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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打算，又怎么可能不与他商议？
再者，芳嬷嬷在威武侯府这么多年，看多了阴谋阳谋，也不是那等愚蠢之人。若皇后真是被逼急了，芳嬷嬷也不会眼看着皇后做出如此的傻事而不将消息传到宫外。
芳嬷嬷死也要将所有事情揽到她的身上，必定情势已不容皇后辩驳。可皇后是出身威武侯府的，就算是被送进冷宫，也总会有重见光明的那一天，又何必自杀以示清白？
好一个谢大学士，好一个淑太妃娘娘，好一个皇贵妃娘娘！既然谢府敢做初一，那便等着下一个十五，由得他威武侯府来吧！
“威武侯。”安坐许久，蓝士康终于开口了。
他自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和少不了威武侯府的支持，蓝氏江山也少不了威武侯府的忠心；可谢丹娘腹中的皇子又必定是要继承皇位的，就算真是谢丹娘下的杀手，那她便杀不得，起码，此时是杀不得的。
“臣在，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威武侯虽心中丧妹心痛，可面上仍是恭敬有加。听闻蓝士康叫唤，连忙从椅上站起身来，躬身回道。
“皇后，朕已亲手将其送回了凤朝宫，此事是朕有愧于皇后，有愧于威武侯府。若非是朕昨日一怒之下将皇后送进冷宫，皇后也不会想不开，今日也不会发生如此惨剧。”蓝士康面带哀伤之色，声音颇为低沉地说道。
“臣不敢。”威武侯当即跪倒在地，俯首说道。
皇上可以有愧，可他却不敢接下，如若不然，那便是不忠不义之人。古往今来，君臣都是如此。
蓝士康直接起身，绕过了龙案，低身亲自将威武侯扶起：“朕与兰朝多亏了威武侯的鼎力相助，才能有了现在这般国泰民安。只是如今皇后已死，是朕有愧，你当得起。”
威武侯就着蓝士康的手起身之后，便又是躬身行礼，沉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是臣的嫡亲妹妹，臣自是知道她的性子。虽说平日里有时会莽撞了一些，却也不可能自裁于内室之中，还请皇上明察，以慰皇后娘娘的在天之灵。”
威武侯一出口，便堵死了蓝士康的话，他就是认定蒋如月是被人杀死，而非想不开，自裁身亡。
“朕也不信皇后会自杀，可事实就是如此。”蓝士康沉声继续说道：“冷宫的那件内室之中，只有一扇窗户，朕仔细看过，那扇窗户是由里关上的，所以不可能有人可以从那里逃走；而唯一的大门，也由两名宫女打着地铺守夜。当她们二人听见皇后死时的发出的声音，便双双冲入了内室之中，除了倒地而亡的皇后之外，并未看见任何人的踪影。威武侯，若照你所说，皇后并非自杀，那凶手，又是如何离开的？”
本作为君王，根本无需向臣子解释什么。可威武侯与一般臣子不同。若是不解释清楚，一旦此事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便难有消除之日了。
“臣惶恐，本不该质疑皇上所言，可臣依旧不信皇后会因一时想不开而自杀身亡。”说着，威武侯再次跪首在地，说道：“臣与家父为皇上，为兰朝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疏忽，威武侯府对皇上的忠心，也是人人可见。如今皇后这般不明不白的身亡，实在让臣深感痛心。还请皇上看在家父的面上，严惩谋害皇后之人，臣此生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威武侯提及老侯爷，提及威武侯府这么多年以来的功绩与忠心，显而易见，是打算逼蓝士康出手，出手杀了最有可能杀害皇后之人。
望眼整个后宫，有谁是最与皇后两不相容的？皇后一死，又是谁能获得最大利益的？只有谢丹娘！
蓝士康不可能出手杀了谢丹娘，威武侯自然是知道的。一个皇后，哪里及得上他唯一的子嗣？此举，威武侯只是要蓝士康认定，一切都是谢丹娘所为。他威武侯府出来的皇后，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别人的手中！
“威武侯，你这是在逼朕！”蓝士康彻底怒了，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威武侯，咆哮着说道。皇帝的尊严岂可被这样挑衅？
“臣不敢。臣只是恳求皇上，看在皇后与您多年的夫妻情分之上，莫要让她死得不安心！”威武侯叩首坚决回道。
蓝士康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不能与威武侯闹僵。只是念及当年花园之中，梨花树下那个舞剑的少女，念及皇后已僵硬的身子躺在床榻之上，那一双久久不愿闭上的双目，蓝士康有些动容了。
