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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地面积大到和一个小镇中心差不多,将是家乡政府历史上卖出去的最大地皮。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水青站在这儿,血在体内汨汨热流。
“我是你的合伙人,忘了吗?”云天蓝望着那天粼粼江带,“韩水青,你考虑清楚。一旦买下这块地,你就不可能当个单纯快乐的学生。”
“云天蓝。”水青深深锁紧了眉头,“那天回程车上,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可是,我好像不能完全做到。只要想到要去和家里人讨价还价,就觉得没办法客观去谈。这样的我,还能不能把事业做好?”
原来在为这苦恼。云天蓝收回远眺的目光,落在水青的侧面。她不是顾芸芸那种钻石般亮丽的大美女,长相属于清秀。除了那双慧黠的狐狸眼,不能让人一眼上心。但真要比喻的话,就像珍珠,光泽不够夺目,可相处久了,就会觉得柔和,很舒服很贴心。再久一点,即使最耀眼的宝石也无法替代那份生命孕育出来的热情珍贵。
明明善良是她的美德,她却纠结与亲情和金钱难两全,而检讨自以为的无能。云天蓝感觉到她的茫然,心受了震动,“觉得不能客观以后就避开。能有多大的机会和家人谈生意?而且你以为自己是完美无缺,不会有弱点?只要有善意,哪怕沾了一点点的位置,弱点就存在,所以不必全盘否定自己。”
“承包山地的事,你就处理得很好。南峪土地的开发案,目光长远,而且利润丰厚,虽然有私心,也没关系。还有,你和我讨价还价,可从来不手软。”云天蓝说到最后一条,就笑了。不妖不艳,只是真心而已。
“怎么不说,我拿钱给你的时候也不手软。”他那么精明,能和老实厚道的爷爷奶奶比吗?
瞬间,水青听到心里冰雪消融的声音,阴霾里见到了光亮。
是了,人无完人,人也各有不同。她遇强则强的脾气对于无硝烟却激烈的商场,其实正对了味。
“我想明白了。亲兄弟可以明算账,只要兄弟有实力,够精明,能算计我,我就能算计他。我的弱点不是善良,而是遇弱则弱。以碧空现在的资本,在底层的底层,那么我的弱点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呼出胸中郁结,她的眼睛又灵动闪光。
云天蓝认为遇弱则弱就是善良,但水青既然振作了,他也不想再自寻麻烦。
“拍卖在下下周,我们一起去吧。”本想让叶爸代表,可现在她想去了,“在这之前,得把你的名字放进公司股东栏里。”
他目光就带了赞许,“要跟我明算账?”
“不是。人心最难测。我怕将来自己变坏,赖你的帐,霸你的钱。”而且他也给了她书面的股权证书。
“你不会。”他了解她,虽然不是全部,却也足够深。
“这么笃定?”她一旦摆脱自加的束缚,仿佛连灵魂都要飞舞。
“韩水青,我也有弱点。”他的语音藏了沉重,和她跳脱的灵动截然不同。
水青一怔。
“如果有一天,我因为这个弱点而丧失良心,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云天蓝生命的一部分囚禁在过去的故事里,他还不想说,对任何人。但至少,这个女孩,他信任她。
水青静静听着。
“无论用什么方法,卑鄙的,恶劣的,伤害的,不惜一切你都要阻止我。”他漂亮的眉目中透出无比的坚毅,告诉水青,他是人真的。
“为什么是我?”她琥珀色的眸子直视着他的。
他没说话,只是和她一样,望着她的眼睛。她没问他的弱点是什么,她也没问丧失良心的事是什么。她只是问为什么是她。
风吹在两人之间,因为在坡顶,有些猛烈,翻飞着各自大衣的衣片,啪啦啦,啪啦啦,拍碎了时间凝固的步伐。
水青笑了笑,咬着右唇角,“好。”
他要的,就是这个字。
上车后。
“云天蓝,上次你怎么翻译暗香浮魂这四个字的?”她要秋后算账。
“没什么,只说你是牛吃草,完全品不出味道。”刚才那段对话。音已销。
“云天蓝——”
从车窗里飘出来的,是捉弄,是嬉戏,是和家人一般无二的随意知心。
当九百公斤和黑松露送达法国,钱全部到了碧空的账上,水青高兴的大叫。这是碧空成立后的第一笔生意,意义不同一般。她给临时调来帮忙的黄娟,张华和韦明都开了工资,还加了一笔小小奖金。云天蓝要薪水的时候,她却没搭理,说股东不拿工资,只等年底分红。云天蓝笑她吝啬。
爷爷那边,她也付清了款项。收入近两百万,简直是一夜暴富,把老韩家震了翻个儿。村里人人羡慕,还有电视台来采访。
当爷爷告诉她,云天蓝跟他说了法国公司开得实价,而对云天蓝开给老韩家的价表示非常满足,水青时惊讶的。她没想到云天蓝居然说出实情,同他一贯精明的形象完全不符。
去问云天蓝,他淡淡说一句怕她钻牛角尖,所以才破例说了。好在韩家爷爷识大体,还恨不得少拿点儿,可以多给孙女赚,让他明白了水青慷慨大方的血脉传承从哪里来的。
一忙一贺之间,就到了南峪拍卖这天。叶爸会从公司过去,水青和云天蓝各骑着山地车,往市政府大楼去。
“我敢打赌,骑自行车去参加拍卖的人,就只有我们俩。”水青想想,今天要拍卖六块地,除了南峪,其他都在市区,能去喊价的,当然不可能买不起车。
“是谁说要低调的?”云天蓝斜睨一眼,她骑车的姿势有些僵,“你很紧张?”
