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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老爷发作完了,岳行文才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老爷摇摇头,“现在苏家二位大人已关进天牢之中,任何人不得探视,个中原由,为父也不甚明白。只知道那两位的供状已然到了皇上那里了,对贪墨之事供认不晦。”
岳行文眉头微微皱起,神色不明的立了一会儿,事出反常必有妖,苏家二位大人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会突然改口认罪。便问道:“父亲,这几日京中可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岳老爷摇了摇头。
岳行文直起身子,说要现在要去朱丞相府上,转身就出去了。
岳夫人在他身后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出声。看了岳老爷一眼,微微有些责怪道:“我知道老爷忧心苏家二位大人,可是老爷今日有些迁怒了。”
岳老爷方才也看见儿子脸色憔悴,比离京时瘦了一大圈儿。定然是急着赶路,没顾得上休息,可是,都火烧眉毛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岳行文快马疾驰向朱丞相府奔去,惊在路上人的纷纷张望。
朱丞相的书房内,户部蓝大人与其它几位官员正在为此事商议着,其实令苏家二位大人改口的原因,他们也略探得几分。
因正月十五,渤海国使者来京,欲与大周重修旧好,大年二十九那日,渤海国的先行礼官抵京,将礼单呈与皇上。上面列的皆是中原不常见的奇珍异宝,皇上龙心大悦,命礼部尚书王讼赶快拟一份回礼出来,不能失了大周朝的颜面。
王讼为这事正在发愁,张书山找到他,与他出了一个主意。这次渤海国使团的带队之人正是渤海国的大皇子阿都那,听说此人粗鄙不堪,偏偏是个喜爱附庸风雅,尤爱琴曲美人,曾经花重金四处搜罗琴艺高超的貌美大周女子。
这张书山的主意便是,苏佑庭苏大人家的大千金,年方十五岁,是个琴艺高超之人,生得如花似玉,不若向皇上进言,趁此机会与渤海联姻。一来可以稳固两国邦交,二来也正好合投了阿都那的喜好,算是解了王讼的燃眉之急。
王讼一听,觉得这主意甚好,连夜向皇上写了奏章,将苏佑庭之女夸赞了一番,皇上虽然没有立即做批示,但从内侍那里传来的消息显示,皇上对这个提议,似乎是极为满意。而这边,张书山等人则将这个消息极有技巧的传递给身陷大牢中的苏家二兄弟,并提点,若是应了贪墨之事,苏家大小姐自然不必代父受过,远嫁番邦。
朱谦老丞相见他过来,便叫先前的一干官员回去,单将蓝大人留了下来。
岳行文听了蓝大人的叙述,神色不明的坐了一会儿,突然轻笑出声:“若论琴艺容貌,张大人家的大小姐更胜一筹,张大人又是三品的大员,若是张家大小姐代我大周与渤海国联姻,岂不更彰显我大周朝的诚意?”
朱丞相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黯了下去,摆摆手道:“此计虽然可行,但操作起来难度却大。听说康王府的小王爷对张书山的大女儿甚是中意,康王爷与张书山又同在一条线上,届时他定要从中阻挠,若是一击不中,这苏家二位大人怕是处境更是凶险。”
蓝翎却笑道:“丞相大人,下官倒觉得此计可行。旁的不说,单说张府与康王府一旦联姻,这二人的阵营就更加牢固,对新法的施行大大的不利啊——想必皇上也不愿看到此种情形发生。若是能趁此机会。想办法让张家大小姐到番邦和亲,不但让苏家二位大人没有了后顾之忧,若是操作得当,兴许还能让康王爷对张书山生出嫌隙来,一举两得,值得一试!”
朱谦老丞相拈着胡须沉思一会儿,看向岳行文道:“这主意是你出的,你说说可有稳妥的办法?”
岳行文起了身子,在屋中略行了两步,道:“只须一副画像即可!”
朱谦与蓝翎两人一愣,随即,蓝大人猛然站了起来,笑着问道:“你想将张大小姐的画像送与阿都那?”
岳行文点点头,淡笑道:“若是阿都那亲自向皇上讨要此人,康王爷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朱谦老丞相道:“若是阿都那不向皇上讨要呢?”
