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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杯中褐色的汁液,还有上下漂浮的茶叶,羽鸢难以抑制恶心的感觉,吐了出来。中午只吃了很少的食物,到后来,吐出的都是苦涩的胆汁。
“我杀人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拉着如萱的手道。
“不是,是侩子手杀的。”
“是我下的命令,他们因我而死。”
“那是他们该死。”如萱轻拍羽鸢的背,让她顺顺气。
从幼时起,羽鸢就发觉自己看到别人的鲜血不仅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渴望。渐渐意识到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反应后,她一直在压抑这种感觉。尽管如此,每次面对死亡,她仍会不由得激动。
但这一次,她没有,而是异常的恐惧和恶心。她从未杀过人,因为还没有杀人的勇气和觉悟。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为自己的意志而死,她惊惶得不知所措。
这也是第一次,她尝到了权利的美味。原来拥有了权利,万事万物皆会因自己而改变。如此一来,哈哈哈哈……哈哈!
“娘娘……”羽鸢骤然发笑,惊得如萱不知所措。
“我懂了!”
流民
第二日,队伍离开齐河,开始向陌雁关进发。昨夜在驿站里羽鸢一直没有睡,一闭上眼就浮现出行刑时的景象,惊得她睁开眼来。
现在已经不再是崎岖的山路,所以马车很平稳,羽鸢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娘娘,醒醒,醒醒。”
“恩?”羽鸢揉了揉眼睛,“怎么了?”这时她才觉得马车停下来了。
“冷将军刚才禀报说,前方有流民阻了队伍。”
“怎么不叫我?”羽鸢坐起来,掀开身上的毯子,看出羽鸢要出去,如萱赶忙拿起叠好的外袍来打开,帮羽鸢披上。
“见您睡得很熟,就没叫您。”
下了马车,羽鸢发现一部分士兵已经围成一个圈,将马车围在中间,一路往黑压压的人群那边走。心想这一路上都有遇到流民,或是已经家破人亡,或是离乡避战,都是入关来往中土方向去的,但都是三三两两的,绝对不足以阻路。情况有些不大对劲。
“皇后娘娘万安。”
“免礼。”
“情况怎么样?”羽鸢问道。冷凝枫下马要请安,她摆手阻止了,示意直接说。
“不太乐观。这附近有一个村落,齐河的城守把那些被强占了土地无家可归的穷困百姓赶到那里,后来关外的流民也在此聚集,人数有几千之多,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恐怕……”
“哼!阮绍辉还有这等能耐!我亲自去看看。”说完继续往前走。
到了最前端,羽鸢看到禁军一字排开用长枪横着,将拦住那些人不让他们继续向前。副将正在和他们交涉:“冷将军已经说了,皇后凤驾不是你们想见就见的!还不速速退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略显激动的副将不耐烦的回头,见是羽鸢来了,立刻恭敬的行礼:“皇后娘娘万安。娘娘,您怎么来了?”
流民们知道皇后来了后,立刻骚动起来,前面的人甚至想要冲破禁军的阻拦涌上前来。不得已,又是十来名禁军一字排开,站在刚辞啊那队人后面,阻拦着人群的推力。
“这里危险,娘娘您还是回到车中吧。”
“不必,你退下。”
“是。”
“你们在此要见本宫,所为何事?”
“娘娘,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无家可归了啊!”
“我们的田地被贪官、财主抢占了,现在一家老小都没了生计,兵荒马乱的,根本法子发过啊!那些人推倒了房子,我娘子就被活活压死了!”
“胡人烧了我们的村子,我爹爹,爹爹他……哇!!”小孩子的声音也混杂其中。
“兵荒马乱,贪官横行皆是国之不幸,贪官之事,本宫回帝都后自会处理。至于战乱,本宫正在路途之中,若是各位让出道路,相信会更早的解决。”
听了羽鸢的话,涌动的人群有些平静了,不再继续向前推搡。
“你们看,她穿的是锦衣,一件衣服够我们一家一年的粮食!我们穿的却是破布,为什么我们水深火热,她却这般自在?”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叫了一声,刚刚安静下来的流民忽然又激动起来,想要冲上前来。局面似乎比刚才还棘手了。
“保护娘娘!”马背上的冷凝枫奔到羽鸢身边,示意她退后。一挥手,一排弓箭手来到羽鸢前面,对着就要冲破阻拦的人群张开弓来。
“她下令放箭了!”又是那个声音,羽鸢听得很清楚。此话一出,人群彻底激愤了,骂声、喊叫声,就像要决堤的怒涛。远处,还有人继续往这边聚集,这下真的大事不妙了!
