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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很想留下童年时,跟父亲一起在这里渡过的点点滴滴。
但一想到,这里也曾是母亲流连忘返之地。
还是算了。
家破了,人散了,幸福,就这么不见了。
万贯家财,学富五车,武功卓绝,誉满扬州……
呵,又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啊……
那个时候二哥是身边唯一的亲人。
他知道武陵春为夺回家产用了那么多肮脏不堪的手段。
他知道武陵春因为母亲的缘故痛恨女色。
他知道武陵春还是满心想着找步虚声和母亲,甚至是他们的族人复仇。
他却不愿离开他的身边。
“有一天,连二哥也会离开我的吧……”
“怎么会。我,还有你,我们都是誓死效忠大哥的嘛,怎么会分开。”
“嗯……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亲人,也不会有那么多好兄弟……”
“小春。”
踏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凑近武陵春的耳边。
他说的所有的话,都如久旱甘霖,让他难以抗拒:“答应我,别再去报仇了。已经够了。”
的确已经够了。
为报仇所作的牺牲,已经够了。
够了么?
那个贱女人跟她的奸夫不知在哪里游山玩水过着快活神仙的日子,可父亲……
父亲却睡在冰冷的黄土陇中。
他把所有的心血都给了这个家。
换来的,却是欺骗和背叛!
罪恶之人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不甘。
仇人未死,他又何心情安于平淡。
若不是有二哥从旁劝阻,他早就找到那对奸夫淫妇,他们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他为踏月着迷。他为了他,暂时放弃了报仇。
可是现在……
如果放弃报仇就可以让二哥回来——
如果放弃报仇就可以让二哥回来——
如果……
“哈哈哈哈——!”
武陵春突然爆发出凄厉疯狂,几乎要将雷电吞噬的大笑!
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论放弃多少东西,哪怕是全部,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了!
二哥已经消失了!
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无论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这些肮脏妖类的生命与他何干?
死吧!
通通死掉吧死掉吧死掉吧!
还有步虚声,和眉妩……
对了,得问出这两个人的下落再杀他们,就算不说也没关系,呵呵……
武陵春现在除了踏月公子——
全天下的人,没有找不到的!
“格拉拉——”
雷声炸响。
南黎辰的火焰如火山喷发般冲入闪电。
是在释放自己最后的火焰么?
“南黎辰——”
冷冰远远得已经看到了冲天的火焰和惊天的雷声,怎么会!
“站住,你要去哪?”
她还是被冰月拦住了。
“我要去看看南黎辰是死了还是活着!”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为六公子做事?”
“这些一言难尽!你先放我过去!”
“不行。”
“嚓——”
冷冰的流云剑飞云般刺向冰月咽喉。
果然还是用打架解决问题最实惠!被打倒的人,哪有资格废话!
她一直没有信心胜过冰月师姐。
但是,她一定要拔剑。
为了南黎辰而拔剑。
为了他而战,为了他而胜!
冰月冷静应战,却未料到冷冰的剑术如此……
师父说过,剑术发乎于心时便不再受招数和心诀的拘束,将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就像冷冰现在这样。
她对南黎辰是认真的。
“冷冰你疯了么?”
冷冰透过轻薄的蝉翼剑看到师姐的眼睛。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严厉,但是根本没有敌意。
她甚至充满了惋惜。
惋惜什么?她最爱的师妹正在为一个玷污了她清白的男人拼命?
疯了。
冷冰的确疯了。
为了那个自私无耻根本不在乎她的人向师姐拔剑——
她放下了剑。
“师姐,我,我很在意他……请你……让开吧……”
“冷冰你……”
冰月闭上了眼睛。
“我现在没工夫仔细想我到底在意他的什么,我真的……不能看着他死掉。”
连绵的雷光和不熄的火焰模糊了整个地平线和半边天空。
其中的人生死未卜。
如果相遇,注定要一起出生入死,那她现在除了立刻奔去他的身边,别无所想,别无所求。
“好吧……你和他之间的事容后再谈。”冰月也收回了剑,“但是这个男人……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理?”
她指的是步蟾宫。
看来冰月不打算硬逼冷冰了。师姐,到底还是心疼师妹的。
“就算真的是恶人也不能随随便便杀掉!师姐,我想……”
“轰——!”
巨大的爆炸声颠覆天地山川,金光奔涌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现在除了战阵中的武陵春,没人能看到,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南黎辰朝他跑了过去。
他是燃烧的箭。是咆哮的龙。是孤注一掷的流星。
他的火焰要将天地焚毁。
将雷电,战意,和疯狂的心一同燃烧殆尽。
那是武陵春最熟悉的,非赢不可的眼神。
只是现在,这个人非赢不可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冷冰。
为了守护冷冰带走步蟾宫时,回眸相望的信任眼神。
他为此将自己燃烧。
“火之术法第三式,烈火飞花!”
火焰如飞花狼藉,以武陵春的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射。
黎辰的拳落在武陵春胸口上。
汩汩渗出的鲜血浸红了他的指缝。
黎辰抬头望着武陵春眼中的花火。
他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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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黎辰醒来时烟消火灭,云开雾散。
夜空晴朗得不像话,好像倒悬天幕的大海。
悠闲入耳的蝉鸣更加不合时宜。这战后的气氛转化得有点微快啊。
黎辰坐起来。床脚堆着被他踢成一团的被子。天气已经很热了。
话说这应该是村长家里吧。
怎么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其他人都上哪里去了……
黎辰蹬鞋下床。只是灵力消耗了一点而已,睡一下就又满状态了……
院子里果然热闹。横云已经睡醒了,懒洋洋躺在板车上打哈欠,跟没醒差不多;步蟾宫正在切颗大西瓜。从瓜皮表面淡淡的水痕来看,应该是放在河里冰镇过的……既然他好好在院子里呆着,就说明武陵春已经不在村子里了。
是他们送他回去疗伤了吧;
冷冰坐在磨盘上,和一个不认识的高挑女子手舞足蹈得聊着。慢着慢着,这个女子穿着雨巷的玉箫道服?是雨巷的……
啊对了对了,那天从砚部大牢回来,送冷冰回雨巷时见到那位,应该是冷冰的师姐!
