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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多说无益,杏枝你先下去吧,本宫想休息了。”
皇后疲惫的挥了挥手,杏枝悄无声息的退下。
“杏枝姑姑,您这是怎么了?”负责院子洒扫的小太监见她出来后脸上全是泪,关切的问道。
杏枝抹了把泪,吸了吸鼻子才勉强笑道:“没事,我只是觉得今年冬日似是要比往年长上许多,现在才有了丝春日的暖意了呢。”
正说着话,门外便传来太监的唱报:“皇上驾到!”
杏枝拍了拍那太监的肩膀:“快些找楚儿进殿服侍娘娘!”
嘉元帝与琦贵嫔相携进入殿内时便瞧见皇后正潜心的在桌边抄录着佛经,一身正黄的龙凤呈祥华服穿在身上,仍旧带着往日那母仪天下的风范。
“臣妾参见皇上。”她微微福着身子请安。
皇帝脸色并不好看,只淡淡的开口:“皇后坐吧,今日朕过来,是有些话想问你的。琦贵嫔,你回宫吧,所有的人都退下,朕有话要单独同皇后说。”
琦贵嫔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也只得福身,随即退下。
初春傍晚的光线柔和,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的射进了大殿中,将帝后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姜皇后失神的瞧着,低低的开口:“皇上方才来宫门外时,臣妾心里还曾闪过一丝喜悦。也不过只有一闪念罢了。皇上来这里,便是知道一切真相了吧。”
嘉元帝瞧着皇后,他的结发之妻,当年为了打压老三的势力,所以才与姜家联姻娶了的这个女人。
脑子里忽的就想起当初两人大婚之日的景象,彼时他才十七岁,比其他皇子更早的看懂了权势,更早的拥有了权利,也更早的变得贪心。所以他娶了这个女人,娶了姜家的势力。
心里虽未有多少感情,但他自认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若是她没了这后来的许多动作,姜家也没了这勃勃野心,或许,她也不至到如此田地。
“朕知道了。”嘉元帝踱着步子到她身旁,看着抄写得字迹端庄秀美的佛偈,“皇后的书法倒是精进了许多,与先祖皇帝当年的惠淑皇后一脉传承了呢。”
“只是,史书记载惠淑皇后仁德为怀,与先祖皇帝鹣鲽情深,怎的朕的皇后却这般诡谲险恶,只会一味的算计朕了呢?”
嘉元帝反问着,表情似笑非笑。
皇后知晓所有的一切皆成定局,早已无力回天,只直直的跪在了他跟前:“臣妾知错,但此事是臣妾一人犯下,与姜氏一族无关,还请皇上开恩,饶恕臣妾家中年迈父亲。”
“如今皇后怀着朕的孩子,地板太硬实不宜久跪,起来吧。”嘉元帝顾左右而言他,却并不亲自将她扶起,“朕这些年待大皇子算不得亲厚,却也寄予厚望了。皇后可知晓朕得知这个时心里有多失望,有多愤怒?”
皇后怔怔的抬头,眼里是不可置信的光:“皇上是何时得知的?”
嘉 元帝望着她,眼里是古井无波:“四年前,张贵妃诞下大公主之时。朕记得大皇子那一日高烧不退,皇后还曾来找过朕。朕当时正在看刚出生的大公主,贵妃与慧淑 仪的眼睛都很大,二皇子与大公主出生时眼睛都很漂亮,可为何眼睛更大些的皇后为朕生下的大皇子,眼睛却这样与众不同呢?”
“只要有了怀疑,朕要真相又有何难?”
皇后的肩顷刻耷拉了下来,声音里仍是有气无力:“臣妾也觉得,自那之后,皇上对臣妾更是冷淡了许多。皇上当时之所以没有发作,是顾念着与臣妾的情分,还是因着先帝重病,三皇子同样对皇位虎视眈眈呢?”
“皇后以为呢?”嘉元帝眼里尽是嘲弄,“朕当初是先帝属意的继位人选,受尽千万人跪拜的皇子,如何能容忍替他人养儿子?这四年来,朕多有不愿见到大皇子,不愿见到皇后,皇后一定不知道。”
“皇后别问朕顾不顾念与皇后的情分,先扪心自问,这些年有多少对不住朕的事。”嘉元帝不带感情的分析,“慧淑仪难产身亡,二皇子至今体弱。贤妃永远都没法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还有已故的陆昭仪,去世时腹中其实怀着朕的孩子的,皇后可知晓?”
