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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宫很顺利,没有任何阻拦的就回到了九华宫。
司空炎琉此时还在御书房。
松了口气,陈进忠赶忙帮司空咏夜换回皇子服。
其他宫女虽然看到了这一幕,但是碍于陈进忠的面子也不得不装作没看见。
让她们绝对保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陈进忠叮嘱过她们,除非司空炎琉问起,否则她们绝对不会扇子提起这件事。
司空咏夜并不担心这个,他脑子的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救出上官流轩。
能想到的方法他统统都试过了,但是却没有收到一丝成效,不免有些灰心。
如果颜子卿在的话那就好了。司空咏夜无比郁闷的想。但是他好像怕极了司空炎琉。
窝囊的男人,一点也靠不住。
唯今之计,恐怕只有当面去求司空炎琉了。
司空咏夜坐在床上,低头沉思。
他在等司空炎琉回寝宫,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男人执意不愿饶过上官流轩的话,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除非到时候有什么世外高人来劫法场,否则上官流轩这个可怜的男人最终的结果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夜幕渐渐降临,司空咏夜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在默默等待着。
春霞进来要点灯,被他拒绝了。
周围的东西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一点轮廓,黑沉沉的一切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充满压抑感。
被黑暗吞没的感觉并不好受,甚至让他感觉有些空间。但是司空咏夜此刻只想让自己沉入黑暗之中。
他需要冷静一下。
轻轻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从远到近。那种熟悉的步调让司空咏夜原本安宁的心一下揪紧了起来。
司空炎琉回来了。
男人似乎在门外和春霞低声交谈着什么,春霞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担忧,而司空炎琉的声音则显得平静许多。
隔着一层门板,司空咏夜听不清他们话的内容,但是却非常明白春霞是在向男人报告今天自己的反常。
房间的门被推开,门外明亮的灯光透过缝隙泄了进来,分外刺眼。
男人的高大的身躯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一面橘黄色的背景之中,身体周围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七彩光晕,宛如天神降临。
长时间呆在黑暗之中的双眼无法忍受这么强烈的光线,司空咏夜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带着收敛过的压迫感,朝司空咏夜走来。
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男人习惯性的再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语气温柔的开口道:“这么还没睡?小东西?在等父皇吗?”
司空咏夜睁开眼,盯着男人的黝黑深沉的双眸,语气淡淡道:“咏夜一直在等父皇回来。”
男人深邃的眸子中带着一抹笑意,在黑暗中泛着璀璨的幽光,如同一个暗色的漩涡一般渐渐将他吸进去,撕扯然后摧毁他的心。
自己果然是没有办法抵抗他的魅力呢,司空咏夜淡淡的想。嘴角浮出一丝讥讽般的笑容。
“春霞说你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不吃东西也不点灯,到底是为什么?是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是停在司空咏夜耳中却感觉有些变了调。
他明明知道的。
司空咏夜的脸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听着男人富有节奏的心跳声,叹了一口气:“父皇,咏夜为什么不开心,父皇不是很清楚吗?何必装作不知道呢?”
男人身上的温度立刻冷了下来。
房间里点上几只红烛,柔和的橙黄色烛光立刻洒满整个房间,驱散了之前的压抑感。
原本因为黑暗而仿佛停下来的时间又开始流动起来,司空咏夜顿时有种迷离的时空交错感,仿佛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
男人半天没有说话,原本温暖的怀抱此刻却冷硬的像块冰。
果真还是不行吗?
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司空咏夜从男人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哀求,轻声说道:“父皇,我知道你很恨上官流轩,但是他就算犯了错也罪不至死,求求你,放过他吧。”
男人的深邃的双眸瞬间黯淡下来,然后立刻变得凌厉而凶狠。
“你今天偷溜出宫就是为了请马若凡救他吧。”男人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就好像早就料到司空咏夜会这么做一般。
司空咏夜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在摇曳的烛光下如同鬼魅。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那为什么又肯放自己出去?
司空咏夜顿时感觉自己如同一只滑稽的猴子一般,演出了一场蹩脚的猴戏之后,被人拿来当面嘲笑。
“我几天的确出去了,也像你说的那样,是去求马若凡救上官流轩,可惜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从男人怀里挣脱开来,司空咏夜一脸愤怒的瞪着他,语气猛然拔高:“这一切还不都是你造成的?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上官流轩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把他弄到这个地步,他在牢里被你折磨的还不够惨吗?”
