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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整个中药堂再一次陷入沉默。
突然,有一个铃医摇了摇手中的铃铛,这一声响,众人都是望了过去,那个铃医操着浓重的口音,说道:“我知道一个偏方,不过我觉得官老爷肯定是不会用的。”
“那你倒是说啊!”周文忙道。
那铃医又摇了摇手中的铃铛,说道:“在我老家啊,没什么药啊什么的,有点病痛乡下人都是随便整点偏方凑活过去了。如果是有人的肚子里生了虫子,没钱吃不起中药,或者是病人对打虫药心生阴影,大家也是知道有过那么几个病例的,几个少年吃了打虫药后反而死亡的事情。他们不敢吃药的,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炒上一盆香喷喷的瓜子,然后将热腾腾的瓜子放在一块大布上,大布左右摆两只高凳,病人脱掉下衣,两脚踩在凳子上,分开,高高悬空,屁股眼对着那瓜子。那虫子是最爱那个味的,闻到香气便会忍耐不住的,从那里地方爬出来,企图吃南瓜子,不过听说这肚中之虫断裂了身体,残留下来的部分也能存活,想当年就有一个人,腰腿不好,蹲得不够高,结果虫子触地后就断裂了,他以为肚子没事了,结果几日后又开始疼,不得已,他只好再来了一次。”
这铃医说完,满堂寂静,真正做到了落地无声的地步,所有人都是一副呆滞的模样,瞠目结舌,这,这算个什么方法,也太猥琐了吧!
众人联想一下,英雄威武的大将军孙伯虎大人下面什么也没穿,露着光滑白皙的屁股,还踩在高高的凳子上,做出如大厕的姿势,而他的屁股对准的是,是一大堆香喷喷的南瓜子,说不准南瓜子上面还会冒着热气
天,不管这方法是不是绝世好偏方,也太难让人接受了吧!市井小民还好,关起门来救你我,也没人八卦,可大将军这般人物,这般般威仪之人,若是出了这种事,肯定分分钟就传遍整个洛国,被百姓谈笑,啧啧所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刚刚走进来的林蕊蕊就听见这么一个偏方,差点忍不住喷笑出声,因为最近恶补过空间里的中药典藏书籍,她恰巧记得,有一本“民间偏方大全”里记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秘法”,什么吃虫子啊,什么喝童子尿啊之类之类的,南瓜子去蛔虫正是其中的一例。她看的时候都为那些病人点一根同情的蜡烛,多么折腾啊。
当时还是把这偏方当猎奇的传记看,没想到还真有古人提出来了啊!
☆、068 巧治大将军
林蕊蕊听见了,走在前面领路的孙文符怎么可能没听见,只见他惯来严肃的的脸上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怒瞪道:“好你个铃医,这方子从未所闻,人敢情小,胆子倒是很大啊,居然敢糊弄我们!”
那铃医也有些尴尬地说道:“民间偏方都是乡下人才会用的,小将军没听过不足为奇。”
孙文符不管,听到这种方子,简直就如同在侮辱自己最尊重的叔叔一样,开口怒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大将军是什么人,随口一个方子,以为能胡乱编排不成!”
铃医吓得两股战战,看孙文符的神色,他只觉得自己要大祸临头,吾命休矣了!
林蕊蕊忽然开口道:“这个方法在下倒曾在一本《民间偏方大全》的书上看过!”
孙文符猛地转头,严肃地开口道:“林大夫你真的看过?万不能胡说!”
林蕊蕊瞥了孙文符一眼,眼中含着轻蔑,说道:“真是少见多怪。”
孙文符又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不过这说话的时间也让他的情绪冷静下来,他知道,他刚刚的暴怒不过是迁怒,随即走了几步,大大方方地向那铃医拱手道歉。
那铃医诧异得连连摆手说不要紧。
也是因为孙文符这一下放低身态的做法,原本凝重得不行的中药堂气氛,倒是缓和下来。
连林蕊蕊都有些诧异,一个官身,官拜将军,天之骄子,这样的人竟然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大方的向一个下九流身份的人道歉,居然如此谦逊,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啊!
“既然方子是真的,那现在怎么办?”孙文符道完歉,扭头看向众位大夫。
周文的表情很是尴尬,但是他是首席军医,不得不站出来答话:“属下认为,还是大将军的性命安全更为重要,要不,要不让人进去询问一下大将军的意见?”
