜佛,原是早有安排。
副将过来禀报,庆元帝已带人马过来,林外有储升的盯梢,弓箭手是不能撤的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撤的话更是欲盖弥彰。裴羽虎目敛出暗沉。
一行人马惊起林外月色沉浮。
裴羽松开她,她一把抓住他的裾角,哀哀戚戚:“羽哥哥,救央儿。许广因我而死,我好怕……”
她的眸中氤氲着苦涩情深,如泣如诉:“羽哥哥难道要把央儿丢在这里等死吗?”
她不得不求裴羽。
许广是十皇子的亲舅,许广一死,她绝对没有善终的道理。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她若死了,千岁该怎么办?
裴羽松开了她的手,“咱们要复仇,央儿你明白的。我掌边关兵权,小千岁掌京卫兵权,我同宦臣一行一样,都是太子和七皇子的眼中钉和骨中刺!若是他们借题发挥你我联合起来杀皇亲国戚,后果不堪设想。”
裴羽又道:“央儿,我不能救你,不仅不能救你……你听话,为了复仇,再忍忍!”
“羽哥哥,央儿不想死,不想死啊,你要眼睁睁的看央儿死吗?”
她悲怆的质问,“羽哥哥眼里只有复仇,就没有央儿吗?”
裴羽的手心被掐出血。
他恨,他恨!
从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让他恨!
他裴羽骁勇善战、文韬武略,是边关部下的神祗,实则呢?实则是他连个女人都保不住!
实则是他步步为营杀千岁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这个他亲手养了十五载的女子!
裴羽一身肃杀,负手立于阴森的西林中。
裴羽前所未有的无力,“央儿莫怕,有个人,是不会由着你死的。”
她泪如雨下。
她宁可宫容由着她死!
她只想着毁了天罗地网,心心念念做好裴羽的棋子,才能护着他!
然,她算到了开始,却终究算不到这样的结局。
裴羽的声音结成冰:“央儿,就算小千岁这次救了你,你可别忘了,他救的不是你,而是红绡!”
裴羽的每一刀下在她的心口,是又狠又毒。
“央儿,你是我裴羽守了十五年的,你当信我,这世间只有我会娶你、我会等你。”
裴羽不顾她的哭泣,袖手一挥,副将收到暗示,立刻差人过来把央姬捆缚。
裴羽在赌,赌这个养了十五年的女子眼里心里只有他。
如果他赌赢了,她继续是他的棋子。
如果他赌输了……
哼,他怎么会输,整个围场都是禁卫军,他若鱼死网破,闵业绝不会袖手旁观!
****
白日里庆元帝一行可是狩了不少猎物,晚上更是开怀畅饮。自然此刻的庆元帝是一脸疲色,也一身戾气。
圣颜不悦,太子和七皇子等人自然为之寒噤。
火把照起。
庆元帝的脸在看到被刺成马蜂窝的许广时,阴沉的令人惊悚。
裴羽很是镇静。
因着,闵业走了出来,跪下道:“陛下息怒。因着西林豺狼虎豹颇多,臣既担了围场护卫之责,自然力保大家安全。臣想着,镇国将军镇守边关最有经验,便请来相助。裴将军考虑周到,为了不惊扰大家的雅兴,只布了阵。”
闵业刚正不阿眉色不动,“至于请镇国将军相助一事,宫大人也是极为赞成的。”
闵业在撒谎。
首先,禁卫军只有五千兵马前来围场护卫。这一个西林,本只安排了数十人。
闵业同宫容一同安排护卫,为了不打草惊蛇,绝不可能多加人手。
然,百箭齐发、天罗地网,少说也有两百人。
裴羽为何会定在子时?
因着裴羽算好储升等人今日会伴圣驾开怀畅饮。加上央姬把宫容守住,这是布局的最佳时机。
闵业作证,除非宫容前来指证,否则其中真相不为人知。
宫容怎么可能指证?
此事若不做意外来敷衍过去,完全可以上升为弑君。到时候,搀和护卫的宫容,又岂能脱身?
宫容理所当然没有现身。
太子耿凌和七皇子耿晟很快明白其中蹊跷。
太子暗恨,七皇子暗恼。
这裴羽当真是成事不足,还有这该死的央姬……
想当初他们诱引宫容去东林一同狩猎,已有万全之策射杀宫容。偏偏央姬被蛇咬了……
还有宫容独独在意央姬,其他四姬完全近不了宫容的身,更甭提杀宫容了……
太子和七皇子四目相对。均从彼此的眼中看出暗示。
央姬,必死!
