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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灾?
是人祸?
疑云重重。
敌骑四面来,横刀向天笑!
箭矢破风的尖锐鸣响。 密集箭雨如蝗暴射。
也只有雷瑾的近卫还拥有相当数量的箭矢,战事已经不受敌我双方的操控,唯有尽力想办法结束战斗。
一道虚幻暗芒闪烁。
一支双头标枪从对面斜斜投掷过来,那是一个被利箭穿胸的鞑靼骑士临死地最后一搏!
那道幽冷的虚影暗芒从侧面飞来,击向雷瑾的腹部,猛烈的穿透力道即将迸发
濒死的鞑靼骑士距离雷瑾实在是太近。 这一枪掷出,在雷瑾反应之前到达要害。
寒气入骨的双头标枪触到下腹肌肤,雷瑾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色,但随即消失无踪。
锋利的枪头正在侵入,能够感觉到它冰冷的钢铁质感,肌肤陷入,不带一丝疼痛。
时间仿佛放慢了步伐,在这一刻,标枪的侵入是那么地缓慢,一点一点。 从雷瑾腹部锁子甲地缝隙中穿进。
“要是再进一点点就完蛋了!”
雷瑾想到。 那支标枪的枪头已经有一半进入了他地身体之中,似乎那名鞑靼骑士的临死偷袭成功了。
所有的鞑靼骑士和近卫们都注意到这一幕。 在刹那间,整个战场似乎都静止了下来。
只要一点点,那支‘可爱‘的标枪枪尖再进一寸,那诱人的至高荣誉就将是自己所属部落的囊中之物了。 就在某些鞑靼骑士兴奋异常之时,残酷现实摧毁了美妙意阴。
雷瑾的左手握住了那支双头标枪,往外一拉,随手而掷,风起雷霆,呼啸震耳,一个鞑靼骑士从奔驰的坐骑上倒摔下马,脑袋在与大地的亲热碰撞中盛开血花,脑浆迸裂,大罗金仙下凡尘也救不了他的命。
那个鞑靼骑士其实反应极快,在雷瑾的目光盯上他时,就本能的付下身子策马侧移,然而已经来不及闪避那支双头标枪,而这也不过是前后差了一刹那时间罢了,生死顷刻。
刀交左手,雷瑾反手横划,刀势诡异刁钻,极其别扭,这是北直隶真定府‘反手刀’傅家的‘逆水式’,在坐骑奔驰当中,轻松将另外一名冲上来的鞑靼骑士斩于马下,还顺势挑开一杆狼牙棒,这一式反手刀的火候完全可以媲美傅家的高手。
兔起鹘落,这时才有人发现,雷瑾的小腹上居然没有留下血口,好似刚才那一支双头标枪的偷袭根本不存在一般。
一般情况,雷瑾该是一手抚着自己的腹部,血水会从手指缝里不可抑制的流出,沾染在铠甲上。 雷瑾还该是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若是再深上一点,生命就会走到尽头的深邃伤口。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太过诡异了。
诡异无比超出常理的情形,会有无比恐怖地震慑效果。
护卫亲军的近卫们倒是知道。 他们的平虏侯爷一身的奇术怪学层出不穷,想必又是弄了什么古怪花巧,让所有的人以为他受了重伤,其实却是骗人上当的杀人陷阱,这不就有钻进了陷阱的两个鞑靼骑士在转瞬间成了新鬼。
步伐闪乱,一匹蒙古马腾踏了几下,马身平衡在几个平虏军骑士地进逼之下。 已经无法掌控,剧烈踉跄了几下。 轰然摔倒,一个鞑靼骑士一条腿被马压在身下,这下想不死都不行了,马刀斜劈而下,幽暗的寒光一闪,人头滚出去老远,便宜了最后下刀地那个护卫。
雷瑾环顾四周。 除了自己人之外,已经找不到其他站着的鞑靼人了,但远处仍然有很多鞑靼骑士逼进。
但是危险的感觉,怎么还是这么浓烈?
