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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空桑哥哥替我倒了杯凉茶。
那茶是先前出发时装在壶里自备的，虽经历了那么些天，依旧清凉爽口。我眼睛那老板走远，便吞吞吐吐道：“我只是觉得惊奇，原来那老板跟空桑哥哥你差不多大。”
空桑哥哥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被他看得凉飕飕，忙道：“我乱说的乱说的，他怎么能跟空桑哥哥比？呵呵，呵呵……”
填饱了肚子便要去找处所。城内唯一一家饭馆与仅此的一家客栈隔得竟然还挺远，穿过几条萧索接到，如果那也能称之为街道的话；越过几段倾颓城墙，起码那曾经是城墙。
空桑哥哥突然喊了停。
彼时，我们正经过一道城门。门已破损不堪，所幸那门似乎是用了什么特殊材质，倒也没被风沙侵蚀干净，还留了个门的轮廓在人间。扬起头往上看，城楼倒还有城楼的样子，侧边甚至还残存着层层台阶，不知多少年前，守卫城池的将领们曾从那儿拾级而上。不知为何，如今，望着这颓败的城墙与台阶，我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缅怀不似缅怀，悲伤也不尽是悲伤。
空桑哥哥蓦地就牵了我的手沿着台阶往上走。
我惊呆了，完全忘了还有挣扎反应反对这件事。待回神时，我们俩人已立在了高高城楼上。
越往高处，风沙侵蚀得越是厉害，这城楼……也就此刻我们脚下的这一隅可以站人了。
放眼远处，一片黄沙，莽莽沙河里，只有狂风与沙尘最是恣意。
身边这人也不说话，好似在凝视着远方不知名角落，又好像什么也没看，但广袖下的手却是始终与我的紧紧相连。
我是不安的，但因着这份相连，我竟奇迹般地驱散了那份不安。
“就是这里了。”空桑哥哥没来由说了这么一句。
在那之后，我们又在城楼上立了许久，并肩的。我问为什么，空桑哥哥说机会难得，我们该好好享受大漠里的壮丽日落之景。
下得城墙的时候，陆江城与六王子就在下边。说起来是一同走路，但这些天来，我要么彻底混睡，要么就是窝在空桑哥哥怀里让他帮我挡太阳，还真是没机会见到别人。
他们只看了空桑哥哥，没看我。
“如何？”问话的是六王子，一副跃跃欲试着急又幸福的样子。
空桑哥哥就微微点了下头。
这是他们男人间的哑谜。
第十四章 最后的时间（6）
寻到客栈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
老板是一对姐妹，姐姐似乎要比妹妹大上许多，单看外表，我觉得，姐姐完全可以做妹妹的娘亲。
我有点累，便与空桑哥哥早早去了房间。我们的房间在二楼，空桑哥哥在前，我在后，我被他牵着手，徐徐跟在他身后。蓦地，我回头，楼下坐了不少人，都在安静吃着饭，一眼望去，几乎找不见抬头的。可为什么，我总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呢？
“怎么了？”
我想了想，还是对空桑哥哥说出了我的不安。此时，我们已经走在了走道上。
空桑哥哥闻言，手上使力，我便被他圈进了怀里，“不怕，没人能伤害你。”
没人能伤害我？意思是……真有人想要害我？
空桑哥哥的怀抱温暖有力，我蹭蹭，又蹭蹭，很快忘记烦恼活在了当下。果然，空桑哥哥是可以拿药使的。记得这话还是大橙子告诉我的。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说起大橙子，这么长时间没见他，我还怪想他的，我便问了空桑哥哥大橙子的近况。
空桑哥哥正挑亮了灯芯，霎时，火光跳跃，屋子里便显得明明灭灭。
空桑哥哥头也不抬道：“你问他干什么？”
我说：“我想关心一下大橙子啊！”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我正儿八经的弟弟了。一想到大橙子一转眼变作了我的弟弟，自己可以白捡个这么聪明可爱活泼的弟弟，我心情大好，想不到与空桑哥哥成亲还能有这好处，一时间，先前的忧愁与担心更是被扫到了九霄云外。
“子橙自有人关心。”说到这里，他终于抬头看我一眼，“有这么多时间，还不如关心关心你夫君。”
我夫君，我夫君……我默念三遍才反应过来我夫君是个什么东西。觉着自己挺不应该的……
客栈内的被褥必是不舒服的，好在空桑哥哥有先见之明，将营帐里那套行头打包带了来。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些被子毯子杯子茶壶什么的都非军营里特殊配置，而是空桑哥哥从自己家里带来的，美其名曰：外面东西不干净。
