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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有必要对这一认知有所改变。
是她自己逃离的,还是被挟持带走的,涵义截然不同。
“岩止……”轻尘咬了咬唇,她一向不善说谎,况且她实在不知道心机深沉的岩止究竟是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来试探她的,还是真的在询问她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她也不知道,那天她所撞见的那几名暗卫到底是怎么向岩止禀报的。
“怎么?”岩止的瞳仁里,有闪烁的火苗在蹿动,脸上却是挂着温润柔和的笑意,循循善诱地带着鼓励。
轻尘在心里暗自轻叹了口气,要是让岩止知道她是用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的,他一定会对她产生怀疑吧?她并不打算让岩止知道自己还魂之事,没准他会把她当作妖怪,绑了去祭火神。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被挟持了,你看,还险些连脖子都要断了。”轻尘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血痕,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岩止怀疑地看着她,并未马上说话,等了片刻,他眼中的怀疑依旧未褪:“你说的……是真的?”
王城里已是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再有刺客能够活着进来,甚至在森严的王城里将她给劫走。可这个孩子的眼底并无心虚,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她身上也的确有伤,所说的话也与暗卫所禀告的内容可以吻合。
至于那名该死的刺客为何会挟持她?岩止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了孟轻尘手腕上的镯子一眼,也许她被挟持的说法,可以说服人。
轻尘坦然无比地直视岩止的锐利幽深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被炎凌挟持了,脖子上的血痕也是拜他的赤红剑所赐。
“不早了,歇息吧。”岩止并未多说,只淡淡地丢下了这句话,结束了今夜的谈话。
轻尘怔怔地嗯了一声,心里却也疑惑得很,岩止这是……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临走之前,岩止再一次蛮横地将她总爱伸出来的手给塞了回去,严厉地警告她:“天亮之前,不准再将你的手拿出来。”
岩止离开后,轻尘却是难以入眠了,也许是因为今天睡得多了,也或许……是因为岩止今夜看她的眼神,太过莫测难懂,带着浓烈的危险气息,仿佛只要因为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引爆可怕的火药。
为何她会有……十分惊险的感觉?
一直到那碗药汁起了效果,轻尘才隐隐觉得眼皮有些沉重,来不及多想,呼吸再一次变得平稳绵长起来……
轻尘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脑袋也不觉得发涨,四肢也不觉得沉重了,看来是岩止昨夜逼她所喝的那碗药汁起了作用。
“姑娘,该用早膳了。”侍奉轻尘洗漱过后,贡桑为她端上了早膳——浓稠的羊奶和肉羹。
轻尘看见贡桑,她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顿时有些苦恼地沉着脸,试探道:“岩止有没有说,今夜要让我继续做清理浴殿的工作?”
看她这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贡桑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几年来,都是她事无巨细地服侍孟姑娘,纵使说她已经太过养尊处优也一点不为过,她哪里能干得来什么粗活?况且纵观整个大贺城,胆敢直接称呼王的名讳的,也只她一人了,王哪里会真像对待其他女奴那样严厉的要求来对待她?
