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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姜越想越恼,爬起来就冲进了西堂屋。床上钟继鹏正睡得猪一样沉,冯玉姜恶气直顶着心头,她双手抓住钟继鹏的被子,猛地一掀,把那被子扔到一旁,伸手抓起床前的鞋底,啪的一声呼在钟继鹏身上。
“你给我起来!”
钟继鹏陡然惊醒,一时摸不清头脑,疑惑地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横眉怒眼的冯玉姜,居然没顾上发火耍横,怔怔地看着冯玉姜,说:
“怎么啦?你癔症啦?这是中了什么邪?”
“你个不透人气的,你给我起来!”冯玉姜骂。
钟继鹏横了她一眼,拉回棉被。要知道这个天还是冷死人的,他拉好棉被,居然伸手去摸冯玉姜的额头,嘴里说:
“发什么疯!要不是看你肚子里还有一个,看我不一脚蹬死你。你这一阵子真有些不正常,还是去趟医院吧,好好叫医生给瞧瞧。”
冯玉姜破了劲。要知道,她是来找钟继鹏拼命的。
可是,拼完了命呢?冯玉姜的狠劲儿忽然就塌了下来。不行,这事传了出去,传秀还怎么活下去?七八十年代的偏远农村,舌头板子绝对能压死人的。
先不能声张。
冯玉姜转身出去,安排钟传秀去东厢房跟二丫挤一晚上。平时钟传秀在娘家留宿,都是跟二丫一铺睡的。冯玉姜看着传秀上了床,躺下。
“你先睡觉,凡事有你妈呢!”
冯玉姜回到西堂屋,钟继鹏骂骂咧咧刚躺回去,冯玉姜拖鞋上了床,硬把他拉了起来。
“起来,我有事跟你说。”
钟继鹏听到“二一子”三个字,惊讶地张了张嘴,半天没合上,终于弄明白冯玉姜为什么突然朝他发疯了。
“这个事儿唉,你说,咋会这样?这事弄的。唉”钟继鹏唏嘘。
“别这呀那呀,你说,现在怎么办?”冯玉姜在被子里拿脚蹬他。
“这个事儿”钟继鹏耙耙头,说:“明天看吴家怎么说,他吴家要是不来给我赔礼道歉,我非打死吴家那个小货色不可,看他还敢不敢再打我闺女。”
刚子这时候突然动了动,嘟嘟囔囔地翘起头来。冯玉姜连忙拍拍他,看着刚子睡了,示意钟继鹏:“你悄声的,这事能咋呼吗?”
冯玉姜说:“现在不是陪不陪礼的问题,咱传秀这日子怎么过?”
钟继鹏思量着说:“要不,过两年真不行,给他们抱个孩子养?”
冯玉姜一口气憋得难受。这光是孩子的事儿吗?瞧瞧吴家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婆婆刻薄强势,小姑子蛮横任性,弄个女婿不阴不阳,作死的变态。就这么一家子,居然还给传秀气受,这日子到底怎么往下过?
“那能怎么着?谁叫传秀这瞎命,摊上了。你现在难不成让传秀另寻一家子?这么一来名声可就完了,上哪再找个像样的人?人都说头命不好二命薄,你看那些子再嫁第二回的,有几个好命的?吴家怎么说也丰衣足食的,只要别再虐待她,也就只能这么将就着了。不管生的、抱的,过两年有了孩子,也就安稳过日子了。”
冯玉姜一听这话,悲从中来,忍不住落泪。
“这瞎命,是传秀她自己摊上的吗?是哪个不长人肠子的,把她推进火坑里去的?”
“行了吧,你这女人骂我还骂习惯了咋地?我当初哪知道会这样啊,我就看吴家那小货色斯斯文文的,怪腼腆,不像是个坏脾气的,吴家日子也殷实,一般人家比不上,我寻思咱闺女嫁过去亏不了。我又没长前后眼,哪知道会这样子?”
