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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徐依可帮他叫了车子。他哼哼唧唧的说自己走不动,非让徐依可送他回去,还要把他护送上楼。
他的住处就是典型的单身汉的地方,房子很大,可是很空。
客厅的东西也乱,完全没归类。厨房更是没有一丝烟火味。
进门,徐依可就忍不住弯腰把散落在地上的垃圾收一收。
他见了,说:“你们女人都这毛病,见不得一丝乱。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其实也没别的女人来过。上次好像还是顾念宜过来的时候嫌他房子乱,随手收走了两包垃圾。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脱口而出了。
徐依可道:“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闵正翰道:“你还回去干什么!我这里有客房,先将就一晚。”
徐依可呐呐的道:“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闵正翰道:“你怕什么,他再能耐还能把你给吃了?”
她还是垂着眼帘,站在那里嘴里虽然不说走也不说留。可那副样子摆明了是想走。
闵正翰道:“你还是担心他!”
徐依可一下慌张的抬起头来,道:“不是……可是……要是我今晚不回去的话,他肯定又会找我麻烦……”
闵正翰看着她,她那欲盖弥彰的样子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或许她对自己都不敢承认。他就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傻这么死心眼的女人。
他叹口气,道:“有事情给我打电话,硬气点不用怕他,他也就是嘴上狠。”
她道:“我知道了,你不用下来,当心点伤口。”
他送她到电梯口,帮她按了电梯,站在那里看她下去。
电梯的门合上了。他还真是没法子,能把她带走一时,却不能把她带走一世。她的心不肯跟他走,所以他输得没有悬念。
徐依可回到家里的时候还不是太晚,九点多,但是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料想他要是去医院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回来,当然前提是他还能从医院回来。
第八章舔着伤口的野兽
她没有带钥匙,是张阿姨来开的门,见到她,张阿姨松了口气,道:“依可,你可回来了。”
徐依可道:“怎么了,他回来了没有?”
张阿姨道:“回来了,浑身是血带伤的,把我吓了一跳,好几个小时了一个人坐在楼上,我让他去医院他也不吭声,就是坐在那里,连灯灯都不让开。回来的时候我看他连走路都走不稳了,伤得可不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赶紧上去看看,让他上医院去,身体可不是铁打的,要是弄出点问题可怎么办,我都不敢睡下。”
徐依可道:“没事,你去休息吧,我上去看看。”
果然像张阿姨说的那样,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黑暗的角落里,周围落地窗的帘子都拉得严严实实的,只有楼下投上来的光线还能让她隐约看见他身形的轮廓。
她去开灯,他听到声响,道:“关了。”
她手按在大灯的开关上没动,闵正翰下手果然狠,陈墨阳一点都没占到便宜。甚至他伤得比闵翰重多了。白色的衬衣上血迹班班,眼眶周围都是血,肿得老大,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她还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她想起了上次车祸的时候,周落洁说他满身是伤。
他换衣服的时候她也看见过他身上的那些疤痕。她可以想象那时候他伤得有多严重,闵正翰也说他今天很不顶事,看来还是上次的伤没好全。
他又重复了一遍,道:“把灯关了。”虽然口气狠,但听得出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她顺他的意思把灯灭了周围又陷入黑暗,她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喘气声。他就像一头负伤的野兽,不允许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只肯在黑暗中独自舔着伤口。
她站在旁边,道:“你没去医院?”
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道:“怎么,以为自己找到靠山了,还知道回来!”
