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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好。张总特别推荐你,说你当年在正洋曾经是文艺骨干来着。”
晕死,原来她被直属上司出卖。还有……她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参加那个节目演出?刚才顺口那么一说,都忘了孙爱丽还没走。都怪程少臣刚才那通电话害她,真见鬼。
“爱丽姐,”沈安若在孙经理心满意足离开前喊住她,微笑着建议,“张总的歌唱得非常好。如果我们要以艺娱宾,不如请张总跟孙副总他们一起弄个革命歌曲小合唱,多么振奋人心。”对不起,张总,您不义在前。
“安若,你的建议太好了,我代表人民群众再次感谢你。”孙爱丽再次亲热地拍她的肩,“怪不得不答应与我弟见面,原来另有情况呐。一定是帅哥吧,只听那隐隐约约的声音都觉得很有型。咱们偶尔姿态也要软一点,可别把优秀男人们都吓跑了,出去吃个饭调剂下生活没什么嘛。加油!”
原来那通电话她都能听清楚,幸好程少臣什么也没多说,若让她知道那是她新晋偶像打来的,这位姐姐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沈安若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手机又响了。
其实她应该不接,因为程少臣打电话的极限永远都只是三个,再多一个都不会打,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接了。
“明天晚上我去接你,你在单位等我还是先回家?”程少臣的声音还是那么和风霁月。
“我明天晚上有约。”
“与规划局的李处长?他明天应该会出差吧,下周才回来。所以你肯定有空对吧。”程少臣云淡风轻地说。
这次沈安若真的想吐血了,她五分钟前刚接到李处长的电话,致歉说接到临时任务,需要他与市里一个大项目的有关人员去出趟差,所以他们明晚的饭局不得不取消,现在她终于知道是哪个项目坏掉他们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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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安若一直到与程少臣会合时,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就没有那铮铮的骨气斩钉截铁地拒绝掉他的邀请。大概自己并不愿意跟他将关系处得太僵硬,就算再做不成朋友,总也不该是仇人,她不擅长与人结仇。何况,现在程先生是华奥的重要客户,出于工作责任心,她也不该随便就得罪他。这第二个原因尤其重要。
她在约定的地点与他见面,程少臣却又带着她七扭八歪地拐进了老城区,他自己开车,车是以他以前常开的那一辆。
很隐密的饭店,就在居民区里,从外面看,店面极小,像普通的住家,进去后发现其实非常大,差不多占了整个一楼,大厅里设计得很童趣,像小型的田园,小桥流水,矮树丛花,到处散落着秋千架,木马摇椅,实木树墩的桌子,非常的质朴,宛如回到童年,甚至还挂着一些吊床,正有人躺在上面悠闲地荡来荡去。不太像饭店,倒像是休闲馆,因为摆设的物件全是儿时的各种最简单的玩具,绝版的小人书,以及那个年代的卡通人物的布偶,花仙子,蓝精灵,甚至黑猫警长,如今其实都很难在市面上觅到,而在这里,竟然琳琅满目,也不怕被顺手牵羊。他一直能找到这样奇怪的地方。
沈安若给一只跳跳鸡上了弦,看着它嗒嗒嗒地几乎要蹦到地上去。“我小时候也有很多这种玩具,还收藏了几百本小人书,后来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喜欢什么可以带走。”
“你是老板?”
“朋友开的,我入了点股。”
“开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不会很赚吧?”
“本来只是自己玩的,后来他们觉得不如与同好者共享。赚钱在其次。”
“有钱人的奢侈游戏。”
程少臣笑笑,没再说话。他们坐到最里面的角落,服务员已经过来记菜单。菜谱也很特别,里面有许多小时候才有得吃的零食。
沈安若吃了很多,她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会一直吃。程少臣一惯地吃得少,吃相斯文,边吃边看她。
“你从来不节食,也不怎么挑食,为什么会一直不长肉?”
“我妈说这是因为我思考过多。”沈安若漫不经心地说。
程少臣轻笑,仿佛斟酌了一下字眼,小心翼翼地问:“伯……你的父亲,最近心脏好些了吗?”