裴羽兵马都在边关,与朝宥国对峙,自然抽身不得。
自然,对于太子和七皇子来说,眼下宫容才是最不能容的那个!只有杀了宫容得回京卫兵权,才能与裴羽为敌。
所以眼下,太子和七皇子自然不会给裴羽穿小鞋。
太子和七皇子都发话了,说来说去都是闵业和裴羽辛苦了。此事该当意外处理。
庆元帝龙威一发,“你们的意思是许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此事,自然不会如此善了。
太子心念梳理好,款款道:“父皇息怒。许大人之死,必要深究。然,该揪着罪魁祸首。闵大人和裴将军设阵是无错,至于这许大人为何会冒然进来,其间很是蹊跷。儿臣有几个疑惑,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子得庆元帝授意,有理有据的说道:
“其一,央姬为何会与许大人一同出现?而且是这三更半夜,情…人私会?”
“其二,闵大人也说了,宫大人是知晓这布阵一事。央姬作为宫大人的爱姬,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儿臣想宫大人不会连这都吝啬提醒吧。”
“其三,央姬同许大人一道进来,为何独独央姬没事?这箭难道是长了眼睛吗?”
这箭长没长眼,央姬不知道,但是这人一定是长了眼的。
央姬恍然大悟,她被石头绊倒保了一命,一是巧合,二是人为。
当时许广跟在她身后好远。而裴羽布下的箭手,自然是等到两对脚步声进来才开始放箭。
所以央姬摔倒了,许广进来了,箭阵开启。
七皇子应和道:“儿臣以为皇兄言之有理。”
“央姬才是罪魁祸首,意图谋杀许大人。”
“至于此事,宫大人是知还是不知呢?呀,若是宫大人知道,这就更不好说了……”
储升变了脸色,“荒唐,我儿与许大人无冤无仇,太子殿下和七殿下还是莫乱猜测的好。”
太子暗笑,七皇子暗爽。
太子道:“储公公急什么呢,这是与不是,自有圣断。”
第34章 无人可挡
火把中,这个被捆缚的狼狈不堪的女子静静的跪着,由着这些指点江山的掌权者如同菜场的屠夫一般,盘算着如何杀她才最合双方心意。
她在心底嗤笑,一个最卑贱的姬女罢了,换作平日谁都不屑,此时倒是如此兴师动众!
只因,她是小千岁的爱姬!
不负众人厚望,一袭白衣轩然的宫容缓步而来。
火把照红衣裾,暗影横斜忽现。林中夜风穿杨,衣袂连发,袖起拂尘,君子不动。
她想看他,却怕如此狼狈污了他的眼。
她只得垂首、垂首、再垂首。
泪水从脸上的泥泞一路淌进嘴里的泥土,白衣裾角映入眼睑,口中酸涩咸泥比她吃过的最好的梅花糕还要甜。
宫容掀袍,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宫容眼睑低垂,瓷面枯白,没有生气。往日的轩然玉骨此刻如同林中不见阳光的瘦树。
春风客,克春风。
储升没有给宫容开口的机会,呵斥道:“身子不好且回去养着,这里没你的事儿!”
太子阴桀桀的冷哼道:“自是没有宫卿的事了,这犯罪的是罪魁祸首,谁敢说与幕后指使有关?”
七皇子作宿醉未醒状:“这有个好靶子,比什么盾牌都管用,合着姬女命贱,就算她敢说出幕后人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储升争锋相对:“我儿不问世事被美色所迷,这姬女多诡岂是我儿能管得了的?再者说,央姬在姬门十五载,陪我儿才数月,这幕后指不定是谁在栽赃嫁祸呢?”
横着,他明哲保身,无凭无据无人可奈何他。
竖着,他担了幕后指使之名,谋杀皇亲国戚,后果可想而知。
横着竖着,她都是死罪一条!
庆元帝重用储升,自是偏袒宫容,加上更深夜重也委实疲乏。
庆元帝打了个哈欠,“宫卿前来,有何要事?朕今晚也乏了,没个要事就都散了吧。至于央姬,朕准她到地下陪许卿……”
生死之间。
宫容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独善其身。
宫容道:“陛下圣明。一介女子岂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是有人主使,还请陛下明鉴。”
宫容字字千钧之重,凝重如腊月水上霜。
庆元帝似笑非笑:“那宫卿倒是说说,是何人主使?有何证据?”
宫容俯身叩拜。央姬心在滴血。
宫容道:“臣不知主使。但臣保证,央姬是冤枉的。央姬乃臣爱姬,央姬有罪,臣万死难辞其咎。”
君子一言,两命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