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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倒不像夫人会做出来的事。紫烟甚至要怀疑，夫人是不是被人假扮了？”后面半句，则是带着玩笑说的。
我有些惊讶紫烟姐姐说话的无顾忌，她好像一点也不怕陆夫人。我对她愈发好奇起来。
“紫烟，你还是一点没变。”
“不，我早变了，早已变得不再是我。”
“你后悔了？”
“无所谓后不后悔。假使后悔，我还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紫烟与陆夫人一来一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我都懂，可连贯起来就让我如坠云雾了，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怪不得陆夫人不让人回避了，人家根本听不懂啊。
“云诺，这些年来，你可曾后悔过？”紫烟姐姐突地问出了这么一句。我注意到，陆夫人凌厉的视线倏地射向她，让人不禁打一个寒战。陆夫人毕竟还是陆夫人，千万别因了她一时的柔软而忘了大部分时间的那些刚硬。
紫烟姐姐却好似全不在意一般，她继续道：“我一直在想方设法模仿她，你呢，一直想方设法从我这里知道她的消息，还有他的。从本质上来说，你，我，没什么不同。”
“住口！”陆夫人突地站起，一双美丽大眼瞪大到诡异形态，“没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紫烟姐姐却已经坐在原位，她为自己倒了杯茶，静静看陆夫人。
陆夫人虽然激动，可也没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终于，她平静下来，有些颓然地落了座，“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渴望成为她。我一边恨着她，一边又对她欣羡。你知道，我有多希望站在长平身边的人是我吗？”
紫烟姐姐一口饮尽杯中液体，她有点被呛到。我这才想到，或许，那杯中装的，是酒。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眼前的这两个女人，有着倾城的容颜，却同样为情所困，为着一个叫长平的男人。
长平？
我心突地一跳，没有记错的话，爹似乎也叫这个名字吧？我耳边似乎还能响起娘唤爹时的甜美声音，娘叫爹长平哥哥，在甜蜜的时候。
那么，难道说，这两个都是对爹虎视眈眈的女人？
对我那爹亲竟有如此大的魅力，我表示持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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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看福尔摩斯了，那小福先生真是贱呐，太贱太贱太贱了，俺一定一定要写个女人来虐他！虐死虐死虐死他！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第八章 有些注定遇见（3）
“养儿子的感觉如何？”紫烟姐姐问道，声音里带了漫不经心。
陆夫人抿了口茶水，并不去看她，“很好。”
“好到要你这个做娘的四处游说奔波？”
我对这话有点好奇，陆夫人的儿子不就是陆江城么，怎么说我们还有点熟悉，陆江城怎么了？
陆夫人道：“儿行千里母忧心，我为他顾着一些，也是应该。”
“呵，”紫烟姐姐突地冷笑，“姐姐，这话骗骗外头那些人，或者你那什么都不知的傻儿子还行，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吧，还装得那么不像。”
我有些傻眼，紫烟姐姐怎么转眼便像变了个人似的。
陆夫人仍能维持表面维和：“装不装那是我的事，于妹妹何干？”
“妹妹是替姐姐觉得累，茹苦养这么个儿子出来，都头来还得替他操心，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我说了算，总比有人人老珠黄了连个儿子都没的强吧。”
这是尊贵典雅的陆夫人说出来的话吗？我有些傻眼。
“紫烟是没儿子，谁叫人家不争气，抢不到男人呢！不过，宁缺毋滥，想要的男人得不到，紫烟宁可孤独终老，也不要随便找个男人。找男人来干嘛？生儿子么？”
“你！”陆夫人终于把持不住，美眸凶狠瞪着，就差爆粗口了。
