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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称呼得那么生疏。不习惯叫干爸干妈,叔叔阿姨也可以。我的话,直接就是二哥了。”云天远一改最初给她的印象,渐渐活跃。
云安日面部表情严肃,“我父亲虽然认了你当干孙女,不过,对我们的认礼,还要从头来过,不必急着叫人。”
谁要认他当干老爸?水青根本不急,笑容特别可爱,“干亲别乱认的好。可是,既然认了爷爷,不管怎么都比陌生人要熟悉。所以叫叔叔,行吗?”
云安日心想,果然和老爷子一样,都是站在天蓝那边的人,年纪虽轻,口才了得,就算长辈面前,也不恭顺。挂着乖巧伶俐的表情,说的话进进退退,实际上寸土必争。
应该讨厌这样的孩子,却如同对天蓝一般,厌恶不了,只觉得很无力,很不甘心。能令别人折服的卓越和魄力,对自己的父亲没用,然而甚至对着小一半岁数的天蓝和水青也没用,一点尊重感都受落不到。
“最近旅游旺季,酒店房间很难订。你们可以试试东皇,它是我们这儿最高级的酒店,说不定还有套房,当然价格会高一点。”反正,云大家长有的是钱。
“看来,你是一定要我们住酒店了?”云安日剑眉扬起,不是要妥协的神情。
“不是我一定要你们住出去,而是爷爷。”别给她乱扣不尊老爱幼的帽子。
“如果我一定要住在这儿呢?”老爷子不是好几天不回来?他硬住进去,谁管得了。
水青垂下头,考虑怎么办?
照她对老爷子的了解度,他嘴上不说,心里对国外两个儿子一大家子人其实很惦记,否则也不会一年要跑一两趟英国去看家里人。对大儿子早年感情出轨很生气,而且和大儿子的关系,就像云安日和云天蓝那样,紧张得很。虽然老爷子刚从英国回来,这次又不知出了什么事,他不想见大儿子,还让人空等,更不让同住。但,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打心底,不会真忽略。
而云安日出现得这么突兀,带了传闻中一直相敬如冰的妻子,还有老2,实在也令水青想不出原因。
什么事,让老爷子赶人?
又是什么事,让云安日亲自走一趟?
无论如何想,水青都认为回避不是解决的途径。
一番考量之后,她打算自作主张。
…
明天我开始还债。(!)
第219章才八斗暖一斗
“请拿着行李,跟我来吧。”水青反剪双手,侧身。她的自作主张,就是让云安日一家住进永春馆,将云老爷子的留字抛之脑后。
云安日之前一直不肯去住酒店,但心理有准备,毕竟自己的父亲倔起来,谁也没辙。他只是故意得为难水青,想看她怎么处理这件事。因此,当水青轻松说着跟她走,显然同意他们住下,眼睛里亮满星星的笑容,绝对自信能作得下这个主,让他吃惊。
父亲认的这个孙女,他原本很不以为然,心想或者是哪个老朋友的孩子,随意说说而已。这些年,没有刻意了解,却听到不少这孩子的事,只当以讹传讹,过分夸大了事实。
“和查理怎么交待?”云安日不擅长应对精力旺盛,喜欢热闹的父亲,常常双方大发脾气,搞得一团糟后,不欢而散。
“交待什么?就许他落跑,不许我往家里带人?”水青不怕老爷子,练功时间除外,“不用担心。爷爷回来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大的,要做小的榜样。上梁不正,就不能怪下梁歪。”赶人,不一定是爷爷的真意。口是心非,她见得不少。
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水青看云安日要笑不笑的脸色猛然一沉,而云天远却歪过头,又偷笑。
她当然不晓得,云安日将最后两句话,比照到自己身上了。当初,他一定要离婚时,老爷子就是这么骂他的,说他给孩子带来坏影响。
水青只当他性格就是阴晴不定,没上心,和小张简单交待几句之后,领着他们几个往后面去。
后宅里,两位家务助理都在。见水青今天突然来了,连忙问,是不是要住下。
“不只我,还有这几位。”水青和这两位助理相处久了,感情不错,微笑着把云安日一行人介绍给她们。
家务助理们听完,很是紧张,“青青,房间怎么安排?还有厨房里的用品,是不是也要补充?”
“叔叔,你们五个都住下吗?”水青在做出安排之前,得先问清楚,“外面那是领馆的车,不用开回H市?”