外面东西确实不干净。好的，这一点我深以为然，尤其是到了后半夜，我气喘吁吁被空桑哥哥压在身下，脑袋蹭蹭，身子动动，感受到底下尽是温润舒适的触感，不得不称赞空桑哥哥真是有先见之明。
“空桑哥哥，你说那个地方有什么呢？”我侧卧着，背部紧贴着空桑哥哥*的胸膛，他一只健壮手臂横在我腰间。
“不知道。”他的手指正在我身上流连，那些青色线条随着我身体的曲线而交错，伴随着我呼吸的动作而起伏，却是越来越淡了。
我试图翻过身去，但好像动不了。察觉到我的意图，空桑哥哥横在我腰际的手一个使力，一个翻转，我便改成了与他胸膛想贴的姿势，只是中间尚且留着一大半空隙，方便某人觊觎。
他的眼神有些不对了，我感觉想出一个题目，借以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空桑哥哥的视线由我脸上缓缓下移，略过我的脖颈，滑至我胸前，停在那儿，久久不动。我想，那或许并非是个好题目。
突地，他动了，扶在我腰际的手未动，却是用了另一手。另一手的手指滑过我前胸，带着惩罚的，流连的意味，来到我的小腹。我是极怕痒的，任何一个触碰都能另外疯狂。好在，他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将宽厚左掌贴上我的小腹，大拇指在我肚脐附近小范围画着圈圈。
谁能受到了这般折磨，纵使她还是个尚未……额……才成婚不久的小姑娘。
就在我忍不住要愤怒而起的时候，那拇指顿住，轻轻柔柔地停在了某一点，“这里，”他说，“我们在此处。”
我略略低头，唔……那是在我心口的位置，心脏起伏跳动。
“睡吧。”他在我嘴唇上亲亲印了一下，“明日阿妩或许会见到一个人。”
见到一个人？
哦，我没去问会见到谁。因为随着他话音落下，我自觉到了睡觉时间，全身上下每一处便自觉进入状态，在这样一个人怀里，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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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终于可以新文了哦耶耶
其实现在空桑哥哥在我心中已经排第二了哦耶耶下一个哥哥会更好哦耶耶
第十四章 最后的时间（7）
第二日清早起，我便知道空桑哥哥说的是谁了。
“福伯！”我有点泪汪汪。
“小姐。”福伯低头又抬头，不舍激动又纠结，一双老眼难得红红。不过，我想，更多可能是被风沙吹的。今日的风沙似乎大了。
我与福伯的见面是在一楼靠窗的位子，靠窗位置总是被我占的。
福伯看了我许久，最后终归为一句：“老奴未照顾好小姐。”
我连忙说没事没事，那都是坏人的错，谁也没想那时会出这样的意外，都怪那些冒充及劫持福伯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有点激动，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心还隐隐有点不安，这嗓门便大了些。我察觉有人隐隐有不满的趋势。
哦了，正是那辽国六王子。他与陆江城同桌而食，见我瞟过去，不客气地向我看来。我本能便收回视线，完了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胆小了，我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之后，福伯被我拉下座一同用早点。
其实真没什么好吃的，清汤水加粗糙馒头，连稀粥都没有。是啊，这么个往来不通的地方，哪儿去买大米呢！
所幸我有小布包，我从小布包里掏出三块点心，一人一块刚刚好。福伯却是不吃，硬将他那块堆进我碗里。我去看空桑哥哥，空桑哥哥那块正是我最爱的绿茶饼，他咬了一口，说味道不错，再咬一口，又咬一口，直到那绿茶饼只剩下一小口。接着，他就将那一小口塞进我嘴里。我嘴巴满满说不出话，只怒视他。他已不再看我，与福伯一言一语聊了起来。
我咬咬，又咬咬，将那绿茶饼吞下了肚，不过说真的，味道真是好。
冷不防空桑哥哥突地伸手，在我嘴角一揩。我一惊，他若无其事收手。哦，嘴角不小心沾了碎屑。
我能说这叫情趣吗？
空桑哥哥断断续续与福伯说话，福伯淡淡应承，表现出了极好的大家风范，我都不知原来福伯这般处变不惊应对自如呢？直到……
“什么？你说已与小姐成婚？”
唰——几十双眼睛全看过来。
空桑哥哥视线一扫，那些注目礼才又收了回去，“福伯是阿妩的长辈，成亲时候自然该请您在场。只是，当日情况特殊。待回了临冬城，还请福伯来帮我与阿妩主婚。”
福伯起先有点懵，而后有点生气，最后直说“罢了罢了”，一顿早点吃得战战兢兢。