果然,越来越多的人从远处汇集过来,本来只是集中在圈子一处的一小撮人已经将圈子团团围住,形成了反包围。这时,士兵的防线忽然被冲开了一个缺口,已经有人冲了过来。一旁马上的冷凝枫迅速将羽鸢拉上马,羽鸢重心不稳,就靠在了他怀里。“娘娘,下官得罪了。”
“不准动武!”羽鸢吩咐道。
接着冷凝枫策马掉头,将羽鸢带回马车边。但他并没有把羽鸢放下来,盘算着若是局势无法控制了,自己就骑马带羽鸢退回齐河。流民再多,也是赶不上马的脚力的。
“你怎么看?”羽鸢问道。
“单纯的流民不可能这么厉害,有人在引导,在煽动。”
“恩。我怀疑,就是一路伺机而动的那些人。”
三千人的卫队,除了冷凝枫指派的专职守护马车的近卫队围在两人周围,其他人都加入了抵御的行列,但圈子还是不断的缩小,因为不能动武,士兵们根本无法打退越来越多的人。
连城
被冲开的缺口很快就被士兵们填不上了,所幸没有人冲进来。
流民不断的从聚点涌来,防御圈已经缩小到差不多先前的一半那么小了。远处还不断的有三三两两的人奔过来,近处那些冲在前面的人,不断的推搡着士兵们,朝他们吐唾沫、扔碎石。
士兵们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只因为羽鸢下令不嫩动武,他们只得压抑着心中的火气,咒骂着眼前衣衫褴褛的暴民。是的,现在只能称他们为暴民了,公然挑衅权威,以下犯上。
“看来不妙啊,若是这些暴民全部聚集过来,势必难以收场。”羽鸢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转身对冷凝枫吩咐道:“让他么再牵一匹马过来,你带如萱、再找人带殷。”
副将牵来一匹马来,白色的鬃毛与浅金的毛色相得益彰,羽鸢灵活的翻身上马,周围的士兵们都有些楞,原来皇后的身手竟是这般矫健。冷凝枫也一把将如萱拉上马背。
果然,防御圈再度被冲开一个缺口,这回还没来得及补上,就有暴民冲了进来,越发的多,直向羽鸢他们冲击过来。这里守不住了,羽鸢勒紧缰绳,准备冲出去。
这时忽然瞥见远处扬起一阵烟尘,似乎是有很多人策马过来。冷凝枫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士兵翻身下马,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面,起身回禀道:“将军,有很多人马过来了!”
“是敌是友,看看便知。”羽鸢长鞭一甩,将靠近的一三人扫倒在地。
果然,不多时,有一大群人马从不远的小山丘上出现,向这边奔过来。待到近一些后,羽鸢看清了,旗帜上写的是很大的“凌”字。连城将军凌千辰,正是我方主帅。
凌千辰的队伍冲过来,到了近处还没有要减速额意思,那些暴民虽然被人煽动,显得异常激愤,但也并非视死如归之徒。一想到会被狂奔的战马踩在脚下,心里就十分惧怕,纷纷向两边散开来,最后作鸟兽散。
骑兵直直的奔来,最后停在离羽鸢不到两丈的地方。为首的人并没有下马,只是将手里拿的银戟掷在地上,双手抱拳道:“臣凌千辰,率军两千,特来恭迎皇后娘娘凤驾。”
一路上,他一直在猜想皇后是什么样的,应该是端庄的女子吧,不过……他哂笑。越过土丘,就看见前面混乱的局势,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那个女人,一定吓得面色惨白了吧。
可是到了近处,他看见马背上那抹明艳的红色,又那么一瞬的失神。没有一丝的慌乱,手执缰绳一脸的坚毅,面容却分外的妖娆。凌千辰见过无数的女人,却从未见过羽鸢这般的。
骑马冲撞,没有下马行礼,这分明是公然挑衅。羽鸢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披着银色甲胄的男人不过二十出头,棱角分明的额下是毫不避讳的犀利目光,在北疆历练而显得稍许黝黑的皮肤,英挺潇洒,一般女子见了,怕是要心心念了。不过,她是夏侯羽鸢。
凌千辰薄唇微启,呈现出微微的弧度,似是轻嘲。这就元君耀是削了夏侯家的兵权将叔父也一并架空后、转而任命的男人么,羽鸢也不避讳的对上他的眼:“见了本宫,凌将军怎么也不下马行礼?”