就算是云安日,也不得不暗赞她心思缜密。的确,司机是要回去的。
“我们三个再加我的秘书,四个住在这儿。”他回答。
“叔叔阿姨,你们住楼上吧。楼下空房间不多,加上我的话,已经住了四个人,而且又是生活区,怕来来往往吵到你们休息。爷爷也住楼上,等他回来,你们聊天也方便。”水青当机立断进行分配,不容置疑,“云天远,你——”
“我要住楼下,谢谢。”一顺口,英文来。
“那就住你哥哥的房间,你要是乱动他的东西,我一概不负责。”一带出,英文也来。
秘书是个英国小伙,听水青一口伦敦腔,顿时张大眼睛,禁不住说了声标准。
水青安排秘书也住楼上,却在云安日夫妇房间的另一头,隔开几个房门,这样彼此都有独立空间。说实在的,她安排主卧房给云安日夫妇时,担心云安日要求分两间。
结果还不错,对这样的安排,没人有意见。
“阿姨,你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吗?食物,生活用品方面的,我请助理帮忙准备。”水青同情弱者一方,所以照顾周到。
“一切如常就好,不需要特别顾虑我。”云华薇语温柔笑了笑,“谢谢你。”觉得水青是个好女孩,心细如发。虽然对丈夫云安日来说,可能犀利了些。
“我妈气管不好,不能吃偏凉偏刺激感的食物,以清淡为主。夜间要特别注意保暖,房间一定得保持干净,减少空气中的杂质。她对羊毛轻微过敏,会引发哮喘,所以毯子被子衣料这些,最好避开羊毛制品。”云天远却比他**当心的多。
水青记下了,回头就请助理们把楼上房间里羊毛毯之类的全收好,换成天然丝被和纯棉麻质地的用品。
“后宅厨房只准备茶,咖啡和茶点,以及简单的食物。如果是三餐,或者去前面大堂里吃,或者由前面大厨房做好了送来。需要任何东西,请告诉这两位助理,她们会准备好的。”她嘱咐完助理们,又对云华薇语说。
“其实不用那么当心,一点小敏感,没天远说得严重。我这气管是老毛病了,夏天容易些,不需特别准备食物。”云华薇语看着水青,越来越觉着她可人起来。自己生了两个小子,还算是孝顺孩子,可比起女孩儿来,还是少了贴心蕴热感。
“我听说气管冬沉夏治。夏天把身体调理好,冬天就不会咳得特别严重,所以还是要非常注意的。”水青可不是同龄天真懵懂的大学生,她的阅历相对别人,丰富一些。
“还有这种说法?”云华薇语看得是西医,而冬沉夏治的说法,是中医的。
“年纪轻轻,她能懂多少?”云安日不太相信。
这几个都是土生土长在英国的二代三代,虽然因为老爷子严格的家规,在家里多说中文,但思维和观念已经全英化。
水青只说:“我是懂得很少,不过,我们之中也没人是医生,应该都没资格下定论。爷爷认识几个老中医,等他回来,带阿姨你去看看,也许能减轻咳喘的症状。”气管这种病,拖久了,很难根治,只能好好养。
又被顶得很难看的云安日,冷脸冷声,“家里有咖啡吗?现磨的那种?”
两个家务助理同时看看水青。这一下子来了好几个云家人,也不知道听谁的,还是先瞧着水青办事比较安全。
“上次云天蓝回来时,带了些蓝山,现在还有一半。你要是喜欢蓝山的口味,我这就请人煮。”水青说着话,看助理们点头,确实还有蓝山。
“我爸最爱蓝山咖啡,也给我一杯吧。”云天远接过话。
水青就让家务助理们分工合作,一个煮咖啡,一个去楼上准备房间。这么等着的工夫,见云华薇语眼睛吃力得眨了几次,睁开时眼中雾蒙蒙的,想来累得吃不消了。
“阿姨,房间还没整理好,有羊毛,也怕灰尘让你不舒服。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在我的房间里先睡个午觉。我床上的用品都是全棉真丝,而且每个星期会换一次。我这星期还没来住过,应该是很干净的。”水青良心建议。
“嗯,我今天一早才换过新的。”煮咖啡的那位家助也说。
“你不会不方便?”云华薇语因为身体一直不算强,还晕车,旅行如果休息不好,就成了负担。
“不会,那房间平时也就用来睡个觉,而我不睡午觉。”水青往走廊慢行,轻轻让开一人道,“我带你去。”
“那——”云华薇语却看丈夫。
云安日没有多么柔和的表情,神色淡然,“去吧,你不是习惯了午睡?”