果然，女人间的战争是无止休的，无论你是高贵的女人，亦或俗不可耐的女人。不过，或许这也是一种宣泄的方式吧。平日里端坐在位的陆夫人，何人会曾想她也有如此撒泼的一面，前面这些只是开胃小菜，后面更劲爆的都有，我就不爆料了。我在想，每个女人年轻时候都该有活泼开朗撒泼撒娇的一面吧，只不过，有些被生生压抑了下来；有些呢，随着岁月的流逝，遗失了。
其实，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儿吧，我想。
“没事，习惯就好。”陆夫人身边的丫鬟姐姐将我拉出来，对我道。
这是张生面孔，我没见过。
“谢谢姐姐提点。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叫我秋夕吧。我的年岁可能比你还要小上几个月呢！”
是么？那还真看不出来。
结果，我们一对照年龄，果然，这位秋夕姐姐比我还小上半个月。唔……我一般看见女的就叫人姐姐，叫习惯了，一时间有些改不过来。
“秋夕，你是哪里人啊？”
“就是前面那个镇上的。我卖身葬父，夫人见我可怜，便将我买了下来。”
卖身葬父啊……
“那我们差不多，你是卖身葬父，我是卖身给人做童养媳。”
秋夕便噗嗤笑了，“你可真有趣，难怪夫人喜欢你？”
陆夫人怎么可能喜欢我？不把我卖了我已经阿弥陀佛了。
陆夫人和紫烟姐姐聊到很晚，后来，两个美丽的女人便在同一间屋里睡了。这不由令我想起了一句话——床头吵架床尾和。
当晚，我和秋夕睡了一间房，因为我们都觉得，睡在青楼这种地方，还是两人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房间很宽敞，有两张床。我睡了靠窗的那一张。
夜很深了，有些事情让我睡不着。我悄悄开了窗的一条缝，想让凉爽的风吹进来一些，却不想让那月光也漏进来了一些。
月光下，有人在跳舞。
是个女人吧，女人的脸朝着明月，婀娜的背影对着我。我不知道她是谁，她甚至都未曾知晓我的存在。我看见她在月下起舞，跳得那么美，那么妖娆，我想，即便是那奔月的嫦娥姐姐，也不过如此了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见识少了。
女人一直跳，一直跳，旋转翩然的舞步让人目不暇接；我一直看，一直看，也不嫌眼晕。看着看着，我便睡着了。
醒来的第一眼，我趴了窗户往外看，初升的眼光射满了大地，有一种圣洁的美丽光晕。就在昨天那个起舞的地方，围了一大圈人。
“出什么事了？”秋夕正好推门进来，她已洗漱完毕。
秋夕指了指外面，用很轻的声音说：“死人了，今早发现的。”
我心里一个咯噔，没来由的，嘴里却已下意识问出口了：“谁死了？”
“不知道，听说是楼里的一个姑娘，舞跳得特别好。”
想到昨晚月下的那倾城一舞，我彻底没声了。我看到的应该是人吧？是人吧？是人吧……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紫烟姐姐是那家青楼的老板，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老鸨。这让我比较幻灭，印象中，老鸨真不是长这样的呀。
因为死了人不吉利，陆夫人便搬到了镇上一家客栈，听说这客栈蛮有名的，住宿饭菜什么的，也可圈可点。听秋夕说，陆夫人的意思本是要今日就上路的，可临时想到有一些东西要处理，行程便暂时缓了一缓。我问秋夕我们要去哪里，秋夕摇头说不知道。
第八章 有些注定遇见（4）
陆夫人说要处理的东西真有一大堆，我怀疑她当初是怎么将这些宝贝装上车的。是的，都是些宝贝，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什么的。这些东西漂亮是漂亮，讨喜是讨喜，可真心不适合带着长途旅行的。陆夫人是在长途旅行吧？是吧？是吧？
这个镇子虽小，镇上的当铺却是不少，于是，我们这些陆夫人的丫鬟小厮们，拿着宝贝，分批行动。我被分配到城南，靠近城门口的那家当铺。是一家小典当铺，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进去，连外头的“当”字招牌都显得形销骨立。
据说，这镇上的当铺都是依着青楼建起来的，越靠近青楼的方位，生意越好。这家却在偏僻的城南，生意能好才怪。
我有想过要不要乘机开溜什么的，反正城门近在眼前，我想，即便我跑了，陆夫人也应该犯不着兴师动众来抓我才对。
可惜，我发现自己身上没银子，一点儿银子也没有。跟着陆夫人还有一口饭吃，跑出城大门，那可连今儿晚饭都没着落了。要不从这当了的银子里扣出一点儿？反正也没人知道嘛，我只要让那掌柜少写一笔就成。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兴冲冲跑进当铺，却发现里面乱哄哄的，在吵架。
