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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县主喝完酒,看向胡流风的凤眸抹过一刹那的深思。这才上前一把揪住青篱怒道:“方才为何只叫‘胡公子,岳先生’,亏得本县主对你心心念念的,你倒把我忘到一边去了”
青篱暗笑:我那不是抄袭来的,为了押韵么?
只得笑道:“青篱该打!”说着高声吟道:“胡公子,妙县主: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青阳县主娇笑一声,扑到她身上,口里叫着,叫你编排本县主。青篱一边跑一边笑着讨饶。
山风很清,穿过她的衣衫,拂过她的面颊;山中很静,静得那一刻只剩下这二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娇笑轻呼,在山中婉转悠扬
青篱和青阳县主沿着溪流笑闹了一阵子才回转。却见那胡流风伏在一旁的石头上,脸色潮红,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青阳县主皱着眉头看了他半晌,青篱心中奇怪得很,她们这一去才多大一会儿,胡流风便醉成这个样子?李白大人的将进酒威力这般巨大么?
正思虑间,青阳已带着沐轩宇扶着醉酒的胡流风去了。
青篱挑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在岳行文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抓了抓头,颇不好意思的道:“先生,可是我今天又闹过了?”
岳行文抬头看了她一眼,斥道:“还知道是闹过了,可见是有些进步了。”
青篱尴尬一笑:“本是诚心谢他们的,我这个主人得叫他们尽兴不是?”
岳行文叹了一口气:“方才自饮的几碗,也是谢他们么?为师看分明你自己想喝罢!”
青篱也不反驳,展颜一笑:“先生,我今儿可是真高兴呢。”想了想又道:“比上次棒打王婆子还高兴!”
岳行文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青篱方才就觉得脸热得发烫,想来是酒气上了脸,便笑道:“不过是脸红了些,青篱没事呢。”
说着指指不远处的石头道:“先生也坐罢。方才那几人在,青篱一直没机会跟先生道谢。”顿了顿,将目光投向湍湍流水,良久才道:“青篱最该谢的人是先生。让仙人一般的先生卷入青篱的俗事中,青篱心中甚是不安呢。”
岳行文坐在她对面的石头上,淡淡的看着远方,不说话。
青篱回过头来,转眼瞧见那一双白晰修长的手,盯了良久才问:“杏儿柳儿来,还有太太的病,张凤娇与王语嫣入学”
一言未完,额头上便传来一阵轻痛。
岳行文收回了手,淡淡道:“为师不是说了,这件事交给为师,还乱想些什么?”
青篱捂着脑门,不满道:“先生,你这样的习惯很不好!青篱会被你敲笨的。”
岳行文淡淡一笑:“敲笨了不正好?若你再这般下去,为师定要被你气得早生华发!”
青篱难道见这假面狐狸仙儿说一句调侃的话,正要发笑,突然小腹一股热流伴着一阵疼痛传来。脸色突变,这是什么状况?!老天,你要耍本小姐,气本小姐抄袭李白大人,也不用出这么狠的招数罢?
岳行文瞧见她的脸色,一把抓过她的手,青篱微微抽动一下,又不知该如何说,只得任他把脉。
脸色暴红,把头埋的低低的,祈祷老天开恩,开个地缝儿给她钻钻心里哀叹:抄袭要慎重,小心遭报应
岳行文放开她的手,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酒气上了头?”
青篱把头埋得低低的,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岳行文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斥道:“哪里不舒服给为师说清楚。做这副模样做什么?”
仍然是摇了摇头,小声道:“先生能否去叫了杏儿柳儿来。”
岳行文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脸上浮上一丝微红,温润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回身坐到石头上,淡淡道:“此日天色已晚,为师怎放心留你一人在这里。”说着,目光直视着前方石头上的小小身影,良久才道:“为师抱你回去可好?”
