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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对,完整的传递到云南方面的临时中枢‘云南经略府’、‘云南镇守府’。
平虏侯对缅地局势的处置以及应对态度,显然多少有些出乎缅地各方的预料。
平虏侯治下的西北强藩,处置缅地局势的政策和态度是——对缅地东吁王室中各自割据一方的他隆诸子,以及王叔莽应昌之嫡长子一派势力,西北幕府的态度是全部予以承认。亦即缅地的王室六藩,再加上各霸一方的边疆酋豪势力、财雄势大据土自治的汉埠华商势力、原缅地掌兵大将趁势割据地方的势力,西北幕府最终所承认的缅地属藩附庸势力,大大小小竟然有一百八十七处之多,等于是顺水推舟地承认了缅地各方的既得利益,缅地分裂、属藩林立、附庸西北的局面已然无可挽回。
另外,西北幕府对缅地藩属重申了西北对缅地水路航道以及陆路驿道的绝对控制权力,尤其是云南通往缅地南方出海口的水陆驿道,不允许缅地属藩附庸势力的任何一方染指,换句话说,就是此山是我开,此路由我筑,要想从此过,先缴买路钱。
缅地的汉埠华商势力数量较多,而且他们原来占据的‘自治’地区,都是近年商贸发达的市镇商埠,又分布于缅地南北各地冲要通衢,等于是变相的将已然四分五裂的缅地,进一步割裂成无数破碎的小块,每一小块都将长期笼罩在西北幕府的庞大阴影之下而无力反抗,他们的命脉其实已经掌握在西北的手中。
平虏侯令旨的实质就是裂土封疆,建国立藩,俾以分而治之,促其归化,进而将缅地牢牢控制在西北的手中。
这道令旨,对某些人而言,不啻于一股阴寒猛然涌入身体,恐惧在内心滋生,汗毛为之寒栗倒竖。
自然,对西北治下的士庶商民而言,甘霖七年冬天,这缅地的裂土封藩,他们虽然也比较关注,但并不是他们关注的重中之重。
因为几乎是在平虏侯令旨传到云南的同时,另外一件大事将西北士绅黎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他们再也无心关注缅地裂土封藩,附庸西北的事了。
平虏侯在河中直隶府颁示《分封预令》,驿寄八方,邸报邸抄一时洛阳纸贵,民间小抄新闻亦纷纷刊载此令。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一条,便是‘世子’雷浩,将在成年之后受封‘世子听政采邑’。将要分封给世子的采邑封地,乃是三块互不相连、相隔颇远,且大小悬殊的采邑,封地的征税食禄之权由税课提举司代征代缴代拨,成年之后的世子对其封地拥有直接听政治民之权责,这三块‘世子听政采邑’属于暂时分封,世子成年就藩之后将以十年为期,到时若世子尚未接位且未因罪错被君上褫夺‘世子’的封号,则移封他邑以听政。
‘世子’名下本有职分食邑(虚封)两千五百石、职分官地‘地权股’、薪炭年俸、常例恩赏、常例津贴若干等等,另有‘名义食邑’两处,这些乃是与‘世子’封号联系在一起的,无论平虏侯诸子中谁被册立为‘世子’,都会享有。不过,现在平虏侯‘突然’决定赐封‘听政采邑’,仍不免令西北臣民多所猜测,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
与《分封预令》同时颁示臣民的还有《听政采邑约法宪章(初稿)》、《听政采邑章程(初稿)》、《听政采邑规范(初稿)》等律令(初稿),明年召‘文武大议’集议定案。
