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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方澈侧过头。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那块豆角上有虫洞。”
方澈:“…”
秦云志:“…”
吃过饭后,秦秣便将秦云志赶回了他们宿舍,让他回去收拾一下,准备晚上自习,秦云志依依不舍的望了望秦秣老久,就差没眼泪汪汪了。
秦秣笑骂一声:“去!你个混小子少来装可怜,现在不是给你玩的时候,忍着,熬过去你再回食堂去说想当年吧!”
秦云志一步三回头走进大铁门,心里想的其实是:“我想做电灯泡,二姐,你可悠着点啊!”
秦秣还正盯着秦云志搞笑的表情动作,刚想再嘱咐他一句,手又被方澈拉住了,然后听他说:“想当年,就在那个铁门边上。”
“什么?”秦秣侧头微仰,方澈刚好低头,唇角一触,擦过她额头,柔柔软软。
秦秣偏过头低下,明明是经历花丛过的,这时候却有些脸上发热。
方澈牵着她的手走到女生宿舍楼下,那棵桂花树犹如当年,枝桠仍然繁密,只是叶子有些枯落,太阳已经被重云半遮,冬季里白日较短,这时候光线也开始有些暗下,照的那桂树的颜色凝重悠远。
“那时候是九月,桂花还很香。”方澈低笑一声,说:“我带你爬过了围墙。”
秦秣心中一跳,仰头望着他,目光晶莹莹闪亮亮,“再爬一次,你还带我去吗?”
方澈握在秦秣手上的那只手微一紧,忽然大力将她一拉,带她往足球场方向跑去。
秦秣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惊得地呼了一声,脚下有些不稳,方澈稍缓脚步,回头向她扬眉而笑,秦秣一咬牙,提起力气也大步跑起来,方澈哈哈一笑,带着她更是跑得飞快。
他难得有这样畅快的笑声,就连冬日寒风都不能遮盖他的笑意分毫。
年少的脚步声一路从那个初秋滑到这个寒冬,带起一串快速掠过的风景,然后停留在墙边。
足球场上枯草低伏,有几个男孩子在上面随意踢着球,看是忙里偷闲。
学校的围墙上果然被倒挂了尖锐的玻璃刀,就像当年方澈所说:“再不来爬,以后可不一定有机会。”
“这…要怎么过?”秦秣大张着眼睛,左看右看。
“上有政策,下面肯定会有对策的。”方澈轻笑一声,“要相信我们的师弟师妹。”他拉着秦秣的手绕着围墙仔细找过,果然在体育器材室背后那个转交的地方找到了一段安全的围墙。
这段围墙上的玻璃刀已经被敲的光秃,围墙脚边甚至还散落着好多块砖头,看着模样,就该知道这段围墙是常被市三中学生蹂躏的。
秦秣抿唇笑道:“看来我们是捡到师弟师妹造就的便宜了。”
“他们也走过我们给他们铺的路。”方澈微挑眉,叠了几块砖,然后就后退几步,再作势一冲,一脚踩到砖头上跳起,双手已敏捷地攀上了墙头,他手上用力,一个翻身就利落之极的骑到了围墙上,连串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轻松写意的让秦秣羡慕不已。
秦秣苦笑着低头一扫自己的双腿,想起自个这身板儿,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快点,秦秣!”方澈伸出手,“把砖头再叠高一点,我拉你上来。”
他原来叠的那些砖头被他刚才一蹬,又散落掉几块,秦秣再叠加了六块上去,眼见着一叠砖头已经垒得很不稳当,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脚踩上,将手伸向方澈。
大力忽就涌上,秦秣刚在脑子里闪过“这家伙也不提醒一声”的念头,整个人就好像失重了一样,猛的被方澈拉上墙头,抱在怀里。
“啊!”她惊叫一声,以为又得旧事重演,两个人再次从围墙上跌下。这一瞬间,她甚至都做好了自己跳开不给方澈增加负担的准备,但在片刻之后,她却感觉到腰腹间被人揽着以致支撑了全身重量的疼痛。
这个姿势很搞笑,因为方澈使双腿跨开骑在墙上的,儿秦秣本来正面对着围墙,方澈伸手一拉她,虽然是将她拉上了墙头,却不可能直接将她拉得跳到墙的另一边,所以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秦秣被方澈紧紧揽着要,俯身挂在围墙中间,活像一尾失水的鱼,两头蹦跶。
“方…”可怜的秦二姑娘才喊了一个字,就被肺部压力和倒灌进的冷风给呛得出不了声。
方澈既想笑话她,又有些心疼,轻叱一声,他手上也连忙用力,给秦秣做着支撑帮她跨过墙头。
“你先坐到围墙上,等我跳下去再接你。”他这样说着,还是忍不住笑道:“秣秣,你就算吃饭吃得少,也该好好锻炼锻炼身体。”
秦秣都快窘死了,她想生气又生不起来,更可恨的是,她现在全部的力气都在用来翻墙,完全就是憋着口气,说不出话,想反驳都没处反驳。
好不容易将一条腿跨过了墙头,秦秣抓着方澈的手就忙不迭大口喘气,那吃力劲儿简直就跟刚打过一场硬仗似的,方澈拍着她的背,见她渐渐将气顺好 ,才说:“秣秣你坐稳,我先跳了。”
秦秣点点头,方澈放开她的手,看准下面一片较为平整的草地,手一撑就从墙上轻巧跳下。
秦秣转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心里还是羡慕。
方澈忍不住调笑了一句:“喜欢上我了吗?这样看着不动?”