“有一点而已。”她不否认,南峪势在必得,可又没见识过拍卖土地,她不紧张才怪。“我们是不是该考虑拍卖策略?”
云天蓝洗耳恭听的样子,他心里正好也有想法。
“南峪是第三个,前两个我们可以举个牌,出个价,应应景,不要让别人觉得我们只要南峪。你想,摊上没人看,东西再好,也太不高价钱。一旦有个客人,而且还看了很久,非要某件商品。其他人的反应就会上去看看,甚至也要买那个客人看中的东西。我可不想被那样的人抬高价钱,白白多花钱。”
虽然知道她时不时冒主意,可每每听到,云天蓝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佩服。她才十八岁,思虑却总周全。按理,她没有地产方面的经历,不像他还随同爷爷和父亲参加过不少这样的拍卖。
“让叶叔叔举牌吧。”他等于同意她的策略。
“怎么看,我们都像叶爸的跟班,还是乖乖观摩的好。”她才不要喊价,一喊一个百万出去,自己会心惊肉跳。别人喊,跟她看着无关。
两人话也不多,只是不紧不慢得骑着,始终并排,已经看到了市政府的大门。一辆黑色奔驰从他们身边看过。
简苍梧略过一遍文件后,就还给秦秘书。
“苍梧,你舅舅正在赶来。不过还好有你,要不然我真不敢负责。”秦秘书这么说,却又担心,“你爸爸知道的话,会怪我们了。”
“他在德国指导墨桐,她就快比赛了。”简苍梧冷清清说着。
秦秘书想到简苍梧才华横溢的妹妹简墨桐,就暗自叹口气。同样有小提琴比赛,虽然此比赛非彼比赛,一个国际级,一个省级,但简父去了女儿那儿,还不是偏心!
“苍梧,你比赛准备怎么样了?”父亲不关心,那么母亲这边来,“需不需要找个名师?德国,奥地利,法国,只要你给出名字,你舅舅说了,一定请过来。”
“不用。”简苍梧无所畏得拒绝。车里有些闷,他往车外看。
正是红灯,车旁听了一男一女,骑同款山地车,有说有笑。
简苍梧的目光慢慢凝在了女孩子身上。白色呢绒超短上衣,露出半截红色紧身毛衣,蓝色牛仔裤,带了双绒线手套,笑的很开心。
韩水青,他和她见过好几次。
一次,她像个乡下丫头,赶着小猪,对陌生人谨言慎行。一次,她跟踪出墙的邻居,哭到稀里哗啦。一次,她明显遭人设计,手足无措又急中生智。最近的一次,她误闯音乐学院专用图书室,不卑不亢且淡定自若。
他以为她再多变,也该见识得差不多了。没想到那些生动的表情,抵不过她此刻一个灿烂的笑容。
简苍梧看得出神,心跳有些过速,却只是不自知,蜷起了手指。
第74章黑白线青彩线
“苍梧,苍梧,快到了。”秦秘书以为他又被父亲忽略而生闷气,赶紧找个事情来说。
简苍梧这才收回视线。
绿灯亮,车开了出去。微微迫使自己深呼吸,他没有回头。
脑海中,出现得并非那张笑颜,却是她在酒店泳池边和那出墙女人冷静而让人想叫好的对话,还有漂亮得将三个大男人甩进泳池的利落伸手。
他当时在一片玫瑰墙后喝咖啡,所以很巧,赶上了精彩。
很多人说音乐家热情洋溢,其实,那是对音乐,而不是对人。学音乐的人多是孤独的,因为情感寂寥,就习惯从音乐里获得补足。音乐背后都是故事,情感的故事。
他常年拉小提琴,也许放在音乐上的感情太多,在生活中情绪少有起伏,对一切皆淡然。而韩水青的出现,就像一道彩光,带着鲜艳的对比色,冲击了他的黑白世界。
原来,他也是会有新奇感的。简苍梧将韩水青轻易归类,不愿再分心。
可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见到了她。
