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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把我送到车站。
“我送你进站。”
我们一同进了车站,最后,我很惊讶地发现他手里捏着另一张车票。
他朝我笑笑:“想了半天,还是送佛送到西好了。”
我愕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冒汗,只好冲他瞪眼:“哼,你这个骗子。”
车开动了,看着窗外的景物,我忽然发现坐车有个伴也是好事。低头悄悄露齿一笑,黯然的心情开始变好。
“瞳瞳,我要吃苹果。”
“瞳瞳,我要喝水。”
“不是,我要喝瞳瞳手里那瓶。”
“我想睡觉,瞳瞳,你不要动,让我在你腿上靠一靠。”
不到一个小时,关于坐车有个伴是好事的推论被我完全推翻。我不断朝永祺挥拳威吓,在威吓之余不得不苦命地帮他削苹果,递水,还要充当枕头的角色。
对面两位老大妈一脸同情地看着我,边赞边叹:“唉,现在的年轻人难得这么会照顾人的。小哥,这位是你弟弟吧?”
弟弟?我低头看着在腿上睡得正香的永祺,挤出一个苦笑:“呵呵,这位是我家主子。”
永祺终于在我的大腿由于血液不流通而废掉前醒来。
“哎呀,这么快就到了。”他高兴地看着窗外,居然不对一直承受他重量的我表示谢意。
从头到尾,他帮我找了无数麻烦,唯一做的事就是帮我拿行李。
下车后,行李当然也是他拿。
“姨妈,我和瞳瞳回来了!”才走到门口,永祺就大叫大喊。
老妈爱永祺如命,让她看见永祺帮我拿行李,不知道会干出点什么事来。我连忙跑前几步,抢了永祺手上的行李,狠狠瞪他一眼。
老妈的身影,立即出现在门口。
我以为她肯定会高八度充满感情的叫一声“永祺”,因为在老妈心里我这个儿子向来没有什么地位。不料她一出现,目光立即停在我身上,怔怔看了半天,表情激动万分,最后居然高八度充满感情地叫了一声:
“瞳瞳!”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我被老妈突如其来的热情感染,手中的行李啪嗒掉到地上,在老妈怀里大叫一声:“妈!”居然连眼光也湿热起来。
“瞳瞳,你怎么一直不给电话给妈?你还在生妈的气?”老妈摩挲着我的头,叹道:“妈知道有的事不能只怪你,你有这个毛病,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可妈……妈居然还动手打了你……”
我胡涂了半天,才想起在老妈心目中我已经是同性恋者,脸黄了一半。
“妈……其实……”
“永祺一直打电话来,叫我不要刺激你。他说你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就是人瘦了。”老妈看看我,心痛地皱眉:“真的瘦了。可怜的孩子,你压力不要这么大,别的事妈都可以接受,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真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着实感动了一把。
“妈,考试肯定会瘦一点的,我用功嘛。”
“都是妈不好,把你唬成这样,在学校里受了委屈也不敢和妈说。”老妈把我带进屋里,一直牵着我的手:“其实记过也好、考试不理想也好,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只希望儿女平安如意。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叫妈怎么办?”
我转头看永祺,永祺在一边朝我挤眉弄眼。
“姨妈,我想吃红烧子鸡。”
“哦,永祺啊,姨妈给你做。谢谢你照顾瞳瞳,要不是你,瞳瞳都不知道会怎么样。”老妈站起来:“姨妈这就给你做红烧子鸡去,还有瞳瞳最喜欢吃的冬菇炖排骨、素炒三鲜。”
老妈背影一消失,我立即对永祺勾勾手指。
“你跟我老妈胡扯些什么?”
“当然是帮你讲好话。”永祺贼笑:“说你可怜,说你在学校里被人家欺负,说你记过是被想倒追你的女生冤枉的,说你有点神经衰弱,绝对不能受到刺激。”
“我神经衰弱?”我压低声音,对永祺磨牙。
“我还说,经过学校心理医生的诊断,你会有同性恋倾向是由于母亲对你的爱表达手法不够温柔,另外,过多接触家务对你的男子性格形成有障碍。”
我敲他一下:“你疯了,这样我妈岂不内疚死了?”