她若是知道,那两个原本清洁浴殿的女奴因为玩忽职守而被分配了比这更加辛苦的工作已示惩戒,恐怕她就不会露出如此担忧的神色来了,现在哪有女奴敢再像果音和莎娜那两个笨蛋一样使唤她?在女奴之间关于她的传闻可更加可怕了。
“姑娘,你风寒刚愈,王应该不会那么快让你有事请做,尽管放心。”贡桑笑着安抚这个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听贡桑这么一说,轻尘倒也不吭声了,埋头喝那碗她喝了这么多年,却至今为止仍旧不习惯的鲜肉羹。
用罢了早膳,贡桑以为孟轻尘会像往常一样离开王城,去那个神秘的地方待上一上午再回来,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今日的孟姑娘似乎极其安分,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这样也好,因为昨日这个孩子突然被闯入王城之中的刺客挟持走之事,就连莫都被王严厉的惩罚了一顿,不只是莫,因为王城戒备出现了如此大的疏忽,几乎每一个王城守卫和那些暗卫都受到了惩戒,从今以后,只怕王城的戒备将会更加森严,王对孟姑娘的管制也会更加严厉一些。
毕竟……昨日那样的情况实在是太惊险了。
“玉如阿妈这把老骨头,拄着这不好使得拐杖,来看看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咯。”像唱歌一样的说话语调,一位老者笑咪咪地走了进来,在她身侧,是莫亲自搀扶着她。
轻尘眨了眨眼睛,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贡桑就已经连忙帮忙把玉如阿妈给搀扶了进来,贡桑一接手,黑衣冷面的莫就立即松了手,一言不发地站在外面。
这位总是灰衣青布背着布袋的老者,年纪分明比贡桑还要老迈,但轻尘却觉得她的手脚矫健得很,哪里需要拄什么拐杖被人搀扶?况且她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幅笑咪咪的样子,轻尘每次都被这位老者看得不浑身不自在,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您好,玉如阿妈。”但孟轻尘还是极其有礼貌地向她打招呼。
“让我瞧瞧。”玉如阿妈一坐下,便探出了手在轻尘的额头摸了摸,那粗糙但温暖的手摸上轻尘的额头,轻尘微微一怔,但并未向后躲去,只是睁着一双平静从容的眼睛看着她。
“嗯……”玉如阿妈收回了手,又是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咪咪的样子了:“岩止大人让玉如阿妈亲自来看看你,没有大碍了,喝了玉如阿妈的药,肯定不会有大碍,玉如阿妈放心了,岩止大人也放心了。”
每次这位老妪总是歪力邪气地说一段很长的话,孟轻尘是多么没耐心的人,总是时常被玉如阿妈给绕晕了。
玉如阿妈拄着拐杖又要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苍老但显然捉弄之意丝毫不减,眼光玩味地落在了那个一路上只听她唠叨,一句话都不肯回应她的莫:“莫的屁股遭殃了,玉如阿妈给你上个药吧,玉如阿妈的清凉神奇膏的效果很好很好,一定让你的屁股嫩白嫩白。”
终于,这个不苟言笑的莫还是第一次露出了此刻那般气急败坏又无语极了的沉闷表情,他的脸色刷地一下黑了下来,神色古怪,但还是生硬地回了这个总爱恶作剧的老顽童两个字:“不用。”
“哎,玉如阿妈的好心眼被人嫌弃了,玉如阿妈要难过地拄着不好使的拐杖回去了……”
老妇人一副垂头散气的样子,她走了出去,莫也沉着脸跟在后面送老妇人回去。
直到他们都走了,贡桑才轻轻叹了口气,这玉如阿妈,可真会折腾人。
孟轻尘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岩止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看来她昨夜的一番话,可是殃及池鱼,让莫和整个王城的守卫都跟着倒霉了。
“贡桑,岩止是否惩戒了所有侍卫?”轻尘的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淡淡地问道。
“姑娘?”贡桑有些惊讶这个孩子的问题,她仔细地观察这个孩子的表情,却并未发现任何端倪,只好宽慰道:“加强王城戒备总是好的,王自有分寸,姑娘不必太挂怀。”
“嗯。”轻尘抿了抿唇,她哪里是因为连累了莫他们挨罚而挂怀?听贡桑这么一说,才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反而让她放下心来,看来岩止是相信了她说所的话。
卷二:王的爱奴057 被舔的感觉
逐渐入秋的天气让整座王城也显得更加凉爽起来了,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却并不炙热,清凉的风中夹杂着绿洲的气息,一到这个时候,整个西域似乎都要小心谨慎起来了,以免再像几年前一样发生严重的冬灾,造成人畜的死亡。
自从遭“挟持”事件之后,大贺城的戒备果真越发森严了,岩止并未多加追究当日之事,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信了她的话。
可是令孟轻尘十分郁闷的是……
她好像被禁足了?别说离开王城了,就是在王殿之内,无论她走到哪,总会有暗卫跟着,若是寻常人,自然不可能发现有暗卫跟着自己,但孟轻尘却时时刻刻能感受到自己周围存在着深厚内敛的气息,无论她走到哪,那种气息就如影随行地跟到哪。
孟轻尘虽不动声色,只装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她让贡桑给自己找来了一些书,想要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她的脸色却分明越来越阴沉了,隐隐有暴风雨正在蠢蠢欲动着,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被她吓一跳,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哪里得罪过她了。
兹拉一声,书页被扯破了,孟轻尘的脸色更加阴沉,被人这么盯着,谁能安安静静把说看进去?!
