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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响亮地掴在薛贵妃素来保养得当的脸上,当场的皇后与贵妃齐齐震惊。
薛贵妃用手捂着半边瞬间红肿的脸,半响才回过神来,几乎要将银牙咬碎一般,唇齿间撕扯出两个字:“颜—卿—”
薛贵妃在后宫中风光无限,翻云覆雨了半辈子,就连在丰熙帝面前,也不曾多挨过几句重话,更何况受谁的一根手指头。今天竟被我狠狠地掴了一记耳光,不得不说是毕生的奇耻大辱。
“颜卿,好个颜相调教出来的女儿!”往日的风仪荡然无存,她暴怒地要一把向我的脸上抓来。
“住手!”皇后怒喝一声,直冲上前将我牢牢地护在身后。
“皇后,这丫头是在放肆。”薛贵妃虽然向来视皇后如同虚设,但是未敢在举止上加以冒犯,只得切切地收手。
我抽她一个耳光是一时冲动,并未顾及后果。那时若不是皇后及时挺身而出,我想我是快要被她尖锐的护甲撕碎了。
皇后神色威严,斥责道:“贵妃,你自己亲口说的,她现在是宜睦公主,是皇妹,若是她有事,你是承担不起!”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昨昔碧落云如雪7
章节字数:2226 更新时间:10…06…09 18:53
因为婉吟在含芳殿中自尽,所以含芳殿过于阴晦,不宜居住。我被安置在玉致斋中,名为出阁之前勤习妇徳,教导阃范,实则囚禁,玉致斋外的守卫重重森严,确保我在嫁往北奴之前无一丝一毫的闪失。
世事变化如浮云苍狗,我当时感慨婉吟册封为宜睦公主,远嫁北奴。而我册封为太子娉妃,从此名正言顺地长伴奕槿左右。可曾会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一日,风水轮回,不得不说是一个绝佳的讽刺。
婉吟应是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只要再撑过一天,一天就好了。等到北奴的迎亲使来了,她的痛苦也就结束了。
可是,我的痛苦却开始了,那一夜我就像从极乐的云间狠狠地坠落到地上。
因在玉致斋中,外界的消息半点也透不进来。我不知道奕槿现在怎样,他或许也是身不由己。就如皇后所说的,现在他走错一步,就是失孝,失信,失责。可是我该怎么办?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未来感到如此的失措、惘然,我跟奕槿之间又将会怎样?我们是否有未来,还是就此终结?
在玉致斋中侍候我的宫女个个都是谨慎再谨慎,连走路也是收敛声息,惴惴小心,生怕惹得我生气。特意安排了采蓝与撷红再来照顾我的起居,几日来的情绪不宁,心事郁结,我经常是沉闷地静坐一整日,饮食极少,也不说话。只是兀自蜷缩在床榻上,抱膝看着窗外的天光明媚起来,然后天际蔓延开凝紫殷红,又蜕变成浓重的鸦靑色堆砌在一起,最后黯淡下去。
其间有北奴的迎亲使来访,那人只在珠帘外望了我一眼,大概是来确定我是否就是真正的颜卿。当我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在珠帘外伫立,虽然隔得远,但是我还是可以认出那人所着并非胤朝衣饰,看体型粗犷应是一个异邦人。
那个人让我想到索诺,耶历赫,当时粗糙的感觉就翻涌上来,我差点就抓起身侧的碧玺菊花纹美人觚向他扔过去,但是当我的手指触到发凉的瓶身,人也瞬时冷静下来。忍不住自嘲道:颜卿,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就算砸死了他又怎样?
我疾步上前,猛地甩开了隔在我面前的珠帘,颗颗圆润的透明珠子振颤不已,玎玲作响。北奴迎亲使显然不料到我会如此,一时惊愕在原地。
我素面而来,脂粉不沾,及腰的长发亦是简约地梳成反绾髻,无半点钗环,带着一丝桀骜神色看着他。
随行而来的太监急得直跺脚,张口就结舌道:“公主……您……怎么出来了?”
我并未看他,而是朝那个北人扬扬脸,挑衅一般地问道:“这样看不是更清楚一些?”我走近一步,“怎样?看清楚了吗,可是你们汗王所要的女子?”
