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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哲背着手,面无表情道:“这些都是王府里的下人,有家生子,有死契的,也有像你一样活契的,也有庄子上的管事。阿克敦查的很清楚,都是身家清白,无妻无妾,你挑一个,我让人给你置办一份嫁妆,挑个日子就嫁过去。”
夏子语将那纸卷扔得远远的,仿佛它会咬人,她扑通一声跪倒,面色惨白道:“爷,奴婢已经是你的人了。”
博哲摇摇头,冷酷道:“你最好忘记这件事。若非记着往日的旧情,你这样的行为,爷就是让你一死,也是不过的。”
夏子语流下泪来:“难道,你就这么恨我?”
博哲坐直了身子,一条腿屈膝踩在椅子面上,一只胳膊随意搭着膝盖,微微俯身道:“你不过是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让爷恨?”
这几个字,一字一条鞭,一鞭一条血,都抽在夏子语心上。
她看着博哲,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男人。
奴才奴才
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以任意生死的奴才。
夏子语,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怎么会以为,他还是当年青梅竹马,天天跑来缠着你玩耍的小男孩?
博哲微微眯起眼睛,如同一只潜伏狩猎的豹子。
“爷奴婢并非有意冒犯主子,实在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请爷听奴婢解释。”
博哲冷冷道:“不必了。”
“不奴……我一定要解释”夏子语抬着头,认真地看着他,“说出来,也许能减轻一点我的罪恶。”
博哲往后一靠,抬眼看着天花板。
“我们夏家是因生意失败才导致破产败落,欠下了合伙人一大笔银子。我爹我娘先后走了,只剩下我和奶娘相依为命,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何况还要还那山一般沉重的债务。初时不过寄人篱下,对方也并不曾上门追债。可是日子久了,亲戚们再无人肯接济,我和奶娘唯有在外头辗转求生。那位东家便不断派人上门讨债,或打或骂,甚至扬言要将我卖入青楼,我固然已经是简亲王府的下人,可奶娘一人在外,性命难测。逼不得已,我只好跟对方说,我是简亲王府多罗贝勒的妾室,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畏惧我的身份,不再为难奶娘。
“然而,他们虽是三教九流,却也极有能量,迟早能够查出我说的是谎话,所以,所以我才……”
夏子语咬着嘴唇,再也说不下去。
博哲的脸色依旧一样冷酷。
“说完了?”
夏子语震惊地看着他,她方才一番话,竟然都没有让他产生一丝的怜悯吗?
博哲放下了下巴,看着她道:“说完了,就赶紧挑一个人。”
夏子语瘫坐在地上,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数次变换,终于咬牙道:“奴婢,不想嫁人。”
博哲眯起了眼睛,目光里闪烁着危险。
夏子语鼓足一口气,道:“奴婢,是福晋指给爷的屋里人。”
她将“福晋”两字咬得特别重。
博哲嘴角一扯,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你也知道,你如今已经是爷的屋里人了,也就是爷的奴才,爷有处置你的权利,谁也阻止不了。”
博哲面无表情。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挑个人,爷给你们做主成婚;二是立刻就叫牙婆子,将你发卖出府。”
夏子语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死死地咬住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滚动。
不管是活契还是死契,奴才的命运,始终是掌握在主子手里,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因获罪而发卖出府的奴才,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因为这样的人有前科,其他府里都是不会用的。奴才的命如草芥,或有卖给下九流的光棍做婆娘的,或有卖去做苦役,最糟糕的就是将女人卖到窑子里。
任何一种情形,都是夏子语不能接受的。
如果最终还是落得一个被人当牲口一样买卖的结果,那么她还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力气,花那么多心思,顶着贱人骂名,接近博哲?
可是她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博哲,他可以这样狠心,将她卖掉,将她嫁掉,就是不会留她在身边。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博哲没打算等着她慢慢思考,他站起身来。
“爷没有耐心陪你耗着,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回答。在没考虑清楚之前,就这么跪着吧。”
他抬脚往门外走,眼看将要迈出门槛。
“爷”夏子语大声一叫。
博哲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
正文 91、昏了还能那啥?