云华薇语得丈夫首肯,这才随水青走出去。
水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她的婚姻以后也是这样,得了丈夫的人,却失了丈夫的心,那她就离婚。何必看着那样事不关己的一张脸孔,惹自己伤心不痛快。
走过弯弯廊道,云华薇语并没说话,水青也乐得沉静。
经过云天蓝的房间,就到了她的房门口。永春馆的房间,除了爷爷那间,其他都没锁,只要一旋就开。
水青推门进去,到衣橱里拿了一只新枕,利落套上白色枕套,换走了自己的那只,又将蚕丝被铺开。再走到窗前,把窗关到留一条巴掌宽的缝,合了厚窗帘。
云华薇语就在门口,一直看着水青的每一个动作,发现她虽然做事很干脆,动作却也轻柔到了极点,显然是考虑到自己单薄的身体,所以特别当心和仔细。自己本来对她就没什么成见,即使丈夫担心这个随便认来的干亲只是贪图云家的财富,但亲眼证实下来,一点没有娇气,也不是贪婪贫苦的样子,而且,很有主见,还幽默风趣,挺讨人喜欢。
刚才一路过来,她将房子的方方角角都看了个清楚。明亮的小花,轻吟的风铃,不刻意却可爱的布艺手工品,还有空气中清雅的香气,在这个现代感和线条感极强烈的大空间里,装点出处处温馨。作为云家的长媳,她和公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近二十年,那绝不是公公的喜好和习惯。
因此,这些应该是水青布置的。
很有家的感觉,比自己的宅子更能让人体会到舒心和愉快。一踏上原木的地板,气氛就好像有人在等她回来,随时能听到絮语,随时能闻到咖啡,随时能看到孩子和丈夫,那样的,美妙幸福。
而这个房间,是水青自己用的。没有半点多余的家具和奢侈品,一张桌,一张椅,一张床,一些书。衣柜是内置式随着房子装修就做好的。要说她贪慕虚荣来接近,从这里可是完全看不出来。
“阿姨,那您休息吧。”水青一回身,看到云华薇语盯着自己,心里就算奇怪,也并没问出来。
“谢谢你。”云华薇语已经开始喜欢这个女孩,但她也明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道理。不能对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小时的人,全然去信任。
“不客气。”水青突然想到,“阿姨,你要是睡醒了,看到一个高高大大,鹰眼铁板脸的男孩子,不用惊。那人住在靠院子最东的客房里,是我的朋友,也算爷爷半个徒弟。”
云华薇语再次欣赏水青的细心,说一声知道了。
房门合上。
温暖一斗室。
…
今天第一更。(!)
第220章爱情鸟彩衣鸟
今天吹南风,院子里的五彩蝴蝶花盛放着,朝北倾倒。两只小麻雀跳在桂花树上,唧唧啾啾。阳光西晒进来,通往后院的玻璃门整扇开着,晒亮一面东墙。
风,过而不入,只稍带窗帘落在外廊的云边,轻动。
再细听,只有键盘打击之声,啪啦啪啦飞快。水青的脸,浸润在凉色的夕阳之下。满庭的芬芳,进不入她的眼角。那眼里全是白光的文档,一行行,往下移动。
那样子,全情投入,一丝不苟,嘴角抿严,全神专注着的水青,少有人见。但凡这时候,正是她追赶过去自己的时候。
时间就在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她注意到时,下午五点,已经连续坐在电脑前三小时。揉揉发酸的眼睛,一手拿起左边的茶杯,口渴喝一大口下去。早凉老的绿茶味,苦苦,无香。
她也不挑,喝了干净,留一底褪绿的枯黄叶,站起身,打算去厨房,再倒杯热的。
电话来,无号码显示。
“嗯。”她边走边听。
“是我。”中提琴的声音,通过细细的电话线,磁吸了耳膜。
“我知道。”无号码显示的,多是他。
“在干什么?”云天蓝问,听不出起伏,纯粹问候。
水青眉毛一抬,最近只说公事的人,突然问起闲话来了,今天的稀奇事还真多。
“刚在写功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