“来的年轻人真不少。”他随意再翻资料时,秦秘书在身旁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来得了,不见得和财富或者能力有关系,他想着就抬起眼。
迎面而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韩水青。而另一个,应该就是骑另一辆山地车的人。刚才没费心思,现在看居然是十分出众的人物。穿着普通,却从头到脚的英国货。这个牌子,也是自己最喜欢的。
他没兴趣认识这个男子,却很想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韩水青并列而行。
那个人好像感应到他的目光,不经意两人视线相触。对方如英国绅士颔首,他也略点头。而那人身边的韩水青根本没朝他这边看一眼,转身就进了一排座位,和一个中年男子打招呼,又笑得眉眼皆开。
韩水青没看到他,简苍梧突然有点烦躁。
那头韩水青把她和云天蓝商量的事情告诉叶成,请他代表两家公司举牌。
叶成一面点头,一面半开玩笑,“不小心开价过头,买下来我可不管。”
“叶叔,能开出来的价位,当然是我们可以负担的。这几块地都不错,真买到了也值。”碧空暂时租了叶成公司的一个办公室。云天蓝因为处理松露的事,常常在他公司里,所以两人也熟了。
叶成看了看两人,在别人眼里还是大孩子,却将成为商界新生源力量,或者说已经是了。经过这次黑松露采购案,若说水青还需要历练,这云天蓝完全能独当一面,事事周到,滴水不露。老天放了这么两人优秀的孩子在眼前,他为人父母的,也只好干羡慕,又叹息自家的儿子不知何时开窍。
拍卖开始了。第一块地,城北纺织厂旧地,面积十万平方米,地处繁华市区,起价八百万。
“九百万。”黑西装,条纹领带,一看就是大公司精英,满脸自信。
“东皇集团的秦秘书。”这时候需要的就是叶成这样的老将。
水青平眼一瞧,看见秦秘书旁边那一位,“是他?”
简苍梧,白衬衫黑西裤,衣着正式,神情很淡。
“认识吗?”云天蓝一进来就注意到他,气质和眼神不同一般。就像是水,该是柔和的,却在底下汹涌着。
“嗯,简苍梧,和我一样,读陌大音乐学院。”想起来东皇酒店的员工对他态度恭敬的不是一点两点,水青就说,“可能是富二代。”
“富二代?”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到也易懂。云天蓝也会看人,“他和我喜欢一个衣服的牌子,应该条件不错。”
水青可不懂这些,笑云天蓝,“我看你的衣服像是咱们这儿小商品市场里买的。”
云天蓝知道她有时候喜欢无厘头敲敲人,不在意,只问叶成:“东皇规模如何?”要先了解潜伏的对手。
“东皇集团还算很嫩,成立了也就几年的功夫,去年在香港上市,但东皇集团的老板是金阳财团董事长的小儿子,虽说本人也很能干,但有了这一背景,自身有没有才能,就不重要了。”叶成对水青和云天蓝解说。
“金阳。”水青听过这个财团,是银行业巨头,分行开遍世界各地,“云天蓝,英国也有它的分行。”
“我听过。”云天蓝当然也有耳闻,“不过在英国,它的业务不大。”
“主要集中在亚洲区,就这样事业也够大。金阳在国内排不上号,因为四大国有银行。即使如此,提到外资银行,咱们做生意要转外汇,它还是第一选择。而且最近美国那边业发展得很好。”叶成说到这儿就有些不解,“照说金阳财团那么大,儿子为什么要另起炉灶?”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