而除了世子雷浩之外,平虏侯其他子女,亦将各有分封;世子以下嫡庶诸子,一旦成年,皆赐封‘观政采邑’(在其封地内拥有观政监察,纠劾官员之权责,行事以《观政采邑约法》、《观政章程》、〈观政规范〉为准绳),并各赐‘名义食邑’一处、食邑六百石(虚封)、礼币、彩帛等;嫡庶诸女儿,亦赐‘汤沐食邑’(名义),食邑一千二百石(虚封),并赐礼币、彩帛等若干。
说起来,自雷瑾开府西北,晋封侯爵以来,臣僚部属以功勋劳绩而受封各种‘采邑’、‘食邑’(西北治下的‘采邑’与‘食邑’,在责、权、利等各方面都有较大区别)者比比皆是,唯独平虏侯膝下子女没有任何采邑食邑赐封,这在传统和礼制上不免令臣僚部属‘惶恐不安’,上表陈情者历来不少。此番平虏侯册封诸子诸女,分封采邑,虽然令人瞩目,倒也让西北幕府的一干臣僚部属松了口气。
除此而外,西北治下士民黎庶却是艳羡、赞叹、眼红、不屑,各种言论不一而足,几乎人人皆以之为茶余饭后谈资。
当然,外间人并不知晓,平虏侯雷瑾除了准备分封子女之外,这次还行将对‘平虏侯府共财股’和‘地权股’作出相应的内部分配,他膝下的子女,每人名下亦将各自分得若干‘共财股’和‘地权股’。雷瑾毕竟是雷门世家子,深受雷氏宗族传统的影响,那颇具上古墨家遗风的‘共财股’,即是直接沿袭雷氏家族的祖制成法,而所谓‘地权股’不过是‘共财股’的类似衍生罢了。
河中直隶府。
平虏侯行馆。
晨光曦微之时,世子雷浩早已起身,从小就被雷氏元老会的传功元老,那些所谓的‘师范’们夹磨锤炼,他早已经习惯了早起。
雷浩现在年纪渐渐长大,一些药浴敷泥、药油推拿、导引按摩的培元筑基工夫慢慢的就相对少了一些,正跟着‘师范’们按部就班的修行,练习雷氏‘九天殷雷诀’筑基入门功法,易筋炼形,炼炁养力,八法同参,每日早起,都有许多功课要做。
现下已经是隆冬时节,北方苦寒,滴水成冰。
雷浩的寝居庭院,摆着两口盛满清水的大水缸,乃是雷浩每晚临睡之前的功课,他需要独自一人提水满缸,留等第二日早起浇灌庭院中的花木。
其实,平虏侯行馆内凿有多处深井,汲水很方便。另外,行馆中还有‘大工’级工匠布设的输水管道,平时取水用水极为方便快捷——雷瑾当年南巡入川,见到川蜀盐场凿井取卤,‘笕匠’(在采盐煮盐行当中地位极尊的盐丁头领和工匠)作‘笕管’以输卤。那所谓的‘笕管’即是输卤的管道,乃用“大班竹或楠竹,通其节,公母笋接逗,外用细麻、油灰缠缚”制成,“外不侵雨水,内不遗涓滴”。据说用‘竹笕’输卤,是汉代的川蜀先人所创。班竹、楠竹的管径大,质地又坚韧,不怕盐腐卤蚀,因此采盐煮盐行业中千百年沿用至今。雷瑾见到‘笕管’之后,曾经无意中问了一句,笕管既然能输卤,能否输水以便洗濯浇灌?雷瑾其后便将此事忘却,倒是扈从有心,召集一些工匠试制进呈。虽然‘竹笕’输水的管道,受限于种种现实条件,此时一般人家大抵不能如法添置,但平虏侯府的行馆中,却多有‘竹笕’管道之设,取水用水是相当方便的。
只是雷浩虽贵为平虏侯世子,却不能随便享受‘竹笕’管道带来的便利,譬如每晚要将庭院中的两口空缸储满清水以备浇灌,就是他的必修功课。
按照雷瑾的话说,‘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乃圣人之遗教。世子身分贵重,更需从小磨砺教训,澡雪精神,野蛮体魄,方能担当牧守万民开疆拓土之大任,成一代之伟业,开万世之太平,为生民之司命!
