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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首诗,一字一句唱下来,仿佛是唱了一个世纪。
无端听得愣在那里,只听那人又开始吟唱一遍,才恍过神来。
婉转的歌声悠悠地传来,如同嘀哒如帘的水珠,叮当的声音如一根根细细的丝线,偷偷地钻入无端的心里,密密麻麻,理不清,剪不断!
天边的明月才露了一个角,冷月无心,一任浮云半掩,听凭晚风轻拂;清冷的月光里,无端在清冷的月光里缓缓而行。
转过一个又一个回廊,她终于看到邀她来的女子。
她见无端到来,也不起身迎接,还是坐在那里弹着手里的古琴。她望了望无端,明亮的水眸,穿透月的迷离,这纯净的双眼,如水一般透明、清澈。
终于她把最后的音乐弹罢。伸出双手压了压琴面,这才站起来,一脸笑容地走向无端。
她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像深秋的一汪泓水。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绣着大朵艳丽牡丹的裙子,夜风吹起她那身宽大的飘逸的长袍,宛如一朵摇摇欲坠的白色牡丹。
“雨眠姑娘。”芹香看到走过来的人,先行了一个礼。
“无端姐姐,你来了。芹香,你也来了。”少女明眸朱唇,眉目如画,一对浓黑的睫毛扑闪如粉蝶的翅,娇美的面孔是一脸的纯真。
“嗯。”无端轻应一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无端姐姐,先到里面坐,我刚刚唱的曲好听么?”雨眠避开无端的问题。
无端见她不回答也不追究,只随着她走了进去。
诚然,这个院子比她住的院子要大些,因为这里有一个后花园。花园里,引了水进来形成一个湖,在湖上建了一个四角亭子。
雨眠也不嫌天冷,就在亭子里摆了琴台和一张长案,案上放着酒壶和名色点心。幸好亭子的四周都放了一些火炉子,所以坐在亭子里也不会感觉到冷。
“今天是十五,在这里边饮酒边赏月是最好不过的了,只可怜没有下雪,不然还有赏雪呢。”雨眠请无端坐在一张铺着毛毯的长椅上,自己则是紧挨着无端坐下。
雨眠拉着无端的手往里面走,却把那些丫环们都赶了出来,芹香也随着众人离开了,亭子里有雨眠和无端两人。
“无端姐姐,才这么几天不见,你怎么就不爱理我了呢?”雨眠给无端倒了一杯酒,看无端总是不和她说话,雨眠嘟起了嘴,一脸娇俏模样。
“我问你话,你也不是不理我?”无端拿起酒杯轻轻地抿了抿,淡淡一笑。
“无端姐姐……”雨眠拉了拉无端的胳膊,娇嗔一声。“我全告诉你还不行么。”
“好,那你说吧,我等着呢。”无端放下酒杯轻声说,这酒没有菊花酒好喝。
“那天我听嬷嬷说有人要来赎你,我怕你跟着他们走了,就见不到你了,我就一个人跑到楼后的院子找你去了。可我没找到你,却见到了别人。”雨眠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无端,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无端姐姐,你会不会生气我不告诉你一声就跟别人走了呀?你不要生气好么,我想着我跟着他走了,我也能回来找你的。而我怕错过他了,那天他和另一个人从园子里走出来,可我的眼睛里却只看到他了,我第一眼见到他,我的心就‘扑嗵’‘扑嗵’跳,我就想跟着他走。当他走到我面前问我‘你愿意跟我走吗?’的时候,我的心上就像开出了好多好多的花朵,很美很美。”
“后来,我就跟着他到了他的府上,我见了他的妻子,她是一个高贵美丽的女人,我以前从没有觉得自己不如比别人,可是在他的妻子前面,我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那时我就想,我只要能呆在他身边看着他,我就心满意足了。”雨眠的声音从高到低,最后就像是在喃喃自语。
“无端姐姐,我爱上他了,我真的是爱上他了,很爱很爱,从看到他第一眼我的心时太只有他了。”雨眠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并不害羞,因为她觉得她的感情并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爱,那是个什么东西?”无端朝着雨眠微笑,那笑虚无飘渺。
