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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萤垮下脸道:“郑老爹你看出我是女的啦?”
郑老爹笑着点点头,伸出颤巍巍的手打开带来的食盒,端出来一盘子晶莹剔透的小点心来道:“柳少爷一出手就给了老头子三两多碎银子,老头子也没啥可报答的,趁着冰窖里头还有点碎冰,就做了这个给小姐尝个新鲜。”
秋萤好奇走上前,仔细瞅了半天道:“这是什么啊?是粥冻儿?怎么做的跟花儿似的啊?”
郑老爹笑笑道:“原本今夏里,老头子还有个小饭馆做生意。去年冬里头藏了不少冰,夏日里那四时鲜里闷热得很,很多人到饭馆点了东西,也吃不下多少去。老头子就用砂锅熬粥,放上点糖,放凉了之后放点碎冰块进去,每个桌上上一碗,去去暑气,也好敞开肚子,让客人们多吃点饭。”
秋萤再细细瞅瞅,又道:“可这个也不是粥里扔点冰块的事儿啊!”
郑老爹接着道:“这粥里除了绿豆红豆果仁之外,还放了果肉和黏糖,给冰块一冰冻成了一体,我用来盛放的粥盏是花朵形的,这粥冻儿也就成了花朵形的。如今天气渐凉了,也不宜多吃,就是图个新鲜。”
秋萤咧嘴笑笑:“谢谢郑老爹了,那我尝一尝?”
郑老爹含笑点头,秋萤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头,晃晃脑袋道:“嗯,又甜又冰又筋道。”说完又拿起一块,走到宛如跟前,塞进她嘴里吱吱呜呜地道:“呜呜,二姐,尝尝。”
宛如只好略用袖子挡了挡,将那粥冻儿也吃了下去。
那边柳长青开始了正题。他咳嗽两声,转向郑老爹问道:“老人家,这次请您过来,其实是有事相询。”
郑老爹连忙道:“柳少爷但说无妨,可是要问那四时鲜石老板的事情?”
柳长青点头道:“不瞒老人家,正是如此。如今我不犯人,人却暗中为难于我,就算躲过了这次,躲过了下次,却防不了每次次次。长青听闻郑老爹也与那姓石的有过嫌隙,所以想在老爹这里打听一下那人的底细,不知道老爹肯不肯帮忙?”
郑老爹拱手道:“不知道柳少爷想打听点儿什么?老头子虽然穷困潦倒,但世居京城,一些事情还是清楚明白的。”
柳长青想了下,回道:“比如这石老板是哪里人氏?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开始做的什么生意?如何当上的四时鲜的老板?又是何时招揽了皇城的菜蔬供应生意?何时变得飞扬跋扈、欺行霸市?为何一直没有人管?他对付南小巷是惯例如此,还是别有原因?还有,就是,可知道他的背后,有何大人物为之撑腰?”
郑老爹沉吟半晌,下定决心般,忽然抬头,语出惊人地道:“要说这四时鲜的石老板的幕后靠山,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顺天府尹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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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巷夜谈(下)
且说这郑老爹一言既出,语惊四座。柳公与长青四目一交,皆感诧异。那里秋萤管不得许多,当即问出声来道:“郑老爹,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不会是弄错了吧?我们虽然进京日短,但是对于柳大人的官声还是略有耳闻的,我还曾听过一个赞扬他为官清廉公正的童谣呢。”
秋萤咳嗽两声,学着孩子们的调子念唱道:“顺天府,杨柳青,公正断案好廉明;锄恶霸,护百姓,声名远播四九城。”然后笑笑道,“我只记了这两句。总而言之,柳大人既然是个为民做主锄恶霸的好官,又怎么会暗中做些豢养恶霸的事情呢?”
郑老爹并不着急,只叹道:“起先,老头子也是不信的。当初我被那姓石的弄得是业破家散,还带累了我那没出世的大孙子。我儿一纸诉状告上了顺天府,等了两日却不闻传唤。我儿想着去衙门里头问个究竟,刚到了衙门后门,却见到柳大人亲自将那姓石的送了出来。那姓石的口中说着,当年多靠柳大人提携,他才做了这四时鲜的老板,如今他惹了点儿麻烦,还希望柳大人能够相助一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柳长青略思索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柳大人是如何回这话的?”