以平虏侯府这样的府第,以世子这样的身分,洒扫庭院、浇灌花木这些个本该吩咐仆役去做的杂务贱役,却成为雷浩早起的第一件功课,且不许任何人代劳,因为平虏侯说了,‘嚼得菜根,百事可为;做得贱役,何事不可为;世子一向锦衣玉食,略知民生之艰难,民生之疾苦,他日方可委以牧守万民之重担!’,有这话搁着,那是谁也不敢帮世子作弊打掩护了。
洒扫浇灌完毕,‘世子’雷浩还有许多武技筑基功课要做,他还是长身体的年纪,每天的武修功课都是由几位传功元老,分别穿插进行,一张一弛,以免伤损了根本,适得其反。
雷浩先是跟着一位师范,在他的监督下做完导引站桩、呼吸吐纳的功课,再诚心正意打完两路雷氏秘传内功架子拳法,又依次将太祖三十二式长拳、弹腿、刀、剑、枪、棍等等,各演一路,期间若有错误走形,师范便指导讲评,予以纠正。
雷浩接着便去了习武堂(与行馆毗临),直接跟着雷瑾练习射艺——雷氏炼形之法,开弓射箭的射艺乃是基础的基础,练筋、练骨、练力、练劲、练气、练心、练意、练神,那是要一辈子练到老的水磨功夫。
雷浩先是在父亲雷瑾面前诵习了《礼记》中的《大射仪》、《射义》、《中庸》、《大学》等篇章,再朗读了《论语》和《古本孟子》中的几个章节,虽然雷浩起初对这些四书五经的儒家篇章只求熟记不忘,大多不求甚解,囫囵吞枣,但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古人之言并不虚妄,雷瑾随意考问了几个章节,雷浩按着自己的理解,回答很是流利。
雷瑾听着也还满意,他又不是穷经皓首的儒家学子,也就不再在这上头考较雷浩,父子两个便在箭道上一左一右,各自开弓习射,不一会儿,箭啸之声,时起时落,如风如雨,充塞四堵,箭道远端尽头的箭垛子上慢慢的插满箭矢。
象平虏侯父子俩这般练习射箭,一般人家根本就负担不起每天的箭矢消耗;这长达五六百步的笔直‘箭道’,也非寻常人家可以占地修建,要知道就是各地‘府学’以皇朝官府之力修建起来,专供儒学生员射箭的‘箭舍’也不过二百来步,而军队中的将门勋贵也多半无力修建如此规模的箭道,只能选择军中校场或野外旷地练习射箭,一旦遇到风雨霜雪天气,就只能中辍练习了。
俗话常说‘穷习文,富练武’,不外乎是家境穷困则习文以求当官致富,家境富裕则练武以求在遭遇强贼暴徒时能自保防身的经验之谈。其实这里头的深意,除了富民大户防身自保的现实需要远比穷家小户强烈的这个原因之外,也是因为习武之人胃口大,粮食肉蔬花费开销大,加上平常跌打损伤需要花钱买药或者延医问药,自家习武练功也需要内服外用种种药材,另外习武还需要添置诸般兵器、练习器械和准备练习场所,而象箭矢这样价格不低的消耗性兵器更是所费不赀,可谓是桩桩件件都需要财力物力的支撑,如果家境一般甚至很穷困的人家,哪有足够的财力负担这些花费开销呢?即便因为财力不足,习武之际,简而又简,药材可以自采,跌打可以自医,兵器可以棍棒代替,器械可代以岩石原木,传授拳棍的教师爷也系自家人不需支付什么束脩拜师礼金,但习武之人最少也得在粮食肉蔬上保障量大够吃才行,否则身体吃不消,武没练成反添一身伤病,那就南辕北辙反而不美了。可见习武所需的花费开销,殊非穷困人家可以轻易负担得起,富而练武,自有其现实的道理在其中。
也只有平虏侯府这样显赫的权势人家,才浑然不将那些花费开销当个事。
雷瑾使用了特制的练习硬弓,整张铁胎弓又大又沉,弓力极强,远远超过他上阵搏杀或射猎时常用的五石硬弓、三石硬弓,箭垛子亦立在三百五十步开外,即便是他已入先天秘境,开弓射箭亦不得不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免得在儿子面前失了风范;
而雷浩所用的弓,则是适合他这个年龄的练习软弓,弓力只是比雷浩平常所用的猎弓强一些,箭垛只在一百步开外,担任师范的雷氏传功元老显然是希望平虏侯世子在弓箭射艺一道上循序渐进,不要急于求成。
弓箭练习,开弓和射箭,每次均有定额,过犹不及,容易伤身。父子俩各自练完开弓和射箭的定额,也就罢手,这时虽是隆冬,两人身上也是气血奔涌,生机勃勃。
雷瑾望了望立在一百步开外和立在三百五十步开外的两个箭垛,哈哈一笑,也不说什么,带着儿子盥洗更衣已毕,又一起去调鹰逗犬,走马驰奔。
每当这个时候,雷浩都是最为轻松的。平常对他各方面要求都非常严厉的父亲,这时却也不去约束他,任他恣意放肆,只是偶尔提点他一些调鹰逗犬的要领,或者顺带指点一些骑术小诀窍。
以雷瑾如今的阅历见识,便是调鹰弄犬、走马驰奔这等不入儒生们法眼的奇技阴巧小道,也能言简意赅的举例说出一番微言大义;对雷浩而言,这却是寓教于乐,更容易接受了。
雷浩心里也知道,再过一两年,家里的许多弟弟妹妹们,也到了筑基入门的年岁,父子俩今后还能够单独相处的机会就不会太多了,最近这一两年可以说就是只属于他的时间,雷浩倒也不想随便浪费了,因而在调鹰逗犬的间隙,雷浩也将他思而不解的一些问题,拿来向父亲雷瑾请教。
“村社士绅、秘密会社、破产流民、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