青篱闻言头埋得更低,被他猜到了。摇头摇的越发厉害。
两人静坐良久,夕阳西下,山峰巨大的阴影投来,将这二人笼在阴影之中。青篱已经坐得屁股发麻,脖子僵硬,一阵山风吹来,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下一刻,一个带着淡淡药香还留有余温的物件儿便落在她的肩头。青篱抬起头,偷眼瞧了身上的月白衣衫,复又把头埋得低低的。
岳行文一身的中衣中裤,走到方才的烧烤架前,寻了些树枝来,就着炭火,生起一个火堆。这才走到她面前道:“到那边去,靠火近些,省得受凉。”
青篱死命的摇头。一离开可不就让他把那些印迹看个正着么?暗骂自己太大意,昨晚和今早的不适,不正是征兆么?
正在懊悔间,突然身子一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青篱微愣了一下,双腿猛踢,抗议,严重抗议!无奈那胳膊紧紧的箍着,把她无声的抗议无声的化解掉。
青篱不由腹诽:丫的,你天天把《女训》《女戒》挂在嘴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这么一想,倒把刚才的尴尬化解了几分,不满的指着他的胳膊道:“先生,你不觉得你一向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已么?”
岳行文微愣,突然轻笑出声,胸腔振动。一股淡淡的酒香夹着药香在她的周围弥漫开来。
将她放在火堆旁,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才道:“为师倒也做过几天大夫。”
青篱在心中诽谤:做过大夫你丫的就能变成女人么?
半晌不作声,过了一会儿,青篱道:“先生可否回避一下?”
岳行文微愣,随即点点头,起了身子向那潭边的芦苇丛走去。他一身的中衣中裤,却丝毫不损半分仙人气质,不由叹道,这人怕是真成了仙儿了。
那白色的身影一没入青纱帐,迅速的起身,左右检查一番,还好,还好,不算太严重。迅速跑回原处,取了些溪水,毁尸灭迹。只是溪水太凉,简直是冰凉刺骨。
做完这一切,她只觉身上冷的厉害,小腹越发疼痛,双手紧紧按住,裹紧衣衫缩在火堆旁打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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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胡流风(一)
流风阁的小厮小鱼儿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脚踏进书房,被书房中的酒气熏得眉头直皱,抬眼瞅见少爷正在趴在书桌上,一手还扶在酒壶,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
他不用细听也知道是什么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什么胡公子将进酒杯莫停也不知道少爷这是怎么了,自前两天开始,天天窝在书房里对着那副字喝酒,喝醉了就这么念叨。
昨儿更奇怪,还特意叫来府里的小十儿,教她背什么胡公子将进酒杯莫停,把个小十儿吓得大气不敢出,那么几句话学了半天才学会。结果少爷听了一遍,便摔了酒杯,将小十儿赶了出去。
这平时少爷对府里人都是一副笑模样,谁见过少爷发那么大的火?
可是现在不行啊,老爷就快来了,叫老爷看到少爷这副样子,可不又要训少爷么?想到这里,壮了壮胆子,上前附在那青衫的耳边叫道:“少爷,少爷,醒醒!少爷快醒醒,老爷过来了!”
见少爷还是趴着不动,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圈,一咬牙,一跺脚,撩起衣衫,撕下一片衣角,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壶将那块布浇湿,便朝着少爷的脸上贴过去。
胡流风被突出其来的凉意惊了一下,睁开醉意朦胧的桃花眼,看了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
小鱼儿手里拿着湿布一脸忐忑的垂头站着,等着少爷发火。半天不见响动,正欲抬头偷看,却听见一阵哈哈大笑,惊得小鱼儿一跳:少爷莫不是疯魔了?
胡流风前附后仰的笑了一阵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看了一会儿,这才重重的拍了拍小鱼儿的肩膀:“好小子,胆子够大,敢往本公子脸上洒凉水”
小鱼儿更是惊恐万分:少爷这倒底是怎么了?想到正事,连忙把少爷的反常抛开,扑通一声跪下道:“是奴才罪该万死,不该惊了少爷。可老爷过来了,奴才叫不醒少爷,才”
胡流风摆摆手:“本公子何时说过要罚你?还不快给本公子起来。”
小鱼儿听了这话,连忙一咕噜的爬起来。刚站定身子,便见老爷进了院门,连忙跑出来相迎。
胡老爷脸色阴沉的哼了一声,进得书房,被满屋子酒气熏得眉头直皱,小鱼儿见状连忙将书房的窗子全部打开,悄悄的退了下去。
胡流风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递向胡老爷道:“儿子这里只有这个,父亲可要尝尝?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呢”
胡老爷重重的一甩袖子,怒声道:“你瞧瞧你那模样,可有这样对自己的父亲的?”
