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等。”奕析轻盈地跃到我面前,问道:“你们吵架了?”
“哪家的姐妹没吵过架的。”我顾自道,“更何况,干君何事。”
奕析也不计较我态度的冷漠,只当是与紫嫣闹翻了,心情不爽。于是转移话题道:“现在可以回宫去了吗?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
提到回宫,我就感到一阵气闷。
我跑到马厩中,解开一匹马的缰绳,“就让颜尚宫失踪一夜吧。”说罢翻身上马,策鞭而去。
“任性!”奕析在后面急得跳脚道,骑上一匹马来追我。
凤翔楼之后,尽是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我因为常常从这里进入凤翔楼,所有的路线都摸索得了然于胸,在其中御马前行,也是轻车熟路。而奕析不同,他根本不熟悉这里交错纵横的巷道,他的骑术远远高于我,若在开阔一些的地方,跑不过几步我就已被他追上。可是现在这里,我借着地理优势,依然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颜卿,你要到哪去?”奕析此时也不敢大声地吼我,毕竟要顾忌着不能暴露身份。
一时我心中调皮之意大起,想玩弄一下这位韶王。几次有意地将他引到死胡同里去,看着他晕头转向的样子,我心中道:对不起拉,韶王,谁让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送上门来。
我驾马出了那些弯弯曲曲的小路,马蹄“噔噔”踏上宽畅的大道,此处在帝都城西,没有巡逻的衙役之类,寂静的青石路延伸过去,远处被夜间升腾的烟霭氤氲得有些朦胧。一弯九孔桥下,御河横亘,正水声渐渐地流淌而过。
看来我是低估了奕析,几番跑下来,他也是大致摸熟了那里的路线,我出来之后的片刻工夫也就绕了出来,一到这宽阔的街上,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下要主客颠倒,风水轮流转了,奕析好像存心要整我一般,追得不疾不徐。忽然间疾速靠近,一鞭子抽在我的马臀上,那马长嘶一声,吃痛地扬起前蹄,我惊得紧紧抱住马脖,差一点就从一人高的马背上,被马给狠狠甩下来。
我恼怒地看向奕析,他倒反而越发悠然自在起来,趁我驭马的功夫,十分轻松地一伸手,就将我从马背上撂下。
他自己也翻身下马,对于我的骑术“啧啧”地摇头。
我瞪他一眼道:“我要回宫去了,这马就麻烦韶王再牵回去,免得牡丹姨清点财务时,还以为是进了贼。”
“你,一个人?”奕析问道,“这不怎么令人放心吧,万一半路……”
“躲开!”奕析朝我断喝一声,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奕析护在了身后,我透过他肩膀看到,苍莽夜色中仿佛凭空一般出现了四道白色的身影,白纱蒙面,看身量娇小应该是女子,白衣缥缈得如夜间浮动的烟霭。纤纤素手中缠绕着一道数丈来长的白绫,白绫末端缀了圆润硕大的数颗珍珠,却未持任何兵器。
我好奇地打量着她们,这样突兀出现的似敌非友的四人,其实此时我应该是吓得花容失色的,可是心中却没有丝毫恐惧。她们是杀手和刺客吗?长得未免也太秀色可餐了,而且没有任何兵器,只有一道白绫在手,倒像是在跳舞一样。
对峙中奕析抽出了随身佩戴的长剑,我在身后拍了奕析一下,说道:“你个大男人,这样欺负人家四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怕是不好吧。”
奕析眉峰耸蹙,没耐心道:“什么手无寸铁?你看她们手中的白绫。”
刚才就是那道白绫上的珍珠击中了两匹马的痛处,那马一受惊就奔散了,现在我们被四人围住,连关键时候骑上马突围的机会都没有了。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一朝沉冤终得雪5
章节字数:2246 更新时间:09…08…04 08:09
四道白绫如同长虹般从她们的素手中飞出,在空中舞动若灵蛇。竟是直取奕析身后,分明冲着我的方向而来。奕析执剑格挡,“铛铛”几声,剑刃与白绫相撞,发出珠玉一般的声音。
