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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夜,他才忽然发现,那什物之中,有一个长长的锦匣打横摆放着。虽并不华美,却分外惹人注目。
鬼使神差地便走了过去,双手捧起放在桌上打开。
匣子里面是一卷画,徐徐展开,昏黄的烛光之下,但见纸上墨色徜徉肆恣,一笔一划无不是惊若翩鸿、矫若游龙。
指尖蓦地抖了抖。他一眼便看出,此物……竟是那稀世珍宝,《兰亭集序》。
此物,这世上唯一人才有。
李世民早便有所耳闻,李建成用此物引诱卫玄,从而对长安城中三股势力施以离间之策,长安城破之后,此画落至杨侑手中,他更是亲自讨要回来。
想来,应是极端挚爱之物。
可今日……此物竟不声不响地,这般静静躺在自己手中。
李世民低头定定地看着,忽然挑起嘴角,径自笑了起来。
也许一切便如这画一般,自己分明已然拥有,却因一时疏忽不曾注意。反而,倒平添了多余的忧虑。
——大哥,你的心意,可是如我所想?
——然而答案如何,已然不重要了。无论事实是否如此,我却也已然信了。
李世民不觉间,指尖已是徐徐用力,握紧了字画的边缘。然而下一刻,惊觉之后,又蓦地松开手来,生怕在其上弄出一分一毫的皱纹。
随后,他怀着满心满身的暖意,小心翼翼地将画重新卷好,重新放回匣子里。正此时,却见匣子里竟还有一张并不起眼的纸页。
李世民一怔,伸手轻轻拿起,放在眼前,却再一次轻轻笑了。
其上不过四个字,于他而言,却堪比千钧之重。
“世民,凯旋。”
作者有话要说:大爷们~赏朵花吧~看在俺X尽人亡的份上~别到最后一章才做个陈词总结嘛~
来嘛来嘛~o(* ̄▽ ̄*)ブ
P。S。这章神马都没有… …
25
25、第二十五章 。。。
【第二十五章】
大军出征的当日,地面的残雪已然化尽。是日天色晴冷,却也阳光明媚。李建成跟随着李渊,连同朝中百官,照例出城十里,为之送行。
李世民一身甲衣遒劲,意气风发地高坐于马上,饮罢践行酒后,豪气万丈地将碗摔碎,随即对众人一拱手道:“且待世民凯旋!”
说话间,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望向李建成。
李建成笑容淡淡的,面色不变,看着他带着大军返身远去,消失在山峦之间,这才收回目光,随着李渊一道而返。
“建成,待会儿来相府一趟。”李渊一手提着马缰,看着面前的路,口中道,“为父这几日常在琢磨,世民带兵东征西讨,而你,也到了该着手处理政事的时候了。”
李建成闻言心中一动,当即明白了李渊的言下之意。
纵然因了当初打出的“尊隋”大旗,李氏一族纵然占据长安,一时间仍需尊杨侑为帝。然而实则人人心中再明白不过,李渊废了这傀儡皇帝,亲登大位只不过是时日问题。
李渊所需要的,不过一个契机而已。
及至那时,他便是大唐的皇帝,而自己,便将是大唐太子。
这一日,也不过近在眼前。
念及此,李建成心中忽然腾起些许兴奋之意,这种感觉,同前日那歇斯底里的欢…爱,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他等待了蛰伏了这么多时日,为的便是这一日的到来。那属于自己的太子之位,唐皇之尊,在这一日之后,将变得触手可及。
第二次……这位置,他绝不会再失去。
念及此,李建成面上陡然绽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来,拱手对李渊道:“全凭父亲吩咐。”
*****
一日后,李世民率军驻军扶风。全军安顿下来之后,他独自走上附近一处高地,抬眼眺望薛仁果驻军的营地。深知对方虽号称三十万,实则不过十万人而已。况零散招纳的流寇之辈,又怎敌得过自己手中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沉吟许久,李世民当即召集偏将,商讨作战事宜。此番于公于私,他仍是想要速战速决。
于公,长安周遭势力无数,在任何一股上耗费过多时日,都将给余者趁虚而入之机。于私……则到底,是不愿离开大哥太久罢。
闭上眼,脑中回想起昨夜肌肤相贴的火热,倾尽所有的缠绵,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极力地平复着周身再一次腾起的热度。
大概……已经无法自拔了罢。无奈地笑了笑,听闻属下唤他入帐,这才扶着腰间佩剑,转身而去。
是夜,天边刮着刮着凛冽的东北风。纵是在南方,今年的冬天似乎也格外寒冷。薛仁果的营地里,几名守卫正围坐在柴火旁搓手取暖,忽然一人抬眼望向天幕,惊讶道:“那、那是什么?”