郑老爹接着道:“我儿当时吃了一惊,藏到胡同拐角处的石墩后头,又听了两句。又惊又气又怕被发现的,他也没说字字句句原原本本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意思是断断错不了的。那柳大人并没有否认姓石的说的话,也没说要帮他还是不帮他。只是告诫了他两句,要他好好做生意,不要欺行霸市、欺负百姓。我儿听到这里,大喜过望,想这柳大人虽与姓石的有些渊源,却似乎并不打算维护于他。当即就想蹿了出去求大人给伸冤做主。岂料柳大人接着话风一转,告诉那姓石的,这次的事儿他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下不为例。”
柳长青接着问道:“当时那状纸已经递上去两日?柳大人明知此事非小还如此说?”
郑老爹点了点头。
柳长青冷哼一声,脸上现出不屑的神色来,嘴上却淡淡地说了几个字:“哼,果然是知人知面难知心。”说完将脸转向柳公道,“爷爷,看来我看人果然还是不准。”
柳公未置可否,却忽然开口问郑老爹道:“老兄弟,可知这姓石的老板全名叫做什么?祖籍何处?以前做过什么营生?”
郑老爹点头答道:“知道。叫做石永寿,祖籍好像是通州那边的,大概十四五年之前到的京城,以前他是做什么营生的,老头子就不知道了。不过,如今细细一想,柳大人似乎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到的京中做官,不过当时还不是顺天府尹。”
柳公闻言似乎一愣,接着便陷入了沉思。柳长青叫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听见。秋萤上前晃晃他胳膊,喊道:“柳爷爷,柳爷爷!长青哥叫你呢!”
柳公这才回过神来,问什么事。
柳长青若有所思地问道:“爷爷,莫不是认得这石老板?”
柳公却摇了摇头道:“不识得,不识得。爷爷只是在想,当年离宫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十四五年前的事情。”
秋萤乐呵呵上前继续拉着柳公的袖子晃道:“爷爷,别想那些陈年旧事了。上次二姐还说呢,人要是爱想以前的事情了,那就是差不多老啦。所以,爷爷,咱们不想那些了,说正事吧。”说完还特意冲宛如那边求证道,“是吧?二姐?”
宛如刚打开门,接过青丛与青梅泡的茶与奉来的点心,听到她问,就笑着道:“是啊,我听咱娘说的。”奉好了茶和点心,宛如又坐了下来,也跟着道:“老人家,前些日子我们才听说了你家中的变故,心下唏嘘不已,本来想着找时间过去家中看看,是否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却恰逢铜锣湾家中有事,长青哥又是乡试在即,一番忙乱过去了这许多时日,终究也没顾得上。如今却没想道,我们回来了有空了,麻烦也跟着来了,而且还是那个欺行霸市的姓石的,这往后也不知道咱们是谁帮谁了,唉!”
秋萤愤然插话道:“自然是我们互相帮助。我还就不信这姓石的一非皇亲二非国戚,还真的就能在四九城天子脚下只手遮天!就算柳大人真的是在他背后撑腰的高官,我也不怕他。有理走遍天下,大不了我告御状去!”
柳长青脸色一变,喝道:“不得胡说!你还告御状,你状告何人?有何冤屈?”
秋萤见长青神色严厉,竟是以往不曾有过,当即心下一惊又一阵委屈,嘴上却大胆顶撞道:“有何不可?我状告四时鲜石永寿欺行霸市,豢养恶奴,毁人家业,伤人性命!状告顺天府柳乘云枉有青天之誉,私行宵小所为,包庇恶霸奸商,有违圣人古训,愧对皇上恩泽,不配官居高位!”
柳长青脸色泛青,大声叱喝道:“你还不知道住口!”
宛如见柳长青真的动了气,一把将秋萤拉了过来,也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跟我出去!”
说完道了个失礼,叫他们继续商议,然后就拉着秋萤来到了院中。
秋萤自小一直爹疼娘爱姐哄着,柳长青这许多年也一直对她百依百顺,虽然教导事理的时候,也曾经严厉过,却从没有似今日这般如此喝斥,她心头憋屈不已,出了堂屋门就甩开宛如,独自向后院竹林跑去。
青丛、青梅自屋内看见了,连忙提着灯笼给拿了件披风出来,宛如叹口气,接过一盏纸灯笼,披上斗篷,拿着那件披风,连忙追了过去。
到了后院,就听到竹子咔咔作响,竹叶子也跟着窸窸窣窣,她连忙道:“哎吆喂,三小姐,你就是拿竹子出气,也得仔细自己脚疼是不是?你穿的那可是软缎面的绣花鞋,可不是什么牛皮靴!”