沈安若顿了一顿,父亲的心脏有点小问题,是两个月前才发现的,不知他为何会知道。“没事了,只是小毛病。”
两人的对话不太多,因为找不到特别安全的话题,但气氛很友好,倒是与他们初识时一般。后来程少臣静静地喝他的温开水,沈安若拿了个魔方扭来转去,结果连一个整面都没有弄好。年龄渐长,人的智商果然趋于退化,她以前明明很擅长。在这种有着童趣与童忆的地方发现这样残酷的事实,真是够可悲。沈安若将魔方扔到一边,又去找第二件玩具,回来时,发现程少臣已经拼好了她只剩了一小块没拼好的那个面。
“你再拼一下蓝色的那面。”
程少臣在一分钟内又拼好了,沈安若觉得很郁闷:“那你能不能把六面都拼出来?”
他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又拼好,递给她检查。沈安若不甘心,但又不得不服气。有些人的聪明就是天生的。
“其实是有技巧的,像数学公式一样,记住了,就不难。”程少臣替她解围,“你想学吗?”
“不学,又不创造效益。”
“但可以预防大脑退化。”
“人胜不了天的,不如顺应自然,该退化时就退化,该健忘时就健忘。”
程少臣的脸上始终是一抹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意,此刻正凝视着她的脸,仿佛在审视什么。沈安若坦然地与他对视,良久,程少臣先垂下眼帘,只看得到他长长的睫毛。
他用勺子拨弄着自己面前的粥:“最近总会想起以前,连很久以来都记不得的人和事,突然都从记忆里跳出来,历历在目。以前爸对我说过,人若开始怀旧,就证明心已经老了,但我那时不明白。”
沈安若沉默着,直到他抬眼重新看她,才直视着他的眼睛,静静地说:“程少臣,我也是你的怀旧节目之一,对不对?”
口是心非(2)
沈安若如约跟一群年纪相差不太大的姐妹们去练那个叫作《XX狂想曲》的舞蹈,都毕业有五年以上,职位差得不大,经历也差不多,平时很熟,在一起嬉嬉闹闹,有很多的共同记忆,其实很开心。
这群难缠的大龄女“青年”,每跳上半小时,便要求休息十五分钟,其实都是在聊天。平日里都是工作话题,偶尔闲嗑几句,也没太多时间,如今时间终于充裕,可以尽情侃大山。第一天的话题是从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的爱情一直聊到为什么高仓健式的酷男人再也不流行,如今满眼都是男生女相;感慨啊感慨。
晚上沈安若开车回家,交通频道里放一首许冠杰的《双星情歌》,老歌的旋律总会令人柔肠百转惆怅万分。她望一眼车外流星般一掠而过的路灯与霓虹,心里都不免诧异,与以往没什么两样啊,连柳树都还没发芽,怎么大家就莫名其妙地集体怀起旧来了。电台DJ还在不断地煽情,“那些曾经被我们遗忘的岁月啊,如今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回首已惘然……”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持词。
接下来是一首梅姐的《似水流年》,那本是安若最喜爱的老歌之一,但她啪地关掉了。
沈安若不由自主地想起跟程少臣上回的会面,其实也就是几天前,基本上又算是不欢而散。
他一直在忍她,她知道,连她丢出的那句无礼的话,都只作没听见。后来终于无话可讲,沉默的气氛太暖昧,于是沈安若说:“谢谢你送我的花,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
“什么花?”程少臣迟疑了一下。
“郁金香,很多天前。”还装傻,真搞笑。
“哦,那一天。”程少臣恍然明白,“原来谈芬真的送了。”
竟然是这样。他顺口一句话,然后他的助理当作圣旨来执行。沈安若不再说话,没想到程少臣却耐心解释。“有一天看见一副荷兰风光的绒绣图,想起以前你绣图的样子,又记得我们曾在荷兰渡过假,于是打电话问谈芬花店里是否有卖白色郁金香。”
他不解释倒好,沈安若记得他最讨厌向别人解释事情,于是朝他柔软地笑:“据说成功人士都可以一心多用,看来果然如此。只不过,陪着美女逛街的时候,灵魂却在想着前妻,这也太怠慢佳人了吧。”
程少臣不动声色地盯了她几秒钟,连异样的表情都没有,沈安若几乎要疑心,其实那天他也看见她了。然后程少臣缓慢地开口,好像在边说边斟酌字眼:“这么巧,原来那天你也在。为什么不打招呼呢。”
“怕你身边的美丽女士误会。”
“当时我是跟……”程少臣轻蹙着眉想了想,“应该是莹莹,她是我同学的妹妹,从小就认识,也算是客户吧。”
“你没必要解释的,跟我没有关系。”沈安若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地说。
多么虚伪的场面,沈安若一边鄙视着程少臣又一边自我鄙弃地想,他竟然耐了性子每一件事都解释,换作以前他一定会先冷笑,然后再挖苦她一下。而她刚存了心要像个妒妇兼泼妇,明明在她还有立场的时候,这种话都懒得问出口,如今根本就是想惹得他失了耐性先翻脸,何苦呢,何苦,这么言不由心,不如保留一点气质。
大约也看出她在存心找碴,后来两人分别时,程少臣说:“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毕竟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做不成夫妻,总可以做朋友。”
这人站在朋友的立场说话时,还真是一惯的有气质有修养有风度,神色平静,眼神清澈,纯净又无辜。沈安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戳一戳他的胳膊:“程先生,你知不知道作为朋友,相处的前提是什么?”
