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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萤接话道:“现如今一看,人也挺精神的,心里更是舒坦了,是吧?”
徐小环笑道:“人最难得的就是本分。我爹娘当初就是参不透这个理儿,非要出去跑船做生意,似乎挣了大钱才过的幸福。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嫁人了还能守着奶奶,有个体贴的相公,将来再生个懂事的孩子,余愿已足。”
秋萤乐道:“这愿望不难实现,我敢打赌肯定会实现得只多不少。”
徐小环扭头问:“实现得只多不少?什么意思?”
秋萤乐道:“孩子啊!一个不够,我大姐一生就是俩,你到时候也多生几个”
徐小环也不扭捏反驳,只乐滋滋地去逗云汐,直把那小家伙逗得眉开眼笑的,乐个不停。
这人多了吃饭,其实大人们都吃不好,秋萤就没怎么吃饱。不过云汐倒是吃得不少,在后园子里玩了一会儿,累了就困倦了,窝道秋萤怀里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徐小环道:“这要黑天了,风凉,把她送里屋睡去吧!”
秋萤便道:“那小环姐你等我会儿,我放下她就过来,带你去看看咱家的暖房。”
小环便道:“行,你快去吧,我去池子那看看。”
这头儿秋萤将云汐抱了回去,那头儿徐小环却遇到了唐家孙少爷。
这唐家孙少爷显然是喝了不老少,舌头都有点大了,迷迷瞪瞪地来了后园子,见到亭子里有个窈窕的身影,就问道:“秋萤吗?是秋萤妹妹吗?茅房在哪儿?”
徐小环先前跟他见了一面,知道是唐家的孙少爷,就伸手指指后院角落里回话道:“在那边呢!”
唐家孙少爷道了谢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徐小环一想一会儿说不定还有醉酒的男子上茅厕来,就不想在后院里待了,想回前院等秋萤,于是就从池子边往月亮门这边走。
不想她要走到月亮门这了,那唐家孙少爷又折回了两步,凑到她脸前道:“咦?这个妹妹不曾见过啊,不是秋萤”
徐小环微微行了个礼道:“我也是来张家做客的。唐少爷,茅厕在那边,你快去吧!”
说完就欠身要走开。
不料却被唐家孙少爷一把拉住了手,大着舌头问道:“你也是张家的客?怎么吃饭吃饭时没见你?”
徐小环赶紧往外挣脱,也不好叫嚷,只道:“男女客分桌用饭的,自然不曾见,唐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快些松手!”
徐小环一着急就用了力气,她虽然看着细弱,但一贯操持家事,其实也有把子力气,兼且那唐少爷又醉了酒,竟然给她一甩甩开了去,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墙壁上,哎呀着呻吟了起来。
徐小环怕摔坏了他,张望着看左右无人,大着胆子上前两步问道:“唐少爷,你怎么了?你等会儿,我去叫人来。”
那唐少爷却猛地一把又拉住了她,怒道:“你敢甩我?你叫什么?”
徐小环使劲挣开他,拔腿就往前院跑,在月亮门前正好撞到了人。
她一把抱住那人道:“秋萤,你怎么才来?唐家少爷在后院撒酒疯。”
那人却啊呀了一声嚷道:“谁啊?瞎眼了啊?往人身上撞?”
徐小环定定神,一看,眼前哪里是秋萤,却是张秋棠。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道:“不长眼的,敢往我身上撞!要是没事也就罢了,要是有事儿,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秋萤此时也到了月亮门这里,见状一愣道:“堂姐,这是骂谁呢?谁又惹着你了?”
秋棠动了动身子,似乎是觉得没事儿,这才安心下来,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唐家少爷怎么了?”
徐小环讷讷道:“好像喝多了,走路都不稳当了。”
秋棠连忙撇下她往后院里走,嘴里还唠叨着:“那你也喝多了么?往人身上撞?”
秋萤看她脸色不好,上前扶住她问道:“怎么回事啊小环姐?”
徐小环还没答话,只听到后院里唐家少爷的声音道:“你是回来给本少爷赔罪的?这还差差不多”
秋棠的声音道:“哎呀,我的少爷,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唐家少爷道:“你还挺上道儿的,还你的少爷,你的少爷,怎么?想跟着少爷我?别说,性子虽然泼辣点儿,长得还不错。跟我回去吧,我收了你了。”
茨菰金蛙
张家二房为了筹备宛如的亲事,是一通的忙活,加上这阵子因为柳长青和秋萤都从京城里回来了,人凑得齐全,两房就经常一起吃饭,更显得忙乱。兼且人多事杂忙了还爱火气大,秋萤作为最小的那个,经常被拉来这里那里的去跑腿儿,这十来日的功夫仿佛就瘦了不少。
柳长青看了心疼,偷偷拉过她劝道:“老这跑那跑的,也得好好吃饭啊!揣个烧饼夹点菜就走,再连续个几日,就瘦尖了下巴了!”