司空咏夜吼完以后,整个房间立刻陷入一片死寂,静到连一旁蜡烛的燃烧声也是那么清晰可闻。
气愤变得异常压抑,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意分外明显。原本被他隐藏的很好的暴戾之气此刻毫不掩饰的喷薄而出,朝司空咏夜席卷而来。
如同一桶冷水迎头浇下,司空咏夜顿时浑身都冷了下来,司空炎琉那冷漠的眼神让他感觉凉到骨子里。
房间里橙黄色的烛光很温暖,但是却怎么照不进他那颗冰冷的心。
司空咏夜其实一吼完那番话就后悔了,男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刚才那么说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但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也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去讨好司空炎琉。
就这么冷冷的僵持着,两人谁都没有移开视线,但是也都没开口说话。
看着小人儿悲伤又倔强的神情,司空炎琉脸上的表情渐渐软化,嘴角微微勾起,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柔和异常。在昏暗的烛光下美的让人窒息。
“我不砍上官流轩的头了。”司空炎琉的右手轻轻抚上司空咏夜的脸颊,纤长的手指恣意游走在他那细腻光滑的面部肌肤上,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内心顿时一松,司空咏夜以为男人的心终于软了下来。只是司空炎琉接下来的话却瞬间将他打入地狱。
“我要将他凌迟处死。”
男人语气很轻柔,脸上的笑容依旧淡定,仿佛刚才只是在决定明天穿哪双鞋子一样。
如此残忍,如此绝情。
如此陌生。
之后,司空咏夜一次次的哀求着,但是司空炎琉却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拒绝。
内心仅存的一点希望渐渐消失殆尽,司空咏夜的心也在这一刻完全冻结了,爆裂成无数碎片,然后消失不见。
最爱的人要杀自己最好的朋友,司空咏夜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直以为司空炎琉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却一直没有没有想到他竟然绝情如斯,顿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新任完全一个笑话。
说不定哪天自己犯了错,司空炎琉一怒之下就会杀掉他呢。司空咏夜有些悲哀的想。
整个晚上,司空炎琉都是紧紧抱着司空咏夜睡的,非常霸道的不允许他从自己身边移开一点距离。
司空咏夜也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和男人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任何反抗和挣扎看在男人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所以他干脆被动的接受。
对于司空咏夜消极的态度,司空炎琉也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更加用力的将小人儿冰凉的身体压入自己怀里。
原本深深的爱此刻突然动摇起来,变得充满怀疑和猜忌,两个人的身体接触越来越亲密,但是心的距离却仿佛一下子被拉远了好几光年。
变得遥远而陌生。
爱情原来这么不堪一击。就像一个外强中干的漂亮花瓶一样,看起来很坚硬,但是一碰就会碎。
在这一刻,司空咏夜知道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在慢慢变质了。
变质之后就是腐烂,腐烂之后则化为一片虚无。
到那时,他的爱情就会完全死掉了。
皇宫里的夜晚很安静,两个紧紧贴在一起的人却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
巡夜太监悠长的敲更声传来,原本让人倍感安详的声音,此刻却感觉尤为凄凉。
只因为人心变了,感觉自然也就变了
月下缠绵(父子,完结) 第八十六章
两日后。
上官流轩的行刑之日。
一大清早,整个朝廷就显得非常不太平,几乎所有官员都是压低了声音讨论着这一件事,有的脸色阴沉,有的扼腕叹息,但是大多数都在暗中幸灾乐祸的。
其中也不乏一些比较善妒的人公然推上官流轩落井下石的,但是也都不敢太过于声张,因为司空炎琉自从早朝开始就异常难看。
众官员顿时有些想不通了,伤害他最疼爱的四皇子的元凶就快上刑台了,为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难道他不想杀死上官流轩?
对于司空炎琉的想法,众官员自然只敢暗自猜测,自然没人敢说出来。
谁也不会蠢到在一个人最阴沉的时候去碰触那人的爆炸点,更何况那人还是当今皇上。
坐在龙椅上的司空炎琉此时也很郁闷,浑身上下的阴冷之气自然悉数来源于司空咏夜。
除了他,没有人能够左右这个当今大华最有权势的男人的情绪。
自从两人那晚摊牌之后,司空咏夜就一直对司空炎琉冷儿淡之,不管他怎么去逗司空咏夜讨好他,对方都是对他视而不见,完全当他是空气。
司空炎琉自然很愤怒,但是一旦发起脾气来那绝对是要人命。
哎。。。,还是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慢慢向小家伙解释好了,自己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司空炎琉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朝下面的一众官员开口说道:“如果众爱卿们没什么事,那就散朝吧。”
众大臣们顿时诚惶诚恐的行了礼,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大殿。
没有人愿意呆在这里被司空炎琉那冰冷如剑的目光凌迟,那太恐怖了。
而散朝之后的司空炎琉则在龙椅上呆呆的做了一会,片刻之后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
正午时分,午门前。
上官流轩被绑在刑台上,浑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露出伤痕累累的消瘦身躯。
在经历长时间的折磨和饥饿之后,此时的上官流轩已经形神憔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风度翩翩的摸样。
蓬发凌乱,身体消瘦,再加上满身结了痂的伤口,看起来无比凄凉。
只是他的嘴角却一直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依旧是标志性的狂野不羁,眼神之中流光璀璨。完全不像是一个死刑犯人应该会有的表情。
早早就赶来看热闹的人早就将这里挤得水泄不通。
古代的人娱乐活动本来就少,生活向来平淡。再加上一直被压在统治者的强权之下,生活一直很压抑,所以对于杀人这种事情自然是非常热衷,更何况是凌迟这种杀人的大戏。
只是那些真正在心底倾慕上官流轩的人几乎都没来,因为他们不想看到喜欢的人被折磨的惨状。
所以,围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些盼望着他死的人,而且死的越痛苦越好。
看着围在周围的人脸上那期待的目光,上官流轩不禁苦笑一下,在内心暗叹道:我死的还真是凄凉啊!
只是。。。不知道阿凡会不会因为我的死而伤心一下呢?还是会万分庆贺?那个一直缠着他的恶棍终于要被处死了,他也许会很开心吧。
上官流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在人群之中寻觅大半天却还是没有看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男人,顿时感觉无比失望。
看来,自己死前连阿凡最后一面也看不见了。。。
炙热的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可是上官流轩却感觉自己的心从里到外都被一层厚厚的坚冰笼罩着。
那不是一般的冷,而是直接沁到骨子里冰寒。
知道午时,作为“行刑官”的司空炎琉才姗姗来迟。
隔着重重的人群,两个助教的目光毫无避让的碰撞在一起。
只是,当初外貌气势完全不相上下的人,此时的差别是如此明显:司空炎琉衣冠楚楚,气势威严,上官流轩则几乎是赤身裸体,摸样颓丧不堪。
一个站在云端,另一个。。。却深陷地域。
只是,境遇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眼神却同样的犀利。
那眼神激战之中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