“奴婢决定了。”
这一句话,从夏子语的嘴里说出来,重逾千斤。
博哲依旧没说话,他在等着夏子语的选择。
“奴婢选择,嫁人。”
夏子语眼中落下泪水。
“哪一个?”
这就是博哲的回应。
夏子语捡起被她扔掉的纸卷,扫了一遍,然后报出一个名字。
是庄子里的一个小管事。
博哲嘴角牵起一丝冷笑,选的倒好,这管事,是所有人选中,条件最好的,家境甚至称得上殷实。
果然还是……
“可是奴婢还有一句话。”
“说。”
“年关将近,府中繁忙,年前成婚是来不及的,请爷允许奴婢年后再嫁。”
博哲叹了一声:“何必呢。”
夏子语趴到地上:“请爷再宽恕奴婢一回,让奴婢报答完福晋的恩情,再嫁人。”
博哲没有说话,最终只是默然地走掉了。
夏子语回头看着他龙行虎步的背影,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
博哲原来还因为男人的自尊心,犹豫着要不要跟凌波解释,但第二天正在宫里当值,就有一个宫女跑来找他,说是有要紧事情禀报。
“你是哪个宫里的,瞧着眼生。”博哲首先对这宫女起了怀疑。
宫女忙行了一礼道:“奴婢是雍亲王府里的,跟着四福晋进宫给太后请安。凌波格格与咱们福晋也是一道进宫的,如今正都在宁寿宫里陪太后说话。”
博哲这才点点头,道:“你找我何事?”
“奴婢奉福晋的命令,来给贝勒爷传话。福晋说,贝勒爷若是眼下不赶快去宁寿宫,凌波格格年后就要跟着太后一道去盛京了。”
“什么?”
博哲挑高了眉:“这是谁出的主意?”
“是凌波格格同太后说的。”
“胡闹”
博哲狠狠地朝空中挥了一下拳头,随手招来一个侍卫,说自己有事离开,然而就朝着宁寿宫方向大步走去。
那宫女也忙跟在后面,初时还能跟上,可后来博哲走的越来越快,她累得气喘吁吁,仍然离得越来越远。
“太后,您一个人去盛京多闷呀,不如我跟着您一道,又能陪您解闷,又能照顾您的身体。”
凌波将胳膊挽在太后的胳膊肘里,撒娇着说道。
太后微笑道:“难为你一片孝心,可过完了年,三月里不就是你大婚之期,若是跟着我老婆子去盛京,只怕不到半路就得回来咯。”
凌波嘟嘴道:“不如把婚期推后好了,我还想对皇玛姆多尽点孝道呢。”
太后乐得呵呵笑。
虽然她之前认了凌波做干孙女,但是“皇玛姆”这三个却是不常听这丫头叫的,通常也就尊称“太后”罢了。
她也瞧得出,凌波这是冲她撒娇,其实就是心里跟博哲闹别扭罢了。
摇了摇头,她冲着四福晋乌喇那拉氏道:“你瞧瞧她,哪家姑娘像她这样的,自己的婚事全不上心,说风就是雨的,这大婚的日期可是钦天监早早定下的,哪能说改就改。”
乌喇那拉氏孝道:“她那点子小心思,太后您还能不知道。”
“老婆子猜是能猜到,不过这回又是为什么闹了别扭啊?”
“这个么,”乌喇那拉氏犹豫道,“我却也不清楚了。”
凌波皱着鼻子哼了一声道:“反正男人总是靠不住的。”
太后和乌喇那拉氏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多大的人,老气横秋的。”
太后摸了摸她的脑袋,跟摸闹脾气的小狗小猫似的。
一个宫女掀帘子进来。
“启禀太后,博哲贝勒求见。”
太后点点头:“来得倒快。”
凌波瞪着眼睛道:“他怎么来的?”继而又看着乌喇那拉氏道,“四嫂,又是你给通风报信吧?”
乌喇那拉氏道:“我这可是好心,你可别学那反咬吕洞宾的狗啊。”
凌波哼了一声。
说话间,博哲已经进来了。
“给太后请安。”他先冲太后打了个千,然后又跟乌喇那拉氏问好。
太后道:“这会儿不是当值么,怎么过来了?”