我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卷画轴,打开来仔细地与我比对,我厌恶地转过头去。
“是的。”他露出喜色,直率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般容颜的女子。”他将那幅画卷好双手递给我,“这幅画汗王希望公主能收下。”
“谢谢。”我笑意清雅地接过,盈盈浅笑间,屋中人的目光尽数向我聚拢而来,我就是在那样的注视下,“咝”的一声,将整张画拦腰撕裂,连揉成碎片的兴致也没有,就将它扔在了脚下。
他的东西,我不要。
“公主!”那太监急得快要冒汗,额头上汗涔涔,斜眼瞅着那个北人的神色。北人的性情剽悍直接,我这样激怒他,不知会惹出什么后果。
那人竟然仰天大笑起来,“果然出众的性情,不似一般病怏怏的中原柔弱女子。难怪汗王会对你念念不忘。”
听他这样说,那太监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他对我念念不忘?”我掩面冷笑道,“那你们汗王有没有告诉你,我曾经指天立誓,绝不可能跟从他,他若是强迫。去你们国都也只会是一句冷冰冰的尸体,而不是我这个活生生的人。”
“公主,您这是在说什么?”太监被我的话下得声音都抖了起来,“公主,您……”
那个北人应是个见过世面的,或许官阶还不低,他豪爽笑道:“我是来迎亲的,可不来收尸的。”
接着就拍了拍太监的肩膀,要跟他一起出去,“人已经看到了,说是惊世骇俗也不为过。”那个太监身量又瘦又小,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的。
踏出房门的时候,他回首神态极认真道:“世事难料,公主现在也别把话说的太绝了。”
我转过身去,只留一个背影给他。
他的最后一句话,的确令我心头一颤,的确,世事难料,我又何曾想过我会有如此的进退两难的处境。
北奴迎亲使走后,我随意地问身侧的采蓝,“皇旨上让我暂居玉致斋,可说过不准我与颜氏中人来往吗?”
“公主您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采蓝神色中透出激动,“那倒是没有,不过公主……”
“不过什么?”我问道。
“好像皇宫中已派人去请颜相……”采蓝的声音小了一些,“希望颜相能好好劝劝您。”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挑挑眉尖。
撷红低着头,“因为公主几日来郁郁不乐,我们都不敢擅自开口,惹公主生气。”
我拿过一张素笺,手执墨笔,“就算见不到面,那么我传几句话出去总还可以吧。”她们两人对视一眼,恭谨等候在我的身侧,
我略一思索,执笔参差错落地写道:去年孤门伶俜唯姊一人,幸寻得汝等三人,原料想扶掖相守着,君令下遣汝姐嫁,蛮荒之地,相去万里,浮雁沉鱼,音信阻断,每每念及怎不潸然泪下,罗衫尽湿。
写完我将素笺交给采蓝,让她传出宫去给颜澈,她出去后,我倦怠地靠在椅背上,撷红想为我垫一个柔软的靠垫,我挥挥手让她下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昨昔碧落云如雪8
章节字数:2621 更新时间:10…06…10 07:17
宫灯又次第地亮了起来,一盏一盏如新绽小荷般,点亮了凄冷孤寂的夜晚。我坐在梳妆镜前,采蓝将我的发髻解散,玉梳蘸着发油仔细地一根根梳顺了。现在全然没了当时在印月轩中梳妆时,愉悦快乐的心情,满心欢喜满满像是要一出来。两人都是闷闷地不说话,生怕触动我的愁肠。
我拿过玉梳,轻点梳妆台道:“你们下去吧。”
两人诺了一声,恭身而退。
我安静地坐着,指尖拈起一缕发丝,漫意地梳着仿佛在等待友人前来叙旧一般,那张素笺中隐匿着“去寻元君”,若颜澈不是太笨,他应该可以看出来,我的意思是要他去找元君求救。
我听见隐约地传来门窗松动的声音,蹑手蹑脚地过去将窗推开一道小缝,看见窗外真的是元君,她身着黑色的紧身劲装,向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动作轻捷地从窗外一跃而进。
我见她来,不禁欣喜道:“你真的进来了?外面的那些人?”
“跟摆设一样,谁挡得住我呀。”元君性情随意,自在地坐下来,指着身上的夜行衣笑道:“难受的是要穿一身黑的来,小颜,我为你的牺牲够大了吧?”