孙文符一下沉默了,他是知道自己舅舅的,肯定不会答应。
“啧,”这时,林蕊蕊突然啧了一声,笑了笑说道,“真是一群学医学呆了,典型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哪有这种治法!”
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那神色,简直和学校里的老师在发现自己的一大群学生,在同样的最为基础的问题上,再三犯错一般无可奈何。
“那,那要如何?”周文也是急了,完全忘记年龄辈分的问题,竟是半鞠躬的礼,焦急地问道。
林蕊蕊忙避开老人家的礼,回了一个半鞠躬后,才说道:“这病其实大伙是进了误区,吐出了虫也不意味着大将军的病症是虫子引发的啊。也就是说,未必是你们判断的寒热错杂,病的源头各样,但是症状却多有雷同,要知道乌梅汤可不是万能灵方,从来也不能包治。”
众大夫一下恍然大悟。一个急切的问道:“那,那是什么病症呢?”
林蕊蕊不忙回答,反而是看向最后一个诊治大夫,温和地开口:“这位大夫,能麻烦你说一下观测,诊脉后的结论嘛。”
“好,好的,”马大夫知道这是林蕊蕊给的一个洗脱被迁怒的机会,感激地看了林蕊蕊一眼,然后尽量详细的将诊断说了一遍,“不饥不食不饮,吐蛔,痛在胃,这都是脾虚之象。脉搏细弱,舌苔不厚,是虚症无疑的。下腹有块隆起,还拱动,可见肚中有虫”
林蕊蕊听完,思索片刻便呢喃嘀咕道:“听起来像是寒邪夹冲气上逆呀。乌梅汤虽可去寒,但那味药剂里含有淡黄芩,这是增寒的,难怪效果不佳。依我说,最好还是补里虚。”
说着说着,她就向着病人躺着的病房前去。
也许是林蕊蕊的姿态太有高人一等的神医做派,众大夫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学徒的日子,亦步亦趋地试图跟着林蕊蕊走进去,最后还是被门口站着的士兵拦住,跟着进去的只有以周文为首的军医和那个马大夫。
“这,这是?”将军夫人听到偏方后就赶紧进来和自己夫君说了,左右相劝,孙伯虎就是软硬不吃,急得她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刚站起身,打算出去让大夫们再想想办法的时候,却见到领头一个异常俊美的少年走了近来。
“回夫人,我是大夫,”这位将军夫人给人的气质非常温和,合了林蕊蕊的眼缘,是以很有礼貌的拱手。
跟在林蕊蕊身后的孙文符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林神医对自己就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对着婶婶反而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样,真是一个油腔滑调的小色狼!
“大夫,大夫好,好大夫麻烦过来看看,”虽然有些怀疑林蕊蕊的年纪,但将军夫人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好的,”林蕊蕊应答,走了过去。
孙伯虎大将军躺在床上,面皮灰暗,脑门满满的都是汗,双眼半开半合,瞳孔涣散,全身都盖在被中,看上去非常虚弱。虽然有了空间的“医检”与“药析”是不需要诊脉的,但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破绽,也是为了安病患家属的心,林蕊蕊还是将手指打在孙伯虎的手腕上。
她似乎是注视着孙伯虎,实际上是在查看“医检”与“药析”里提供的方案,有中医有西医的,有几天几月的,也有一剂见效的。
想起自己还在前往蜀城的路上万万耽搁不得,又想起那位将军夫人的那个承诺,林蕊蕊打算好好的露一手。
林蕊蕊淡淡地开口:“将军心胸中有寒痛,呕不能食。腹中寒,上冲皮起,出现有头足上下,这是脾胃之气聚集了,一脾胃之阳气,一脾胃之阴气。脾胃之阳气虚,则阴气盛;脾胃之阴气虚,则阳气旺。两者均可导致脾胃运纳失常,气机受阻,升降倒置。我已经针对这个想出了一个方子,能麻烦孙文符小将军研磨么!”
这话说得,大家一下就愣住了,真没想到方子还没开了,这大夫就摆谱地使唤起除了躺着的那位外,最有权势的人了。
不料孙文符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早早拿出毛笔与砚台:“请!”
林蕊蕊似笑非笑:“乖!”
