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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了皱眉,轻尘清润的嗓音轻轻响起:“绿芜,你是不是不舒服?”
绿芜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仓惶又犹豫,原本清凉的双眼此时毫无焦距,早就不知道神游何处了。
轻尘微敛目光,目光之中迅速闪过一丝异样,这一回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一些:“绿芜?!”
“将……”绿芜忽然被轻尘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这才神情恍惚又匆匆忙忙的避开自家将军黑白分明的锐利水眸,不敢直视轻尘的眼睛,只是语音含糊地说道:“将军,还是先食晚膳吧,热了好几遍了。”
轻尘眯了眯眼睛,绿芜这么谨慎的人,很少唤她将军,这让外人听去了可不是小事,但看她今日神情恍惚,心不在焉,定然有古怪。
轻尘原本已经拿起小银刀要割肉吃,这会忽然啪地一声将小银刀放了下来,她的动作很轻,但在这气氛有些古怪的空间里,小银刀被放到桌面的那一刹那发出的响声还是清脆的不行。
绿芜被这声响没来由地一吓,毕竟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自家将军如此威严的样子了。
轻尘的目光一瞬不动地紧凝着绿芜,好像要把人的身体看出个洞来不可。但她与绿芜情同姐妹,绿芜不是别人,轻尘自然无法对她太苛刻,叹了口气,轻尘的语气依旧温和:“绿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该瞒我。”
绿芜浑身一震,有多久了,自家将军自打嫁给了姑爷,便被姑爷宠护的滴水不漏,几乎事事都无需将军操心,将军也不再过问其他事情,但如今将军的语气依旧柔而不弱,刚而不硬,将军的敏觉性依旧,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尽管如此,绿芜还是心有犹豫,今日她忽然被姑爷的人押走,莫名其妙的被追问将银王子抱去哪了,她何曾带走过银王子啊,如今外面虽然不动声色,但莫得人早已暗中出动了,西殿里的戒备比之一往常都增加了一倍,显然是为了保护将军的,姑爷将消息封锁了,就是有意要瞒着自家将军,那她……
绿芜原想说什么,但见轻尘目光清亮灼灼的凝视着她,并不急着追问,却将人看得浑身僵硬,绿芜眼神一顿,终于弃甲投降,果然,她怎么可能在将军眼皮底下蒙混过关呢。
“将军,银王子他……”
吱呀一声,寝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绿芜未说完的话嘎然而止,二人皆闻声看去,岩止高大的身形轮廓在黑暗中极其模糊,让人看不真切,甚至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待他走进来后,寝殿内的光线才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衣摆,继续往上勾勒出了他深邃的五官轮廓。
绿芜的身子抖了抖,岩止淡绿色的诡异瞳仁中一闪而逝的犀利让绿芜无所适从,但那样的锐利只在一瞬间便通通融化在了他那双深邃莫测的瞳眸中。
“你先退下。”岩止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面色苍白的绿芜。
“是。”绿芜僵硬的点了点头,也不敢看这位危险莫测的匈奴王,更不敢回头去看自家将军的表情,逃也似的迅速离开这里,这对于绿芜来说,反而是个大赦之令。
轻尘奇怪地稍稍偏了偏脑袋抬眼看着从外面回来的岩止,她还以为他今天不会回来呢,但见岩止一身风尘仆仆,连王袍都还没换下,他走近时,轻尘甚至能闻到岩止身上淡淡的酒香,看来岩止应该是刚刚从国宴上直接过来的。
“国宴结束了吗?”轻尘若无其事的问道。
“恩。”岩止看向轻尘,目光已经变得温柔了许多,身上的危险戾气好像一瞬间遇上了温柔的春水一样被抚平了,他如同平常那样淡笑着来到轻尘面前,动作极其自然地捋了捋轻尘刚刚睡醒还有些凌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都喝了不少酒,安排在东殿秋蘅殿休息。”
西殿格外的安静,起先轻尘还不觉得,自岩止进来后,轻尘才有所察觉,要换作以前,不管怎么说,西殿里随处都能见到守夜掌灯的侍女,但今夜外面却是一片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轻尘如今没有武功,无法察觉这周遭是不是有暗卫,但看那安静得密不透风的样子,便知道这种事不必察觉也能确定了。
“是什么样的客人?他们是哪国的使臣?”轻尘开口问道。
岩止原本温柔地挑弄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目光宠溺的看着她,就连眼底深处都是无懈可击的温柔,他唇角一挑,好笑地敲了敲轻尘的脑袋:“这是政事,应当在长老院里谈论,难道回到你身边了还要拿政事与我讨论?夫人,你可真将我当作了不会累的铁人了。”
“那你要沐浴吗?”轻尘撇了撇嘴,避开岩止无奈又委屈的眼睛,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顺从的换了一个话题,毕竟岩止刚从国宴上回来,浑身酒气,身上难免又都是汗,像岩止这么爱干净的人,肯定受不了了。
他看似优雅莫测,但在她看来却是一个狡猾的妖孽,轻尘才不吃他这套呢,否则又要轻易被他蛊惑了去。
岩止笑了笑,一手勾住轻尘的下巴,将她偏过去的小脸给掰了回来,一张熟悉的俊脸已经在轻尘眼前放大,还未来得及容她反应,岩止已经在她柔软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方才起身:“不了,我只是回来看看你,一会还有要事要处理。吃过东西就早些歇息吧,乖乖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
说罢,岩止便松开了她作势要往外走。
轻尘一听岩止这话便觉得有些蹊跷,为何要她他乖乖在这待着?