在痛苦中醒转。
王文仲不会感谢老天有眼,留了他一条残命,这一切都完全归因于他在护卫亲军里面所学到的玄阴僵尸功。
僵尸功是一门诡异的功法绝技,脱胎演化于沙门‘苦行大寂灭术’和巫门‘僵尸炼形术’。 在护卫亲军里面,由‘勇士’进阶为‘猛士’军功爵的锐士。 除了粮饷、抚恤、保险赔付、军人红利、身分地位等利益的增加之外,就是还可以在指定地三种特殊武技中选择兼修其中一种。 由于本身的武技底子很是粗浅,所以王文仲在权衡利弊之后,三者选其一,挑了最为笨拙简单,但也最适合他修练的玄阴僵尸功。
想不到的是。 他居然凭借这门‘玄阴僵尸功’保命,从阎王殿上逃回阳世。 再次逃过一场死劫,他可真是蟑螂命,硬得无可再硬了。
他一个判了绞监侯的死囚,发配军前效命,硬是凭着军功,一点点进阶,从最普通的苦役兵做到军士,再从军士进阶为军功锐士,现在更是升到了军功爵‘猛士’阶。 但是这次连他自己都以为死定了。 然而那个鞑靼骑士所发出的那种阴寒气劲,虽然侵入他的体内。 却并未真正让他致命,因了玄阴僵尸功地特性,反而使他在昏死之后,一缓过气来,便又回气还阳了。
其实就算已经死去,王文仲也不会觉得遗憾,只觉得那是赚回来的。 本该死而未死,多活一天都是赚到的!
听着战鼓隆隆,呐喊不绝,刀枪撞击,箭矢呼啸,王文仲知道战事仍然激烈,鏖战未休。
既然没有失去性命,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杀敌取命的时候了。
检讨了一下先前战斗的得失,一团诡异的青黑之气,漫过冰冷发青地肌肤,贯注到各处伤口,微微动弹,感觉浑身的伤口不会再次破裂,再次蓄积内元灌溉干涸的经脉,忽然感觉修得小成以后,一直难有进境的玄阴僵尸功竟然突破了瓶颈,阴冷的内元成倍数地壮大起来,汇聚成滔滔大河流转四肢百骸,不但令他不再感觉寒冷,而且似有庞大的力量贯注全身。
王文仲感觉身体的痛苦在减轻,其实在活着的人们眼中,他看上去十足就是一具死透的尸体,无论敌我,都忙于战斗,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一个死人。
没人注意的‘死尸’王文仲重新抓起一杆折断地长枪,转着偷袭哪一个鞑靼骑士才比较好地念头,潜忍待机!
十步,九步
三步
在‘死尸’的眼中,一队鞑靼骑士呼啸而过。
就是最后这个!
王文仲身体僵硬而笨拙地一滚,陡然鱼跃而起,半截长枪刺出,对方拖在队尾的骑士成为他的目标。
被‘僵尸’看中的倒霉鬼还没醒过神来,已经被挑下马来。
王文仲双腿夹紧马腹,夹手夺刀,左右劈斩,已是趁人不备又连杀两人,然后策马转向,逃之夭夭。
战士首先要学会生存,保存实力是为了更好的消灭敌人。 久经战阵磨砺的王文仲早已经明白,只有袍泽兄弟集合在一起,齐心协力配合作战的军伍才是有战斗力地。 单人匹马玩命的事,万不得已的情形下或可为之。 现在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的好。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一门心思以军功赎罪并且翼望得到高爵厚禄的锐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选择以敌人的死亡来庆祝自己地未死
漫天的箭雨追射,密密麻麻如同蝗群,但是王文仲地骑术已经操练得非常的不错,一个突然转向。 再一个骤然加速变向,便甩掉了大部分箭矢。 剩下的箭矢已经失却了准头,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被敌方伤兵暴起偷袭,战场上并不少见,平虏军无论是计领战功或者清扫战场都以斩首为准,就是这个道理,这种看似残酷的军规可以尽可能的减少无谓伤亡。 战阵之上,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 血的教训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铭记在心,只有严苛的军规和纪律,才能尽可能地降低己方伤亡。
满地的鲜血、尸体,还有凄厉惨嚎。
战事仍然胶着,伤亡仍在增加
在经过最初的遭遇乱战,交战双方都逐渐收拢了己方的骑队,编伍、指挥都顺畅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战事也就越发的血腥和残酷了。
这几乎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战。 如果没有奇迹般的变数出现地话。
所有见证和参与了这场恶战的西北幕府少年营‘入选士’都被战争所震撼,战争的残酷令他们更为迅速的成长。