他也没想吵,因为说完这句话他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喘息声也显得吃力。他的视线都是模糊的,不仅仅是因为周围光线暗的缘故,最主要的还是那一阵阵的眩晕感所致的,自从上次车祸后就留下这个毛病,时不时的就会感到眩晕。当时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到底人年轻,身体底子好,过一段时间不适感就能清除。
可是他现在只感到无比的痛,头都快要裂开了。好像有重物一直敲打着他的脑袋一样。嘴里,喉咙里都是血腥味,有一股血在翻滚着要涌出来。他也不敢咳嗽,怕牵动胸口上的伤。
她道:“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说完,好一会儿没见他的动静,就好像死了一样,但她知道他还清醒的喘着气。
她站了几分钟就回卧室,留他一个人在外面,命是他的,他如果不珍惜,她难道还得替他揪心吗?要换做以前看见他伤成这样,她都不知道自己得心疼得哭成什么样了。可现在不是以前,她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变硬了,原本那颗为他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心经过这段日子的这么多事情后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很从容的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甚至还开电视看了半个小时的娱乐节目,最后熄了灯,闭上眼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就是难以成眠,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一阵阵的焦躁涌上来,心烦意乱得不行。
她又开了床头灯拥被坐起来,她想或许是因为太早躺下去了,所以才没有睡意,她更不想去解释自己内心的焦虑是为了什么。
她不由自主的去听外面的声响,没有声音,连他的喘息声都听不见。
她想,隔着这么厚的门,当然不可能听见,可是总该有些动静的。
怎么外面就像没了人一样,周围怎么安静得让她难以忍受。
她想,张阿姨怎么就这么安心的睡下来,也不上来看看,万一今晚他真的……
她掀了被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出去的时候走的有点急,差点被自己的睡裙给绊了一下,把灯开了后,她看见他蜷缩着身子缩在沙发上。
她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睛紧闭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她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心里突然一阵窒息,心也跳得慌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竟然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到他鼻子下想去探看看他还有没有鼻息。
颤抖的手伸到他的鼻子下,却突然听见他开口道:“我还没死!”
她吓得啊了一声向后跌在地上,他依然是闭着双眼。
她从地上爬起来,道:“去医院吧。”他一向是最爱面子的一个人。
她知道但凡好过一点他都不会缩成那个样子。她不知道他干嘛发神经的不去看医生,让人知道他被人揍成这样虽然有失他的颜面,但总好过痛成这样吧!
也不知道他是不领情还是没力气回答了,又一片死寂。
她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去拨他的头发,他的头发还是短的,蛰着她的掌心,刺刺的。她很容易就看到了他头上的那处伤,血把周围的头发都粘在一起了。头皮向外翻开,显得特别的狰狞。
她都不忍心看下去,又问道:“真不用去医院?”
他无力的挥开她的手,道:“行了,你进去睡吧。”
她看他不是随便说说,好像真的是要撑着挻过去一样。她莫名的有点生气,回到卧室,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又砰的拉开门,气冲冲的出去使劲的拉扯他,叫道:“起来!去医院听见没有,我叫你起来!起来!”他高大的身躯很沉,尤其是他自己一点劲都没使上,只靠她的气力在拉着,他被她拽着整个人摔到了地下,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他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淌血,地板上都沾了血迹。他捂着嘴咳嗽,竟然咳出一团血来。
她朝楼下大声叫道:“张阿姨……张阿姨……你上来!你赶快上来!”
张阿姨本来就不敢睡沉了,一听到叫声立刻就披着衣服上来了。
张阿姨看到这个场景惊呼道:“怎么成这样了,赶快扶起来。”
徐依可有点手忙脚乱了,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地上缩着身子咳血,然后渐渐的没了动静。她却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做。
张阿姨叫道:“不好了,陈先生昏过去了,送医院赶紧送医院。”
徐依可爬起来给周落洁打电话。她觉得自己很镇定,很冷静可是话出口才发现声音是颤抖和破碎的,她道:“周姐,他……他吐血了,怎么办……”
周落洁马上反应过来,道:“你们在哪里?”
“家里。”
“叫救护车了没有?”
“没有……”
周落洁道:“我马上就到。”
周落洁是和救护车一起到的,她站在那里看着医务人员把他抬上了救护车,周落洁拉她,道:“愣着干什么,上车。”
她呆呆的道:“我去干什么?”她去干什么?医院里有医生,她能做什么?最后周落洁还是把她拉上了救护车。
他被推进了手术室,周落洁和她等在外面。
周落洁道:“怎么弄的,怎么又伤成这样?”