然后不管孙文符瞬间又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提笔,沾墨,一手行云流水般的小楷体,将方子写了出来,蜀椒一钱,川椒半钱、干姜四钱,人参两钱,这个方子类似大建中汤,但实际上却是被空间根据将军的病情改良过的优良品种。
孙文符拿着方子,出于重视,当然不能直接让自己的小叔叔用药,万一又人冒充进来投毒可怎么办,但他又分不出来,转身便把方子交给了周军医。
孙文符询问道:“怎么样,可是能用?”
周文接过方子,虽然是军医,很多理论知识都懈怠了,但最基础的相生相克与毒药良药还是看得出来的,更何况林蕊蕊的这个方子简单明了,就好像一篇好文章,别人也许写不出,但是同样会品鉴。
周文方子虽然开不出但是眼光肯定在,一眼就瞧出这个方子的妙处。
生生相克,生生相息,越看越是觉得精妙
周文连连点头道:“可用,可用啊!这方子就算对病患无效果,却也不会加重病情,安全。”
同时他又忍不住感慨:“老夫六十余载,粗看是如此简单明了的药方,细看却越看越能看出大夫的工力,如此如此简单精妙的方子,我竟从未想到过,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也许我真的是太老了,还是应该再去钻研钻研才行,”最后的话,周文明显很是失落。
孙文符一眼就瞧出这个军中的顶梁柱好军医想要隐退,立马拉着周文说道:“军医浑说什么,若不是军医把持着,我说不定就命陨上次的剑伤了。现在军里的大夫层次不齐,还需要周大夫多多主持才行。”
周文忙说不敢不敢,倒也没再说隐退的事情。
孙文符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唤来一个小厮,又对一个大夫说:“既然方子得到认可,你且随着药方去抓药,记住,一定要用上好的,赶紧煎制,不许拖拖拉拉!”
孙伯虎素来声望不错,他的仆人也很为他焦心,听到有治愈的希望,一个个都犹如飞毛腿一般,丝毫不敢怠慢,拿了方子,拽着那个大夫,一路飞跑出抓药煎药。
林蕊蕊又道:“我们还是出等吧,挤在屋子里,闹了吵了,不利于孙大人休养。”
“对对对,”孙文符一听对孙伯虎有影响,立马带着众人出了屋子。
随着林蕊蕊过来的白沫见众人出来了,忙上前一步,温文尔雅地拱手示意,然后又小声道:“孙兄,不知孙将军的病”
孙伯虎的病也不是什么秘密消息,他并不介意白沫这么快就弄到了讯息,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位林大夫开了个方子,还没用,希望有用!”
白沫“哦”了一声,脸上依旧挂着关怀的表情说道:“林神医的医术还是很值得信赖的,在陵城多次医治了很多怪病顽疾,我曾在脾肺处受过致命伤,林神医也给治好了。”实际上,治好的那个是女装的林蕊蕊,不过私心里白沫并不想把林蕊蕊的存在暴露给更多人知道,既然林蕊蕊说过师从林子墨,也说过林子墨的能力比她只高不低,那么他将这个功劳套在林子墨身上也没有关系。
林子墨似笑非笑,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测,倒也没有说话。
很快,白沫就开始发挥他的温和属性与孙文符打起交道来,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战场历练得比较多,孙文符似乎完全没有被白沫温柔的皮相所迷惑,反而似是有些警惕,一开始还若有若无的应答几声,到了后来,简直就是冷着脸当一个尽职的听众。
见白沫没能将“交际花”的强大技能发挥出来,林蕊蕊对此也有些幸灾乐祸,说到底,她对白沫还是很不喜的,虽然他也是无意的,但害她扣了那么多功德值,林蕊蕊没有依着往常无良的性子,时时做出一些迁怒的事情,已经很大度了。
没多久,那个煎药的下仆跑到过来说道:“药已煎好。”
孙文符点头,又看了林蕊蕊一眼,好吧,虽然看着不太靠谱,但也不像站在他身边的人一样令人心生警惕,那么
“去给将军服药!”孙文符开口道。
待得孙伯虎将军服下药,等候治疗结果的时候,将军夫人走了过来:“林神医,妾身冯氏,敢问这药何时能见效?何时能让妾身的夫君摆脱痛苦?”这么严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