皇后脸色灰败,她原以为的神不知鬼不觉,在他看来竟早已经了如指掌:“皇上既然早已知晓,臣妾亦无话可说了。臣妾也知道,姜氏始终是皇上心头的隐患,只是,臣妾恳请皇上念在家父家兄都曾为皇后登基做过贡献的份上,也顾念着皇上的万世英明,轻判姜氏一族罢。”
嘉元帝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后,她灰败的脸上已经有了绀紫,嘴唇也渐渐的开始发乌,是中毒的征兆:“皇后此番,终是明白朕的心意了。”
皇 后终是虚弱一笑,嘴角有血丝溢出,她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皇上,臣妾知晓,若是硬撑几个月生下腹中的孩子,皇上定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那为了彻底断了 姜氏一族崛起的可能,皇上势必不会留下父亲与兄长的性命了。而这孩子,出生了也只会有个罪臣的外祖父。与其如此……不若臣妾亲自了结了的好。”
“臣妾这一生,有过两个孩子,却都没有能力保得住……是一个失败的母亲,那至少要做一个不失败的女儿吧……皇上,臣妾父亲年事已高……兄长,鲁莽春钝,请皇上……准许他们还乡吧……”
终是撑不住了,皇后瘫坐在了地上,紧紧的揪着龙袍的下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皇上,臣妾……不是个……好妻子,也算不得……是个好……皇后吧……”
守在大皇子旁的崔永明步履匆匆的进了大殿:“启禀皇上,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杏枝闯入了皇子所,杀害了虚弱的大皇子,随即撞柱而亡。”
御前侍奉的小秦子气喘吁吁的来报:“皇上,永和宫里的舒婕妤,要生了。”
嘉元帝却只垂首看着倒在脚边的女人,穿着所有女人梦寐已久的华贵皇后服制,带着最高贵的头冠,拥有着万人景仰的权利,却只得在最鼎盛的年华里,猝然消逝。
“皇后大约不知道吧,先祖皇帝钟爱的惠淑皇后,最后却是死在先祖皇帝怀里的。”嘉元帝留下这句话,才缓慢的出了景仁宫。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成一条萧瑟的直线。
☆、第50章
嘉元四年;皇后姜氏薨逝,追封惠明皇后;大皇子中毒暴毙。同年,姜氏一族被查出贪污;谋逆等数十项大罪,条条罪项证据确凿,理应株连九族;皇上宽厚仁德;念其曾为国立功,念惠明皇后侍驾有功,特此赦免死罪,只驱逐流放偏远之地,永世不得踏入京城。
朱 樱听完这些之后深深为惠明皇后叹了口气;只觉得是个可怜至极的人。无论是何原因,皇后去世时腹中还怀着孩子,若是之前她无法理解的话,那么抱着怀里香软的 小包子,她便是深有体会了。即便是让母亲与孩子有片刻的分离,都足以叫人心焦,更何况是真正的谋杀掉自己的亲骨肉呢?
大皇子之死虽然觉得意外又可惜,可朱樱也明白这残酷的世界。嘉元帝这样冷血,强势的帝王,又如何能容得下他人的儿子安然成长?
“主子,您现下刚出月子,实在不宜抱小公主太久,让奴婢抱下去给奶娘喂奶罢。”兰湘瞧着她抱着不撒手的模样,忍不住劝到。
“可我一想到两个月后她就会整日在贤妃娘娘身旁,我就舍不得放下了。”朱樱忍不住再次福身吻了吻奶香味的光滑额头。瞧着这杏眼黑瞳,胖嘟嘟的脸颊,真是不枉她辛苦怀胎十月,最终还九死一生的拼了这条老命生下她了。
大约是上一世想要个孩子的夙愿一直未完成,朱樱心里一直对这孩子怀着无限憧憬。虽然孕期有诸多不便,好几次甚至连命都搭进去了,她仍旧只是淡淡抱怨几句,再一如既往的满怀期待。生在帝王之家本就是不幸,若是再不受期待的出生,那才是对孩子最大的虐待了。
幸好孩子的父亲也是疼爱她的,朱樱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她递给兰湘。
“百合,你方才是说皇子所里的宫人都中毒暴毙了,甚至为大皇子看诊的太医都没有幸免于难,下毒之人便是皇后身边的杏枝吗?”待兰湘抱着孩子去了偏殿,朱樱才拧着眉头开口。
“主子,奴婢也觉得事有蹊跷,可现下后宫事务已经全权交由张贵妃娘娘主理,贵妃娘娘命人仗毙了杏枝,皇上也未置一词。”百合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既是想不通,那边不要再想了,皇上不发言便是赞同之意。这后宫生存本就艰难,知道得太多,反而不益。当时在皇子所的,除了皇上还有谁?”
