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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梅也劝:“柳儿,二小姐在气头上,你怎的也不知轻重?”
柳儿眼圈还是红的,听她这么一说,眼泪登的流了下来,甩开紫竹的手,又要往前走。
紫竹紫梅连忙拉住,苦劝:“今儿你们院里是怎么了?一个个魔障了一般。这点子小事儿值得这么大动肝火么?”
柳儿扯了衣袖抹了眼泪,眼中含怒,“这是小事儿么?二小姐待我们情同姐妹,偏红玉起那小人心思,叫我们主仆生分。我是不在场,若是在场,定也要扑过去扇她几个耳刮子”
紫竹紫梅对视一眼,柳儿这丫头何时高声说过话,今儿看起来是真怒了。
便又再劝:“二小姐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会因这话生分。赶快回去罢,莫闹了,回头叫老太太或者二夫人出面罚红玉那丫头几板子也算给二小姐和你们出了气。”
柳儿只是拗着身子不肯回去。三人这么你拉我扯的,倒叫二门处的婆子瞧见,因张贵差她们传话,一向大方,每回传话,二小姐也不空着她们的,多多少少总会赏些,探头向外张望,远远瞧见跟着二小姐回来的两个小厮坐在往常坐的厢房下面晒太阳,悄悄的出去,将里面的情形与二人说了。
小可小乐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莫不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儿?
一个往二门处跑,一个回厢房找张贵去。
紫竹紫梅苦拉柳儿,硬是拉不走,小可探头进来,瞧见这情形,可顾不得该不该进这茬儿事,撒腿向这三人处跑去,还不及到跟前儿,便喊道:“柳儿姐姐,这是怎么了,咱们小姐有事?”
紫竹紫梅登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主仆几人非得把苏府的天闹塌了不可?
柳儿这会儿倒也不知该说不该说了。不说心里怒气难消,说了又怕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时张贵得小乐的话,也匆匆赶来,柳儿这才将原委含混的说了,只说红玉拿话冲撞了小姐,杏儿与合儿气不过与她对打起来,二小姐要罚红玉,太太不让,小姐便找了他去。
张贵一时也犯了难,去吧,这内院的事儿,男仆一向少有插手,不去吧,小姐本就他们几个倚仗,不去怕寒了小姐的心。
几人正犹豫着,远远的见二夫人陪着岳老爷岳夫人从老太太院中出来,连忙往一旁闪去。
直到岳老爷岳夫人出了二门,柳儿才急匆匆的向方氏跑去。
方氏不待她开口,摆手手,脸带急色,“莫说了,我知道了。二丫头也忒不像话,这岳家二位还没走呢,要闹也等人走了再闹不是”
这么一步絮叨着向青篱的院中而去。紫竹紫梅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另外的担心,听二夫话头的意思竟还是偏着二小姐的。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方氏话虽如是说,可这心头也打着鼓,一个是大太太,一个是二丫头。 大太太再不管家,总是有个声名地位在,是她正经的嫂子,也不能太过落了她的脸面,二丫头吧,这是打心眼里疼,又知若不是真惹恼了她,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盘算了一路,竟也没盘算出个结果。
走到院门口,已瞧见里面黑压压的站着的一群人,心中十分庆幸的二丫头的好日总算是定了,这等麻缠事儿兴许最后一遭了,这么自我安慰着进了院中。
红姨一见二夫人来了,连忙搬了椅子,请方氏坐下,方氏撇了一眼二丫头,见她面上淡淡的,也不说话斥责。
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王夫人不坐,哪里有她坐的道理。当下理也没理椅子这茬儿事,笑着和王夫人见了礼,又转向青篱:“你怎的这般不知轻重?倒把你母亲招了来?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青篱还未说话,只听王夫人哼了一声:“她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母亲?若说委屈,这满府里头现在哪个敢欺她半分?”