博哲嘿嘿笑道:“奴才这不是想念太后老人家,特意过来给您请安么。”
“去去去,笑得跟二傻子似的,真不招人待见。”
太后嫌弃地挥挥手,然后指了指凌波道:“喏,这位正不高兴呢,带出去遛遛吧。”
凌波扭着身体嗔道:“皇玛姆,我又不是小狗,又不是小猫,什么叫遛遛啊”
博哲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太后老人家忙着呢,你别跟着捣乱,有什么话我来跟你说。”
他也不管凌波答应不答应,直接把人拖出了屋子。
太后看着那晃动的帘子,惆怅地叹气道:“规矩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乌喇那拉氏捂嘴笑道:“还不是太后您老人家给宠得。”
太后摇摇头:“左右年后就不在京里了,能宠几日是几日吧。”
博哲把凌波一路拖到了一个僻静处,旁边不是宫墙就是树林,没什么人会经过。
他停下来,正准备开口说话,见绣书巴巴地也一路跟过来了。
“爷要跟你家格格说话,你一边儿去。”
绣书眨巴眨巴眼,望着凌波。
凌波板着脸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她是我贴身的丫鬟,用不着避开。”
博哲没理她,依旧对绣书瞪着眼。
绣书踌躇一下,很没骨气地低下头,默默地走开了。
博哲伸手就要去抱凌波,被凌波一闪身躲开。
“这可是宫里,由不得你乱来”凌波斜眼瞪了他一下。
博哲挠挠脑门,道:“真生气了?”
凌波侧着身,指给他一个侧影。
博哲绕到她面前,她又转过去,再绕到面前,又转过去……最终他还是握住她肩膀,才将她正脸给掰了过来。
“又听人胡说了吧?这心眼儿小的,你就不能多信任信任我?”
凌波咬牙瞟他一眼,恨恨道:“你怎么不说你消停消停,少招蜂引蝶呢?忘记上回我阿玛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吧?”
“哪里忘,我记得清清楚楚”博哲正色道,老丈人说的话哪能忘记。
他再招惹乱七八糟的桃花债,老头子可是要阉了他的。
“嘴上说的好听。”凌波不以为然地扭过头。
博哲无奈道:“好吧好吧,我招认,是有那么一个女人……”
凌波立刻幽怨地瞪他。
“可不是你听到的那么回事儿,它这里头吧,它这里头吧,有那么不得已的苦衷。”
凌波依旧瞪他。
博哲砸吧着嘴,双手叉腰在她面前来回兜了两圈,眉头皱得老深。
凌波不耐烦了,说道:“你转悠什么呀?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回去了。”
她扭身就要走。
“别别别”
博哲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拦住她,终于忍痛下定决心,恨恨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爷这辈子,就败在你手里了。”
凌波的回应,只是望天。
“得得得,我说还不成么。”博哲嘀咕着,“非得丢人了。”
他趴到凌波耳边,悄悄儿地说了起来。
凌波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最后连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我说你能别这么惊讶么,叫人渗得慌。”博哲一脸纠结。
凌波像是已经傻了,半天才“咳咳”地咳嗽起来。
“你是说,你被,逆推啦?”
最后一个“啦”字,她嘴巴张得老大老大。
逆推?博哲愣了一下,这词汇对他来说太新鲜,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真是那么回事儿。
可是她眼睛瞪这么大,嘴巴张这么大,是什么意思?
“你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不许爷们儿被人算计一次啊”
凌波还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博哲嘶了一声,凶巴巴道:“再看?再看我生气啊,真揍你啊”
凌波终于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望着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在确定自己有没有发昏。
“***你真被逆推啦”她消化掉这个事实,才开始跳脚,“你是不是男人啊这样都能被人算计丢不丢人啊”
她跳脚着骂,博哲的脸却跟夏天突然变化的天色一样刷就黑了下来。
他伸手在她腰上一拨拉,两腿一扎马步,就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用大腿垫着她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