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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起香囊,拍拍大白脑袋,“姐姐回去给你加双份牛肉。”
大白使劲摇尾巴。
王茜茜显然走得很快,依着她路过的道途,我硬是没看见她。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她往哪边走的,问大白。
今儿或许是什么特殊时日,大街上满是熙熙攘攘人群,甚至偶尔能看见几个简装轻骑的大兵哥哥。我走了好久好久,久到差不多太阳快落山了我才觉着不对,道途越来越偏僻,前面有人站岗放哨,再往里,那是军队驻扎之地。
我有些傻眼,又有些本能地畏惧。身后有咕噜噜马车滚动的声音传来,我拉了大白便躲进了一旁灌木丛里。大白乖乖与我一块儿窝住,连呼吸也放缓了,我摸摸它的脑袋,真是个乖孩子。
马车就在我面前停下,我看见有女人从车上下来,都是些穿着花绿,打扮艳俗的女人,有浓郁脂粉味随风飘散,我好险才没一个喷嚏打出来。最后下车的那个……是王茜茜?!
我一个激灵坐直身子,确实是她。仍旧是我刚刚见她时的那一副装束,灌木丛中,我拖着下巴看她,现在看来,在这群女人中间,王茜茜穿得还算朴素的了。
我忍着没让自己打喷嚏,却忽略了大白,大白鼻子灵敏,打起喷嚏来震天响。
“嗨,这儿还有一个。”
我听见赶车人在说话,躲闪已然来不及。
我从灌木底下爬出来,有点狼狈。望着眼前那两个大胡子并远处几个大兵,我忙解释说自己只是路过,我没说谎,确实是路过。但他们不信,用那种很恶心的表情对我笑。我想拔腿跑,自然轻而易举便被拎回来。
其中一个大胡子一把将我仍给那两个大兵,“看着还是个雏儿,便宜你们这群臭小子了!”
原来大兵也可以这么不正经笑的。
他们心照不宣的笑声让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头皮发麻。
我被人带进了一个帐篷。
进去的第一眼,我只觉眼前一花,那么花花绿绿五彩斑斓啊!帐篷不大,却有着很多人,很多女人。那花花绿绿斑斓五彩的就是女人们的衣服了。女人们或坐着,或躺着,丝毫没被我这个我突然闯入者而惊扰。我进来时绊了一脚,动静还蛮大的。面对着这么多……美人姐姐,我站在帐篷口,手足无措。
手足无措间,我就看到了王茜茜。
我想,在那样的情况下,是个人都会朝熟人靠拢的吧。
王茜茜在最最角落的位置,看到我,她显然十分讶异,张大嘴瞪大眼的表情有些傻,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她被我欺负了我偏还恶人先告状时的样子。不过,这也只是短短一瞬,下一瞬,王茜茜又恢复了原来的情态——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外的样子。
原本的王茜茜当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很好奇她眼里为何会流露出那样的忧伤。不,连忧伤也很快不见了,只有麻木……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山来,有光线透过帐篷顶部细小的碎洞照射进来,天气并不闷热,但里面的空气却让我呼吸困难。
王茜茜看了我一眼,让我坐去她的身边。
呼——我呼出一口浊气,继而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难怪王茜茜要选择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原来,这里有个大洞。我觉得王茜茜变聪明了,小时候的她可没这个脑子。
一屋子的女人嘈嘈杂杂,我与王茜茜却是难得安静,也没人来与我们搭话。我问王茜茜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些女人……
“都是军妓。”我听见王茜茜这么说道,语气轻缓没有起伏,就好像在说我今天吃了牛肉面一样自然不做作。
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毕竟那么多话本不是白看的。
军妓。这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词汇,眼前的这些女人,浓妆艳抹扮相艳俗,叽叽喳喳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她们很热闹,脸上也笑得开心,可在我看来,那是一些没有了灵魂的笑脸。我想,此刻,我脸上的神色一定很难看,因为我听见王茜茜又在说话,“别露出那种怜悯,我不爱看,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第十二章 军营里的女人(4)
“我没有……”我想说我不是怜悯,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啊!等等,她刚刚说……
王茜茜冷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他们是请你来听戏的吧。”
“我……”
“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来点你了。毕竟,咱这儿难得进个新人。”
我有些生气,王茜茜那不痛不痒又带点恶意的样子让我很受伤,这根本就不是对儿时玩伴该有的态度。是的,我小时候是对她不怎么好,还欺负她来着,可也不用这么落井下石吧。做人不是这么个道理。大家有困难了互相帮助才是正理。
我背靠在角落里那根孤零零柱子上,下巴抵着膝盖。其实,我并不怎么害怕,因为大白没一起进来,大白逃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有些难熬。女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或闭目养神,或仰首望着帐篷顶,但我想,没一个人能睡着吧。晚饭没吃,不知是她们已经吃过了呢,还是真没饭吃。我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真是可怜,我一饿就犯晕,还犯困。迷迷糊糊间,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脑门磕柱子上,彻底清醒了。
“走了。”我听见王茜茜的声音这么对我说,平板,没有起伏。
我站起来,看了眼四周,在场的女人俱是一副木然表情,我听见我左手边的一个女人说了一句“王监军还是那么重口味!”