“岩止,我醒来就看不到银了。”轻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颊上的口水早已经干了,但是黏黏的,那小家伙把口水糊了她一脸的触感犹在。
岩止高大的背影忽然顿了顿,幽深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了一抹莫测的光彩,他侧了个身,脸上却已是不以为然的淡笑,语气温柔的安抚道:“那小子夜里喜欢闹腾,乳娘将他抱回镜宫了,你若想见他,等明天他起了我再命人将他抱来。”
几乎是天衣无缝的笑容与回答,轻尘的目光闪了闪,终于还是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朝岩止几步靠过去,揪住岩止袖摆的一角,仰起头,漆黑的水眸亮晶晶地看着他,清澈睿智的一点也不好糊弄的样子:“岩止,银儿是不是出事了。”
“你……”岩止愕然地望着轻尘好一会儿,随后轻抿唇角,幽沉凝视着她:“我很快就会将他安然送回你身边,别担心。”
“岩止!”轻尘见岩止要抓下她拽着他衣摆的手往外走,顿时一急,漆黑的水眸越发坚定固执起来:“是不是银儿不见了。”
“别担心,他没有危险,我会将他带回来。”岩止无奈地覆住轻尘的小手,可又不愿太过用力将她的手甩开,这丫头偏生又拽着他的袖摆不肯放手,岩止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再拽着我,那小子可就找不回来了。”
轻尘一听,果然奏效,小手一松便放开了岩止的袖子,可她却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小脸阴沉沉的,看样子被人动了她的孩子,相当于动了她的逆鳞,轻尘语气冷静,脸色却沉得可怕:“我也一起去。”
她在岩止面前虽温顺,但真要固执起来,那脾气是犟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听她这口气便知她是说一不二的了。
岩止沉默了半晌,深邃的眼眸中有淡淡的光辉,似乎在思考什么,末了,他看进了她的眼底,然而眼神一瞬幽暗了下来,却没有拒绝。
他大步地走了出去,只丢下了一句:“莫,带几个人同王妃一起去,听她命令。”
岩止的话音落定,高大的身影早已重新没入了黑暗中,唰地几道风声,莫便出现在了轻尘的面前,其余人并未现身,但他们是暗卫,不到危险时刻想来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走吧。”莫看了眼轻尘。
自从佐伊死后,莫与轻尘间的对话便更少了,如今他变得越发地冷峻沉默,轻尘看向莫脸上那道凸起的疤痕,心中滋味复杂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抓了一件夏季晚上穿的薄斗篷便往外走,莫亦一声不吭地跟在她一丈范围之内,随时可以以最近的距离保护她。
……
岩止将莫留给她,一来是为了保她安全,二来,轻尘毕竟一觉醒来,就算要找银,也是一头雾水,两眼一抹黑,但莫手下的暗卫十分强大,有莫在,他们就算不知道是谁带走了银,但至少也不至于像无头苍蝇那样瞎找一通。
果然,莫一声不吭,只是寻找的方向已经出了大贺城,大贺城外是一片沙漠,周遭还有数个建在绿洲之上的部落,但从大贺城要到那些部落最快的也要一个白天的时间。
莫既然已经寻到了大贺城外头,看来他们动作很快,早已经把王城内搜寻了个遍,但却没有任何收获。
见轻尘目光有所思,莫突兀地开口,面无表情地向她禀报:“王城内遍布暗卫的眼线,能够逃避我们的追查,只有可能王子殿下已经不在王城里了。”
轻尘听闻及此,面色更加凝重起来,出了王城,便是大海捞针,要怎么找银儿?