“爱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他开心,你便开心;他伤心,你便跟着伤心;你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只要他觉得好了,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烛光之下,雨眠脸上的笑容恍然如蜜。“我从前也不明白什么是爱。只觉得每天快快乐乐地就好。直到那天遇到他,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我愿为他吃苦,愿意为他受罪,甚至做一些,我原本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只要他多看我一眼。那我即使是流着泪,我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那人是谁?”无端狐疑地望着她。
“他是天空上的那一轮明月,有着这世上最高贵的身份,我从前没想过会遇到他。见了他总觉得是在梦里。”雨眠就像是一个抒情诗人,轻轻地描绘着那个人的美好。
无端也不逼问她。对着她所说的话却恍若未闻,目光遥遥投向天外,垂头不语。
“姐姐,你知道他就是天上的明月光,而我只是一颗藏于河蚌口中的珠子,每当月明宵静之时,我便在一角偷偷地仰望着那一抹明月光,因为这抹明月光,我才会始极光莹。然而,不知道天低下有多少个人都如同我一般是只在望着他,因他而美丽的珠子。我算是幸运的了,我能出现在他的面前,能让他看到。”雨眠的目光由迷茫转为坚决。
“无端姐姐,我以前总不明白,为什么有一些人总是要听别人的话,让别人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我才明白,你听别人的话,并不是因为你怕他,而是因为我爱他,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只要是为他好,我什么都愿意。”
“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雨眠的唇被他自己咬破了,有一小颗血珠倾流出来,但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却蓦然亮起来,仿佛有人在里面燃起一把火。
无端见到她咬破的嘴角,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显得有点迷惘,就好像一个人忽然看到了一件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时那种样子。
“他让你做什么?”无端正色地望着雨眠。瞧着她,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也不知是羡慕?是酸楚?爱一个人的感觉,就像雨眠现在那样么?为什么爱不顾一切?
“无端姐姐,我不想欺骗你,我愿意为他做他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为为他去做,但我也不会欺骗你。”雨眠露出一个纯真的笑,一脸诚挚地看着无端。
“他让我找你,让我借着你去认识太子,然后让太子喜欢上我。”雨眠望着无端一字一顿地说。
“为什么?”无端皱起眉头。为什么雨眠也被扯入漩涡中来?皇子们的争斗,像她们这样的人只能做牺牲品。
“他没有告诉为什么,只是让我这么去做,我也没问,只要他让我去做,我都愿意。”雨眠低着头把玩手里的酒杯,说话间,手里的一壶酒已见底。
“你……你这傻丫头!唉……”无端已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雨眠了,所有说不出口的话只能化做浓浓地一声叹息。
爱,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无端无语问青天。
此时月已升起,一轮明晃晃地圆月,披着一层云做的薄纱,冷冷地挂在天空,依旧是默默无语地看着月下众生。
谁是谁非,明月它也不能明白。
忽听叮地一声,虽然细微,但在这非常安静的庭院里却显得很清晰,无端转头,看到雨眠又坐到琴台前弹起琴来。
“无端姐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听我弹琴么。我给你弹一曲呀。你以前‘锦瑟阁’的名字还是我们一起取的呢。”说着低头叮叮咚咚弹唱起来。
还是那一首李商隐的《锦瑟》。
慢慢地唱了一遍,她又停下来。
“无端姐姐,以前我们都读不懂这诗里会有那么多的‘已惘然’,我现在是明白了,我们那些曾经的,都回不去了。自从见了他,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也知道了什么是伤心,但我从来没有后悔,和他在一起的这些天,就足够我过一生了。”雨眠柔声说,面容上散发出柔和而耀眼的白光,竟让明月失了颜色。
无端心里忽然跳出一行话。
她是跳跃着的火焰,可以为爱生,可以为爱死。
爱,到底是什么?
