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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地转身上了马车,简短地道:“云初,走!”
云初连忙与众人告辞,几步跟了过去,豪华马车渐行渐远。
赵成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是奇怪何少一怎地连招呼也没与自己打。
这边郝世进快步走到张秋萤身边,仰脸问道:“秋萤,你怎么也来了?”
张秋萤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他们没打你吧?”
郝世进激动道:“你是不放心,跟着来救我的?”
张秋萤道:“我回村子报的信,来救你的是长青哥。”
郝世清上前两步拉过郝世进道:“具体事情,回家再叙。现下先去衙门里把事情了了。”
又嘱咐了家丁雇辆马车送柳长青和张秋萤回铜锣湾,这才牵了一步三回头的郝世进上了马,缓缓朝衙门行去。
麦子熟了
拍花子一案平息下来没几天,地里的麦子就都熟透了。里正挑了个响晴的天,带着铜锣湾的乡亲们一起祭拜了麦王奶奶,就开镰割麦了。
张家今年的麦子一共种了三十来亩,因为大房那头儿不同意分家,就仍旧一起收。小梨涡还小,徐氏脱不开身,家里就由张宛如负责打扫做饭等等。秋萤待着也没意思,就拉着张秋棠一起,一人挎了个小竹筐,跟在张瑞年和庄稼老把式后面,也去了自家地里。她们也要去帮着捡麦穗。
最近因为张秋萤在拍花子这件事上的“英勇作为”,在村子里传为了美谈。张秋棠似乎也觉得脸上有光,倒是肯跟秋萤一起玩儿了,虽然嘴上仍旧会时不时说上两句“我是没碰上这事儿,否则肯定比你做得好”之类的话。
两人快走到地头的时候,张秋棠忽地拉了秋萤一把道:“哎呀,秋萤你看!是不是有人在咱家地里闹事啊?”
张秋萤抬起头,只见自家地头上确实围了一堆人,还有十来个都是不认识的壮汉,当即拉着张秋棠加快了脚步要走过去看个究竟。
张秋棠迟疑着不敢往前走,嘴里嗫嚅着:“先看清楚是咋回事儿再过去啊!要真是闹事儿的,一会儿咱跑都跑不了!”
张秋萤回头瞅她一眼,拉着她道:“秋棠你不用怕,你是不是看他们人多?哎呀没事儿,别看他们人不少,可这儿是铜锣湾,是咱庄子!要真有个什么事儿,张口一呼,这时节地里都是人!还怕他们几个外人怎地?”
张秋棠想了想笑道:“也是。都说呢,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打不出庄子。”
张秋萤也点点头,边走边道:“我看着,好像不是要寻事儿的样子。”
正疑惑着,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连喊了两声:“秋萤!秋萤!”
接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人群中间奋力地挤了出来,正是郝家的小胖子,紧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厮,也拎着什么东西跟着挤了出来。
张秋萤笑了笑,连忙走前两步,扬声问道:“你怎么到我家地里来了啊?”想了想又道,“不是,你这小少爷怎么也下地来了啊?”
没等郝小胖开口,那个小厮在后面扬声道:“秋萤小姐,我们少爷是送短工过来的。”
郝小胖撇了他一眼,指指身后那十来个壮汉道:“这些是在密云县城里雇来的短工,来给你家割麦的。”
“给我家割麦?”张秋萤诧异道,“为什么啊?”然后上前拉拉郝小胖袖子道,“不瞒你说,现在我爹都不敢擅自做主雇短工了,最近银钱不太凑手,这人数啊天数啊什么的,都得跟我大娘娘那边商量好了才行。”
然后不等郝小胖说什么,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看,我爹这不也说不用了嘛。我三叔明儿后儿个的就回来了,能帮衬着我爹一点儿,你的心意我们都领了,你把人带回去吧。”
郝小胖再次想开口说什么,秋萤忽地想起什么来,悄声问道:“哎呀,郝小胖,你跟我说实话,这些人是不是你拿私房银子雇来的?你大哥知不知道?你爹知不知道?哎呀,你还是快些打发了他们走吧,省得有人多嘴告诉你爹去!”
郝小胖几次三番想说话,都没秋萤嘴快被她抢先了过去,不由得急得直跺脚,身后的小厮垂下眼睛吃吃的小声偷笑。
张秋萤很头痛地抚了抚额道:“你现在才知道着急跺脚,之前雇人的时候咋就那么冲动呢?这阵仗弄得还不小,你爹不知道才怪!知道了不拿大鞭子抽你才怪!”
