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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板着脸的云珊忽然换上副笑脸,蹲下身子柔声问:“昑儿公主这是去哪里玩儿了,看这一脸的汗珠。”从袖中扯出帕子小心地替她擦拭。
听说这个七、八岁大的小人儿是公主,秦亦只好再次一撩袍襟跪倒叩头,不料却把小公主吓得躲到云珊身后,只露出小半个头,眨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她看,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云珊转脸看向秦亦的时候,又恢复严肃的面孔:“起来吧,念你不懂规矩,等下我会讲给你知道。”
听说要去见六皇子,小公主扯着云珊的衣襟,软磨硬泡非要跟去,最后无奈只好又唤了几个侍女、置了软轿,这才浩浩荡荡地朝南面走去。走出不远,秦亦便发觉,云珊其实是个面冷心善之人,把宫内的情况介绍的甚是详细,一大串的后宫妃眷和子嗣,听的有些头晕,最后才听到她说尉迟晞。
“六殿下为婉婕妤诞下,可惜她是个福薄之人,不久便撒手去了。殿下从襁褓中便由我们娘娘照管,今年正月过了生日刚好满九,才搬去前面的西宫自己单住。”许是怜惜尉迟晞的身世,云珊的声音有些低沉。
秦亦却没她那么多愁善感,自古后宫最是阴暗,多少生命还未来得及降生便化作冤魂,如此看来,尉迟晞还是个幸运的。只听云珊又说:“皇家子嗣由来艰难,当今太子殿下乃圣上未登大宝之前,由王妃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诞下。而自即位后接连几位皇子公主夭折,最后经世外高人之前,说是皇城贵气太重,小孩子三魂未定容易被冲,给了个法子,便是满九岁前跟着母妃,宫人皆行常礼,之后果然便安然无事,所以像今天这样随便下跪的举动,换做他处早就把你拖出去杖毙。”云珊最后两句话说的有些恶狠狠,似乎想掩盖自己之前的关心。
宫内水路繁复,不多时已经过了两道桥,最后在一处宫门出示过宫牌后,云珊道:“这里过去就是前宫,是圣上、太子以及各位殿下的住处,也是上朝理事的地方。”
虽说早就料到尉迟晞不得宠,在宫内怕是备受冷遇,但是眼前的情形还是大大超出秦亦的预料,他们一行人站在院中半晌,方有个书僮打扮的人衣斜帽歪地跑出来。
云珊一问之下勃然大怒,整个殿内竟没有人知道尉迟晞的去处,她眼神一扫,便看出院内跪着的众人已经是全部的皇子配属,以尉迟晞的地位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多出来的侍从,也就是说现在他正独自一人在宫内的某处。她顾不得训人,忙遣几个宫人,说了几处地方让他们分头去寻。还好不多时便有人回来禀报:“六殿下正在西花园的河边垂柳下,小的没敢惊扰,急忙回来禀报司言。”
也不知道云珊是怎么劝的,竟让小公主老老实实呆在殿内等候,领着秦亦朝外走去道:“你跟我去迎殿下回来。”
西宫与西花园离得不远,走不出几步便看到了郁郁葱葱的绿,待走到园边,云珊忽然低声说了句:“是个可怜的孩子,好好照顾他。”秦亦回头去看她,却见她表情如一,丝毫没有说过话的迹象。
离得老远二人便看到一个月牙白的身影,抱膝坐在河边垂柳下的草地上,单薄的身影在一片绿意中格外显眼。云珊快走了几步扯起坐在地上的人,嗔道:“殿下,说过多少次,不要这么直接坐在地上,水边树下的湿气重,看侵病了怎么是好。”
秦亦这时正好走到近前,刚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叩头请安,就跟一双氤氲温柔的眼睛视线相接,看着那双小鹿一般怯生生中还带着好奇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心里被猛地一撞。七年前也是像这样的一双眼睛,带着试探和忐忑地看着她,颤颤地叫了一声“姐姐”,她便在学业之余,承担起家长的重担
被咳嗽声打断了回忆,她这才猛地清醒过来,自己还杵在皇子面前死盯着人家看,忙跪下请安,却被一双小手扶起,头顶有个稚嫩声音道:“没的外人,不用这么大礼。”她一抬头,便见那白衣少年身量纤长,站在垂柳下挂着羞怯的笑意,唇间隐隐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连眼睛里都闪动着笑意说:“你眼睛生的真是好看。”
秦亦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眼神投向云珊求助,云珊却瞥见尉迟晞背后衣衫全是草屑泥渣,上前扯住胳膊伸手拍打,不料他却笑容一垮,忙不迭地朝树后躲去。云珊脸色一变,挽起他的袖子,只见白细的手臂上全是青紫的瘀痕,颤抖着声音问:“这、这怎么又伤到了?”