几回交手下来,白色的身影迅疾移动,她们四人已将我们包围在中间。而且她们也已觉察出我丝毫不会武功,奕析武功再高强,也难以在四面夹击之下,完全护住我。
我躲藏在奕析身后,却始终无法突破她们愈来愈紧地包围。渐渐地我也感到紧张起来,她们手中看似轻盈的白绫,舞动起来时却有剑刃般凌厉的气势,又有一种坚不可摧的柔韧,起起落落间,灵活到无孔不入。
我现在该怎么办?她们又是什么人?我此时全然没有了刚才高谈她们“秀色可餐”的悠然。
此时,其中的三名女子倏然向奕析那侧聚拢,身形敏捷若御风,三道白绫从手中抛出,那一掠而过的幽然白光,划破沉沉的夜色。
那一瞬间,剑刃舞动带出薄如蝉翼的清辉,在半空中如羽翼层层展开,起起落落间,划出银色的幻影千重。
奕析放开握住我手腕的一只手,全神御敌。剑势忽转凌厉,我被那般凛冽的威势逼退了几步,剑刃带起的罡风刮在**上,有割裂般的疼痛,“铛”一声,三道白绫一时力竭,逶迤拖地。
此时,久久未动的那名女子,趁奕析全神对付另外三人时,终于等到罅隙动手,她手中的白绫呼啸着舞出,灵蛇般蜿蜒地缠上了我的一只手臂,她在白绫那头一用力,我便被牵引着远离了奕析的方向。
“啊。”我惊惧地大喊。
那名女子翩然落到我身边,毫无预兆。面纱随着她的动作,飘逸浮动。我不由惊得后退,只是手臂上还被她用白绫紧紧缠住,如一只猎物般根本脱身不得。
“你们是谁?”我问道。
清幽的声音传来,轻却是不容反驳,“跟我走。”风吹过她的面纱,露出一双清泠的星眸,她好像无意伤害我,只是想带走我而已。
我感到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今夜的事态发展已远远超过了我可以预计的范围。我凝视着她暗下思索着,她们到底何方势力的人。
剑刃的寒光,和白绫的幽光在晦暗的夜色中激烈交织,现在奕析与另外三人缠斗,根本无暇顾及我这边的情况。
“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我的一只手被白绫缚住僵直在半空中,她仿佛并不急着带走我,我不会武功,此刻犹如她的囊中之物一样。她纤纤素白的手指绕着白绫的另一端,指尖轻轻点着缀在白绫上的一颗珍珠,神情闲适地端详着我的容貌。
我的另一只手却是按在腰间的位置,那里每次外出时,我都会藏一把小巧却锋利的刀。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她的声音犹如着夜间的雾霭淡淡溢出。
我的指尖已触及金属坚硬纹路凹凸的质感,手摸索到刀鞘。我屏住呼吸,等到时机就抽出腰间的刀,割裂缠在手臂上的白绫。
就在我抽刀的一瞬,一个身影旋风般迫近我身侧。手中的剑兔起鹘落,白绫在风中烈烈翻搅,伴着剑的清吟,发出“嘶”的裂帛声。
我握着那把小刀趔趄一下,奕析已突破那三人的围攻,为我解开了手臂上的束缚。
一截割断的白绫无声无息地垂落在地上,四名女子看着奕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此时的情势已陡然一变,奕析握住我手,“快走!”就带着我向御河的方向跑去。奕析一直带着我退到九孔桥上,将四名女子尽数挡在桥的一边。
“颜卿,她们好像是冲你来的!”奕析背对我,执剑而立,那颇有怨气的神情,像是在怪我拖他进了这趟浑水。
我看着她们逐渐逼近的攻势,急道:“你敢扔下我一个人去逃命!”
“不敢?”处在下风的劣势中,奕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戏谑道:“要不我先脱身了,然后到东宫报个信,让皇兄亲自领着军队来救你。”
我不由怒从心起,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一脸的恼怒和后悔,冲他喊道:“我就知道,你没奕槿靠得住。”
奕析挥剑打下一记白绫,“你信不信我真的走了。”
我心中其实暗自叫苦不迭,颜卿,你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人合作?一时竟脱口而出地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
“你少学人家林紫嫣说话,什么忘恩负义?”奕析回头怒视我,“我跟你一起时,除了受罪,受过你什么恩了?”