他不是铁石心肠，皇后之死，撇去她是威武侯府的嫡女不说，妻子的离去，他如何不痛心？只是事关兰朝江山，他不能被他的感情所主宰，就像当年，他想尽一切办法，灭了洛亲王府满门，只为了斩草除根。情感，对于帝王来说，是多余的，是荒谬的，是愚蠢的。
“朕答应你，此事朕会继续查下去，若真是她所为，待皇子诞下之日，便是她赎罪之时。”蓝士康声音之中，说不出的疲倦。
“谢皇上。”威武侯已知这是蓝士康的极限，也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便坦然叩谢。
若是此时正呆在岚萧宫中，幻想着自己成为皇后的谢丹娘知道，她的生命知道皇子落地便终结了，那她该如何呢？
“皇上，前威武侯命人送了一封紧急密函过来，是否要现在就呈阅？”张公公站于御书房门外，叩门之后轻声问道。
“送进来吧！”蓝士康沉吟了片刻，便重新绕回龙椅之上坐好，朝着门外喊道。
接过密函，其上只有一句：“皇上明鉴，臣知皇后之事已令皇上颇为痛心。威武侯府有一女，名为容华，与仙去的皇后颇有几分相似。若是皇上愿意，便可将此女封妃入宫，已平先皇后仙去之伤痛。”
“好，便是如此了。”本是满脸阴霾的蓝士康，此时顿时开怀大笑了起来。说着，便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威武侯：“你瞧瞧吧，果然姜还是不如老的辣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地位
蒋容华的存在，明显是代替了之前蒋如月的位置。姑侄女二人同侍候一位君王，历史上多有见得。更何况现在蒋如月已经去了，蓝士康只要说上一句“此女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颇得朕心”，便立刻有了送蒋容华进宫的理由。
蒋容华是威武侯府二房所处的嫡女，虽说并非是威武侯这一房，可毕竟是也嫡系所出。威武侯府荣辱与共，不过是送个家族中的嫡女进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此时还是老侯爷开的口，就算想反对，也根本没有了开口的可能。若是蒋清华到现在还没有嫁给李言旭，那此次进宫的嫡女，必定是她无疑。总而言之，此事根本容不下威武侯府二房能开口挑挑捡捡！
今日天未亮，蒋如月身死。此刻不过是午膳之前，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便已经决定下了代替她的存在的人。若是她的魂魄还未曾走远，知晓了此事，那她，该是会庆幸自己终于解脱了吧？
送蒋容华进宫一事，可以开始着手办理，却不宜宣之于口。毕竟皇后尸骨未寒，便已惦记上了另外一个女子，放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个笑话。即使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江山更加稳妥而为之。
此时谢丹娘还不知御书房之事，只觉得自己铲除了最大的敌人，日后后宫，自然是由她一人独大了。听着那响彻了整个皇宫的哀哭，只要是人听多了都会觉着厌烦，可那声音在谢丹娘的耳中，却犹如天籁之音一般，让她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得畅快淋漓之感。
照理说来，皇后仙去，淑太妃一个未曾生育下皇子皇女的妃子，就算不用到凤朝宫大殿之外哀哭，可也得在宫中的寺庙里为仙去的皇后祈福。只是狂妄如谢丹娘，直接以身子不爽，需要娘家人照料为由，硬是将淑太妃召到了岚萧宫中陪伴，却也无人敢多置一词。
享受着内务府刚奉上的紫晶葡萄，谢丹娘一派闲适地躺在床榻之上，与淑太妃说着话儿，设想着未来。
这紫晶葡萄可与一般葡萄大大不同，先不说那颗颗饱满的形态，只是看那表皮之上的光泽，就该知“紫晶”一词由何而来。果皮如水晶一般的透彻，其上的经脉清晰可见，透过晶莹剔透的果肉，却瞧不见普通葡萄内里果核。即使是在如此盛夏，这样的好东西，却也是不多见的。
“这东西不说它好不好吃，就光是那一份稀罕劲，姑姑就该好好尝尝。”谢丹娘朝着小若使了个眼色，吩咐着将一碟的紫晶葡萄端到淑太妃的面前。
果然皇后一死，谢丹娘就成为下一任皇后的热门人选，她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这紫晶葡萄一年进宫也没几串的，前几年，谢丹娘也不过是只有自个尝鲜个几颗，哪里轮得到这一大串一大串地往岚萧宫里送？
淑太妃一脸笑意，便由着身边的宫女帮着去了皮，放在碟中供她随意享用。念及其他妃子，要么是在凤朝宫外，毒辣的日头下哀哭；要么就是跪在宫中泥菩萨跟下念经，不得休息半刻，淑太妃就更为得意了起来。