之前,他们多半只是近距离的旁观、体验和印证交战争锋的种种滋味,虽然这也能够令他们获益,但是以往历次战斗地所有收获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们自己亲身参战的经验来得更深刻。
这些从少年营遴选的‘入选士’。 被分到各大军团观摩实战,本来是不用投入战斗的,只是这次的遭遇战,确实激烈,在护卫亲军顾不过来的情况下,他们这些跃跃欲试的‘入选士’的‘帮忙’也被雷瑾默认了,跟在护卫亲军的大队人马身边捡捡漏,还是可以让雷瑾稍稍腾出一点兵力以作机动。
箭矢、标枪、弹丸的消耗都很快,在很多时候,只能依赖近距离地交锋来杀伤敌骑。 人员地伤亡消耗想想都令人头大。
嗯。 电光石火的瞬间,一刀毙敌。 作为修练过华山‘五龙蛰’地入选士来说,充分的发挥了自身的特长‘快’和‘猛’,不愧是入选士中的佼佼者。
雷瑾向远处瞥了一眼,将那年轻入选士的相貌记在心里,暗自转念,他虽然策马轻驰挽弓疾射,周围的动静却是点点滴滴在心头,全然在他的念识观照之下,纤毫不隐,那些入选士只要在他附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心底。
经过生死智慧书的多次冲击,灵台清明一尘不染的状态,雷瑾已经完全稳固下来,即便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也能时刻保持心如冰雪般的心境,而此时那种莫名的烦躁感觉时隐时现,提醒他有强大的敌人隐伏在侧,伺机而动,更是加倍的提高警惕,注意四周的点滴变化,做足防范。
隐伏未出的敌人,非常强大,这是雷瑾唯一掌握的讯息。
只是怎样才能引出隐伏的敌人?这才是雷瑾头疼的问题。
左边那个小子出手太急了一点,久点火候啊。 举枪带马冲锋,变向,横跨十步,都把握得不错,就是气劲吐出的一刹那,时机不对,修练的是‘黑水焱’,应该稍稍迟一息再吐劲,这样可与战马的冲力合而为一,他就还有余力再回枪刺倒他左侧使刀的鞑靼人了。 现在就只能刺倒一人,必须回枪挡格从后杀上来的鞑靼人,这一记长矛突刺不得不防,浪费啊,浪费。
一道诡异的气劲向前奔涌,沿着矛身传导,矛身腾起水雾,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螺旋气流闪电般涌上矛尖,闪出隐约的蓝芒。
毒蛇吐信一般,铁矛标射,矛影横空,风雷乍起,雪花如刀,破空疾射。
“轰”的一声闷响,突然冲过近卫拦截的一名鞑靼骑士连人带马做了雷瑾矛下之鬼,当那鞑靼骑士的长枪掉到地上之时,他那匹被雷瑾枪势带动的如刀般锋利的飞旋雪片所击毙的战马,瞬间横卧在地,做了另外一个鞑靼骑士的‘绊脚石’,战马翻倒的瞬间,这名鞑靼骑士恰好做了雷何鼐的刀下鬼,仿佛是伸出脖子让雷何鼐砍一般。
人头滚落,颈血喷溅,雷何鼐彻底被雷瑾的精确计算震惊了。
这样血淋淋的杀人计算,需要怎样坚强冷酷的心灵元神才能做到这般的丝丝入扣,分毫不差,敌我尽在掌握?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深入骨髓,深入元神,再也难以忘却。
雷何鼐就在这一刹那间有点走神,眼角余光瞥见雷瑾手中突兀的出现一枚铁胆,并且挟带着风雷狂啸向他面门飞来。
心中一寒,脑海一片空白。
雷何鼐等到的并不是被铁胆击破脑袋的痛楚,而是一道炙热的气劲掠过头皮。
脑袋上方好象被刀刮掉了一层,后侧突然一声闷响,那是钢甲破碎发出的声音,雷何鼐出塞以来也听惯了的声音之一。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是骨头碎裂?
雷何鼐瞬间知道自己没有死在雷瑾的铁胆之下,而是一个意图以弓箭偷袭他的鞑靼骑士,被雷瑾脱手飞出的铁胆击破前胸甲叶,贯入胸腔,瞬间毙命。
耳边呼喊声大作,战斗没有完结,雷何鼐有些羞愧的跟上冲锋的骑队,前方是敌骑。
雷何鼐胸中涌起一股熊熊火焰般的热流,有点揪心的痛楚,更多的是滔天杀意,赤地千里的刚猛,焦枯天下的炽烈,如赤阳烈火般熔金化石的杀势凝如实质,罩向敌骑。
他,如一头远古猛兽。
不,应该是远古的凶煞鬼魅,旱魃可不就是?雷何鼐的‘旱魃赤阳诀’竟然在这刻突破瓶颈,得以小成。
眼前的敌骑是那么的清晰。
第六章 大雪弓刀 截杀于途(三)
冲上来的鞑靼骑士,上一刹还气势汹汹,此刻却已经七零八落,被打的全无还手之力。
不是他们当面的敌人过于强横凶悍,而是在他们背后,鬼魅一般,突然出现了几个厉害人物,出其不意地对他们发动了狂野的杀戮。
这些宛如鬼怪一般的人物,以雷霆万钧之势衔尾狂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