从我结识元君那天起,她就是一袭白衣,从未见过她穿过其他颜色。即使在这般的情势下,她依然是嬉笑如常,“怎么找我来有事吗?”
“是……”我欲开口解释,但是事情千头万绪的,连我自己也不曾想好我究竟应该怎么办,下一步怎么走。
“不用说了。”元君打断我道,“颜澈已经大概向我说了一遍,现在时间紧迫,我只问你,你是一个人逃,还是与你的太子两人私奔?”
我被问得哑然,“我……不知道。”
“哎呀。”元君倒是急得霍地立起,抓紧我的一只手腕道:“去问他呀,若是他要江山不要美人,我就带你一人走,不能白白的留在这里给他们姓高的当牺牲品。若是他要美人不要江山,就两个人一起私奔,远走高飞,天涯海角,我为你们指几个私奔的好地方,今后就自由自在地去快活吧。”
“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如元君说的那般简单,有爱则执手,共此一世,无爱则就此终结,两不相干。
“不要可是了。”元君进一步道,“尽早地做决定,于你于他都好。”
“如果我一走了之……”我话还有半句含在嘴里,元君朝我眨了一下眼睛,屏息静听道:“有人来了。”
谁会深夜还来我这里?我高声问守在外面的采蓝道:“是什么人?”
采蓝迟疑一下,回报道:“公主,是太子妃。”
薛旻婥,居然是她。我微有些讶异,我不由蹙眉,她来做什么?
元君轻笑一声,“这位太子妃娘娘可是来做什么的?不过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不会是想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吧。”
我笑得清冷,连比她不知强悍上几倍的姑姑薛贵妃,都在我这里挨了一记耳光,她还敢来,真不怕我活活地吃了她吗?我拍了一下桌子,“她来得正好!”
“你要做什么?”元君瞪大眼睛看我,“其实算账还是要找太子的,你别杀了她。”
“我怎么会杀她?”我无辜笑道,“我还要靠她出去呢。”
“你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元君促狭笑道,她的手拂过我的手指。我细看右手的中指,莹白的指甲盖下隐藏了一根极近透明的牛毛细针,纤细如发丝,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
“针上有迷药,你到时候见机行事。”元君朝我做了一个针刺的动作,话音刚落,她就凭高妙的轻功一跃而上横梁。
我收敛神色,端坐着等薛旻婥进来。衣裙窸窣摩擦,她缓步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低眉顺眼的侍女。
我瞥过那侍女一眼,原来来了两个人。薛旻婥看我坐着,踌躇着应该怎么称呼,娉妃是不能在叫了,颜小姐似乎又不怎么合适,但如果称呼公主,她又有些惮忌。毕竟那日在凤仪宫中,她的姑姑薛贵妃因喊我公主,被我狠狠一掌掴在脸上,颜面尽失。
“薛姐姐。”我神色悲戚,眼眶中盈盈有泪欲坠,起身向婉顺地她屈膝行礼
薛旻婥见我行此大礼,一时也有些失措,“颜妹妹你是做什么?”她正要伸手来扶我的手臂,可是手伸到半空,又是有所顾忌般缩了回去。
这时,在眼眶中滚动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我用素帕掩面道:“颜卿少不更事,曾经多次冒犯薛姐姐。姐姐品性宽宏,都不与我计较,可是我的心中始终还是存着愧疚的。”
薛旻婥神色亦是哀婉,“以前的事少不了有误会在里面。不过我们两人既能共同侍候殿下,毕竟还是有缘分在的,只是现在……谁料得到本将水到渠成的事,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横生枝节。”
因着她的话,我的眼泪愈加流得不止,如同心头无以加复的悲伤在一时间倾泻,我垂首啜泣道:“是我没有福气,怨不得他人的。”
“颜妹妹不用过于悲伤,事情还未成定局。”薛旻婥看着我凝泪的双眸道,“殿下他还在尽力想办法……”
我绝望般的摇头,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无任如何,在颜卿如此落魄的时候,薛姐姐能来一趟,颜卿是在感激涕零。但是命中注定我福薄,不能长伴在姐姐与殿下身侧。”
双肩因哭泣而颤抖,脸上的泪水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