冯玉姜听他这么说,气得直喘粗气。
“传秀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
☆、第18章 要脸面
第二天,冯玉姜没有上街卖包子油煎包。
眼下包子就是十块钱一个,她也没心情出去卖了。
一大早,她早早塌了两个菜煎饼给二丫和刚子吃了上学,自己围着院子转了几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昨晚上那事情,一直在她心里堵着,堵得她到天亮都没合眼,堵得难受。
呆愣了一会子,她拎起水桶,打算下河去挑水。
“妈,我去吧。你身子不方便。”
钟传秀浮肿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的,这样子出去,婶子大娘的问起来不好说话。冯玉姜说:
“你去再睡会儿,天还早呢!妈怀着你们几个,到七八个月也没耽误挑水,不碍事。”
冯玉姜一手扶着扁担,一手拉开大门,迎面看到一个人。
大门口,吴母正带着尴尬的笑脸望着冯玉姜。
这个人,是早就来了,还是正巧刚到?冯玉姜扫了吴母一眼,把扁担一横,差点碰到吴母。吴母趔着身子退了一步,干笑着说:
“他婶子,你这是挑水去呐?传秀她回娘家来了吧?”
冯玉姜抬抬眼,咣当一声把扁担扔在一旁,转身进了家门,吴母在背后两眼怨怼,抬脚跟了进来。
冯玉姜站在院子里顿了顿,去哪儿呢?这大清早的四处静悄悄,肯定不能在院子里说话。东堂屋钟母住着,西堂屋钟继鹏还没起床,他上班比两个孩子上学晚。
东厢房,传秀在里边呢。
冯玉姜反正也没打算拿吴母当什么客,索性一转身,进了锅屋。她也没去看吴母,自己自顾自地拿了个板凳,对着锅门坐下。
吴母见这情形,拿不准冯玉姜是生气女儿被打,还是知道了什么,只好自己也端了个小板凳,在巴掌大的锅屋当央坐下来,先开了腔。
“他婶子,你看,这事弄的,我家那个小爹,中了什么邪,昨晚上小两口子惹了点气,叫你生气了吧?”
冯玉姜说:“他两个惹的什么气,你比我清楚。”
“这话说的,我要是早知道小两口子会惹气,我头天晚上就呼那气人的小爹两鞋底!话又说回来,舌头跟牙还打架呢,小两口子拌几句嘴,咱大人压服压服,就过去了,他婶子,你说是不?”
说的真轻省!冯玉姜见吴母这样说,口气硬邦邦地说:“压服谁?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压服我闺女?她犯了什么错了?”
“嗐,这不是双贵那东西气人吗,小两口的事儿,闹着玩闹着玩,谁知就闹恼了,我回头去骂他。可你说她嫂子也是的,一家一道过日子,惹点气,深更半夜地跑出来,多叫人担心,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冯玉姜一听这话,一股子恶气就冲上来了。她算是看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上辈子她整天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结果又怎么样?给自己、给儿女们求来安生日子了吗?
看开了,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传出去不好听?这话,你还是回去关上门跟你儿子说吧。你那个儿子是怎么回事,你生大养大的,你还能不清楚?弄个不阴不阳的货,拿窗户纸来蒙我呢?”
吴母一下子惊得坐不住了。
“他婶子,看你说的,这是哪里来的话?这话怎么能乱说?”
冯玉姜说:“你急什么?秃头上抓把盐腌的,你到底急的什么?有没有这事,你心里明白,还用我说?”
吴母干张了半天嘴,一下子不知道能说什么,这钟传秀,看样子是把底细都跟她妈讲了?这可怎么好?
冯玉姜见吴母不吱声,干脆把话说透了。
“自家儿子有问题,瞒着掖着的来坑人,你们吴家这不是缺德坏良心吗?你自己也有闺女,你凭良心想想,你闺女要是叫人这么坑了去,你气不气?本来就对不住我闺女,从传秀进了你家门,你一家子对咱传秀都是什么样子?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心拿捏她,你吴家到底还有没有人良心?”
要说冯玉姜在街上卖了小半年油煎包,挣钱不挣钱先不说,嘴皮子真是利索了不少。心里窝屈,她说话当然就不留闸了。
吴母急了,说:“他婶子,看你说的,哪有坑人不坑人的,我家双贵,他跟别人也没啥两样,还不是一样吃饭穿衣挣钱过日子?要说这传秀到我家,我对她哪里孬了?当然,我平时可能对孩子管得严了点,有时也会说两句重话,我还不是为了小夫妻知道怎么过日子嘛!这回子的事,是双贵不对,不是个东西,可这女人家跟着男人过日子,哪能没有一点磕磕碰碰?我今后一定拿传秀当我自己闺女,我保证比疼双玲还疼她!”
吴母总不能说,恰恰是因为自己儿子先天有问题,她才打定主意,想在儿媳妇一进门就把她拿捏住,好叫她蹦不出自己手心里去,好叫她认了命跟着儿子过日子!