方氏转头赔笑,“大嫂一向是知道二丫头胆大的,切莫因她气坏了身子。”
又转向青篱轻斥:“你今日到底又为了何事闹?老太太那里有客人呢,就派人巴巴的去传话,老太太恼得不行,叫我来拿你问话。”
方氏不动声色的搬出老太太,王夫人只是轻哼一声,苏青筝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青篱瞧在眼中,心底冷哼,看这样子,这二人是打定主意要闹到底了?那就她奉陪
指着杏儿合儿二人道:“婶娘莫怪,这事虽说不大,我却气得很。不外乎是因这两个丫头跟我这两年,从未薄待过她们,现在她们因着红玉这丫头的话,没脸在我身边呆了。我这么两年吃穿用度一样不少她们的,娘老子哥哥嫂子侄儿侄女的一应沾亲带故的都替她们思量周全,却落得这样的结果,我自是难受的。况且”
“况且又非她们嫌我厌我才这般的,都因红玉这话而起,所以,不打红玉我心气难平。”
方氏一听这话却是笑了,故意道:“什么大事么。丫头们多嘴说错话,罚两下就完了,值得闹这么大?”
“不准”方氏话音刚落,苏青筝怒喝一声,目光在方氏与青篱脸上扫过,“婶娘一来就要罚我的丫头,可见是存了偏疼她的心”
方氏却也不恼,只是笑了笑,“筝儿放心,我这个做婶娘的即不偏谁也不向谁。”
说着朝地上跪着的几人说道:“都说说罢,府里有贵客,你们偏这个时候闹事,到底是为什么?”
杏儿也看出来自家小姐急了,便也顾不得什么,方氏一问,便竹筒倒豆子,将红玉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方氏又转头看红玉:“她说的可有冤着你?”
红玉的脸早已吓成惨白一片,今日二小姐铁了心是要罚她一场,可这样的事儿她竟是一点也不疑心自己的丫头么?愈想愈气,自己受罚也不能让杏儿与合儿两个丫头好过了。
牙一咬,便戚戚惨惨的哭将起来,头“呯呯呯”的在地上不住的磕:“二夫人给奴婢做主啊。奴婢这话可不是空口白说的。自是听杏儿合儿二个嘀咕过,今日气不过她二人无缘无故的给奴婢没脸,这才张扬出去的”
眼见杏儿合儿脸色刷的变作惨白一片,靠青篱登时暴怒,怒喝一声:“张贵,小可小乐,你们给我把她往死里打我倒要看看是板子硬,还是你的骨头硬,你若能把这瞎话编到底,本小姐给你跪着磕一百个一千个响头”
张贵几人可真吓坏了,从没见过二小姐如此暴怒过,连拿话反驳的耐心都没有了。
“还不给我动手”见他们几个不动,她又是一声暴喝,脸色铁青又兼原地转圈儿做困兽状。
“二丫头,莫急,莫急,”方氏一连声的安慰。心中也是微怒,红玉这话虽明知是编排的,却也不能直接驳斥了去。倒是苏青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瞄了红玉一眼,略微点头。
红玉得了苏青筝的眼色,心中微安,打定主意今日要将这谎话编到底。
突然,正在转圈的青篱停下身子,朝着红玉神色不明的一笑,“是吗?这话你何时听来的?哪里听来的?本小姐最喜欢断案,你说来我断断,若是她二人说过这样的话,我自会赏你的。若是没有么”
她顿了一下,仰首一叹,“说到断案,我还想起府里有一宗公案未结呢”
低头朝着苏青筝一笑,“大姐姐可想知道是哪一宗公案?”
张贵眉眼一跳,小姐说的定是让他偷偷去查的小侯爷与公子茶水之中为何有那等药物的事儿。
苏青筝看她笑得奸诈,心头不由一突,心虚的扭过头去。青篱眼光一冷,朝着红玉道:“说吧,正好我突然有了兴致,前些日又碰巧在大花园里得了一个好物件儿,一会儿也拿出来叫你开开眼”
红玉伏在地上的身子不由一抖,连带绿玉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作惨白。
方氏虽不知二丫头手中有什么证物,也猜是与小侯爷之事有关,也是,以二丫头的性子,这事儿明面上不查,暗地里定要弄个清楚的。又知她一向还算知轻重,这般说怕也是诈红玉,当下也不出声阻拦。
撇见苏青筝的神色霎时惨白,心中冷笑,若敢再往我的丫头头上扣屎盆子,我不介意做一回真真正正的恶人。
等了半晌下面没人应声,她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好啊,即你没想好,那咱们就先断断我原先的那头公案,张贵”
张贵应声上前,青篱也不瞧红玉的反应,淡淡的摆摆手:“说吧,在大花园里头都发现了什么,有了证物,本小姐才能断案。”
张贵顺势瞄了一眼地下伏着的二人,轻咳一声,“回小姐”
“二夫人”红玉突然抬头出声,身子抖作一团,“二夫人,刚才,刚才奴婢说了谎话”
青篱微不可见的冷哼一声。
方氏不在意的摆摆手,淡淡道:“说了什么谎话?”
