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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去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轻尘有些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岩止的提议其实根本无需她回答好或不好,他只是心情极好,愿意知会你一声罢了。
岩止忽然往外走,轻尘险些低呼出声来,赶紧伸出两只纤细柔软的手臂勾住了岩止的颈部,以稳住自己被岩止抱着的身子。
她惊讶地轻颤轻羽般弧度优美的睫扇,越发精致甚至隐约已有清雅脱俗的轮廓的小脸上写满了惊讶,怔怔地看着岩止刚毅俊美的侧脸,英气桀骜的眉,幽深内敛的眼,高挺而直的鼻子,还有惑人心神的性感薄唇像钩子一样向上翘着……
岩止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抬起一只手弓起食指抵于唇边,一声哨音吹响,一匹黝黑的骏马哼哼地吐着气,撒欢似的奔了过来,在原地有些急躁兴奋地踏着圈儿,似乎是在催岩止赶紧上马。
岩止将这个满脸惊讶与困惑的小家伙丢上了马背,是的,“丢”!
轻尘还没坐稳,便感觉身后一道温热又坚硬的墙靠了上来,带着男性炙热而蛮横的气息,他一声低喝,甚至不需用鞭子来抽,这匹黝黑的马儿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跑了出去,连缰绳几乎都是虚设的,这匹马好像很懂得岩止想要做什么,想去哪。
真是一匹好马!
体态高大健硕,鬃毛硬而发亮,全身黝黑,眼睛桀骜傲慢,马蹄强劲有力,孟轻尘爱马成痴,一看便知这是一匹身经百战的战马,大概是岩止的坐骑,所以与岩止的默契极佳,说起来,这匹黝黑的骏马她也总共只见了它三次。
轻尘早就打岩止的坐骑的主意许久了,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这匹好马。天下好马极多,即使是一匹野性十足的烈马,被人征服之后便会黯然失色,但像它这样仍旧保留自由不羁的灵魂的,却是少见。
骏马的速度极快,轻尘整个人被颠得猝不及防往后栽去,那一栽便栽进了岩止温热得充满蛊惑力的怀里,他一只手随意地绕着缰绳,抽空伸出另一只手绕住轻尘的腰,有力的大手轻轻一带,竟像铁链一样紧而稳地固定住了她,将她整个人藏进了他的臂弯与胸膛之间。
轻尘许久未与岩止同乘一骑,虽是孩子的身体,却仍然觉得十分不自在,就在此时,忽然一阵清幽的香气钻进轻尘的鼻子,起先还是淡淡的清香飘忽而来,淡得有些不真切,待靠近了,那香气更加浓郁了,轻尘整个人为之一振,出现在视野里的,竟是一座被晶莹碧水环绕孤立的碧洲,那上边是一整片正在开花的桂树,桂花正开,嫩黄色的花穗子像倒挂着的碎金一样一串串地镶嵌在绿叶之中。
这片长着桂花树的碧洲面积虽不大,但每一颗树皆是风姿飘逸,碧枝绿叶,飘香怡人…。
“这是……”
轻尘清澈的水眸一亮,震惊不已!
他带她出来,就是要带她来赏桂花香的吗?为什么?
说不震惊是假的,她始终是中原人,这一片桂花香出现在她眼前,就像做梦一样,那是她家乡的味道,年幼时,爹爹在树下教她用剑,那时候爹爹很年轻,舞剑的英姿十分潇洒,漫天落花飘零,片片夹带着醉人的花香,娘亲未逝,便命将军府的丫头们拾了桂花做桂花糕吃……
看着这个孩子久久不语地盯着那片飘香的桂花看着,岩止悠然漫笑,神色温和。
“岩止…这…这是怎么做到的……”轻尘好半天才从这股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
桂花树喜温性,即使是在中原,也只在南方一带才可常见,可这里是漠北苦寒之地啊!岩止的领地虽暖,但毕竟是西域之地,他是怎么做到的?!
“世上没有绝对无法做到的事。”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他唇畔带笑,眸光深沉,那深沉之中,是无尽的霸气与凛冽。
是没有种不来的桂花树,还是没有他岩止无法成就的野心大业?
