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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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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
  狂吼声中,一个壮硕的弥勒香军的军士飞跃而起,抡动一把沉重的战斧怒劈陈好,斧刃上血痕宛然,触目惊心。
  好个悍不畏死的莽汉!
  暗自冷哼的同时,一枚三棱甩手箭闪电般从护臂滑出,脱手飞射,闪出一道蓝芒,那是淬毒的暗器。
  箭到人倒,那枚出其不意的甩手箭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鲜血顺着血槽喷涌,瞬间已经发黑。
  探手在空中操起那莽汉的沉重战斧,斧刃环回之间,血光四溅,敌人如割草般纷纷倒下。
  陈好催马向前,敌人的血从斧刃上滑落,利斧劈杀之威难当,浴血所向,望风披靡,硬是砍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
  整整盔甲,陈好望望身后,能够跟随他从血路中冲杀出来的仅剩有百余人了。
  该撤退了,不是恋战的时候!
  刀砍、箭射、斧劈,这么一会儿,怎么着也杀了有好几百人了吧?
  陈好左手两指往嘴边一搭,一声尖利的呼哨响起,响彻云宵,仅剩的百余骑兵狂风卷地一般,很快就消失在沉沉夜色笼罩的丘原中。
  壁垒方面,陈好的副手也正是难以支持的时候,虽然有陈好率领骑兵阵前突击,搅乱了敌军的突击,但仍然承受了极大压力,而且矢石也将罄尽,一听到陈好的呼哨,不由心情一松,也仰天长啸一声,那些士兵已经不待下令就将还剩下的所有矢石全部倾泻出去,压制住敌军的攻势,然后按预先部署开始纵火,烧毁一切不能带走的武器,包括抛石机在内,在火油的引燃下,几道壁垒瞬间烈火熊熊,也借此稍稍阻遏一下敌军。
  坚守壁垒虽然艰苦,伤亡倒是没有陈好那边骑兵突击的伤亡大,趁着烈火腾空的一点时间,又欺这支弥勒香军没有马匹,骑上战马可以放心撤退。
  这一次小小战斗,不过两三刻之间,敌我双方横尸不下两千,惨烈的情景,恐怕很多人都将终生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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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8。3发布


第五章 宝剑锋自磨砺出
  一盏孤灯,漫漫长夜,中军帐外夜风吹拂,娑然有声,夜巡甲士整齐沉重的步伐发出划一的足音,静谧中令人有一种安详的感觉。
  秉烛夜读,春秋史记,黄白之卷,一页页历史风云,古今多少事,都已如水之流,汩汩而逝!
  人事有代谢,江山成古今!
  操戈相争,腥风血雨,明争暗斗,杀戮悲凄,金戈铁马,万马嘶鸣,鼓角相闻,箭戟遍地,厚重还是沉重?
  潮起潮落,兴衰更替,人世沧桑,世事难料,英雄豪气,小丑嘴脸,忠义奸恶,盖棺就可论定乎?唯洒数升英雄血,掬一把美人泪尔!
  公孙龙长叹一声,掩卷长思。
  并非公孙龙特别喜欢闲来无事读古史,实在是心里藏着的心事很重,借读史来消解一下压力而已。
  艰难的抉择!
  是否抽调兵马驰援犍为?
  行营中军的谋士参赞们众口不一,各执一词。
  公孙龙最后断然决定——
  一兵一卒都不能从坚守荣县营垒堑壕的部队中抽调!
  这意味着公孙龙甘愿冒着后路粮道被截断的危险,也要固守当前的防线,确保与弥勒香军对峙的兵力,即使可能因此而获‘救援不力’‘贻误军机’等‘罪名’!
  公孙龙做出如此抉择,也有自己的考虑——
  其一,雷瑾既然亲率军府一干人等视察整饬嘉定州军政,则现时嘉定州的防务虽然不敢说固若金汤,万无一失,但至少也该有相当之水准,即便敌方长途奔袭的偏师是敌方的精锐之师,能征惯战,也未必就能有多么大的战果;
  其二,奔袭之敌不径向嘉定州城而去,却以犍为城为目标,这是否说明嘉定州的警戒防备相当之严密有效,致使敌方无懈可乘呢?
  其三,对方奔袭,无非是正面对峙难得便宜,故而欲出奇制胜,调动我方。只是迂回奔袭要想得手,要么是对手实在弱小,要么就是对手懈怠无备,以实击虚,出敌不意,攻敌不备,可收奇兵突出之效。若是不然,在我方已然有备的情形下,奔袭能有多大效果呢?