“姨妈现在对你挺好啊。”永祺显然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哼,亏老妈这么疼他。
饭菜的香气渐渐传来。
老妈在厨房里忙活一阵,累得满头大汗。
我在门口探头。
“妈,我帮你。”
“不,你考试也累了,休息一下。”老妈不让我进厨房:“瞳瞳,你陪永祺说说话。”
我有点惊讶,以前碰到家务老妈一定抓我干的。
热腾腾的菜全部端出来,果然都是我喜欢吃的红烧子鸡我也喜欢吃。
我们围在桌子旁,老妈一个劲帮我夹菜。
“瞳瞳,吃啊。永祺,姨妈不照顾你了,你自己吃菜。瞳瞳,不要愣着,吃啊。”老妈帮我挑了一块最大的排骨,又选了一块板栗吹凉了放在我碗里:“瘦了好多,妈看着真心疼。”
鸡皮疙瘩有点冒头。
老妈以前感情内敛得厉害,如今不内敛,又奔放过度了。
我在她的凝视下心惊胆跳地端碗扒饭。
“永祺,这次暑假,你就留下来陪瞳瞳吧。”
“姨妈,我有事,恐怕不能留下来了。”
我一呆,反射性地问:“你有什么事?”蓦然后悔,这样岂不表示我想他留下?
老妈看我一眼,把永祺拉到一边,我装做喝水,立即竖起耳朵偷听。
老妈压低声音:“永祺,瞳瞳的心理创伤不是很严重吗?姨妈担心你一不在,万一他的心理忽然承受不住……”
“实在是有事不能留下。”
哼,暑假到了,你当然有许多节目,当然不肯留下来。
“可是……瞳瞳怎么办?他习惯了你陪着……”
谁说我习惯他陪着?胡扯!
“不怕的,只要姨妈不骂他不打他,对他温柔一点,关心一点,瞳瞳的心理会逐步好转的。”永祺低声说:“不过,我对他做了这么多心理辅导工作,我一旦不在,瞳瞳的心理状态也许会有反复。他可能会有抵触情绪,有可能向姨妈说我欺负他,姨妈可千万不要相信。”
“嗯,这我当然不信。”
这个卑鄙无耻的坏蛋!我狠狠咬住杯子边缘。
“咳咳咳……”
救命啊,呛到了。可见偷听他人说话的时候不适宜喝水。
“瞳瞳,怎么了?”
“呛到了?”
他们连忙过来帮我拍背。
我连翻白眼,痛苦地咳了好一阵才好一点。理顺了气,我伸手就把永祺推开几步。
“我不要你陪,你快走!”
“瞳瞳,又怎么了?”
“妈,我不要永祺留下来,你要他走!”
“好,好,永祺啊,那你就……”
于是,永祺只吃了一顿红烧子鸡,就走了。
我留在家里,天天大鱼大肉,享受老妈感情奔放的关爱,却整天无精打采,情绪不佳――老妈八成把这当成“心理创伤”的必然表现。
“怎么还是瘦瘦的,是不是妈的菜不好吃?”
“很好吃啊。”
“可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没有啊。”
“唉,要是永祺在就好了。他还能开导开导……”
我举手投降:“妈,干嘛又提永祺?不要提他好不好?”
终于熬过一个暑假,到了回校的日子。
老妈帮我收拾好行李,在我再三劝阻下终于放弃陪同,答应让我一个人回校。
“我走了,妈再见。”
“等一下。”临走前,老妈居然从房里抱出人体称:“看看妈一个假期的努力有没有效果。”
我苦笑,敌不过老妈的目光,只好站上去。
“唉,居然瘦了三斤。”老妈唉声叹气:“我已经很温柔很耐心当个好妈妈了,怎么瞳瞳你竟然瘦了三斤?我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难道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我也唉声叹气,老妈啊,可怜可怜我的鸡皮疙瘩吧。
独自上了回校的火车,旁边的位置坐了一个整天朝我微笑的小女孩。
我没有心情笑,所以一直把脸对着窗外。
好闷,有人陪多好。
谁肯陪我,我愿意帮他削苹果递水当枕头。
心情黯然。
回到学校是报到的最后一天,班上的人基本上全回来了。我拿着重死人的行李,打开公寓的门。
公寓里很安静,地板上均匀地铺了一层灰尘。
永祺居然还没有回来。
我咬牙,很好,花天酒地到连学校都不回了。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永祺去了花天酒地,但根据他一向的表现和受欢迎程度,我想不出他除了正在被众星捧月外,还有什么去处。
亏我还在最后一天傻乎乎地自动自觉帮他用嘴做了那种事。
后悔!