余者循声望去,但见夜空之中,几点灯火自北面徐徐飘来。渐渐地,数量渐多,竟是成片而来,密密麻麻地,几近照亮半个天幕。
待到火光飘得近些了,只听闻一人忽然吓得坐到在地,指着那大片火光道:“那火是绿、绿色的!莫非是鬼火?!”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吓得不轻。然而抬眼望去,却见那火光不仅凭空漂浮着,而且,竟当真是那般荧绿的色泽。
众人大惊,赶紧通报薛仁果。薛仁果走出大帐,抬眼望了望,却也着实未曾见过此等物事。而且细看之间,那绿色的荧光……倒当真有些诡异。
“将军,这、这如何是好啊?”他一时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处,任旁人换了数声,也给不出回答。
将军已是如此,底下人当即乱了套。不少士兵仰头看着逐渐逼近的“鬼火”,已是哭爹喊娘地直往后爬。
而待到那火光飘至大营正上方时,周遭出其不意地,忽然响起大片箭簇之声。只见箭簇声方起,头顶的火光倏然而落,如火雨一般打落在营地之上。
营帐之上,瞬间便腾起了扑天的火光。底下士兵见状,生怕“鬼火”追赶自己,愈发骇得落荒而逃。
顷刻间,营中大乱。那薛仁果自己,亦是吓得手忙脚乱。
而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李世民见了这情状,不由徐徐挑起嘴角。朝身后看了一眼,随即抽出佩剑来,扬声道:“出击!”
与此同时,天空应声腾起一支号火。顷刻间,伏于周遭的人马如潮水一般倾泻而下,顷刻将薛仁果大营围在其中。
李世民横剑冲在最前,实则发出号令的那一刻,他心下已知:此战必胜。
*****
一战过后,薛仁果率众溃逃,李世民也不再追击,只带着纳降的三千人,班师回朝。此间算来,一共也不过十余日的功夫。而如此速战速决的大胜,却教朝中上下无不是一片赞叹之声。
而李世民回府之后,匆匆换了身衣服,便去往李建成处。然而李建成并不在府邸,据下人说乃是身在相府。李世民只得依言前往,果然见府中李建成正同李渊商讨政务。
见了李世民,李渊笑道:“世民回来了。”
李世民拱手拜道:“方一回朝,不敢耽搁,便来拜见父亲。”顿了顿,望向李建成,有意做出惊讶之态,“不想大哥竟也在此。”
李建成对他微微颔首,眼底藏笑。
李渊示意他坐下,笑道:“为父已听闻你一战打败薛仁果之事,方才还同建成说起你用的那‘鬼火之策’。”
“以孔明灯火烧大营……”李建成笑得温润,接口道,“世民此策,当真是事半功倍。”
李世民看着他,顿了顿才回过神来,谦道:“不过是用了染色的纸,做了百盏孔明灯。若非薛仁果手下尽是无知的流寇之辈,只怕也不能蒙混过关。当真……瞒不过大哥。”
李建成笑道:“行军用计,便好比对症下药。世民能用此奇策,在你父亲和大哥面前,又何必太过谦虚。”
李世民闻言亦是笑了笑,见二人几句之后,仍继续商讨治国之策。也不便打扰,便寻了个由头,退了出去,心道稍后再寻大哥不迟。
*****
回到府中一觉睡到黄昏,用过晚膳,方步入院中散心,便听闻下人道李靖将军求见。
李靖乃是李世民帐下一员猛将,攻取长安之战中功不可没,故素来可称李世民心腹。见他求见,李世民点点头,示意让人进来,然而及至李靖步入后院中,却见他身边竟还带着一人。
“大将军,”李靖对他一拱手,看了身旁小兵模样的人一眼,神色里难得有些犹疑,“有一事……末将难辨虚实,便不敢声张,特地先来告知将军。”
“何事?”李世民一挑眉道,“罗将军但讲无妨。”
“此人乃是薛仁果营中降兵一名,”李靖示意身旁那小兵站起身来,道,“你将今日对我说过的话,再同大将军说一遍,不必有顾虑。”
“是,是。”那小兵哆哆嗦嗦,迟疑了许久,终是开口道,“小的今日在营中看见、看见突厥的王爷了。”
“你说什么?!”李世民大惊,一拍案站了起来。
那小兵吓得坐倒在地,又很快爬起来跪下,口中颤声道:“小、小的岂敢有所欺瞒?”