秦秣没吭声,虽没应着,也没反驳。
方澈心脏猛一大跳,还没来得及精细,秦秣就跨过了另一条腿,并排着坐向墙外,然后将手一撑,猛就往墙下跳去,但她的动作实在太不稳当,看那姿势,基本上也跟扑的差不多了。
“秣秣!”方澈大惊,连忙上前几步,张开双臂去接她。
秦秣那九十斤的体重夹带着惯性猛地冲进方澈满怀,冲的他脚下连连后退,好几步之后终于没能站稳,带着她一起跌坐在地。
“哈哈…”秦秣伏在方澈胸口,连串的闷笑出声,笑的他刚才那点惊吓和忽起的怒气又全部都歇下,只变成一片和和暖暖的欢愉。
方澈将双手扶到秦秣肩上,轻轻将她推开,仔细看着她仍然带着点贼笑意味的脸。她双颊绯红,也不知道是被寒风吹得,还是运动的,总之那点红晕如烟如霞的绯红染在她脂玉般的肌肤上,薄薄的透出一层绮丽,令方澈平白想到春水映桃花。
他又在心里反复咀嚼着刚才那句话:“喜欢上我了吗?这样看着不动?”
秦秣虽未回答,但她也并未反驳,她若是不喜欢,自然会直言否定,那她既然不说话,是否就等于默认?
方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超出心脏承受极限了,他怔怔的望着近在眼前的这张素颜,这是他念念不忘了将近四年的人。
秦秣微垂着眼睑,眼睫毛轻轻颤动,安静的仿佛是在等待一个千百年来醉又复醒的相守。
方澈压着心跳,一点点靠近她光洁的额头,呼吸相触。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三十七回:愿意
天空中的重云遮了一层又一层,光线有些暗,幽幽淡淡的映得山峰寥落,而他们的呼吸之声铺洒在这片小小的世界,独独熏出一正面的温暖。
方澈犹如中了蛊惑,在原本那徘徊兼经营构造的城墙轰然崩塌,仿佛是一点凝露滚下了新芽之尖,叮咚一声,又落入了他心的湖海里,一圈圈散开涟漪,绵绵不断。
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叫嚣:“行动!行动!
他将双唇轻轻触在秦秣光洁细腻的额角,又久久停顿。待见她一动不动全无反对之意时,心尖上的一丝惊喜才猛然四散,犹如织网般迅速蔓延到他全身的血液里,又渗进了骨髓中。
长久以来的念想竟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方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唇一路滑下的,只是在等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双唇已经深深吻在秦秣唇上,心海中的浪涛狂乱翻涌,他再也忍耐不住,一手揽住秦秣的腰,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点点啃噬,就着一双红唇,仿佛要将人吞下肚里去。
这不同于上次醉酒出格,方澈心里明白,秦秣此刻的神志再清醒不过,不过,以她的性子,就算没有言语,但行为上已是莫大的肯定。
秦秣略微僵了僵身体,那抹红晕从她脸颊上一直熏染到了耳后,又钝钝地延伸到她心底,她心底下有些钝痛,半是欣喜,半是疼痛,痛得毫无来由,或许这一刻辗转了千年,一缕华光从碧落之上投下,破碎了时间的缝隙,又埋葬了过去。
辗转反复,一如这个吻。
秦秣一动不动,全然承受,方澈狂乱的呼吸包裹了她,直将这个长吻—吻到她感觉呼吸都不够用了,她才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服,微微推拒。
方澈依依的放开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方是如梦初醒。
秦秣低下头,也不说话,只是感觉到有一双灼热的视线凝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能将她整个人都烧透。
她只觉得血液在心脏里流动,好似掺了醇酒,她想要反击过去,但又觉得难以行动,她想试着像以前很多次那样,用那些久历花丛的手段将方澈也反吻个神魂颠倒,可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是自己想要珍惜的,又不愿用那些念头去侮辱他。