郝小胖索性不再说什么,直接伸手扯下了张秋萤抚着额头的手,这才没好气地说:“你真啰嗦!你就不能听我说句话吗?人是我大哥给雇的!我爹也默认了!我就是把他们带过来而已!”
这下轮到张秋萤发愣了,她疑惑地问:“真的?”郝小胖点头后,她低头想了一会儿,目光中似乎泛起一丝得到答案的了然来,问道,“是上次拍花子的事儿的谢礼么?”
郝小胖这次有些扭捏起来,似乎是怕秋萤听了要恼,沉吟了半晌方下定决心般道:“我不骗你。我大哥和爹爹的确是这么商量的,说不要欠你们张家什么。既然你们不收银钱,就这么还还人情。”
说完拿眼偷偷去扫张秋萤,似是怕她生气。没想她却开怀笑起来,扭头扬声对张瑞年道:“爹爹,你听见了吧?”
张瑞年走过来两步,对着郝小胖道:“那人我就留下了,替我谢谢你爹爹。”
郝小胖连忙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方道:“我记下了,张叔。”
那边张瑞年吩咐了自己的庄稼老把式几句,众人就热火朝天地收起了麦子来。
这边张秋萤看向郝小胖问道:“对了,我听说因为你被拐走的事情,你爹都急得生病卧床了,现在好些了没有?”
郝小胖皱眉道:“急出了一股邪火,大夫说要慢慢地泄下去才好。用了这几日药,已好了许多,多谢你惦记。”
张秋萤掩唇笑了笑道:“怎地几日没见,你讲话都斯文了许多?是不是拜了先生,入塾开蒙了?”说完不等他回答,又自行猜到,“难不成,是上次被吓着了还没好利索?”
郝小胖待要辩白些什么,身后的小厮上前小声提醒道:“少爷,再不喝就不凉了。”
他闭上嘴略点了点头。身后的小厮立刻从食盒中拿出一个茶壶来,倒了一杯什么茶水递到郝小胖手里。
郝小胖直接递给张秋萤道:“快喝,还冰着呢!”
“这是”张秋萤接过来瞅瞅道,“冰镇酸梅汤?”
郝小胖抿着嘴角却掩不住笑意,得意地点了点头。
张秋萤笑得更加开心,双手小心地捧给茶盏,用手肘的衣衫轻轻蹭了蹭自己脑门上冒出来的汗,回身端给张秋棠道:“这可来得正好!秋棠你快先喝!你不刚才就说又干又渴么?酸梅汤!冰镇的呢!”
张秋棠却不伸手去接,由着她这么端着,嘴里冷声道:“你终于想起来这儿还有个人了?”
张秋萤微愣:“秋棠”
张秋棠更气:“说多少次了,让你喊堂姐!庄里人都夸你,你就更不把我放眼里了是不是?”
张秋萤知道她在闹别扭,哄道:“我没有啊堂姐!堂姐!行了不?嘿嘿,快喝吧,日头这么毒,一会儿冰块化完了就不凉了!刚才不还嚷着口干呢吗?”
张秋棠不领情,将头扭向一边,不说喝也不说不喝。
张秋萤抬起另一边的手肘再次抹了抹汗,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在一旁站了半晌没说话的郝小胖出了声:“谁说给她喝了?这是给你喝的秋萤!别人想喝,没门儿!”说完上前一把将茶杯夺了过来,酸梅汤立时泼洒了不少出去,郝小胖直接将剩下的也倒在地上,嘴里说道,“倒了也不给某人喝!”
张秋棠没想到郝小胖居然这么做,一时气得语声哽咽起来,指着他道:“你你”
郝小胖扬眉道:“我,我怎么了?不喝拉倒,惯得你!”然后快速地又倒了一杯递给张秋萤道,“秋萤你喝!”
张秋萤正不知道接还是不接的好,忽地张秋棠尖声喊了一句:“你你不嫌害臊!”
郝小胖和张秋萤闻言都愣住了,都扭头瞧向她。
张秋棠索性继续道:“你们都不嫌害臊!拉拉扯扯!私自私自互授”
她大约是想说“私相授受”这个词,却一时忘记了是怎样讲的。
张秋萤脸色不好看起来,却仍耐着气道:“秋棠,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了?你又怎么了啊?刚才我光顾着跟郝小胖说话,忘了你是我不对。快别生气了,我们一起喝吧!啊?酸梅汤,我们一起去那边树底下喝!”