我一时气结,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奕析在回头时,正好瞥见了我手中紧握的小刀,皱眉道:“扔掉它!现在是我在你前面,别一不小心捅到我身上。”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防身用的刀丢掉。
此时,那四名女子的进攻渐猛,大有包抄到奕析身后的势头,这样的情况拖延下去,对我们有害无益。
四道白绫在空中飞舞矫若游龙,奕析用劲推了我一把,“你先走!”
我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一推,步履踉跄地后退,慌乱中竟一脚踩空,脚腕处一崴,疼痛瞬间就从脚蔓延上来。我丝毫为感觉已退到了边沿,身体蓦然轻飘飘地凌空,积蓄到一定的势头又重重地向后坠落下去。
“颜卿!”奕析疾速靠近我身边,我本能般抓住他伸出的手,这突然加大的下坠的力道也令他身形一颤,在虚空中倾斜出半个身子。
在短促的交睫之际,一道暗藏着珍珠的白虹夹势而来,奕析再次执剑格挡的时候。我感到我如同悬在叶尖上摇摇欲坠的水滴一样,即便是风极轻微地吹拂,就从叶尖上抛了出去,滴落在湖面。
我感到还有什么抓在手中,清凉纯澈的水温柔地漫溢过全身,身上的衣衫在水中层层地舒展开,犹如一朵落花一般,随着湍急的水流悠悠地打了一个转,又沉沉地向水底坠落。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一朝沉冤终得雪6
章节字数:2021 更新时间:09…08…04 10:23
恍恍惚惚间,仿佛听见邈远的歌声传来,“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碧绿的莲叶田田,一支支挺秀的荷花出水而立,幽香淡雅,气质皎皎不染纤尘。采莲的兰舟划开清波涟涟的水面,莲叶下露出女子娇妍的脸庞,纤纤素手折下一大朵翠绿的莲蓬,如此开到荼蘼的花事盛景,唯在南国。
妈妈浣昭出身江南连州的商贾家族,我在年幼时曾跟随妈妈归省,在连州的外祖慕容府中也住过一些时日,现在回想起来,我连外祖父母的面貌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十分和蔼的老人。
我仿佛又看见我小时候的样子,大约只有四五岁,头发梳成两个鬏,整个人如粉团捏就一般,五官没有一处不像妈妈。
我从水下冒出来,藏身在一片缱绻的荷叶下,一双圆圆的眼眸,机灵地看着站在河阜上的妈妈,她一袭白衣地立在那里,绝代风华压倒一池荼蘼盛开的荷花,温婉地对我浅笑。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荷叶的碧绿和荷花的洁白嫣红,被搅浑在一起。而我此时的意识却逐渐清明起来:我明明是通水性的,为什么却记不起落水以后的所有事。
身边有个声音在梦呓般的呢喃,“再看你一眼吧……”那声音柔和得宛如一汪春水漫过,温柔却是无孔不入地摄入人心深处,仿佛不是在耳边听得,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心壁上带起的回声重重叠叠,使人听着坠入愈深愈沉的迷蒙中。
我清晰地感觉到,那人熏然的呼吸言语犹在耳畔。可是我却是无任如何不能从连绵不绝迷梦中中醒来,仿佛被梦魇紧紧攫住一般,从支离的梦境辗转到另一个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我费力地睁开眼,我正躺在一张白玉榻上,头顶上铺天盖地的洁白素纱笼罩下来,层层交叠的素纱将光影过滤得极淡极浅,缀在素纱上白玉雕琢的铃铛,随着素纱的拂动,发出玉质清吟的声音。我一醒来,触目皆是纯粹到苍茫的无瑕白色。
四周乳白的烟霭缭乱,朦朦胧胧的,一切都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我尝试着动了一下,仿佛一脚踩在了虚浮中,手掌舒展开时,手心中宛然停驻着一抹细若游丝的云气,仿佛可触可摸一般,当手指收拢,又分明是无形无质的东西。
我一时都分辨不清我到底是清醒的,还是从一个梦又沉入了一个梦。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又是梦中邈远缥缈的歌声,绮霜阁的旧景又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
那一树的梨花如雪。深深浅浅的洁白花瓣簇在枝头,如同皎皎的月华。风过则片片飘落,如蝶舞翩跹。
拂面生香,柔软的花瓣,铺在青石地上,如一层纯净的落雪,踩上去竟有些不忍。
静谧无澜的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