“师姐……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相信。”冷冰的表情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你千里迢迢跑到登州就是为了这个懒鬼?”
冷冰食指向横云公子一戳,不料戳到什么又凉又沙的东西上——
正是步蟾宫为她递来的那瓣西瓜。
她不好意思得接过来,冲步蟾宫笑笑,继续怒目对师姐道:“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这只懒鬼的啊师姐!”
按理来说,认明身份以后冷冰该尊称横云一声“三哥”才对。
但她还是“这只懒鬼”、“臭屁男”之类得叫来叫去。
不过横云也不在意。
“……早就认识了。我在雨巷接到他的讯息,他说他多日来猎取不得的那只妖物被别人救走,需要我的帮助……”
然后冰月就屁颠屁颠得来了。
来了以后发现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有麻烦的人其实一直在睡懒觉。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见
她又试着扯了扯他的衣袖,见他没有反应,无奈的垂下手臂,她微微侧转身体让自己背对他,叹了一口气想:这是夏天啊夏天啊!
有办法了!
想象着胃疼的表情,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肚子,眉毛重重的拧在一起,样子看上去很严重。舒虺璩丣这一举动果然影响了雷打不动的波塞休斯,“丹娜,怎么了?”他眉宇间满是紧张和担忧。这个男人看上去是那么在乎她,紧张她,让她的呼吸仍不住炙热。
丹娜看着他慌张的脸,她是不是假装过头了,眉头拧的那么紧,不是因为痛的原因,而是她拼命忍笑的结果。
“是不是早上吃坏了东西?”该死!!看她眉毛拧的那么久,他自责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就顾着生气了!都没有关心她!“卡尔洛卡尔洛!”
刚喊出声嘴巴就被一双小手给捂住了,“丹娜?”
“不可以!”她可不想事情穿绑,这种事要传出去怎么得了,她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他疑惑的看着她,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有一点点的心虚……她竟然在心虚。
极度慌乱的大脑并没有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何况是洞悉罪犯心理的他,脸上肌肉逐渐僵硬起来,“你算计我!!!”他吼道。
完蛋,被拆穿了!她捂着耳朵心虚的狡辩:“说让你都不理我!”
“该死的!”他生气,她耍他!
“亲爱的,我错了嘛!”她撒娇的摇晃他的手臂,想平息一下他的怒气,服软向来对他很有用的。
休想他会吃她这套,上次是因为她真的生病!他现在是火上浇油的怒火,哪会那么容易被平息!
这招好像失败了,丹娜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还有上下起伏的喉结,他好象又要吼了。
嘿嘿!!她还有一个厉害的杀手锏。
她双手勾紧他的脖子,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住他即将张大的嘴,他的火焰,他的怒吼,他的醋坛子也连同一并吞下。
一接触她柔软的嘴唇,他满腹的怒气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脑子停止了转动,身体也放松了警惕,被动的看着她含着笑意的双眼,心里想到只有她的唇是那样的柔软香甜。
见他毫无反应,她恶作剧的轻咬他的下唇,以示自己的胜利。
下腹倏然窜起一阵灼热的**,顿时让他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
意识到他的情绪,她准备顺速抽离自己的吻。
感觉到她即将结束这个吻而离开他,垂落的双手立刻有了行动,他一把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把将她的身体按下去,身体自然的往前倾,将她困在自己的身下。
丹娜愕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孔。他想干什么?
波塞休斯扯着脖子上衣服,一把扯下腰间的束缚,“你在惹火!你要灭了它!”
顿了顿他又说,“还有,不要剧烈反抗,我已经忍很久了。”
什么!威胁她?她只是想要闹闹!没有想过要这样,每次闹到最后,她都是会坚持自己的底线的!!然而,还来不及反应,他已激烈地吞噬她的香甜,强悍而无退路地深入她甜美有如蜜汁般的口中,他的舌头温柔的探索着,极尽挑逗之能。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纠结
“十五。舒虺璩丣”莲降大声呼喊,可是,沐色的执念太强大了,身在他忆境,他根本控制不了。
可无论怎样喊,那个穿着红的女子都听不到,甚至没有抬头。
她就那么认真的替他梳理长发,而沐色像慵懒的猫一样趴在她膝盖上,半垂着眼眸,偶尔抬眸看向他,似警惕似警告。
沐色每看他一眼,他就感觉到,那道道银丝要切开他身体。
血沫一点点的涌出,滴落在袍子上,那些沉睡的金番莲兴奋的苏醒,可是,却又瞬间被忆境里某种可怕的东西震慑住嫘。
他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感觉身体在剧痛中在消散,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红衣女子将一只簪子别在了沐色发髻里。
他终于出不去这个忆境,反而惊动了沐色,对方竟然将他困住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相遇?獒”
他多想,十五也这样笑容明媚的寻他而来,悄然的跟在他身后三个月,然后含笑凝望着他。
手指已经开始出现僵硬,身体部分已经麻木,意识越来越淡。
“莲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切的声音破空而来,“莲降,你给我醒醒。”
“莲降。”
那声音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他听到体内‘蹦’的细响,似有银丝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