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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是我师姐?”
“我比你先入门,不是你师姐难道是你师妹吗?”
叶欢想起那晚在营地外树林中,了尘告诉自己他还有一个徒弟的事,当时自己还在猜测那位神秘大师兄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玉儿!
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个意外,更像是个阴谋!
一个蓄谋已久,谋划多年的阴谋,一个针对李陵……的阴谋!
想到李陵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语焉不详却意味深长的话语,叶欢眼皮一跳,心中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地方?”
“江陵。”玉儿回答得非常干脆。
叶欢的心高高悬起,“祁王……现在如何?”
玉儿似笑非笑看着他,“你真想知道?”
叶欢呼吸一滞,连心脏都停止跳动。
玉儿不放过叶欢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缓缓开口,“死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眼前轰然崩塌,叶欢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手下意识抓住桌角,身形才没有倒下。
“李陵企图乘船沿江而上,在码头遭到伏击,身中数箭,坠江而死。”
玉儿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遥远,模模糊糊,似是而非,杂乱的心跳声却如擂鼓一般,剧烈敲击着耳膜,轰然作响。
他想起在义阳时李陵不告而别,独自前往金提关的那个晚上,自己做的噩梦。难道那个梦竟真的成为了现实,就算自己完成了鬼差的任务,李陵还是难逃一死?
他颓然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有那么一霎那,他忽然就明白一枝花在刘琛死去后心中是何种感受。
那是一种真正的哀莫大于心死,连报仇都没有力气去想的绝望与痛苦。
玉儿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桌边椅子上坐着的换成了尘。
“那个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叶欢垂头枯坐,没有任何反应,神情与陷入自闭状态时的一枝花如出一辙。
“二十五年前,金陵城有位世家子弟,少年英雄,胸怀远大。他一心一意只想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从此光耀门楣,名留青史。哪知,他卖给帝王家的不仅仅是文武艺,还有自己这个人。”
了尘语气平静,声线几乎没什么起伏,但越是平静的声音越是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叶欢眼皮动了动,依旧没有抬头。
了尘在心里轻叹一声,继续讲他的故事,“帝王对少年的恩宠高于皇天,重于后土,可少年对于帝王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却感到非常不耻。他是家中独子,继承香火的重任令他时刻如芒刺背,夜不能寐。为了不让家族后继无人,他瞒着帝王,暗中娶妻生子。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帝王最终还是知晓了一切。少年此时已经是朝中重臣,朝堂上,京城中风头一时无两。如花似锦的前程令他渐渐迷失了自己,竟愚蠢的以为此生这样过下去,也是不错。就在他志得意满之时,皇帝假意派他前往南诏平叛,暗中却趁他不在京城时,突然对他的妻儿下毒手。”
了尘平淡的语气终于有了丝不寻常的波动,声音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少年回到家中,面对满目疮痍的宅院和妻儿惨死的噩耗,心中悲痛难以言喻。仇人是宝座之上的九五之尊,掌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自己一人之力,如何复仇?可若不复仇,他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妻儿?为了复仇,他必须要忍耐,哪怕不能亲手手刃仇人,也要让他的子孙血债血偿!”
叶欢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神色木然。他看着了尘,又似根本没有看他,眼神中没有任何焦距。
了尘深深凝视着他,肃穆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只是,他再如何将仇恨深埋心底,也无法做到每天与仇人朝夕相对,和平共处。他只能出家为僧,同时暗中寻找当初被忠心的老家人舍命救下的幼子。人海茫茫,要想找到一个只有五岁的孩童,谈何容易?这一找便是十年。皇天不负有心人,五年前,他终于找到已经沦为丐帮弟子的亲生骨肉,并且收他为徒。”
叶欢空洞的眼神终于缓缓聚焦,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他再怎么迟钝也听出了尘讲述的故事主人公原型是谁。
“此时,昔日少年今日行者的仇人已经驾崩,仇人之子继承帝位。行者觉得,他报仇的机会已经来到。只是,他的徒弟也就是他的幼子却并不知晓自己与仇家的深仇大恨,甚至与仇人之子过从甚密,成为知己。”
叶欢被了尘陡然锐利的目光刺到,身体不由得一抖。
了尘收回目光,垂眸道:“现在你既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还会为李陵的死而惋惜吗?”
看着冷漠得异乎寻常的了尘,叶欢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刚刚想到便脱口而出,“李陵根本没有死,对吗?”
☆、面和心离
了尘没有立刻回答;深沉的眼眸古井无波。
叶欢不错眼珠的盯着他,“你说李陵死了;其实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愿望;对也不对?”
了尘表情不变;“这的确是为父的愿望,也是事实。”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既然你已知晓一切,难道还不肯叫为父一声爹吗?”
叶欢沉默;了尘对他恩重如山,他对了尘也一直是敬畏有加。只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叶欢;鬼差说过;真的叶欢早已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去了。
只是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却没法跟了尘说清楚,也不能说。以他现在看似正常实则疯狂的表象来看,自己认下这个便宜爹要比不认明显要有利。
叶欢迟疑着唤道:“爹……。”
了尘深沉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动容,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他微微侧头,似是不想让叶欢看见自己失态的一面。
叶欢小心观察了尘的脸色,“爹,我想见见楚天涯。”
楚天涯不是仇人的子孙,总可以见上一见吧?
了尘转头看他,“你为何想要见他?”