张秋棠却轻蔑地哼了一声,直接将一直背着的竹筐往秋萤跟前一扔,拍拍手道:“谁稀罕你们的酸梅汤?我回家喝茶去!”说完冲着秋萤道,“麦穗我也不捡了!你跟你的小相公捡去吧!”
没容秋萤说什么,郝小胖立刻红了脸,怒嚷道:“你胡说什么!”
张秋棠正想反唇相讥,忽地不远处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缓缓地道:“秋棠妹妹刚才说谁呢?”
张秋棠回头看去,只见刚才走过来的大杨树下面,柳长青手里拎着一个大铜壶,斜倚着树干站着,嘴角微抿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
张秋棠不应他,反回头道:“好啊,正主儿来了!正捉个正着!看你们怎么办!”
张秋萤看着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忽地觉得心头一阵不舒服,本来还想再跟她交涉几句,此刻却一句也不想说了。她只将头转向了树下那边,喊了一声:“长青哥!”
柳长青在树荫下招了招手,笑道:“秋萤过这边来,我沏了凉茶。”然后又礼貌地看向郝小胖,同样笑着招呼道,“郝家弟弟也过来吧!树下凉快,老站在太阳地里,没得中了暑气。”
郝小胖有些不知所措,张秋萤已经走过去两步,回头招呼他道:“过来啊!”他这才举步跟了过去,边走边说:“那就一起喝吧,我还带了酸梅汤!”
柳长青道:“甚好!”然后伸手接过秋萤肩上的竹筐道,“喝完了有兴趣的话,你可以跟秋萤一起捡麦穗。”
“长青哥,”张秋萤仰脸问道,“你留柳爷爷一人在地里啊?”
柳长青连忙道:“就是爷爷让我过来的。他说我理应过来帮帮忙,地里有他看着短工们干活就行了。总共没几亩地,不碍的。”
郝小胖已经走到了杨树下,眼睛发亮地问道:“真的?我可以跟着一起捡麦穗么?”
柳长青再次点点头,张秋萤好笑道:“你高兴什么?一会儿就喊累了!”
张秋棠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见无人理她,更是生气,将脚往竹筐上踹了两下,扭头向着村子跑去。
柳长青看看她的背影,回头对着秋萤道:“她既不喜欢你,就不要与她一起玩了。”
郝小胖也跟着道:“就是,她还比你大?怎么一点姐姐样子也没有?”
张秋萤看着她跑远的背影道:“有时候我也挺生气,可气过之后就全忘啦!我家里还有两个姐姐陪着,平时还有长青哥,现在又认识了郝小胖。可她就自己,大哥二哥都不在家”
成人之美
柳长青伸手入怀,掏出个青布手帕给秋萤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又把手帕直接塞进她手里,半是训诫半是无奈地说道:“不是说过好几次要随身带手帕的吗?你看哪个姑娘家连条手帕都不带的?”
秋萤闻言也伸手入怀掏了掏,摸出来一条翠绿色的丝帕,丝帕的右下角别出心裁地绣了一丛芦苇和几只萤火虫,针脚细密,用色均匀,一看就是出自张宛知手笔。
郝小胖在一旁凑过头来仔细瞧着,赞美道:“秋萤,这是你绣的啊?真是好看!”
张秋萤脸红了一下,难得地有些扭捏,摸着手帕道:“这是我大姐给我绣的,我央求她给绣上的萤火虫,本来是要绣桃花的。开始大姐不给绣,说不会绣萤火虫,我还特意给她捉了来,细细瞧了描了样子,才最后绣好的。为了这帕子我在芦苇丛那儿给蚊子咬了一身包。这么宝贝的东西,哪能用来擦汗啊?”
说完迎着微风展了展帕子道:“你们看,这是丝绸的,虽然滑爽却不吸汗,擦了也白擦,还不如衣衫袖子好使。”
郝小胖将酸梅汤倒出来几碗,几人趁着凉意分喝了。柳长青叹道:“秋萤,宛知一不在家,我才明白许多事情。”
“什么?”秋萤扭头问道。
“你看看你最近,”柳长青道,“脸上经常像被小猫抓了一样一道一道的,身上的衫子没有往常干净了,走路一阵风似的,看来没有宛知管你,还真不行。”
张秋萤闻言低下头,似乎有些羞愧。柳长青赶紧又转变了话题,说道:“秋棠这么回去行吗?你不用回去看看吗?”
张秋萤回望一下村子,想了想慢慢地道:“其实是大哥去县里之前拜托过我的。他说瞧着秋棠天天很憋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