我不认识王监军,但我知道重口味是个敏感词汇。
除了王茜茜,我还与另两个姐姐同路,她们走在前面,不时与两个带路的大兵调笑。
夜色漆黑,营地里的篝火通明,不时有噼里啪啦火星四溅的声音传来。
王茜茜始终板着脸孔,却突然在路过一个营帐的时候对我开口说话,“等下放聪明点,不要放抗,忍一忍就过去了。”末了,她又加上一句“就当被狗咬一口”。
我就想到了大白,大白才不会咬我呢!其实我很想问你是不是每天都被狗咬,但忍住了没说,说了就等于是在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王茜茜,你为什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后面的话我没说全,不过,我想她该懂我的意思了。
前方路途好似没有尽头,耳边不时传来男女调笑说爱的声音,在这样的境况下,我竟与王茜茜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天。
“那你呢,你怎么进来的?”
“被抓进来的。”说到这里,我突地想起了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个东西,“我想来给你送这个的。”没想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望着我手里那翠绿香囊,王茜茜眼里有了怔忡。她接过,对我说了谢谢。这好像是见面以来王茜茜对我说的最客气的话了。我想,她一定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苦痛事,在我印象中,王茜茜一直是个好姑娘,当然,我现在的想法也没变。
我们又路过了一个帐篷。这个比刚才那个要高级一点,好像越是往前走去,帐篷便越好一些,里面住的人也越高级一些吧。
“你们家出事之后,我们家也出事了。爹爹让管家抱着我跑了出来,跑到半路,我回头时,我家已是一片火海。”
王茜茜这番话让我觉得心有戚戚嫣,“我跟你差不多,也是福伯带我跑,哦,还有清音。”
“你的福伯那你卖了?”
“怎么可能?”我莫名,去看王茜茜,她的脸色一片惨然。
“这就是人跟人间的差距,你的福伯把你保护的很好,我家的管家呢,转身就把我卖去了青楼。”
“怎么会?”我惊住,试图去回忆那个管家的样子,印象中,那是个很友善的中年男人,对小孩子也是极好的。至于长什么样,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荆清妩,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幸运呢?连找的管家也比别人家的高一等。”
我想说其实不是的,福伯并没照顾我多长时间,我也是最近才重新遇上他的。可王茜茜的脸色有些不对头,她也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脸上有了厚厚脂粉,再加上戾气,让她的脸显得狰狞。我想,我是可以理解王茜茜的。她是一个娇养长大的小姑娘,遭逢这么大的变故,如今的处境又是这般……
我默默不语,王茜茜需要将心中怨恨发*来。
跟师傅学了几日医术,他那套理论很玄妙很惊世又很吸引人。师傅告诉我,人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心内身中累积压抑了太多的情绪苦闷孤单怨恨。师傅还说,人的身体天生就是健康的,除非人为给它加诸了过重的负担。什么是人为加诸的过重负担呢?师傅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我有点走神了,迎面就撞上了个戴红袖章的大兵。这大兵的衣服可比傍晚那几个的硬多了,这一下撞上去,撞得我鼻子生疼生疼。前面那两个大兵对他很是尊敬。他与他们几句耳语,那两个大兵便齐齐向我看来。我忙低了脸去,关键时候,能不露脸就不露脸。
其实,我是有点小慌的,特别是当那红袖章大兵说要带我走的时候。
“你……我不是……”我想说什么,在他森然眼神注视下,没了声响。
其余几人估计也没遇到过类似的境况,皆是一副状况外的神态。我去看王茜茜,她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那红袖大兵在我身前五步开外走着,不急亦不缓。我不敢不跟他走,起码在行走的这一刻,没那么多恐怖的东西扑上来。
营地很大,不知绕了多久,那红袖大兵在一个大帐外停下。从外面看去,大帐里黑漆漆的,似乎没点灯。
“进去。”我听到那红袖大兵的声音在说。
在我听来,当兵的人声音其实都差不多,常年经历风霜的人,还能有一副怎样的好嗓子?同样的,这大兵虽戴着红袖章,那声音也没什么特别,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抖了一抖。
里面黑漆漆的啊,让我进去干嘛?