胡流风缩回手,将杯子凑到嘴边一饮而尽才道:“父亲这话说过许多遍了,儿子要回,也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可有那样对自己的夫人,我的母亲的?”
胡老爷闻言,怒意更盛,正欲开口。胡流风又道:“父亲今日来可是要与儿子吵架么?”
胡老爷气得将袖子又一甩,半晌才道:“左相透出想要遣媒婆来与你提亲的意思,为父自会替你应了。”
胡流风哈了一声,又饮了一杯酒才道:“父亲,莫不是还想要儿子再演一出什么戏码来?”
胡老爷怒道:“为父就算是对不起你的母亲,对你这个做儿子的也够上心了。你不喜那李侍郎家的小姐,为父给你推了,你不喜城西张老爷家的小姐,为父也替你推了。这左相府的大小姐,才貌双全,性子好,家世好,为父替你应了有何不妥?”
胡流风桃花眼角高高挑起,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笑道:“父亲即是如此关心儿子,就叫儿子自己做主罢。若是将来儿子看中个家中无财无势的,父亲莫要阻拦,儿子便承了父亲的情。”
胡老爷脸色更是黑了几分,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胡海山的儿子,堂堂四品大员的独生子,岂能娶一个寒门小户的儿媳妇!”
胡流风怪叫一声,嘲笑道:“这么说来,父亲应了左相,怕不是为了儿子,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吧。”
说着又倒了一杯酒,正欲递到嘴边,胡老爷被他这副模样气得混身发抖,一把将那酒杯夺了过去,摔到地上。
胡流风脸色一变,整了整衣衫,从书案后走出来:“父亲下一步莫不是还要把儿子赶出家门?”
胡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又不知如何发作,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胡流风目前胡老爷的身影离去,神色不明的坐了半晌,这才招来小鱼儿,叫他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出了浴房门,胡流风抬头望天,哈了一声道:“天气如此之好,本公子出去去。”说着大步离去。
小鱼儿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少爷远去的背影,抓抓头,转身回去收拾。
胡流风出了二门,上了马车,吩咐了一句,去宏远寺。
车夫恭敬的应了声是,甩起马鞭,驾着马车一溜烟儿的出了胡府。马车刚出了城西门,胡流风挑起车帘,伸出头来,吩咐道:“改道去岳府!”
车夫心里纳闷,这都出了西城门了,岳府可是在城东呢,少爷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不过奇怪归奇怪,却还是二话不说,调转马头,重新向城内奔去。
岳行文正在花园凉亭中看书,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抬起头来,胡流风已然进了园子。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直视来人。
胡流风进了凉亭一屁股坐下,拿起岳行文方才看的书,扫了一眼书封,嗤道:“行文,你天天看这些医书,不烦么?”
岳行文沏了一杯新茶,递了过去,看了看他的脸色,一把拉过他的手,细细的把了脉,才道:“喝酒喝到这般地步,可是有什么事?”
胡流风喝了一口茶,神色不明,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样的人真没趣儿,什么事一眼就透。”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本公子这样风趣儿的人,怎么就和你做了这么多年朋友”
岳行文不理会他的感概,只是淡淡道:“说说罢,有什么事?”
胡流风换上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道:“还能有什么事?本公子在万花楼里喝花酒,喝得无趣,这才想起你来了。来瞧瞧你不行么?”
岳行文叹了一口气:“我认得你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你能瞒得过我么?”
胡流摆摆手,道:“早就知道你这般啰嗦,本公子还来自讨没趣儿,可见这酒真是喝得晕了头了。罢了,我去找轩宇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