轻尘愣愣地回过头看向仍旧坐在她身后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他的星眸熠熠深沉,交杂着太阳的光辉与星辰的璀璨……美奂绝伦。
卷一:王的孩子 051 十年之约
轻尘愣愣地回过头看向仍旧坐在她身后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他的星眸熠熠深沉,交杂着太阳的光辉与星辰的璀璨……美奂绝伦。
看她这样发愣的表情,岩止笑了,眸光柔和:“这也并非难事,只是等它们长大,需要耐心。”
桂花长得精致,成熟后十里飘香,要等那一串串嫩黄花穗子长大,的确是需要耐心。
轻尘原本觉得岩止说得有理,但她分明见到岩止说这番话时,深邃的眼中竟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这样意味深长的眸光看得轻尘的耳根子蓦地一热,可又十分摸不着头脑,他们正谈论的明明是桂花。
见这个小家伙一副苦大仇深的困惑模样,岩止轻轻挑眉,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要天黑了,我们回去。”
话一说完,岩止便轻轻拍了拍身下那匹正努力嗅着花香的黑马的背,马儿似乎是领会了他的意思,长嘶了一声便转身踏蹄顺来时的路往回跑。
轻尘轻轻皱起眉来,嘴上虽什么也没说,但那张沉静的小脸却不断转回去看,显然是不愿意那么快就离开,看来她很喜欢这片桂花林。
岩止唇畔的笑意更深,想要让这片桂花林在这里存活下来,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回到王城之中,已是夜幕降临,漠北的天黑得早,王城中皆掌上了灯。
轻尘随着岩止回到西殿,她很乖巧地坐在他的对面。
这是岩止第一次与她一同用膳,但她的表现却是十分优秀,用膳时干脆利落,从不挑食,也不露喜恶,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极为罕见的,即使当初他在大漠上捡到她时,给她的都是一些硬得难以下咽的干粮,但这个孩子也依旧一声不吭地往肚子里咽,从不挑剔。
轻尘解决完自己的食物之后,却发现岩止并没吃什么东西,他只是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后面看着她,就像一尊美丽的雕像,眉目俊雅,堪比春光。
轻尘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莫非岩止这一整天丢下了所有的事情,就是为了专程陪她玩乐?这是极为罕见的,今日一整天他都屏退了所有守卫和下人,就连贡桑也被屏退了下去,不在她身边侍候着,连岩止的近身侍从莫都被他吩咐去找那棵让她受伤的“树”了……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轻尘顿时小脸一沉,警惕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上而下破梁而来,轻尘面色一变,但岩止却是依旧那副淡笑自若的模样,但一股令人胆颤的危险和凉意却分明从他的周身迸射而出!
岩止唇畔带笑,但眸光却犀利如寒刀一般几乎要将人射穿,他高大冷峻的身影倏然起身,他的宝刀从不轻易出鞘,而此时却已被他扬起显刃,一掌打在刀柄尾处破风杀出,那刀深泛着凛冽的寒光,强劲的罡风波及到轻尘近在咫尺处的面前,她轻轻扬起的发梢竟是不幸被削去了一截,但她却浑然未觉,显然那劲力拿捏得极好,未伤及到她……
岩止的身手竟是如此出神入化,或者该说…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一整日,他竟就是在等着那黑衣人送上门来!他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还是故意设此局逼那人动手?
那个黑衣人还未近身便已被岩止重伤,他闷哼了一声,重重地被打飞出去,砸到墙上,然后颓然倒地,浓烈的血腥味顷刻间充斥着整个空气之中,几乎是同一时间,竟早有几个暗卫在这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待命,黑衣人完全被钳制住了。
黑色面部下,那双冰冷的血红色眼镜依旧冷彻得毫无感情,但与平时不一样的是,那冰冷的血眸之下,隐约有一团炙热的火焰在跃动。
轻尘背脊一僵,骤然间竟有一种脑袋刷然空白的感觉,那双眼睛…景项?!
“恭候多时。”岩止淡绿色的幽深瞳仁泛起凛冽的寒芒,与那团炙热的火在空中碰撞,杀气渐浓,冰寒慑人。
黑衣人蓦地扯掉脸上的面巾,一口浓黑的鲜血破口而出,那张冰冷但清俊的脸,赫然就是景项!