红玉只得把先前的供词推翻,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事情本也不复杂,不过是一个要罚,一个不准罚,现在红玉亲口认了,方氏朝着王夫人笑道:“大嫂,按说这丫头是筝儿跟前的,这等小事值不当大张旗鼓的。可是老太太有交待,说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还这般闹,可见是规矩没学好,叫我问了清楚,先罚了,再让她们去好好学学规矩,没的将来跟着筝儿出去了,倒给筝儿丢人。”
王夫人自青篱提什么大花园之类的,便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可是又见她说的笃定,怕是手中似真的有证物,又心虚不已。
为了不让苏老太太苏老爷追究此事,她可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又是哭又是求的,若是叫二丫头这会抖露出来,不但先前儿的功夫白费了,连带这事儿传出去,叫女儿将来怎么做人。
满心的怒火不甘不愿,却发作不得。看也不看方氏,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就按老太太说的办。”
红玉绿玉本还强撑着的身子登时一软,脸色惨白的瘫到在地。
方氏刚微松一口气。
却见二丫头已面带冷色围着这二人又转了两圈儿:“红玉,看样子,本小姐多年不出手,你是忘了我的手段了?敢拿这种没有事的儿往我的人头上扣屎盆子,我看你是找死”
她身子一顿,停下来,伏下身子伸手将红玉的下巴捏起,“你看着我。”
红玉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对上二小姐一双淡得叫人心尖打颤的双眸。只见那眼睛的主人突的一笑,轻声问:“知道我姨娘先前为何自行了断的吗?”
不但红玉绿玉不妨她又提起李姨娘,就连大太太方氏与篱落院众人也不妨着,都不知二小姐怎的就想到她了?
红玉眼中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嘴里念叨,“二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说那混话”
她松了红玉的下巴,嫌恶的甩了甩手,瞥见太太苍白的脸色,心下冷笑。
“你自是错了。在老太太院门说的那番话就犯了我的忌讳,但也算不得大错,不过打两板子给我的丫头出出气罢了。可你方才污蔑杏儿合儿倒叫我不能容你了。你是府里的老人儿,应该知道李姨娘先前儿也是因被人污蔑,为保清白自尽而亡的,如今又敢在我的丫头身上用这一招儿,你认为我还能容你?”
方氏唬了一跳,这本是小事儿一桩,怎的又闹出李姨娘来,再者大宅院里你咬我,我咬你的,有的没有的,真真假假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
红姨脸色刷的变作惨白,不顾旁人在场,冲过去对着跪在地上的杏儿合儿,一人给了一把掌,“哭,还哭,你们两个惹的好事儿,害小姐动了大肝火,还不快去给小姐赔不是”
杏儿合儿早已被自家小姐的神色吓呆了,红姨这么一推才醒过神,两人齐刷刷的磕头,哭着求:“小姐,是奴婢们错了,奴婢不该做这轻狂样儿叫小姐跟着生气。这事儿管旁人怎么说,奴婢不当真就是了,小姐莫气了。”
两个丫头哭得戚戚惨惨的,倒叫方氏在一旁感叹她们主仆的这份情宜,连带心头略有些发酸。轻舒口气,略平了心神,扯出一抹笑意,指着春雨夏雨道:“你们去给我拉了她们起来,什么样的大事么?也值得哭得这般”
又朝杏儿合儿怒斥:“也就二丫头这么宠着你们,换个主子,这么点小事闹得惊天动地,还说出要自赎离了主子的话,早拿去乱棍打死了,还不快起来”
杏儿合儿这次倒没敢再强着,春雨夏雨一人拉一个,悄声道:“走,快去洗洗吧,二小姐动了大肝火,你们还要火上浇油不成?”
“行了,二丫头,”待杏儿合儿被拉了入西厢房,方氏走到青篱跟前儿,拉了她的手,笑着安抚:“确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会又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