无端又一次问。
“我要回去了。”无端幽幽地说。
“无端姐姐。”雨眠唤了一声,拉住无端的手。
“怎么了?”无端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雨眠。
“我以后能常去找你么?” 雨眠有点不知所措,慢慢放开了手。无端淡淡地点点头。
“真的吗?真的吗?”雨眠见无端点了头,十分地高兴。
“真的,夜深了,我先回去了。”无端有些心痛地看着雨眠。而后者则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那我送姐姐出去。”雨眠连忙说。
“不用了。我自己认得路。”无端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一个人出了亭子,缓缓地朝外面走出去。
她走得不快不慢,婀娜的身姿,轻轻地摆动,像云一样轻柔,如风一样飘逸;修长的手臂,慢慢地交叠,与月一般宁静,似沙一般细软。
她没有回头,看不到她身后的雨眠一脸期盼地望着与亭子相隔不远的一间屋子里。
屋里坐着三个人。
他们是八阿哥,九阿哥还有十阿哥。
“这下可有趣了。”十阿哥看着无端走出亭子,嘿嘿直笑。这个女人的一脚之仇他可记着呢。
“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女人么,来特地跑来一趟,赶紧回吧。”九阿哥对事情好像不是很热情。
八阿哥没说话,无声地凝视慢慢走出回廊的那个女子,眉头一寸寸蹙起。这时有风,将女子的衣裳吹起,翩翩跹跹,仿佛一只凌风起舞的蝶。
女子小巧的下巴微微翘起,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低头。他忽然有一股冲动,想去擒住她娇俏的下巴,让她如蝶一般的羽翼不再翩跹。
他静静坐在角落里,俊逸的面孔在烛光中,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送入虎口
数天后。
无端的书房里。无端倚在美人榻上看书,雨眠拿着笔正在书案上挥洒。几乎一整下午,两人都不说话,各做各的事情。
偶尔目光相遇时,有一个了然的微笑。
无端与雨眠相外下来,发现雨眠品性高洁,天性纯真,但有些过度的单纯,不俚在翠香楼那样的环境里,她怎么还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雨眠最喜欢画画和弹琴,歌也是唱得极好的。起初她还要无端与她一起弹琴唱歌。无端只能苦笑,现在的她,一无是处,不用说弹琴这类的,就是连诗词也不过记得一点半点,全然不是那个才女祝无端了。她只能拒绝。
两天前,雨眠看到无端这里古琴古筝甚至是连箫和笛这类简单的乐器都没有。于是从自己住处搬来了琴台。偶尔在两人都放下手里的书的时候,会弹上一曲。
雨眠有些失望,后来发现无端看的书竟是以前都不屑看的传奇之类的,雨眠直说无端变了。但之后也不在计较了。只是在无端书房里写写画画。
有时无端会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雨眠认真画画的侧脸。带着疑问和不解。雨眠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难过,她的脸上还带着微笑,安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无端知道,将要来的永远不会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雨眠没有一丝伤心或是难过呢?
爱情,难道就是这样吗?
无端望着她,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芹香进来说:
“小姐,太子来了。”
“嗯。”无端应了一声,并没有站起身,雨眠手里的画笔顿了一顿,又继续着她的画。
等到芹香出去了,院里传来了问安的声音。
“无端姐姐,你看我这画画得怎么样?”雨眠放下笔,捧着她的画作来到无端面前。
雨眠画的是无端。
一个白衣的女子,斜倚在美人榻上,手中捧着手,一副慵懒的模样。
只得说雨眠的画功不错,已画得有七八分像了。
“我画得不好,怎么画不出姐姐的神韵来。”雨眠望着无端,觉得眼前这个相外了五年的人,忽然变得陌生,眼里的眼神她读不出来。
疑望着无端,眼里不由出现迷茫的神情。
太子胤礽进屋时,看到的就是那样子。
屋里两个美人,一个白衣女子斜倚在榻上,面前放了一张画纸,看不到画上画的什么。
另一个穿着浅黄色的衣掌,娉娉婷婷地站在榻前,脸上一脸的迷茫,怯怯生生的模样,显得格外的娇美。
“咳”太子假咳了一声。
屋里的两人都回过头来看向门外,看到一个明黄色的影子站门边。
“太子殿下吉祥。”无端从榻上起来,问了声安。
雨眠露出吃惊地表情,望了望那人,然后袅袅婷婷地行了礼。
太子走到雨眠面前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雨眠轻声答道:”雨眠,雨露的雨,睡眠的眠。”
无端头低着看不到太子的表情,只听到太子说”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名字美,人也美。”
说完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无端面前。无端手里还拿着雨眠刚画完的画。”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