秦亦也被那张牙舞爪般的伤痕吓了一跳,不知道谁会对小孩子下这样的狠手,更何况还是个皇子。听云珊的意思这竟然还不是头一遭,难怪来的路上她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我、我爬树不当心摔了。”尉迟晞轻咬着下唇道,怕云珊责怪似的忙又道,“云珊姑姑,晞儿知错,下次定不会了。”
云珊看着他白皙消瘦的脸庞,眼圈儿一红道:“以后要多当心,实在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尉迟晞截住道:“姑姑,晞儿很好,真的很好。”
第一卷 云谲波诡 第九章 城西茶馆
太阳将将要掉到地平线以下,残存的光透过瑰色的晚霞,把城内的建筑都镀上一抹亮采。名阳城西的一间茶馆内,许多穿着布褂、打着绑腿的汉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在茶馆内喝茶听书。忽然门口一暗,走进来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男子,阳光从他身后照来,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但是众人都能感觉到,他不是个应该到这种地方来的客人。
果然他并没有找位子坐下,而是径直走到柜台处问:“前几日订的下人,可送到了?”
众人这才恍然,哦,原来是找人伢子买下人的,便不再注意,各自聊天听书喝茶。
“不知客官是订的哪一批啊?”柜台处的老板娘皮笑肉不笑地问。
“莫不成你这偏远小店,竟还不止一笔生意吗?”男子眉毛一挑。
“不瞒您说,不多不少,就一笔而已。”老板娘压低了声音道。
“果然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见暗语对上,老板娘扬声道:“这位客官楼上请。”
男子一偏身上楼,却在楼梯转弯后,手在墙上某处一按,侧身闪入墙上出现的小门,眨眼的功夫,墙壁又再次恢复原样。
墙内的通道狭长昏暗,又转了个弯才是间几尺见方的小屋,仅有一桌一椅,桌上油灯闪动着豆大的火光,椅上早坐有一人,隐在暗中看不出模样。
男子纳头便拜:“参见密使大人。”
坐着的人并不叫起,而是直接问:“有什么消息。”声音犹如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一般刺耳。
“回禀大人,十三今日已经离开相府,被送入宫内。”
“嗬嗬。”那人发出难听的笑声,“不料她还真是个硬骨头的,竟能从相府混进宫内。进宫去做什么差事可打探出来了?”
“只知道是跟着六皇子,还改了名字叫秦亦,其余的似乎还未明确。”男子一直恭敬地伏在地上回话,“属下谨遵大人的命令,从未去与她联系。”
“恩,由着她去折腾吧,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小野猫,能翻腾出多大的水花。”那人微微挪动了一下,,大半个身子还是隐在暗处,只有两根保养得白皙光润的手指,在桌上下意识地叩击。
“大人,有一事”男子有些犹豫。
“有话就直说。”
“十三身上的药气似乎淡了许多,属下揣摩着她怕是有几个月没按时服用。”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暗中之人。
不料那人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又干笑了两声说:“无妨,她能否在宫里站稳脚跟都还未可知,更何况,嗬嗬,别以为不吃药,就能摆脱我的控制。”
跪在地上的男子禀报完毕后,起身正好看到顺着桌沿上搭着的两根白皙手指,探出一个碧绿色的蛇头,吐着鲜红的芯子,三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竟让他生生地打了个哆嗦,忙垂下眼帘不敢多看,躬身退出小屋。
听到外面墙壁合拢的声音,屋内之人噗地吹熄油灯起身,自言自语道:“我答应给你十年的时间,如今还剩六年,我有的是耐心,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一个什么惊喜。”
此时的秦亦在皇宫,坐在分给自己的房间内抱着箱子发呆,云珊带着尉迟晞和小公主在正殿玩耍,便放了她回房收拾东西。而她正在(炫书:)整 理今日的头绪,从后宫一路走来,似乎除了各个门口的侍卫就只见到宫女,六皇子这边的侍从,也都是书僮或者粗使小厮的打扮,从外表看,是没看到谁是个太监的模样。她心头悄悄升起个念头,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太监这一类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正想得眉开眼笑的时候,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近处道:“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秦亦唬了一跳抬头,只见尉迟晞正满眼好奇地盯着她看,忙起身要行礼,被他一把扯住袖子道:“没人在的时候就别行礼了,满九之后大家见到我就下跪,弄得我好不自在,还是小时候,在母妃的宫里,跟云珊姑姑她们在一处的时候快活。”
小皇子越说声音越低,话里透着郁闷,不过很快又振作起精神,面带希冀地看着秦亦问:“你是云珊姑姑送来的,可是母妃派你来陪我的?”