“甲胄在身,难免不便,臣认为皇后娘娘是通情达理的人。”凌千辰挑眉道,这显然是故意的。
羽鸢也不看他,拉着缰绳掉转马头转身对冷凝枫说道:“一路上辛苦你了,既然凌千辰已经来了,那么就准备交接吧,你也可以早点赶回上衍。”
“是。”
休整妥当,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的行进起来。冷凝枫与三千禁军此刻就掉头回帝都了,走在马车最前面的,换做了丝毫不把羽鸢放在眼里的凌千辰。
在他看来,女人是不能踏足军营的,哪怕是皇后也不行。再加之羽鸢的尴尬身份,他不想那些一直对他口服心不服的夏侯家旧部对羽鸢俯首,这样一来,面子上总归是挂不住的。
“娘娘,你刚才为什么不治他的大不敬之罪?你没看到凌千辰那副嚣张的样子,见了您也不勒马下来行礼,竟敢直直的看着您,依律是要处以斩手脚、挖眼之刑的!”
“哎……”羽鸢叹气,道:“这次来到战火纷飞的北疆,本就是凶多吉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要倚仗他的,如果闹翻了,也不好处。这口气,我迟早要出的。”
羽鸢靠在窗边,用手撑着下巴,怔怔的有些出神。你们只看到我无尚的地位,又有何人看到过我的辛酸?或许有一个人,他懂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的笑,像是双手掬起的一捧清亮的水,润泽着干涸的心田。但转瞬之间,一切都灰飞烟灭了,被那个人亲手捏碎,化为粉齑。
车颠簸了一下,手一动,下巴便失去了支撑,羽鸢回过神来。“元君耀”,她反复低念,下一世我也不会忘记你,你给的,我定十倍奉还!
北疆
两日后终于到了陌雁关,城楼高耸在眼前,显得有些突兀。关外,是漫漫黄沙,与中土精致山水反差极大。风使劲的刮,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感。北疆气候寒冷,虽然是初秋,却已经向初冬一般,如萱拿了一件后披风搭在羽鸢肩上。
“凌将军引路吧,我们出关。”
“是。”
出了陌雁关,走了大约两日半天,终于在日落时分到了大营。大军原本驻扎在三百里开外的息风城,匈奴大军压境,两战连胜,逼得凌千辰下令弃城,一连丢了息风、泉璃、泰安、丰德、昭、安溪九座城池,也让元君耀陷入了担忧,大军已经退到现在的宁城外驻扎。
陌雁关是开国皇帝兴建的,用作抵御匈奴进犯,随着后世开疆拓土,国境向北推进了不少,却没有修建新的边关来御敌,因而匈奴进犯来势汹汹,士气低迷的邶军就且战且败了。
羽鸢掀起车帘,正好瞥见鲜色的红日落到地平线附近,在大营上悬着。视野开阔无边,除了身后的城墙,眼前就是大片的黄沙,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知道皇后要来,全营上下都准备着。主营腾出来给羽鸢,又在主营附近支起另一稍小一点的营帐给凌千辰。
“皇后娘娘万安。”
“步叔叔!”羽鸢走到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面前扶起他,道:“步叔叔,何必如此多礼?你不记得我啦?我是羽鸢啊!小时候你还背着爹爹教我骑马的啊!”羽鸢有些激动。
看着羽鸢,那个大汉呆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不见,您已经长这么大了!”步云逸是军中的老人,一直深得人心的,见皇后与他这般的亲切,下面的将士也都笑了。
“哼!”一旁的凌千辰冷冷的看着两人,哼了一声。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掌权之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依旧是任用营中的老人,但他们大多是不服管的。除了机械的执行自己的命令,从来不发表自己的见解,凌千辰毕竟年少,没有在军中历练过,处事总有局限,可明知他是错的,下面的人也照办不误,就等着看他的笑话。这让他大为恼火,更是见不得自己手下的人与羽鸢热络。
……
跟随而来的几个宫婢动作倒也麻利,很快就把带出来的东西搬到营帐里,收拾整齐了。两人站在帐外,一齐掀起布幔,举过头顶,羽鸢踏了进去。雪白的双层麻布很结实,是主要的色调,脚下是毯子,踩上去很软和,凌千辰还蛮会享受的啊,她心想。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