岳行文道:“丞相大人,阿都那喜爱附庸风雅只是其人众多爱好中的一个。据学生所知,阿都那不但爱琴爱美色,更是争强好胜之人,凡事都要争个第一。若张家大小姐美名才名远播——不但琴艺一流,更有我大周朝的第一美人、第一才女之称他定然有必得之心。”
朱谦听到他话语中有“若”两个字,脸上浮现一丝微笑,问道:“你想怎么做?”
岳行文淡笑道:“众口烁金。”
蓝翎抚掌笑道:“不错,好计。”顿了顿又朝朱谦老丞相道:“丞相大人,后生可畏啊,这事儿经他这么一说,竟变得如此简单了。”
朱谦老丞相脸上带着微笑,微微点了点头,道:“你我官做久了,都有些迂了。”
又朝着岳行文道:“这法子虽不甚磊落,倒也不失为了一个好办法。苏家二位大人虽然已入了天牢,但是皇上原定的三堂会审仍未改主意,虽然有那两个人的亲口供状,还需查明相关的人证物证,倒也不会轻易定罪。你方才说的事儿可有把握?”
岳行文淡淡一笑,“可否借丞相大人的笔墨一用?”
朱谦摆摆手,让他自去。
岳行文转到书桌前,铺开宣纸。抬手提笔,不多时,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跃然在纸上,有五分张凤娇的模样,却少了张凤娇一惯的冷清,多了一些温柔娇媚之态。另外五分却是他做了刻意的美化。
岳行文放了笔,道:“丞相大人,事不宜迟,学生这就将画像送于阿都那”
蓝翎连忙道:“那阿都那此刻怕是才从渤海国动身,刚到我朝的东南边界,快马赶到也要七八日罢。”
岳行文一面收起画卷,一面道:“事关苏家二位世叔的安危,还是要谨慎一些。学生此去,不止是送画像,更要那阿都那一进大周便能听到张小姐‘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名头,京中这边,有劳蓝大人将多多关照渤海国的先行礼官,此时正值年节,人们闲来无事,可找个说书先生,与他们说些段子解解闷”
蓝翎笑道:“这个你自放心。今日早上出门儿,在我的府门前看见一群花子围着府门唱快板,若是给赏钱,便专挑些吉利的来唱,若不是给赏钱,便专挑些触人霉头的话来唱。以我看,这回就用这些花子便可。”
朱谦老丞相含笑点点头,朝着蓝翎道:“这些江湖手段,你学得倒挺快。”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流言
第三十八章 流言
自正月初五起,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叫花子唱著称赞张家大小姐张凤娇的段子。还有几家颇有名气的茶楼之中,每日也有说书先生在此说段子,说的内容仍然是张书山大人家的大小姐如何美貌如何聪慧,琴艺如何高超,为了突显张家小姐的美貌琴艺,特特拉了城东户部郎中苏大人家的大家小姐与之做比。
不过一两天的功夫,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原来户部右侍郎张书山家的大小姐不但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且性情温和贤淑,更有一身的才华本事,琴棋书画造诣不凡。同时也知道了,城东户部郎中苏大人家的大小姐相貌丑陋不堪,为人娇纵不识大体,也有好事者将苏家大小姐在府里头大闹厨房,与奴仆大打出手的事儿挖了出来,一时间,张家大小姐的美名与苏家大小姐的丑名同时远播开来。
苏青筝听闻这样的传言,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从发作,在屋里摔了好一阵子东西,又思及父亲与叔父双双下狱。母亲与祖母卧床不起,原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顷刻间变成人人怜悯的可怜虫,这倒也罢了,偏偏这时候传出这样的传言,愈发觉得无助,不由嘤嘤的哭了起来。绿玉与红玉两人垂首立在一旁大气儿不敢出,即不敢劝阻,也不敢去回二夫人。
她正哭着,春雨进了院子。春雨是苏家二老爷苏佑贤之妻方氏的贴身大丫头。因方才大小姐院中的动静,被路过的奴才听到,去回了二夫人,二夫人因陪着岳夫人在说话,顾不得前来,派她过来瞧瞧。
刚才院中便听见屋里隐隐的哭声,不由眉头微微皱起,这大过年的,本来家里二位老爷下牢狱已经够不吉利了,大小姐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走到院中站定,扬声道:“绿玉红玉姐姐可在?我是春雨,”
绿玉连忙挑帘出了门,道:“是春雨呀,可是二夫人有什么事儿么?”