秋萤一张小脸儿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通红通红的,撇嘴道:“二姐,我哪里说错了?明明就是那个姓石的恶行在先,柳乘云包庇在后,官商暗中勾结,不只欺压还欺骗了这许多百姓。长青哼,我才不叫他哥,他凭什么不让我说?还那么大声喝斥我?”
宛如连忙正色道:“你啊,这两年个头蹿了不少,种菜手艺也越发了得,但是心智却还是没长大呢,说话毫无顾忌,一点也不知道世间险恶。”
秋萤抱头蹲□子道:“啊——我不管!二姐,你也说我,我明明没错!”
还没待宛如说什么,又站起身子来,当当当冲着颗粗壮的竹子连踢了几脚。
宛如却忽然严厉起来,正色喝斥道:“怎的?二姐说你两句,也不行了?这脾气何时变得如此大了?你再踹那竹子试试?给我看哪?”
宛如一生气,秋萤又熄了点儿火,嘟囔道:“二姐,我不是冲你。”
宛如见她不放肆,也就缓了点儿声音,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呢?我问你,你自己想想,这些年是我疼你还是你长青哥更疼你?”
秋萤话到嘴边又咽了一下,回道:“都疼!”
宛如一乐,忙道:“不用掩饰,呵呵,是我问的不好。我再问你,是我惯着你还是你长青哥惯着你?”
秋萤往竹子上头一倚,歪歪着抱臂不说话。
宛如道:“你不说话,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儿。自然是长青哥惯着你多。那你说,他怎会无缘无故的喝斥你呢!”
秋萤仍旧抱着胳膊不松开,脸却转了过来。
宛如将披风递给她,她也接了过去,裹在了身上。
宛如道:“也是,家里人也没跟你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平日里要是找你一起去听戏文什么的,你也是躲得远远的,宁可去菜地捉虫子。也难怪不知道。”
秋萤连忙问:“不知道什么?”
宛如道:“不知道天高地厚呗!你可知道,你刚才那番话,可是大不敬!”
秋萤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宛如哼一声接着道:“自古以来,仕农工商,天下四行,仕居首位商最末。民告官,本来就是大不敬之事。若不是仇深似海冤比天高,哪个会去做这等事?自古民不与官斗,你可知道是为什么?且不说斗不斗得过,单说这民告官的第一件事,就没几个人能舍得出命办得过来。”
秋萤问道:“是什么事?”
宛如道:“父母官,父母官,官便尊贵如同父母,民告官,首先不孝。官食君之禄,为国分忧,代表的皇权,民告官,也是不敬。假如不孝不敬却不得不告,那就必须先滚过钉板,倘若还有气息,那才能说告不告的事情。告输了,不用说,罪加几等。就算是告赢了,那也要挨板子的。”
秋萤怔然,宛如接着道:“那柳乘云,如今贵为顺天府尹,你呢,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还是个妇道人家,刚听得了别人几句还不甚明白的话,就叫嚷着要去告人家,还要去告御状,你说是该说你无知无畏呢,还是狗屁不懂!你说你叫不叫人操心啊?那郑老爹虽然与姓石的有冤有仇,却必然是不肯得罪柳大人的,你不知道他儿子后来撤了告诉吗?这就显见得人家的态度。你在他的面前数落几句姓石的也就算了,你却连柳大人都牵连进去了,还那么的义正词严的,什么枉有青天之誉,私行宵小所为,包庇恶霸奸商,有违圣人古训,愧对皇上恩泽,不配官居高位!你词儿倒是不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啊!”
秋萤心下惴惴,半晌讷讷道:“有这么严重么?我不是没干啥吗!二姐,你不是吓唬我的吧这番话?你听谁说的?”
宛如道:“咱家里头与四时鲜的这事情,我告诉了你二姐夫。我们有时候就商量个几句,当时虽然不知道那姓石的背后是谁在撑腰,但管保是个大官没错。你二姐夫便说了,最好是避其锋芒,不要争强斗胜。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不必斗个你死我活。再说了,自古民不与官斗。那滚钉板什么的,也是他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