程少臣的眼神渐渐情绪不分明,沈安若继续说,声线冷冷清清:“我跟你说,是尊重,相互尊重。你连约我出来都要耍手段,现在竟然还跟我提‘朋友’这个字眼。你难道自己不觉得可笑?”
翻脸吧,快翻脸,然后她要回家。结果程少臣却笑了:“你找了我一晚上的麻烦,就为了这个?沈安若,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你觉得我至不至于为了约一个女人出来吃饭,大费周折地连政府官员都要利用上一回?”他明明在笑,又温和又有礼,但眼神分明又沉静下来,“李处长为安凯的项目出差是因为突然接到省里的通知,所以我才知道他原来与你们有约。我之所以挑明了,是不想给你编借口的机会而已。你在心里骂了我一晚上损公济私,损人利己吧,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那么龌龊?”
“再见,谢谢你的晚餐。”沈安若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就上了车。车载音响里,隐隐传来陈奕迅的歌声,《不如不见》。其实这歌还有国语版,歌名叫作《好久不见》,曲调配乐皆没变,意境却大不同。怪不得双版本的歌曲她总也听不惯那首国语版,原来是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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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天天晚上练两小时舞蹈已经快没有青春的老美女们休息时间的话题越来越火爆,昨天逼着每一个人回忆初吻在几岁发生,初恋是追人还是被追,谁不回答就要接受真心话大冒险的轮番轰炸。今天因为已经是最后一天,更是豁出去了,直接讨论大家身为女人的第一次是否一次就成功。
“唉,不好意思,当时我就是个大傻瓜,什么也不懂,稀里糊涂就被骗了,很多天后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切,你真丢脸啊,就算没看过A片,高H口袋书总不至于一本没看过吧。”
“别笑她了,当年我跟我老公,明明已经观摹了好几部A片,结果真做的时候,唉,好难啊。”
“哇。”
“好可怜。”
“你真不幸啊,丽姐。”
“闭嘴,这只说明一个问题,我老公是纯洁的。”
“得了吧,我第一个男朋友总吹嘘他经验丰富,结果……唉,算了,不说了,往事不堪回首。”
沈安若谨慎地闭紧嘴巴, 结果就是有人不肯放过她:“安若,沈助理,沈女士,别以为不出声大家就忘了你。你的第一次,是第几回才成功的?感觉如何?快说快说!”
沈安若直到回家后都觉得脸还是热的,她实在没有跟人分享隐私话题的习惯,连与贺秋雁在一起时都不会提,结果刚才她差点就要被那群狼女们逼得描述华丽丽的船戏片段了,真是可怕。谚语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今天那场面简直就是一个正在加班工作的大型摄影棚。
晚上翻一些旧碟,不知为何就把《喜宴》放了进去。年轻时的赵文瑄大哥已经很有颠倒众生的极品相,西装笔挺时玉树临风,丰神如玉;居家时穿着条纹睡衣,酒窝忽隐忽现,一脸孩子气。
沈安若突然觉得碍眼。奇怪,应该是太久没看他的片子了,竟然找不到少女时代那种心动的感觉,演到一半便关掉。
晚上开始做梦,她已经很久无梦了。电影里的情节,结果主角却换成她与程少臣,热闹无比的婚宴现场,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