我暴躁地在教室里逛来逛去,最后颓然坐在床边。我坐了一会,用手摸摸床板,冷冰冰的触感让我打个寒战。
真是的,为什么要象个娘们一样坐在这里发呆?而且象个深闺怨妇。
我拼命甩头,猛然跳起来,学猿人泰山一样擂着胸膛。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大吼一声,开始手脚麻利的整理公寓。
也许是勤快过头了,这时候,我竟然忘记了上学期的计划――一到新学期,立即提出换公寓的要求。
报到,永祺没来――-我冷笑,呵呵,这家伙迟到了。
第一天上课,永祺没来―――我磨牙,活该活该你活该。
第二天上课,永祺也没来―――……无言。
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在路上被车撞死了?上帝啊,虽然我讨厌他,生他的气,可你千万不要让他被车撞死。
我忐忑不安,身边少了狗皮膏药,居然觉得象少了一层皮。
正当我决定抛开脸皮,不怕死地打电话找他时,何东平跑到我面前。
“瞳瞳,永祺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保姆。
何东平挤眉弄眼:“咦,你不是他的贴身保姆吗?”
我的肺似乎被人蓦然戳了一下,攥紧拳头刚要跳起来,何东平哈哈笑起来:“别急别急,人家开玩笑嘛。告诉你,我知道永祺到哪去了。”
我重重“哼”了一声,头一扭,看着远处的黑板,同时不引人注意地竖起耳朵。
“永祺跟自动化老师做了一个寒假的帮手,现在被老师推荐参加全国大学生机器人比赛去了。”
我愣住:“机器人?”挠头,永祺会制作机器人?还是去当老师比赛用的机器人?
“永祺真厉害,听说参加这次比赛的都是各校的尖子,而且毕业生较多。象永祺这样大一就被推荐比赛的很少。”何东平啧啧称赞:“不愧是我们班的骄傲。”
哦,原来他没有去花天酒地。
心里稍微好过一点。
悲惨大学生活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上午没有课。
床又大又空,天气也冷。我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枕着手发呆,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一睡就睡到中午,连早操也没有去。
下午,爬起来上课。
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热烈气氛。同学们喧闹着,见到我,都拥了上来。
“怎么样,想好庆祝方法没有?”
“庆祝?”
何东平大声说:“我建议把学校的娱乐中心借来开舞会,再请其他系的女生一起参加。”
许多男生叫好。
夏敏说:“瞳瞳最知道永祺的心思,还是要瞳瞳决定吧。”
我糊里糊涂:“决定什么?庆祝什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大家诧异地问:“你居然不知道?天,瞳瞳你今天早上到哪去了?没有听学校的广播吗?”
我早上睡得正香,哪里知道广播说了点什么。
何东平咳嗽一声,庄严地宣布:“我校计算机系何永祺同学,参加全国大学生机器人大赛,以其制作的声控多回路机器人,取得比赛的第一名!”
“永祺拿了第一?”我瞪大眼睛。
“嗯。”汪莉莉一脸崇拜:“永祺真厉害,简直就是样样俱能。”
他的恶劣没有在你面前暴露罢了。
我环视四周:“永祺现在在哪?”
“他早上就应该回来了,我看见他捧着奖杯和老师一起进校门的。”
“他没有回宿舍?瞳瞳,我们都以为他第一个会去找你喔。”
“永祺应该去找你的啊,他不找你找谁?”
大家七嘴八舌地反问我。
我沉下脸。
一回来就到处跑,难道出去参加个比赛就跑野了心?我可是答应过老妈好好看着他的。
心不在焉上完两堂课,回到公寓。刚刚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一个藏在门后的人影立即从后扑了上来。
“瞳瞳,想死我了。”脖子上又疼又痒,一定又会留下几个让人脸红的痕迹。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走开!”
“不要嘛,我好想你,让我亲亲你。”
我想起汪莉莉的话――“永祺真厉害,简直就是样样俱能”。果然不错,当永祺想当牛皮糖的时候,就是一块甩也甩不开的牛皮糖。
永祺紧紧抱住我,不肯让我挣开一点。
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脸上,颈上无一可以幸免。
我左右摇头抵制侵略,一不小心刚好把唇对上永祺,顿时被他一举进攻,掠去魂魄。
“瞳瞳,我好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呜呜……我可一点也不想……”
上帝啊,为什么他接吻的技巧似乎在永无止境地进步?
“瞳瞳,我真的好想你。”
“呜……嗯嗯……”
他的手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