  其四,犍为地位虽然不如嘉定州城重要,但也是大江沿线的要冲,其地驻守之兵,有嘉定州守备军团的十个团五千人,再加上民壮乡兵,依托城池坚守,没有十倍二十倍以上兵力也难以轻易攻拔,何况还是轻装之敌?敌方主将聪明的话,就会稍战即走。既然塘报军情只说鏖战,并没有说及其它,贸然驰援却有可能劳而无功,反而还给当面之敌以可乘之机。眼下大对峙小袭扰的态势,已经大体完成了第一个预定目标:尽可能切断敌方重要的军资来源。富荣盐场的停工,将使弥勒教的收入大减,他们固然还有其他盐井,但重要性是完全无法与富荣盐场相提并论的,这就给了西川行营对峙的本钱,因为弥勒教比西川行营更耗不起。对峙之势一成,便夺了弥勒教大半之势,不攻便已是攻,主动之势在我不在敌也。
  
  有了这几条,公孙龙行使自己独断的权力,还是有些底气的。
  只是毕竟在以前,他从未有任何统兵征战的经验,而且这一上手就是西川行营和守备军团的十几万大军,这即使对于行伍出身的沙场宿将也是件天大的事情,他如何能不诚惶诚恐,谨慎小心?
  纸上谈兵的赵括身败名裂,殷鉴在前,他公孙龙又还不象赵括那样熟读兵书精通兵法,因此上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态度,对军事部署一心求稳,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大事小事,事必躬亲,犹恐出什么纰漏。
  想那赵括,纸上谈兵之能连其父赵奢这等沙场宿将也甘拜下风,能力还是相当之强,而且在长平一战能够统率几十万赵军力战,让秦军伤亡惨重,并在秦军锐士的重压之下,绝粮困守四十六天,赵国大军不生叛乱,居然未在人相食的惨烈吞噬中瓦解崩溃,这一切也说明其能力胆识并不差,若赵括长平不死,经此大败之磨砺,而其后赵王又仍敢用之为将,则赵括必定是战国良将无疑了,势必成为秦国之大患。
  究其实,倒是应该追究一下其父赵奢教子无方之过。
  赵括之能力从事后来看,用其为大军统帅,能力识见或者还远远不够,但用而为副将应该还是足可胜任,并不象喜欢以古讽今的太史公在《史记》上所说的那般不堪。
  赵括与武安君白起的差距,就在于实战的差距。
  白起起于行伍,在激烈的实战中成就了百战不败之身,用兵如神之名,虑事严密周详,用谋切合实际,六国之将但闻白起之名即不敢与之战;而赵括在成为统帅之前,似无实战之履历,虽然纸上谈兵头头是道,又怎么可能在虑事周密上与白起比肩,在全局高度把握兵争之大势?
  由是观之,则赵奢教子无方之过岂不是大可追究?
  若是赵奢能够把赵括放到军伍中实战磨砺一番,一刀一枪的打拼几年,甚至放到赵国北境与匈奴胡人捉捉迷藏,让赵括碰碰壁,吃上几次败仗,则赵括即便在长平吃了败仗,想也未必就会输到那么惨,至少不会被秦军诱出营垒,分割包围,以至输到让赵国伤筋动骨的地步,他自家也不会落到身死名裂的下场,则后来的战国名将李牧都可能要屈驾在赵括之下,也未可知。赵奢之过,岂非教子无方乎?他已经知道赵括的毛病所在,就是轻看兵事,但是却没有什么有力之举措让儿子有机会及早改正,如此之不作为,岂是为父之道焉?
  秦国君臣如果不是看准了赵括没有实战经验,怕是也不敢用反间计促使赵王临阵换将吧!
  公孙龙每以赵括为鉴,提醒自己要慎重对待兵事军机,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轻看兵事者必有致败之由焉!
  “将军,有犍为守备的飞鸽传书。”帐外亲卫禀告。
  “进来吧。”
  两个亲卫和一个中军官同时入帐。
  公孙龙一听是犍为守备的飞鸽传书,心事已经放下一半。
  当下细看犍为守备紧急呈报的军情,其表情却是有些奇怪,似喜又怒,让一旁恭候的三个部下好生纳闷。
  “糊涂!”公孙龙冷哼一声,一掌拍在案上说道,把三个部下都吓了 一跳,暗想:不知什么事情让提督大人如此恼火?
  “中军官!”