气氛好像有点不寻常……
就连一向稳重的贡桑都忍不住嘴角一抽,暗暗抹了一把汗,不知道这个孩子今天为何会如此暴躁……像她这个年纪,如果有什么不开心或者生气的事,应该肆无忌惮地闹脾气才对,贡桑宁可这个孩子刁蛮任性地把火气朝她这发泄出来,也好过现在看她一个人阴气沉沉地坐在花园中的巨石上对着一本书半天没翻过一页,好不容易要翻过一页了,却兹拉一声把书给扯破了,秀气的小脸僵硬着,好像下一秒就会狂风大作……
“啧啧,这天气怎么突然降温了?”一道促狭的笑声响起,正款款而来的银发男子突然停了下来,狭长的眼似笑非笑地半眯着,逆着阳光看向巨石高处盘着腿沉着脸的孟轻尘。
轻尘闻言放下书,冰冷的视线顺着声音的源地射了过去,被她刚才那么一看,会让人顿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背脊一僵,好像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容和一眼便看透了这个让人万分感兴趣的中原孩子……哦,或许他该称眼前这位墨发及腰,明眸皓齿的孩子为……少女?
他一眼就看透了孟轻尘现在压抑在胸腔的熊熊烈火,听说前两天她被人挟持了?这也难怪岩止大人会突然命人这样夸张地保护她……
非常时机,岩止大人当然不喜欢自家后院着火,使他分心。可这也太夸张了吧?让他数数,十个如此顶级的暗卫竟然就用在了一个小姑娘身上?岩止大人未免也太浪费了吧!
也难怪此刻坐在高处捧着书,可注意力分明不在书上的少女会如此阴气沉沉地坐在那,要是换了他,恐怕也非得发疯不可。就算她不能察觉到周遭暗卫的存在,但光是那种被人步步紧盯着的感觉,也够让人奔溃了。
容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银灰色的眼睛向外冒着幸灾乐祸的光彩,比女人还要美丽的脸上也是笑意盈盈,跟那个生着闷气的小家伙比起来,他则显得愉悦得很。
见这只阴险的狐狸笑了,孟轻尘的脸上僵硬着,眼里的温度更是一沉,森森地向外冒着寒气。这只该死的狐狸,不好好待在头曼那,在这里做什么!
“容和大人。”贡桑也看见容和了,微微俯了个身,算是打过招呼。
容和似笑非笑地勾勒勾唇角,他身子一跃,淡灰色身影顿时翩翩俊雅地落在了轻尘身旁,反客为主地坐了下来,揶揄道:“亲爱的格桑姑娘,什么书让您如此全神贯注,让容和也看上一看?”
“下去。”轻尘轻启殷红粉唇,凉飕飕地吐出了两个字。
容和依旧笑眯眯的,他银灰色双眸忽然扫过孟轻尘捧书的那只手的手腕上虽低调却光彩夺目,让人一眼扫过去竟挪不开眼睛的镯子,容和一愣,然后夸张地捧起了轻尘的那只手:“这个镯子可真美丽,你接受了岩止大人将它送给你?”
接受?
轻尘蹙着眉,也低头去看那个镯子,似乎她没有回答要或者不要的机会就已经被强行戴上了吧?孟轻尘十分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从容和的爪子里抽了回来,她忽然站起,啪地一下合上了书,不愿意与这只狐狸再多待一会。
见孟轻尘没有否认,容和忽然意味深长地眯起了双眼,带着探究的目光似乎想要将孟轻尘的皮囊拨开,将她彻彻底底地看个遍。
轻尘没理他,一个粗鲁得即使放在一个不拘小节的匈奴女子身上也依旧可以被称作粗鲁的跳跃,轻尘从巨石上跳了下去,打算打道回府,也许睡觉的时候这令人奔溃的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亲爱的格桑姑娘,你我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了,一点点小忙容和还是帮得上的,岩止大人可真不会怜香惜玉,想必你也闷坏了吧,难道你不想出去玩一玩吗?”容和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不紧不慢的腔调,慢悠悠地面不改色地与她说着话。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听到这个建议应该会心动的啊。
孟轻尘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见她停下来了,容和那张看似温润如玉的面孔之上顿时笑意更深。
“你,为什么叫我格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