李世民略略平复了神色,再度坐回身后石凳上,道:“你且细细讲来。”
那小兵道:“小的乃是马邑人氏,十几岁时在刘武周帐下从军,后几经辗转,才跟了薛仁果。刘武周同突厥人多有往来,故突厥王爷的长相如何,小人记得可是一清二楚。今日小人在营中所见的,便是那始毕可汗的三弟……王爷咄苾。”
李世民听闻此言不由沉吟,实则见这小兵生性胆小,谅也不敢撒下弥天大谎,由是心中很快已有了计较。暗惊之下,他面上却神色不改,仍是平静问道:“你所指何人?”
那小兵不敢回答。李靖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回大将军,他话中所指……乃是那柱国,康鞘利。今日柱国路过营中,必是一时为他所见,故而才有此一说。”
及至听闻这个答案时,李世民已然不再惊讶,他默然片刻,只对那小兵平静道:“此事不得声张,若再有人第四人知晓,定教你人头落地。”
最后四个字说的轻描淡写,却分明是容不得半分忤逆。那小兵闻言抖了抖,连忙伏倒在地,叩首称是。
遣走小兵之后,李世民以手支着下颚倚靠在石桌边,双目定定地看着桌上茶杯,神情异常严肃。李靖立在一旁,留也不是,退也不是,过了许久,终是按捺不住试探着问道:“依大将军看,此事却要如何是好?”
李世民收回定在石桌上的目光,转向他道:“此事事关重大,区区一个小兵之言,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此事你且暗中替我查一查,若有结果,速速来报。”
“是。”李靖领命,当即退了下去。
李靖离去之后,李世民独坐在院中,伸手徐徐握住桌上的茶杯。抬眼望着枝头零落的枯叶,脑中诸多回忆纷至沓来。
柱国初来乍到,便同大哥走得颇近;
大哥为屈突通算计,重伤退于山中之时,是柱国抢先自己一步,将人救了出来;
自己心思难抑,去寻大哥的那个夜里,曾亲眼目睹二人相拥之景;
攻取长安之前,大哥设计引诱卫玄出城时,是柱国带兵前去接应;
自己于火海之中救大哥脱困之时,是柱国拼着性命,替他们挡下了追兵;
大哥带自己前去探望他时,更是曾将自己支开,只同柱国单独说话;
……
如此回忆起来,有李建成的地方,这柱国竟是无处不在。忽然间,李世民想起刘文静曾经说过的话。
“当年世子单枪匹马入突厥说和,如今便得突厥柱国来援……”
“突厥本派大军进犯太原,却世子一人之力答应结盟,你以为是为何?”
一霎那,许多琐碎的细节顷刻间连成一线,答案便已然浮现在心中,澄澈如镜。
与此同时,只听手中一声清脆声响,那瓷杯已被自己生生捏碎。
茶水已凉,淋在掌心之间,突兀地洗去那被瓷片划出的血迹,凉风吹拂之下,寒凉刺骨。李世民松开手,任手中带血的破碎瓷片散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