填饱了肚子自然是该干正经事了。
那么，正经事又是什么呢？
“福伯，你说卡刹族人曾在这里居住？”摸着颓败的城墙与砖瓦，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福伯也与我做着同样的动作，只不过，当他*那每一块砖头，每一片瓦砾时，心情必然是大不同的，这里，承载着他的记忆与或美好或悲伤的回忆，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如果福伯没有认错地方的话。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福伯虽没说过卡刹族人曾住在沙漠之城里，可听他的口吻，他们居住的地方该是美好与富饶的，起码不是这般颓废凄清。
“这就是沙漠，一场风沙便能毁了整座城。”说话的是六王子，他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城门口。这城门口我们昨日便曾路经，空桑哥哥还拉了我的手一同攀上。如今的感受，又是大不相同了。
“卡刹族曾得神的庇佑，保族人永世兴旺。”福伯的声音低低沉沉，他似陷在了往昔的缅怀中，“我自出生起便有一个使命，这是我们家族历代传承永不毁减的。”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这使命便是保护小姐。保护族长家的小小姐是我此生职责所在。”
这个小小姐是指娘吧？
“小小姐自出生起便承载了族人全部的希望，因她身上有了神的图腾，这是历代卡刹族圣女唯一的标识。我也在小小姐三岁那年被选送到她的身边。小小姐非常美丽且聪慧，她心地善良，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没有人不认为她是神的化身，因她是那般充满了爱与慈悲……”
“芭芭拉吉？”我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福伯点头，继续娓娓诉说。
这段故事是福伯未曾同我讲述的，是他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吧。我不明白福伯为什么要讲述这些，但是，四周很安静，所有人都静静屏息听他诉说，诉说那不算古老，却已被时光与风沙掩埋了的秘密。
第十四章 最后的时间（8）
“……我看得出，小小姐并不快乐。她是一只快乐与自由的鸟儿，她是渴望飞翔的，可是所有人都将她的翅膀藏了起来。终于有一天，小小姐找到了我，她希望我帮她逃走。我震惊又无措，我希望帮助小小姐，可是，我们怎么可以违背神的旨意？那会给全族人带来灾难，不行！我们不可以做罪人……我当时很激动，半是恐慌半是……毕竟，我可以说是同小小姐一同长大，我们从未……我……”
“那她……后来就放弃了吗？”我禁不住问。
福伯露出凄楚的笑，可能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小小姐给我留了一封信，她说对我……她很失望……她消失了。”
“什么？”
“我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小小姐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族长……族长迫她嫁给……小小姐也是没有了办法才出此下策，我竟然……”
“嫁给我家那老头？”六王子突然道。
福伯整个人陷进了悲痛中，几乎老泪纵横。闻言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着寒光。
从福伯的角度来看，这确实不是一个好结局的故事，可从整体来看，故事中的那个小小姐最后找到了幸福的归宿不是吗？不然我是从哪儿来的？可我不知该怎么劝福伯，这样直说肯定会伤了他心的。我确定了，他确实喜欢娘。不过，可能他自己不知道吧。
“那我娘……”
“小小姐失踪了三年，三年后的祭神大典上，小小姐突然出现了。”
“祭神大典？”空桑哥哥紧了紧握住我的手，重复道。
福伯点头，“卡刹族是一个崇尚神的民族，丢失了侍神女是不可原谅的罪过。所以……”福伯顿了顿，“族里的老人便推举了一位……圣女，也就是芭芭拉吉。抱歉小姐，老奴不习惯用芭芭拉吉这个词。”
“没事。”我摆手。
“芭芭拉吉这个词有着宿命的象征，小小姐恰恰是不信命的。”
“等等，你说我娘突然回来了，那……不是有两个……额，芭芭拉吉了么？”
福伯点头，“小小姐的血统是不容置喙的，她的出现立时给整个卡刹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