她这里辗转难决,方澈有低低地叫了声:“秣秣…“声音有些暗哑。
“嗯。“秣秣轻轻应着。
方澈狂喜未定,心中翻滚着那无数日夜里难耐的思念,又将她整个人拦住,倾身压上,从她的唇角一点点深入到齿舌,然后轻轻放开,温柔的吻她的下巴,再到脸颊,再缓缓移动,碰到了耳垂,秦秣耳后一片绯红,身子轻轻颤了颤。
方澈心魂荡漾,更不放开,又含住那片柔软的耳垂用牙齿轻咬,他的手不自觉的游移,从秦秣短袄下滑入,扯开她的衣服,炙热的手掌便碰触到了她腰上滚烫的肌肤。
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气血十足,翻涌不定,他含着这等候了太久的喜悦,整个人都化成了一团烈火,在这个时候,什么理智,道德全都被着炙热的情感焚烧的灰灰不见,方澈一路吻下,用牙齿咬开了她围巾,一口咬到她细细的颈项,听她一声低呼,又仿佛得到邀请,双手更是从她腰下一直游上。
山间寒风全然吹不冷这团火焰,秦秣头脑发昏,眸似滴水,正在火焰中一点点柔软掉内心时,忽然感觉到胸衣被人推开,全身敏感骤然集中。
她猛地惊醒,一时间愤怒涌上,又重重闷哼了一声。
听在方澈耳里,这声闷哼却像呻吟,他受不住诱惑,手上不停,正觉那点柔软从手心里一直勾起无数缠绵,又听秦秣有些无力的咬牙:“放开我!”
方澈手上动作稍停,着“放开我”三个字犹如一盆冷水当头从他头上浇下,浇的头脑一冷,心火却是越旺,他强压下满脑子的绮念,刚一抽开手掌,秦秣就将他往外一推,然后撑着草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秣秣!”方澈忙也跟着起身,又有些惊慌。
秦秣背着他整理衣服,低头不说话,她心中百般滋味,也不知道是甜,是涩,是苦是辣。
她有心要将方澈好好放旁边晾一晾,又觉得自己不该矫情,正在心中挣扎之际,忽就觉得身上一暖,又被他从背后圈着腰抱在怀里,然后就听他万分得意的说:“秣秣,你脖子上还带着我送你的水晶项链呢,你心里都承认了,嘴上还倔什么?”
秦秣轻哼一声,手肘往后一靠,就重重的撞在方澈的胸膛上。
他痛呼着,有些可怜兮兮的说:“秣秣,你就忍心这么对我?”
“你不铜皮铁骨吗?”秦秣气得牙痒,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也会装可怜,还一副赖皮样儿。
方澈却欢快的大笑起来:“秣秣,你果然最了解我!”他将双臂用力一环,忽然抱得秦秣双腿离地,他脚下便紧跟着一转,带的秦秣如飞般转了好几个圈。
“方…”秦秣忍不住惊叫,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落无端,也不知在这飞舞中落向了那个边际。
“哈哈!”方澈大笑着,脚下停住,轻轻将秦秣放下,然后紧紧的抱住她,用力的想要将自己与她揉成一个整团。
秦秣抿着唇,微垂眼睑。
方澈讲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说:“原来你是愿意的。”
这么简单的七个字,不是甜言蜜语,也不是海誓山盟,更不见的诉说衷肠,但秦秣却硬生生的被这七个字击破心防,整个人都在这一瞬间柔软成了一池深水,映着此生的欢喜。
原来愿意,那么在他原本以为她不愿意的时候,他心中日系汇聚的点滴,是些什么?
他为什么连仓鼠毛都想寄来给她看?他为什么送手套围巾,却远远的看着,一丝情意也不露?
方澈被拒绝了多次,到此刻,才知道,原来秦秣是愿意的。
天色在人们全然不觉得时候偷走了光亮,转换下天幕,倏忽间已变成暗青的幽淡。深青一片的天幕,一墙之隔市三中灯火通明的生息,那是他们曾经的母校,那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秣秣…”方澈语似叹息,又轻轻地用唇去碰触秦秣耳垂,细细的撩拨她。
秦秣挣扎了一下,低骂道:“你属狗的吗?我没有骨头给你啃!”
方澈却用舌尖轻轻滑过她耳垂,才将她放开,然后拉着她转过身,正面对着自己,轻笑道:“没有,我是属狼的。”
微光映着,他的五官不看清晰,却偏偏能让人感觉到他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