秦亦心里哀叹一声,别用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了,我对这种眼神最无力。心里虽然是如此想着,倒也不敢这么说出来,想到他臂上斑驳的伤痕,心里一软便忘了尊卑之分。牵着他的小手到床边坐下,软言道:“是惠妃娘娘看殿下年纪渐长,便嘱托云相在宫外替殿下寻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小的福气好被挑中进来侍奉殿下。”说到最后一句秦亦差点儿没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好好地说了个侍奉出来。
幸好尉迟晞今年不过九岁多,对这些丝毫不懂,只闪着灵动的眼睛说:“母妃对我真好。”
不忍心去打击这个满心渴望温暖的孩子,秦亦只好随便转移话题道:“小的送殿下回房吧,等下别人找不到殿下,该着慌了。”话一出口便又后悔,下午明明看到殿内众人对这个皇子,别说紧张了,简直就是放任自流,明明是想转移话题,却又戳到人家的痛处。
不过尉迟晞似乎并没在意,只笑着摆摆手说:“他们没人来理会我的,对了,下午云珊姑姑只顾着骂人,都没说说你的事情,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叫秦亦,是怎么写呢?”
“秦皮的秦,不亦乐乎的亦。”
尉迟晞扯过她的手,用柔软的指尖在手心一笔一划写下“秦亦”二字,然后问:“可对?”
秦亦被他划得掌心痒痒,点点头,一合手把他的小手攥在手掌内,轻轻地说:“手臂还痛不痛,给小的看看可好?”
手心内的小手一抖,半晌才说:“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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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云谲波诡 第十章 人小鬼大
宫里的日子比想象中轻松,也许是自己跟了一个不惹人注目的主子,总之秦亦在旁敲侧击地弄清楚,这个世界并没有太监这个事物以后,人一下子轻松下来。身世问题虽然还似一个定时炸弹,但是她一无人脉、二无背景,想去查探都无处查起,日子久了见相安无事,便也不是那么放在心上,不过从相府带来的两个物件,她还是好好地藏在稳妥处。
转眼入宫已经月余,早就发现尉迟晞这个主子,比云沛鑫更加容易伺候,若不是秦亦还算小心谨慎,二人怕是连上下之分都模糊了。
此时她站在文澜阁的门口等着他散课,入宫后她才搞清楚,皇宫内现在只有六皇子在宫学读书,顺康帝便下令宗族内的适龄男童,挑了十数人进宫伴读。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伴读的人胆敢欺负皇子。
前几日尉迟晞又一次磕青了膝盖,却仍怎么问都只说是自己摔的,秦亦终于不顾他的反对,基本上对他寸步不离,上课也是亲自送去接回。其中虽有对他的怜惜,但也有大半是为着自己的小命,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知道万一某天事发被皇帝知道,这一殿的人怕是都要被杖毙。
正想着院内传来散课的钟声,秦亦忙朝院内张望,尉迟晞却不似平时那样,飞快地跑出来找她,半晌才拖拉着脚步走出门。她脸色一变,直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快步迎上前不待他说话,便把他拉到旁边廊下坐好,蹲下身子去掀他的衣襟。
尉迟晞惊得忙往后退,可后背直接抵到柱子,哪里有处可躲。秦亦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