她木然的道:“跟闵正翰打架。”
周落洁一听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道:“简直是胡闹,闵总不知道他身上有伤,你还不知道吗?真要出点事,你哭都来不及!”
徐依可眨了眨眼,想她怎么会哭呢?她巴不得他死,他今晚要是就这么死了她从此就脱离苦海了,到时候她放鞭炮,开香槟庆祝都来不及,怎么会哭呢!
心里这样想着,可是眼泪却真的掉下来了,她真的没想要哭,也不知道那些眼泪是怎么流出来的,好像不是她能控制的一样,如失控了的水龙头,自然而然的就出来了。
周落洁也是急的,看着她那副样子,也不忍心,递了张纸巾给她,道:“不会有事的,他身体硬得很。”
其实周落洁心里也没数,毕竟他刚才被推进去的时候是那个样子,难说有个好歹。
周落洁刚才是从家里出来的,走得急,头发都是乱的,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接了杯热咖啡给徐依可,陪着徐依可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等结果。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出来叫病人家属。她也不敢过去,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只有周落洁急急的过去了解情况。
医生和周落洁说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听,只是低着头喝手中的咖啡,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会儿,周落洁过来,道:“已经脱离危险,等下会送到加护病房,进去看看吧。”
周落洁见她没有什么表示,没有一点去的意思。就道:“他还没这么快清醒过来,你就是进去看他一眼也行,上次车祸伤得比这次还严重,他恢复意识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有没有事,那时候他估计睁开眼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你不知道那段日子他每天都干巴巴的等你来看他,又好面子不肯说。
等不到你,心里不舒畅了就拿病房里的护士护工开刀,所有人都觉得他脾气暴躁难以相处,其实他只是想见你而已。依可,我知道你恨他,要是有人那样对待我的家人,我也会恨得牙痒痒,但所有的事情必然都是有前因后果的,他当时会那样绝情的待你,你只要想一想也肯定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你不敢想,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头上。
他是有错,并且错得不可饶恕,但你肯定也不希望他有事,所以你不管心里有多恨,现在他躺在加护病房里,你都应该进去看他一眼。”
护士过来告诉她们可以进去探视了。
周落洁拉她,道:“走吧。”
她跟在周落洁后面,穿着无菌服进去,麻醉药还没过去,他还昏迷着,脸色跟白纸似的,鼻子上插着呼吸管。平常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现在跟稻草人似的躺在床上,还真有几分可怜。
探视的时间很短,一会儿护士就来通知她们出去。
周落洁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今晚也早点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他可能就能转到变通病房了,以后医院这边就麻烦你了。”
徐依可嚅嚅的道:“可我要上班,周姐,你能不能过来……”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他,她好怕自己会心软,害怕看到他那副样子会淡化她的恨意。对一个人死心彻底的爱或刻骨铭心的恨都不算是最痛苦的,最怕的是陷入爱不能,恨不能的境地。她越来越害怕有一天自己会走到那一步,她现在只想远离他。
她怎么能动摇。是他害得她有家归不得,是他害得她原本幸福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她必须得恨他!
周落洁道:“这几天我把女儿从学校接回来了,想多陪陪她,又有天星那边的事情需要处理,没有办法过来,我会请两个看护过来帮你,你只要每天下班后过来看看他,跟医生了解一下情况就行,不会费多少时间。”
她还是支支吾吾的道:“不然……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
周落洁道:“最好还是不要惊动他的父母,陈省长和陈夫人平常都很忙,能瞒下来最好是瞒下来……医生说是断的肋骨插到肺里面,造成血胸……”周落洁笑了一下:“要是一开始断裂的肋骨就插到肺里,拖了那么几个小时他早就没命了,可能是你把他推倒的时候那根肋骨才刺到肺里,你就当是补偿过错,这几天多过来照顾照顾他。”
她也不知道周落洁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