世上最危险的事情通常都处在无明里,你甚至连有没有危险都不清楚。我觉得我现下的状态便是。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更不知道危险在哪里……
我默了默,觉得与眼前这红袖章是断没商量余地的。
“唰”得一声,在我妄想多酝酿一会儿情绪的档口,红袖章已一把掀开了帐篷口的门帘。
里面果然没有点灯,黑洞洞一片,像是吃人怪物的血盆大口。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红袖章催促。
实在没勇气迈进怪物的大嘴巴里,我转身对红袖章笑,试图与他打个商量。
“大哥,你看……啊……”却在下一瞬被他一把推进了漆黑洞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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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鸟儿必然有虫虫吃呀!
妹纸们周末愉快(^o^)/~
第十二章 军营里的女人(5)
我是踉跄着被推进去的,但还没到进去就倒地的程度。可是,我只觉脚下一飘,整个人一晃荡,屁股稳稳落了地。还好,地上铺了厚厚地毯,不怎么疼。
大帐里完全是一片漆黑的,门帘处倒是有几丝亮光投射进来,可也只是几丝,完全满足不了瞳孔的需求。
我爬起来就去掀那帘子,可是,掀不开,明显被人从外面钉死了。
那么……我所幸坐在地上,不起身了。在我看来,坐着比站着更有安全感。
“有……人吗?”形式太诡异,我试探着开口唤人。我没期望得到回应的,在这么黑的密闭空间里,我想,或许一人待着反而让人安心一些。
然而,常言道怕什么来什么,伴随着我一声叫唤的,是桌椅被推开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爬起来就往门边跑,那里是唯一一点光亮所在,可也是最容易暴露自己的地方。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本能的害怕占了主导,哪儿还有脑子想别的。
我感觉到自己后背紧贴着薄薄的脆弱门帘,隔了一层布,外面即使海阔天空。里面呢,我听见了沉沉脚步声。
是的,沉沉脚步声。
地上明明铺了地毯,可走出的声音确实沉沉的,我脑里不由闪现巨人猩猩人猿泰山各种怪……呜呜呜呜娘你为么要给我讲那些怕人的故事!
静谧的黑暗空间里有女人的啜泣声,小声的,隐忍的,那是我发出的声音。好吧,我承认这个时候哭鼻子没用,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人所能控制的。而且,我那老头儿师傅说了,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人有七情六欲,中与和,无谓好与坏,对与错。重要的是往内照见自己的本心本性。
我觉得师傅的话着实深奥,完全没明白他在讲什么。师傅气结,最后给我来了段白话总结,意思是,该乐时候就乐,想哭时候千万别憋着,一准憋出病来……
后面又讲了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不过,此刻,我只想到了这一点。想哭就哭是吧?这样哭出来,害怕的情绪倒是消解了不少。
我哭的时候听不见响动,等我一抽一噎停下来时,那脚步声又起。呜……我又要哭了!
“啊!”我一声惊呼,因这黑暗空间里乍然见了光明。其实,也没多亮,只一盏油灯的光亮,却足以照亮整个大帐。
待眼睛适应了眼前的光亮,我眯了眼看去,看见一个男人英挺的背影……
怀里猛地扑进一团毛茸茸东西,对我又蹭又舔,还不时呜呜着撒娇。
“空桑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