秋萤一听倒挺乐,满不在乎地道:“瘦尖了下巴好啊,不就跟小环姐似的,是个瓜子脸儿了么?”
柳长青叹口气道:“别又不把我话当回事儿。这宛如成亲倒是你最忙活,忙活还不好好吃饭,瘦了我我不心疼么!”
后头就越说越小声,脸色也有点微微地不自然起来。秋萤听了心里自然是受用无比的,眼看着四下无人,凑过去吧唧亲了他一口,咧着嘴嘿嘿地乐了一阵子,才说道:“忙活点儿倒没什么,大家一起吃饭也热闹,我吧就是不愿意让男人们喝多了酒,上次唐家那孙少爷喝多了,将我小环姐好一阵言语欺侮,偏偏秋棠姐不压事儿还跟着兴师问罪的,还多亏了长青哥你,三言两语让她住了口。”
柳长青撇嘴道:“他?喝不喝多品性都在那儿摆着呢,能好到哪儿去?”
秋萤挑眉道:“你跟他也没什么交情啊?怎么听着像是挺了解的似的?”
柳长青淡淡道:“这还用怎么了解么?单凭秋棠这么小没及笄没成亲,他就下了手,人品德行就可见一斑。”
秋萤没在意听那话,又将手边收拾的东西都细细对着单子过了一遍,才道:“长青哥,娘让你滕的礼单你滕好了么?”
柳长青道:“都滕好了,给张叔了。”
秋萤点点头,抚摸着叠好的床单、被帐、帘子什么的,笑笑道:“明天去给二姐铺床,后天就要送她出门了,还真是舍不得。你说闺女们为啥不能跟小子似的,成亲了也在自己家住呢?”
柳长青笑道:“习俗如此。不过秋萤若是将来过门后想家,我们就时常回来住,或者将张叔和婶子接到京里去住阵子。总之,成亲不成亲,咱们都是一大家人。”
秋萤听了暖呼呼地窝心,拿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柳长青被她看得心中一动,悄悄地借着袍袖的遮挡过去拉住了她手。
八月二十五这天晚上,张家一夜都亮着灯笼,屋内屋外一片喜庆气氛。
二十六,天蒙蒙亮,张家二房院子里头,宋家的聘礼在前,张家的陪嫁在后,箱箱柜柜都结着大红的彩绸,满满腾腾地摆满了没起厢房的那半个院子。小梨涡穿着一身绛色的绸衫,手里拿了好几串子要燃放的鞭炮,闹着迎亲队伍来的时候,他要来点。左邻右舍的也都过来看迎亲送嫁,院子里挤挤挨挨的都是人。
宛如一身大红的嫁服,凤冠霞披,秀发高挽,描眉点唇,细抹胭脂,头一遭如此细细的装扮,大红蜡烛的照耀下,一颦一笑,甚是明艳动人。
宛知和秋萤在一边陪着,一时之间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是微微的伤感。宛知道:“几年前我自己出门子的时候,心里头是紧张多于伤感,如今看着二妹妹这也就嫁人了,梳头穿衣的,干点什么心里头都微微泛酸。”
宛如伸手拉住她道:“大姐——”一时也是有些难受。
秋萤连忙道:“哎呀,两位姐姐,赶紧的都别这么伤春悲秋了啊,早起我就看见咱娘笑着抹了两回泪儿了,可别再招起她来。”说完又嘱咐宛如道,“二姐,一会儿花轿来了,辞别爹娘的时候,你可别跟大姐嫁人时那样,说的那么感情真挚,动人心肺啊,你忘了,大姐前脚出门,娘差点就嚎啕起来了,这家伙,咱俩这顿劝啊!”
想起旧事,宛如噗嗤笑了起来,道:“是呢!最后还是你机灵,看样儿是咋也劝不住了,忽然就拽着咱娘手说,娘啊我也舍不得大姐,我不让她嫁人了,我去把她追回来!说完就要往外撩,咱娘赶紧地又拉着你,一顿说一顿劝一顿解释,这才忘了自己哭了。”
宛知笑道:“是么?还有这事儿呢?”