“景项?”岩止似乎在把玩这个名字,末了,竟是轻轻勾起唇角笑了,那笑容傲慢又轻蔑,硬生生地使那红眸少年瞳孔骤然一缩,似乎极为痛苦,但他的痛苦却使岩止唇畔的笑意越发深邃起来:“一日是废物,便终身是废物,你身上的戾气太重了,景公子,你注定沦落至此。”
岩止的语气极为客气,但他傲慢与轻蔑的神情,却像无数利刃一般折磨着这个少年。
“岩止……”轻尘张了张嘴,最终却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岩止没有放过他的理由,而她自己似乎也没有要保他性命的理由。
轻尘那令他熟悉的温柔的嗓音响起……景项冰冷的血眸猛然一怔,他身上浓重的戾气竟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慌乱起来。
轻尘最终还是不言一语,很明显是失望了,她还以为她被那双倔强野性的红色眼睛所吸引,他回报她的是独一无二的温顺和柔和。
方才岩止出手丝毫不留情面,也根本没有要留他性命的意思,那浓黑的血,看来是震断了景项的七经八脉,内脏俱损,死路一条。
“带下去。”见这孩子竟有些失望的神情,岩止眸中一沉,有些不悦地扬起了手,比起这个,他更喜欢她见到那片挂花林时,欣喜而动容的样子。
“岩止!”轻尘忽然回过神来,她仰起脑袋看岩止,月华从头顶破开的檐瓦静幽洒下,她水亮的眸子在月光底下莹莹地荡漾着,亮晶晶地看着他。
岩止的目光缓缓从轻尘的小脸上挪开,淡淡地扫了那些暗卫一眼,暗卫们立即会意收手,刷地一下各自退回位置,消失无踪。
得到岩止的允许,轻尘这才缓步走向面色苍白如冰,几乎奄奄一息的景项,她不知道景项的身份究竟是谁,想必岩止也不会告诉她,轻尘静静地看着景项,那双红色眼睛一瞬不眨地凝视着她,所以她也很想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
“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同样的请求,如他第一次被她带回来时的一样,但这一回,他血红的眸子深处,却又一丝从未有过的东西在波动着,不是如那个戾气十足的小兽对她的依赖,而是…渴求……
轻尘怔了怔,鬼使神差地,竟是轻轻地俯下了身,拥住了他……
就如第一次拥抱他,为他镇下钻心之疼时一样,只是这一次,就算轻尘神通广大,也无法救得了他了。
柔软的触感,香甜的气息,景项的全身微微一滞,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时光停止,空气散发着温柔的软香,星辰耀眼地在天空璀璨着,就连那清冷的月光也变得轻柔如水……这个从未笑过的冰冷的红眸少年,轻轻地扬起了唇角。
“我不会死。十年后,一定令你刮目相看。”像梦呓一般的少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轻轻地,像是耳鬓厮磨,又像是自言自语……
砰的一下,孟轻尘忽然被推开了,景项分明已经奄奄一息了,但那一瞬间,他竟是奋力一起,跃身从上方破口处逃离,身形踉跄。
几乎是同一时间,守在各个位置的暗卫无需任何命令便倏然闪过,朝那道逃离的黑影追去……
他会不会被追到,是死,还是生,轻尘并无把握。
这一变故让她感到有些震惊,甚至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景项不是她救下的奴隶吗?他与岩止究竟有何恩怨?他又为何会沦落至此?他,究竟是谁?
卷一:王的孩子 052 赠送手镯
“属下失职,请王恕罪。”听到动静的侍卫们还是蜂拥赶来保护他们的王,但他们所见到的却只是这一室的狼藉,哪有什么刺客的影子?
尽管是岩止下令屏退他们的,但众人还是面色苍白死寂,各个诚惶诚恐,几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
“王,老奴立即命人再备晚膳。”相比这些王殿的侍卫苍白的面色,贡桑则显得沉稳许多,这位高瘦的妇人低着头走了进来,恭敬地行过礼,眼睛迅速扫了眼那张碎裂成两半的桌子,低声说道。
“不必了。”岩止淡淡地扫了眼已经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一脸平静的孩子,他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角,很显然今晚的这段插曲并未影响他的心情。
就在此时,莫越过众人阔步而入,垂首向岩止复命:“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那棵树砍了。”
“咳咳……”轻尘虽已面色平静,但显然还是心不在焉得很,猛然听到莫又重提那棵害她脸颊受伤的“树”,顿时忍不住被自己呛了一呛,轻轻地咳了起来。
这个孩子就站在他的身侧,见她的小脸咳得通红的模样,岩止悠然加深了唇角的弧度,伸出一只手轻轻地为她顺气:“莫,把东西给我。”
莫稍稍一怔,似乎这才明白王所指的是何物,此物乃王数月前便下令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