  “卑职候命。”
  “命令,犍为守备立即释放团帅陈好及其部下,军法断事官即刻出发彻查此事,若无明显违反军律之处,应即刻恢复原职,听候调遣。”
  原来那股弥勒香军在犍为城下略作佯攻动作,便已迅速退走。
  但陈好这时便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守备以其妄自出击,损兵折将为由,将其整个团剩余二百余士兵全部羁押,等候上司裁决。
  守备虽然有作战交锋时临机处置违反军法军令者之权,但在敌人退走之后,有无违反军律军令,却是要由军法断事官来处置,他守备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倒是也不敢立刻断然处置,不管多么大的罪,最多也只能羁押禁闭了事。
  自然,犍为守备的军情塘报中也略略提到了这件事,公孙龙细看之下,不由又是恼火又是庆幸。
  南线的战事,说实话对峙的态势虽然对全局比较有利,并没有什么不好,但相对比较沉闷的战局,对士气却是个不小的销磨,整个南线大军的士气都较为低沉,公孙龙正为此大为头疼。
  这么件以五百对万五千的‘傻大胆’事件,正好可以做做文章,当作一个典范,以激发起将士们的士气。
  而且陈好的团在巡逻途中阻截敌军,虽然巡逻当以告警为先,其他都属次要,但当路阻截争取时间亦不为无功,给全城守军争取了一小段充实防御的准备时间,这小小瑕疵又并无明显违反军律之处,该忽略的还是要忽略,毕竟军法之实质并不是以惩罚敢战善战者为先,而是以恪守纪律为先,既然没有明显违反纪律的故意,又无明显违反纪律之事实,军法固然森严,但事既在两可之间,就不当处罚之,否则岂不让将士寒心?
  中军官当面复述命令之后,立即行礼退出大帐,他要迅速将提督大人的命令传达给行营的大断事官。
  可怜的大断事官须得连夜动身赶往犍为,今晚这觉是不用睡了。

  三面江光抱城廓,四围山势锁烟霞。
  嘉陵江西岸的阆中,山围四面,水绕三方,嘉陵江环绕阆中,石黛碧玉相因依,四周青山来拥抱,天然屏障护阆中,直为蜀道南路的咽喉要冲。
  西北幕府入蜀至今,阆中弥勒守军以其坚固的城防顶住了狄黑的多次进攻,加之狄黑的精力主要放在确保入蜀通道和整训步兵军团上,所以虽然狄黑统辖的步兵军团来来去去,轮番在阆中城下展开攻势,但似乎并不以攻克阆中为重点,甚至有好几次眼看就要攻破城防,突入城内,却突然停止进攻,给阆中弥勒守军以喘息之机,得以重整防线抵抗西北幕府的攻势,阆中成为仍然在弥勒香军控制之下,突出在嘉陵江西岸的孤立据点,所有的粮秣军械补给供应都得从东岸运送,使得弥勒香军负担相当重,苦不堪言。
  西北幕府的举动实在令人疑惑不解,看起来似乎是有意在拿阆中检验他们的攻坚战术是否可行,一个个西北幕府的步兵军团兴高采烈的来了,呐喊声铺天盖地,象黑云压城一般,但是挥挥手之间,他们又潮水般退去,除了弥漫的硝烟和鲜血,似乎什么也没有带走。
  眼看着雨水充沛,洪水泛滥的夏季越来越近,弥勒香军内部呼吁暂时放弃阆中的声音也越来越高,到了洪水季节,要横渡嘉陵江把上万守军的粮秣给养顺利运送过去,困难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现在龙虎大天师不大理事,深居简出,一心养伤,而其他主事者又都不愿意承担不战而弃的责任,所以放弃阆中之议也就没有什么下文,一直拖延了下来。
  狄黑迟迟不对弥勒教扎在嘉陵江西岸的这颗小小的钉子下狠招,也让弥勒教高层摸不准狄黑的征战大方向,是北取汉中,还是向南进攻,如此一来,在兵力部署上,不得不分兵把守,着实让人头痛。
  弥勒教相当看重狄黑的动向,这么一个威镇边陲的帝国勋爵,坐镇川北手握重兵的西北幕府大将,无论如何都象泰山压顶一样压在弥勒教决策层的心头,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弥勒教敏感的目光,即便狄黑在川北几乎无所作为也仍然令弥勒教不敢轻忽视之。
  弥勒教反而对南线公孙龙不是很重视,因为公孙龙的底细在弥勒教而言是太熟悉了,为人稳健,行事持重,但对军务相当陌生的公孙龙难以在军事上对东川形成致命威胁。
  弥勒教的主要精力,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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