秋萤道:“可不?那时候仗着还小,装着不懂事跟着一搅合咱娘就顾不上了,如今再这样可不好使了。再说,就我二姐这思嫁心切的劲儿,我就是追上了,她也得给我撵回来。”
宛如就知道她没好话,一抬手就扭住了她脸蛋,想下劲儿拧巴两下却又松了手,心疼道:“这阵子三儿跟着没少忙活,脸上都瘦了,掐不着肥肉了。”
宛知笑道:“从前那是婴儿肥,带着肥嘟嘟的脸蛋,招人疼;如今她再过年也十四了,肥肉脱下去脸盘子就露出来了,往后就越长越好看了。”
秋萤乐滋滋接道:“是么大姐?”说完在铜镜前好一阵儿地顺理鬓发,又将脸贴到宛知跟前道,“大姐细瞅瞅,我将来能长小环姐那么好看不?”
宛知伸手搓搓她脸蛋道:“我家三儿往前也是朵花儿了,已经不是豆芽菜了。”
说的宛如又是噗嗤一乐。
忽然外头一阵鞭炮声响,人群就骚动了起来,有小孩子的声音传过来:“花轿来喽,花轿来喽。”
接着就听到了喜娘报喜与徐氏寒暄的声音。那里何少扬拉着柳长青与何少一早就挡到了门口,正在刁难来接新媳妇的新郎官,宋明诚。
这天早晨,从迎亲的队伍到了开始,秋萤就有点发晕。一边是忙的,一边是乐的,一边是热闹吵闹的,有点晕头转向,但一直是笑不离口,到后来甚至觉得腮帮子都有点发麻了。
铜锣湾的规矩是大哥背着妹妹上轿,张靖远早早地就等在了一旁。今日张家人人着新衣,男人们都是绛朱色的绸衫,富贵神气;女人们都是绯红色的衣裙,俏丽明媚;新郎新娘全身大红,喜气逼人。
秋萤一身绯红色的裙衫,裙角缀着白玉佩饰飘着大红的丝绦,乌发大半都堆叠起来挽在左侧,底下的碎发绕过右颈垂在胸前。头上第一遭戴了首饰,细细的银质发簪,簪头并蒂双花,下端还缀着几片银叶子,耳朵上戴了银线缀红豆的耳坠子,走路急了就轻轻地在光嫩的脸颊两侧轻轻摇动起来,偶尔反射上红灯笼的火光,配上她常挂在唇边的笑容,看上去娇俏可人,别样的鲜妍。
柳长青立在人群后头,倚在门框旁边,眼睛一路追随着她,追随着她,恍恍惚惚中就微笑了起来,仿佛见到了她日后凤冠霞披笑颜如花走向自己的明媚时刻,唇角一丝笑意渐染渐大。
喜乐吹打着迎着花轿远去,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开去,秋萤与宛知一起陪在徐氏与张瑞年身边,与他们说着些有的没的,冲淡他们心里的别样滋味。
柳长青与何少扬一起与来帮忙的本家弟兄们收拾乱局,不经意一抬头见到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放下手头的活儿走了出去,快走两步唤了一声:“前头可是世进?”
郝世进也是一身绛色衣衫,锦袍玉带越发显得英气逼人,只是神情间却是淡淡的,只抬头拱手招呼道:“长青兄。”
柳长青走前两步,两人在一棵大皂荚树下站定,柳长青道:“世进几时回的铜锣湾?怎的也不过来聚聚?见着秋萤没有?这阵子家里忙乱了些,刚才要不是人群散了,我还看不着你,你怎么过来了也不出个声?”
郝世进道:“日前中秋佳节,就回来了一趟。正好听说宛如姐要成亲了,就略备了些贺礼,跟着过来瞅瞅。刚才你们那么忙,我也左右无事,就没出声寻你们。对了,听说你与秋萤目前都住在京中,却不知道具体地址是哪里?本来说要去京里停云楼那里打听一二,去探探你们的。结果又赶上乡试在即,先生管得甚严,脱身不得。”
柳长青点头道:“原来如此。秋萤入京的时候就与我说了,找个日子要去拜访一下你和丁姑娘。只是也是刚到京城诸事杂乱,一时也没分得了身。说来,连中秋佳节都没赶得上,错过了一日才回了来。”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柳长青恳切邀请他去家里略坐,郝世进却终是不肯,只推脱有事,就告辞离开了。
柳长青回了院子,到了登记礼单的管事儿的那里拿过单子来,细细寻了寻,果然见了郝世进的名字,上面登录着:茨菰叶上金蛙簪饰一对。管事儿的见柳长青在看礼单,就描述道:“这份礼是顶大的了,物事儿我见着了,这茨菰叶乃是白玉雕成,配有金制托座,有散叶相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