莫说完便不再给出任何意见了,好像真的很听岩止的话,一切听从她的命令似的。
轻尘沉着脸,一时也没了主意,但看莫神色虽冷峻,却无一丝找不到银儿的忧虑,反而将更多的警惕放在了保护她,轻尘心里一跳,忽然又立刻一个大胆的揣测,也许……
岩止如此确定银儿不会受到伤害,反而戒备森严的保护着她,也许,那些人的本意并不是要带走银儿,而是因为想要带走她更不容易,他们只是想借助银儿让她自动寻上门来……
难怪岩止百般不愿意让她寻来,如今莫也根本没有要寻银儿的意思,只是护着她而已,看来岩止根本没有要让她来寻银儿的意思,只是拗不过她,让莫带着她到几处无关紧要的地方寻一寻,寻得无果,她自然也拿他没办法。
“走吧。”轻尘挑了挑眉,忽然策马往西部而行。
莫没有想到轻尘会突然做出决定,毕竟她手头上什么消息都没有,他也没有给她任何提议,他还以为孟轻尘这样行事沉稳从不轻易冒险的人,是不会胡乱决定往哪个方向寻去的,她忽然做出决定,让莫很是诧异,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果真聪明至此,发现了连他们都没发现的蛛丝马迹。
皱了皱眉,莫还是立即追了上去,不管轻尘要往哪里寻去,他都只能奉陪到底,王将他留下来,任务就是为了保护王妃而非寻找王子殿下。
夏季的大漠到了夜晚仍然透着凉意,昼夜温差极大,漫无边际的大漠很容易让人迷途,轻尘哪里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她这一回选择的方向和路线,纯粹是凭直觉,毫无根据的直觉,这在她身上是前所未有的事,以往若是行军,自然不可如此贸然行事,一步错便有可能万劫不复,但她现在没有任何头绪,银儿又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骨肉,除了直觉,她再无凭靠,这一回,她能相信的也只有这虚无缥缈的感觉了。
不知是行了多久,马不停蹄,轻尘没有说话,莫自然也闷不吭声,只是保持着可以第一时间保护她的距离跟在她的身后,大漠之上狂风疾驰,一道道黑影亦寸步不离地跟上,风沙肆虐,月与星辰却格外的明亮,好像要为地上的人指路一般。
狂风卷起轻尘身上的斗篷,风沙打在她的脸颊上,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生疼,但轻尘策马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
忽然,前方几簇篝火跃动,轻尘双眼一眯,一瞬间那眸光变化万千,她身后的莫却立即浑身紧绷,冷厉的眼睛已经敛起,处于随时可能出手的临界状态。
轻尘眯眼,勒马一停,莫也没有吭声地停在了她的旁边。
轻尘坐在马背上,漆黑的夜里,这娇小的身躯被隐隐约约的月华勾勒而出,那腾起狂舞的墨发和啪啪作响的衣袍,那眸光从容冷静不显慌乱,那紧抿的红唇和微拧的秀眉,无一不让她看起来如此的张狂威风,容易让人一看便赞叹失神。
前方的沙丘之上,篝火已经被大风吹得隐隐有熄灭的趋势,沙丘之上,一道冰冷的身影正矗立在那,就连原本还算温和的月光也因为触到了他的身上而显得寒冷起来。
那男子一身凛冽的气息,仿佛天生如此冰冷,他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那,像一尊冰冷的石像,任凭张狂的风沙如何肆虐地卷起他的衣摆,他正看着她们的方向,一动不动,好像本来就等在那里,此刻更是一点要调头离去的意思都没有。
轻尘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如寒星般,不起波澜,定定地看着她,如此,不算陌生的一双眼睛,轻尘看得身形一顿,目光转而便看到了男子左手抱着的一团小东西……
那是银儿的襁褓,说来也怪,轻尘只能偶尔看到襁褓中的小家伙不安分地伸出白藕一样胖乎乎的小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