春雨朝着门口打了眼色,绿玉苦笑着摇摇头。
春雨微叹一声,朝房门走了过去,一边道:“二夫人听说大小姐身子不爽快。本说要亲自前来,正巧岳夫人来了,一时走不开,便叫我过来瞧瞧。”
苏青筝听到“岳夫人”三个字,本来渐歇的哭声,又重新响了起来,那样难听的话叫岳夫人听到又会怎么想?
春雨跟着二夫人回来的这些日子也从苏府的奴仆嘴里略知道一点大小姐的心思,心说,连她这个做下人都看得出来,那岳府亲事怕是已然黄了,大小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叹了一口气,进了屋中,见一地的狼藉,又是叹了一口气,小心的绕了过去,走到苏青筝跟前儿,轻声劝道:“大小姐不必过于忧心二位老爷,奴婢方才来时听岳夫人说了几句,说是岳家大公子已经在想法子了,兴许二位老爷很快就没事了。”
苏青篱听到“岳家大公子”猛然抬起头来:“你是说,行文哥哥回来了?”
春雨见她一点也不关心两位老爷的死活。一听这岳大公子的名头,便来了劲,脸色微沉,不咸不淡的回道:“这个奴婢倒不知。岳夫人刚说了几句,便有人去回二夫人说大小姐心里头不痛快,二夫人便叫奴婢前来瞧瞧”
苏青筝猛然站起来,叫了红玉绿玉:“快给我梳洗,我要去婶娘院子里!”
红玉绿玉一阵手忙脚乱的将一地的碎片扫出一条小道,扶着苏青筝自去梳洗更衣。
春雨见状连忙招了院子的两个小丫头进来打扫,见那地上的碎片皆是价格不菲的瓷器花瓶,不由暗叹一声,若是二位老爷这一遭躲不过去,日后有她们的苦日子过,这位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心里还是没一点成算。
此时,岳夫人与方氏正在屋里闲话。这二人倒也是旧识,原来岳老爷在京城为官时,岳夫人与这位苏二夫人倒也有过不少的来往,虽然不如与王夫人来往的密切,却因二人都是江南人士,颇有些共同的语言,倒也能说到一块儿去。
这回因苏家的事儿,岳老爷与岳夫人一个在朝里四处托人为之求情,一个天天过府探视,又比先前儿单纯闲聊解闷的相交深了几分。
方氏年约三十岁上下,皮肤白晰,细眉细眼,脸型纤长,颇有一股柔弱之态。然而就是这位看似柔弱之人,却是苏府现在唯一没倒下的主心骨。方氏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苏鸣,现年十四岁,二儿子叫苏瑞,现年十岁。在苏家二位老爷被下大狱的当天,方氏便托人将两个儿子连夜送往江南老家。
岳夫人与方氏说了几句闲话,安慰了一番,便想起这几日听到的关于苏青筝的传言,那传言对一个待嫁的闺中女子来说着实恶毒,有心不说,又思量这事儿终究会传到苏府,倒不如先说了,自己在跟前儿倒也能劝一劝,便斟词酌句的与方氏说了。
方氏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都说墙倒众人推,这话一点不假。不过,苏府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哪里用得着这般的大费周章。”
岳夫人道:“这传言起得蹊跷,我家老爷说似是有人故意的。可是就是不明白,坏了筝儿的名声目的何在?”
方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纤长的脸长上满满是浓浓的忧色。“自从我家老爷与大哥二人被关入天牢,这都五六日了,愣是探不出一点的消息。谁知道那些人要干什么?”
岳夫人只好又安慰一番,“你也莫太忧心了。听我家老爷说,苏二老爷在庐州任职三年,政绩显著,颇得民心,朝中也有一干同年好友正在为他奔走。我家老爷也与二弟打了招呼,请他联络一些私交好为人又正直的武官,为苏家二位大人说情。文儿的恩师朱谦老丞相与户部尚书蓝翎蓝大人也在想法子,前两天文儿急匆匆的出了远门。怕为的就是这件事儿。现下你要保重身子,要多多开导老太太和苏夫人,早些养好身子才是正理儿。”
方氏点点头,紧紧抓住她的手,眼中含泪道:“这次亏得有姐姐你常来与我说说话,要不然,我早也如大嫂那般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