当铺外间围了一圈人，当中是个男人。男人穿得破破烂烂，身形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男人在依依呀呀比划着什么，嘴里偶尔蹦出几个字来，都是不标准的模糊音。是个异族吧。
我问旁边的大婶发生了什么事。大婶很开心地一股脑儿全跟我说了。其实也没多大点儿事，就是人要当东西，掌柜的不让当。
“为什么？因为那人长相不雅吗？”当铺难道还有这规矩？我摸摸自己脸，我长相还雅的吧。
大婶露出一个你肿么可以连这个也不知道的纠结眼神，开始娓娓道来。其实也不长，一句话就可以说清。关外异族犯境，此人正是辽人。
这就是上升到国家民族豪杰大义的高度了。我想起酒楼那书生与大汉的对话，原来不止有内忧，还有外患呢！
“那怎么不干脆把他抓起来？”大婶有点耳背，人群又乱哄哄的闹成一片，我的声音不由大声了几分。但我确定，那异族大汉是听不到的，可他偏偏转过头来，似朝我这个方向瞪了一眼，眼神凶恶。
我打了个哆嗦，身边大婶的声音给了我些安慰，“是说要打，不过好像还没打起来。官老爷交待了，咱可不能让那些辽人占了口舌上的便宜。”
所以说，对那些异族人士持放任态度吗？
“不过，咱也不是软柿子。上头不让抓人打人，咱就不给他们吃，看不饿死他们！”
原来在家国大义面前，普通大婶也是可以如此凶狠的啊！我觉得大婶此刻吃人的眼神丝毫不比那脏兮兮的大汉逊色。
当铺不给当，大汉又不走，后面来典当东西的人就被堵在了门口，是以，便呈现出了这番门庭若市的景象。
当然是要骂人的，可人家是辽国人，皮肉不进，且还听不懂你说话。
这可肿么办呢？
我看见那异国大汉要当的是一块玉佩。
不知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对玉佩很有感觉。特别是在空桑哥哥送了我那玉雕小鹰之后。想到玉雕小鹰，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威猛小鹰被我拿一根红绳串了，挂胸口呢！
最后，那大汉还是被轰走了，所以说，人的力量大呢！
“哎，等一下！”后街小巷口，我叫住了那大汉。
他停步转身，看我。
他可真脏啊，可怜见的，有多久没洗澡了？所幸没有怪味……
我咳了两声，指他手里的东西，“你真的要卖吗？”
他看我，不动亦不言语。我想，他肯定是没听懂。
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连带着双手比划无数，他好歹是听懂了。可却戒备看我。
“你别误会。我是看你卖不出去挺纠结的，而且，我也蛮喜欢你的玉。要不你就卖给我吧？”怎么有点感觉像是拐卖儿童？
他依旧看我。
还是听不懂吗？要不还是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真的真的很想要……
在我纠结的当儿，那大汉却是伸出了手。他的手掌宽大且黑，掌心躺着一块莹莹白玉，玉上果然是一只威武雌鹰。
“卖。”我听见他用生涩的汉化说道。
哦，原来他是懂一点汉语的。
于是，开始谈价钱。
“你看，你这玉好看是好看，可老鹰怎么是母的呢？要雄鹰才有气势有气场啊！质地好像也不怎么地，要不然那老板也不会不收。这样吧，我给你半两银子……”
“二两。”
“二两太多了。”
“二两。”
“一两。”
“二两。”
“二两。”
“二两。”
“二两。”
……
这人好像只会说“二两”……
“一两半，不卖我走了！”
“成交。”
于是，我花一两半银子买下了那块雕有英勇雌鹰的玉佩。
“那个，我现在没钱，你在这儿等我，等我把东西当了就给你钱。”
“……”
“在这里等我，不许走啊！”
“……”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好。”
最后，我到底是买下了那块美玉。我还多给了半两银子呢！
“为什么？”那大汉的话音依旧生涩，黑黝黝的眸子一瞬不瞬注视着我。
我正拿着那块玉佩宝贝着呢，闻言也没多在意，只挥了挥手道：“一码归一码，玉佩还是一两半，另外半两……就当我良心发现做好事吧。”
第九章 凉都往事（1）
买了心仪的玉佩，完成了陆夫人交代的典当任务，只是没贪污成银子，银子都拿来买玉佩了。嗨，其实我后悔了，早知那半两银子可以不装大方的。真是银子用时方恨少啊！
回去的路上，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
情急之下，我闪身进了街边小巷。等了很久，无人走过。是我幻觉了吗？有点战战兢兢地迈出脚步，却被巷子口那一坨东西吓了一大跳。
“大白！”我叫道。
大白欢乐地冲我摇尾巴。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