这话她不能说。
吴母寻思,儿媳妇年轻,有些事半懂不懂,肯定不好意思往外说。趁着刚进门把她拿捏住,剩下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再说,吴母还妄想着,说不定儿子还能给她传宗接代呢!就算不能,她也打算好了,等把儿媳妇拿捏住了,找机会叫她借个种,生个孙子,吴家这一户人家就算圆满了。
冯玉姜反驳:“拿传秀当闺女疼?你家那个双玲,要是嫁给个二一子你愿情不愿情?要是你闺女叫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来家,你能答应不?”
吴母心焦地看看门外,压低了声音说:“他婶子,你小声点,你说那些话,传出去对谁也不好是不是?传出去对传秀又能有什么好处?双贵又没有什么,就那么一点子小毛病,你说哪个女人整天就在意男人的那地方了,整天就想着那事儿,说出去,还不叫老少娘们笑话死?你也不想想,就为着男人不喜欢跟她干那事儿,跟男人大闹一场半夜跑了,这要是叫人知道了,钟家的脸往哪里搁?叫我说,这事吧,咱当父母的,就该两下里压服着,怎么也得将就两家人的脸面吧?”
冯玉姜听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没厥过去。
这时锅屋外面咣当一声巨响,锅屋里两个争斗的女人都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出来。钟继鹏站在院子里,脚边摔着一个砸碎了的瓷盆字,再看那钟继鹏,黑着脸,瞪着两只红猩猩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瞅着吴母。
吴母大惊,脸就变色了。看样子钟继鹏在锅屋门外是听到了。她进来时没看到钟继鹏,还以为钟继鹏要去上班没在家里,跟冯玉姜说话就放肆了许多,不成想现在惹急了这有名的钟阎王。听说这个人脾气出了名的暴,看他这个样子,真有可能一锤头子砸死她。
“那个,他婶子,那个,我回去说说我那小爹,你也劝劝传秀,我就先回去了。”吴母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溜儿地跑掉了。
钟继鹏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他发泄地摔碎了锅屋门口的瓷盆,看着吴母飞快地溜掉,自己在院子里愣站了一会子,猛地抱着头蹲了下去,老半天没动弹。
这天早上,冯玉姜没有做几个大人的早饭,钟继鹏也没半点心思去上班了,钟传秀把自己关在东厢房,整整一天都没出来。
钟传秀就这么在娘家住下了。
吴家使唤当初的媒人来说合,叫了两趟,冯玉姜发了狠。
“你别再来了,我不叫闺女回去受他家的罪。”
媒人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底细,只觉得两家子的态度都很是奇怪,却也找不清楚原因。
半个月后,吴家再去找媒人,媒人说话了。
“新人上床,媒人靠墙。你两家这纠纷,不能再找我了。”
吴家隔天使唤了吴家一个婶婆带着无双贵来赔礼,那婶婆拉着冯玉姜和钟传秀巧舌如簧,说来说去就一条,想要叫钟传秀回吴家去。吴双贵木着一张脸,只是僵硬地赔礼说好话,
“怪我不好,叔,婶子,我保证以后不欺负传秀了。婶子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出出气也好,只要传秀跟我回去,我保证好好对她。”
吴家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无论怎么着,吴双贵跟钟传秀这夫妻还得做下去,不然无双贵的事情漏出风声,吴家算是完了。
吴家认准了两头都不想把私底下的事拿到台面上来讲。钟家不能讲出去,不然对钟家和钟传秀也没有好处。钟继鹏那么好面子,未必就肯让闺女失婚丢人,僵持下去,只要吴家死缠着不松口,不放手,钟传秀早晚还得回到吴家去。
钟传秀在娘家不走,钟母渐渐地就开始冷脸子了。
“你说说,小夫小妻吵几句,又没啥大是大非的,就闹成这样子,叫人家左邻右舍怎么说?人家不说咱家不喘人气吗?”
冯玉姜不信,当天她跟吴母争执,钟母就能一点听不到?
“谁爱说谁说去,反正是吴家先短理。”钟继鹏烦躁地呲吧他妈。
冯玉姜想,难得钟继鹏说了句人话。
这些天,外面的人不明就里,说三说四的都有,左不过说钟家不看事不明理,太难为人,冯玉姜有苦说不出,火气往上冲。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孕妇本来就容易上火,这下子,嘴角都长出燎泡了。
当中隔了两天,吴双贵的爸带着吴双贵上门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本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