“据说当时长春宫的琦贵嫔也在,后来皇上去景仁宫时琦贵嫔才回了自己宫里的。”百合道,“而且之前便是琦贵嫔劝着皇上去瞧瞧大皇子的。”
朱樱点了点头,也不再作声,只心里知晓,这琦贵嫔并非真如大家看到的那样,是偏向皇后的。若说皇后最后做出这样痛苦的抉择,是姜家,嘉元帝,张贵妃和皇后自己合力逼死的,与琦贵嫔无任何干系,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
“娘娘,这回没来得及揭穿皇后假怀孕一事,是臣妾的失误,还请娘娘责罚。”储秀宫里琦贵嫔端坐在贵妃下首。
张贵妃睨了她一眼,笑道:“妹妹也别失望,这不过是以防万一之策,没了这条,皇后也是必死无疑的了。反而,因着以为肚里有了小皇子,皇后这个决定下的更是要痛苦千百倍罢。况且若是叫皇上知晓了,贵嫔妹妹与本宫反而不好自处了。”
“是臣妾短见了,多谢娘娘指点。”琦贵嫔恍然般,“只是说巧也是真巧,舒嫔竟刚好在这一日生下小公主,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因着这小公主已经晋了好几个位分,你说是幸还是不幸呢?”张贵妃笑,“不过,依着本宫来看,淑妃比咱们还要有危机意识呢。”
“莺儿,替本宫去趟永和宫罢,舒嫔如此受皇上重视,本宫还未去恭贺一声呢。”
“主子,储秀宫的莺儿求见。”绿萝进来禀报。
“让她去正殿吧,百合替我更衣罢。”朱樱叹了口气,如今不再是有特权的孕妇了,该遵循的礼仪又是半点差错也出不得了。
怀孕后的女人就没有不胖的,朱樱也不例外,虽格外注意了些,但腰际大了一圈,旧时衣裳好些穿不下了也是事实。
“别费劲了百合,换件宽松些的吧。”朱樱自暴自弃的叹道,“看来日后,我的小宝有好些要我操的心了。”
百合也跟着笑:“可奴婢瞧着主子高兴操这份心呢。”
谁说不是呢,朱樱瞅了瞅小宝的方向,都已经穿过来一年多的时间了,她总算有了份踏踏实实的牵挂。
“奴婢参见舒嫔。”莺儿福身请安。
“起来吧。”朱樱示意百合将人扶了起来,“可是贵妃娘娘有话要转达我?”
“回舒嫔主子,奴婢奉娘娘之命,来给舒嫔主子道贺的。”莺儿举起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这是娘娘送来的贺礼。”
朱樱示意百合接过来:“有劳娘娘心里挂念着我,你替我向你主子转达谢意罢,稍后我会亲自去给娘娘道谢的。百合,替我送送莺儿吧。”
莺儿走后朱樱才开了礼盒,里面是一只白玉雕花钗,她细细看了看那钗上的花纹,是初夏随处可见的石竹花。
“兰湘,石竹是取自何意来的?”朱樱当然不会觉得张贵妃真就跟她示好了。如今皇后一除,后宫便是张贵妃为大了,是下一任皇后最有可能的候选人了,后宫所有人都排着队巴结她呢,这样的张贵妃怎会来给她示好?
“主子,石竹寓意勇敢,坚强和纯洁,还有另一层寓意……”兰湘咽了咽口水,有些为难的开口,“点缀的配角。”
朱樱点了点头,脸上不怒反笑:“瞧着倒也可爱的紧,明日便簪上这个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罢,她老人家瞧着定会高兴的。”
之前皇后在位时太后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而现下却要各宫妃嫔日日去陪着说话,可不就是要替这张贵妃张罗人心了么?既是这样,让她老人家省省心便是了。
……
“娘 娘,皇上今日翻的是翊坤宫的牌子,娘娘准备着接驾吧。”崔永明福着身子传话。皇后与大皇子去世后皇上心情一直不大好,一个多月来都未曾留宿后宫,只陪着几 位用了膳。今日是自那日后第一回,翻的却是淑妃的牌子,可见这淑妃还是在皇上眼里的。想到这儿,崔永明的身子更低了些。
“崔公公快些免礼。”淑妃示意着花好将他扶起,“崔公公这般忙碌,还要大老远来传旨,真是辛苦了。”
淑妃知晓崔公公的分量,又是客气寒暄又是大行赏赐:“崔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很多年了,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也是皇上身边贴心的人了。这些是本宫代皇上赏赐的,公公别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