“他总归是为了救我才被……您老人家所伤。”
了尘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楚天涯被关在距离叶欢的房间相对较远的一个院落里。
叶欢推门而进的时候,他正盘膝在床上打坐。听到门响,楚天涯睁开双目,紧接着双眼蓦地睁大。
叶欢大大方方坐在他对面,无声的与他对视。
楚天涯除了最初有些许紧张不自然,见叶欢神色坦然,自己也渐渐放松下来,只是不晓得对方来意,也不好主动开口。
“谢谢你。”叶欢先开口。
楚天涯明白他指的是昨晚出手相救之事,微微垂眸,道:“举手之劳。”
有谁会为了别人的事举手之劳到不顾自己安危的地步?雷锋也未必有这么高的觉悟吧?
叶欢明白楚天涯如此拼命的原因是什么,却不想在此刻谈论这个话题。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一旦捅破,对双方甚至其他人都是一种伤害,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视而不见,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出记忆。
“对不起,连累了你。”
楚天涯抬眸,“你可知圣上已经驾崩的消息?”
叶欢惊诧到无以复加,茫然的望着楚天涯,“圣上正值盛年,怎会……”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皇帝还活蹦乱跳,身体素质杠杠的,哪会这么容易就翘辫子?再说他要生了重病也不会御驾亲征啊?
叶欢忽然想到了尘的复仇大计,心中顿时一沉,难道……
楚天涯凝视叶欢,缓缓道:“圣上是在亲征的途中暴毙的,随行的赵王秘不发丧,却带领西江大营十几万人回转京城,其用心昭然若揭。”
叶欢呆呆道:“赵王……,他要逼宫吗?”
楚天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道:“呼延姑娘告知我这一切,为的是让我认清形势,协助苏师叔一同辅佐赵王殿下,待赵王南面为君,我便是朝廷的右骁卫大将军。”
叶欢越听越糊涂,表情更加呆滞。
了尘不是要复仇吗?干嘛还跑去辅佐赵王?皇帝的死是否跟他有关?他这么做究竟用意何在?
楚天涯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叶欢脸上,“苏师叔没跟你说过这些吗?”
叶欢正要摇头,视线碰触到楚天涯漆黑深邃的眼眸,心中却是一震。
楚天涯的眼神分明在说,我早就知晓你和了尘的真实关系。
以自己和了尘的特殊关系,了尘怎会不告知自己他的全部计划?就算自己否认,又有几人会相信?
楚天涯之所以有此一问,并非真的想知道答案,而是一种试探。
这种被全世界误解怀疑的委屈让叶欢心中倍感苦涩。
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面,苦笑一声,“我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会。”没有一丝迟疑的回答。
叶欢惊愕的抬头。
楚天涯神色平静,腰背挺直,眼中除了信任,还是信任。
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只要你否认,我就相信你。
叶欢仿佛在楚天涯身上看到李陵的影子。
他从没有像现这样,如此想念李陵,想他想到快要发疯。
叶欢放低声音,“你现在能离开这里吗?”
楚天涯表情有些微困惑,但很快就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他们给我吃了软筋散。”
果然!
叶欢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楚天涯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是粒小小的丹药!
“有人给了我解药。”
这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叶欢瞪大眼睛,“谁给你的?”
楚天涯摇头,“解药是从窗缝里扔进来,我没看到那人的模样。”
“你怎么肯定就是解药?”
“直觉。”
那你的直觉准不准啊?
叶欢用眼神无声的询问他。
楚天涯道:“你想让我离开这里,是不是有事要我去做?”
叶欢有些不自在,要不是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一而再再而三麻烦楚天涯。
他现在欠他越多,将来偿还的压力就越重。
楚天涯淡淡一笑,“有事尽管直说,只要我力所能及,定会竭尽全力。”
叶欢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李陵,不需要他来救我,只要让他知道我很好,就足以。”他顿了顿,又道,“我师父说他死了,但是我不相信。”
楚天涯点头,“我答应你。一有他的消息,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不必,”叶欢摇头,“那样太危险。”
楚天涯不再坚持。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一股无形而尴尬的压力立刻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虽然一切事情最终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但他们之间那段混乱的过去经历的时间显然还没有长到足以被所有人统统忘记的程度。
“你准备如何离开这里?”叶欢想到一个话题。
“我自有办法。”
“要不你假意劫持我,这法子我很熟。”被劫持的次数多了,自然驾轻就熟。
楚天涯摇头,“不可,那样对你太危险。”
“无妨,他们不会对我怎样。”
楚天涯不再言语,但神色已经摆明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叶欢这回真的没话说了,以他和楚天涯目前的关系,显然已经不可能像过去那样没事儿坐在一起下棋喝酒打屁聊天。
他起身告辞。走到门边,楚天涯忽道:“我们以后还是好兄弟吗?”
叶欢扶着门闩的手指有些发紧。
从感情上,他不敢说已经完全原谅了楚天涯。从理智上,对于一个拼了性命保护自己的人,还有什么疙瘩是不能解开的呢?那也太不爷们了。
他转身,轻松的笑笑,“这是自然,楚大哥。”
楚天涯脑中那根自叶欢进门便绷得紧紧的弦霍然放松,内心深处那一直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的沉重负罪感不说全部烟消云散,但至少已经令自己的眼中不再是阴霾满天。
纵然内心感慨万千,表面上一如往常,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多谢贤弟。”
睡到半夜,院子里忽然传来很大的响动,很多人奔走呼喝。叶欢以为是走水了,房门却突然被撞开,玉儿气呼呼的闯进来。
“是不是你放跑的楚天涯?”
叶欢慢条斯理从床上坐起身,“就算你是我师姐,也不能随随便便闯进一个大男人的房间吧?”
“回答我的问题!”
叶欢斜眼看着她,“我要有那本事,早就自己先跑了。”
“你为何要跑?”了尘走进房间。
叶欢神色一凛,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站在地上。
玉儿给了尘搬过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