原本昨夜，淑太妃一整晚都没有睡着，整个就担心受怕着小若会冷宫行刺皇后的行动会已失败告终。更怕的是小若被捕，当场亲口就将她和谢丹娘两人招出来。
直到天刚亮，后宫里就比往常更早地热闹了起来。招了外面伺候的宫女问了，才知道皇后死了，而且都说瞧着像是自杀。淑太妃心中石头落下一办，在床榻之上卧了许久，都没听到其他动静，这才总算彻底的安心下来。
如今皇后已死，她就该和丹娘一同好好享受这后宫之中，平日里只能皇后才能拥有的最高规格的奢华，就比如眼前这盘中的颗颗紫晶葡萄。
“这东西虽最是解暑，可毕竟性凉。如今你已有了身子，莫要再只顾着贪嘴享受。如今你就该好好养胎，生下皇子之后母凭子贵，荣登皇后之位，护我们谢府百年荣盛不衰才是正理。”淑太妃嘴里虽是劝导着，可听着却没半丝责怪的意思。
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现在可要好好享受了才是！
“这不是姑姑在这，我才舍得将这紫晶葡萄拿出来嘛！只是见这东西实在可口的紧，才忍不住多用了几颗。我知道分寸，自是不会伤了皇子。”谢丹娘说着，便又笑着眯着双眼，将碟中剥好果皮的葡萄放入了口中。
“你这丫头！”淑太妃笑骂了一声，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待她还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宫女。只见她进门之后，便朝着谢丹娘行礼之后，凑了淑太妃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淑太妃瞧了一眼小若，略微沉吟之后，便朝着岚萧宫里的所有人挥了挥手：“此处有哑女服侍着就好，其他人都退下吧！”
宫女太监依次出门之后，淑太妃站起来，走到了谢丹娘的身旁坐下，看着她对面的小若说道：“皇上那里，刚刚来了人。”
谢丹娘有些诧异地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一脸紧张地问道：“皇上让人来做什么？”
谢丹娘只当皇上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命人来岚萧宫。只是瞧着一旁小若虽有些惊讶，却并不以为意的神色，才觉得可能并非如她所想一般。
若是蓝士康当真对皇后的死起了疑心，岚萧宫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安静无声。如今来人还能容个小宫女过来通报，就说明他绝对无心冒犯谢丹娘，更别提是抓她们这一群人去蓝士康跟前问罪了。
“来人说了，要将关在岚萧宫的宫女乐儿连同之前被充为官妓的墨香一同送往死牢之中，午时一到，立刻斩…立…决！”淑太妃看着小若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若闻言，心中一凛。她本还有些异想天开地认为，说不定蓝士康会因为蒋如月的死，而忘了乐儿的存在，到时候送乐儿母女出宫，也会更简单一些。如今蓝士康非但没忘，更是将从前皇后身边的宫女墨香一同抓紧宫中问斩。由此可见，蓝士康的确没有捉到任何的把柄，或是以此两人的性命泄愤，又或是，提醒她们收敛。
小若当即跪倒在地，说道：“淑太妃娘娘，皇上要将墨香处死，奴婢不敢说什么。可乐儿毕竟为奴婢做了这么多事，而且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望娘娘看在奴婢的面上，出手救她一命！”
淑太妃此前，或许还想着皇后之事了了之后，将小若灭口。只是见她此事做得如此周全，便又起了惜才之心。天下只有一个皇上，后宫却有无数妃子。人人想着念着一个男子，那纷争便不会少了。留下如小若这般有手段的人，对她们往后的日子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想到此处，淑太妃便上前几步，伸手将小若扶了起来：“本宫之前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乐儿与她娘此时已经上了马车，就在岚萧宫后的一个荒废的花园之中，只等你去交代她一番之后，就会有人将她们二人送出皇宫。至于皇上那边，本宫自会想办法周全。”
“多谢娘娘。”此时小若脑中有些凌乱，她可以杀了皇后，因为皇后一直都要她的性命；只是她却不能让一个被她利用之后，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为此送了性命。没有多做什么，小若福身叩谢之后，便转身离开。
“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