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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满心的感动,和子诺在一起时她总有大姐姐照顾小弟弟的感觉,而和唐一笑,她则变成个小白尽情享受被照顾的快乐。
洁白的羊奶上还飘着一层薄薄的奶皮,果真新鲜,可刚端起碗,铃兰就急促的扭头干呕了起来。
“怎么回事?”唐一笑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她:“叫军医,快去!”
铃兰软软的倚在唐一笑的怀里,她想说不碍事,可是却提不起力气。这一刻,就让她抛弃一切世俗的烦恼,静静享受这温暖如家人般的怀抱。
可惜军医马上就赶来了,两只脚穿的鞋都不一样,一看就是被人从床上拽下来的。铃兰轻轻的拍了拍唐一笑,可惜他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铃兰也只好任他这么抱着诊脉。
诊脉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的吃坏肚子,原来是,已经又有一个小黄豆在那里生根发芽了。
“你确定么?”唐一笑比她还紧张,一脸煞气。
军医吓得磕磕巴巴:“小人虽然,虽然擅长外科,但,这,这脉象显示有孕已近三个月了,并,并不难诊断。”奇怪,有孕是喜事啊,大帅为啥一脸仇恨状。
“滚!”唐一笑一拳砸在案几上。
那军医吓连滚带爬的退出去,还没到帐子边,又听到一声大吼:“回来!”
赶紧又连滚带爬的滚回来。只听大帅咬牙切齿的吩咐:“赶紧去熬一碗安胎药来。”
“啊?是!”
走到帐外,老医生才真的哭了出来,行军打仗谁会想着带上安胎的药材啊!
再上路时,他们已经鸟枪换炮。铃兰独自躺在阔大的四轮马车里,身下一层虎皮垫子,一层熊皮垫子,一层鹿皮垫子,一层狐皮垫子,铺的厚厚实实,尤其是那白狐皮,柔软浓密的毛几乎把她整个儿埋进去,唐一笑检查了一遍还不满意,又拿了几只靠枕挡在她身旁。
护送的侍卫都是唐一笑精挑细选的,各个身手矫健英武不凡。柳震升等几个人则经铃兰重点推荐,编进了开赴大名府的先锋队。
57再孕
君影阁内;铃兰已经沉沉睡着了。子诺抚摸着她疲劳憔悴的脸庞,心里又痛又悔。
她远在昌州时;他恨不得肋插双翅去找她;可她真的回来了;他却不敢用力抱她。这一路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用说他也能猜出来。
铃兰在睡梦中感受到子诺的爱抚;迷迷糊糊间强撑着说:“夫君;别闹,我,又有了。”
“什么?”子诺被这消息震的呆住了,许久方反应过来;又悲又喜的埋首与铃兰的胸前:“兰儿;我的好兰儿,辛苦你了!”
趁他心神激动;铃兰赶紧把昌州时安哥儿的行为说了一遍,末了哭道:“夫君,要是这个孩子再不认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她是真的难过,根本无需酝酿,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子诺慌得手忙脚乱:“你放心,你放心,再也不会了,兰儿,我答允你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会留在你身边,另外我会好好教导安哥儿,教他明白事理。”
“可是太夫人不答应怎么办?”铃兰抽抽噎噎的问。
这也是子诺头疼的问题,他揉了揉额角:“我去祖母。实在不行,我亲自跪到祖母答应为止。”
他轻轻的抚着铃兰的长发:“兰儿,祖母她年老糊涂了,可你莫要糊涂,我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你若是为了此事熬坏身体,你让我如何活下去。”
铃兰默默的听着,她正是相通了这个道理才不和太夫人起正面的冲突,可是这会听到子诺说出一辈子的话,她又有些酸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总要费尽心力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些利益,两人间就像隔了条鸿沟,她走了九十九步,他才会走剩下的一步,这样的爱到底有没有意义?
第二日天还未亮,铃兰还在梦中沉睡。子诺已经到祖母的屋外跪着请安,知道铃兰怀孕的消息他恨不得日日陪在她身旁,可惜朝廷政务繁忙他□乏术,所以必须赶在上朝之前把家里安置好,再不能出俞正桑那样的事情。
到了新地方,又加上长年陪着她的秦妈妈等都不在,老太太几乎一夜没合眼,听闻丫头传报少爷来了,她赶紧起来穿戴了出来。
子诺看到老太太出来,忙上前扶了到桌边坐下,丫头青菊端上热热的蜂蜜水,老太太甚至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赶忙问道:“有你四叔的消息么?”
子诺歉然的摇摇头,又赶紧加上一句:“四叔久在外奔波,再加上身边得力的人多,定然不会有事。只是如今人荒马乱讯息不通,暂时联系不到罢了。待这场动乱过后,孙儿一定尽快派人出去找他们。”
老太太颤巍巍的点点头:“我担心的是海氏的身子啊,她已经有了三个月了,正是危险的时候,遇到这个乱世,真是作孽啊。”
“祖母莫急,四婶吉人天相,必会平安。祖母若是忧心伤到自个儿身体,那才是给我们小辈添罪了。不如您先休息几天,我陪您到京城各处寺庙烧香许愿,求佛祖保佑四叔他们平安,早日来京城团聚。”
这话说的熨帖,老太太方宽慰了些。子诺忙趁势说:“祖母,孙儿昨天才知道,铃兰,也怀孕三个月了。”
“哦,那她现□子如何?”
“劳累过甚,有些见红,医生让好好养着。”来之前子诺就打定了主意,一定往严重上说,这孩子就是铃兰的护身符,先护好了铃兰再说。
太夫人果然不疑有他,连连嘱咐了让铃兰好生调养。子诺一撩衣襟跪了下来:“这几年来祖母也都看到了,铃兰实在是宽和大方,温柔聪慧,若不是有她替孙儿打理这些内事外事,孙儿也不能如此顺顺利利的考上榜眼。她又是安哥儿的生母,孙儿斗胆请祖母成全,允许孙儿将铃兰扶正。”说罢连连叩下头去。
老太太叹息了一回,让青菊扶了他起来:“铃兰这孩子祖母也喜欢,可是,子诺,你有没有想过,这官场险恶,独木难成林,你父母又都不在了,若是再没个得力的岳家照拂,祖母怕你以后栽跟头啊。”
“祖母明鉴,子诺尽心为国家办事,为朝廷出力,不贪不捞,清清白白,纵然官场险恶又耐我何?若是靠着女人保家中太平,还要我这七尺男儿何用?更何况,我如今的情况,好人家的女儿那会愿意嫁进来,若是娶了个不知理善妒的,只怕后宅不宁反生事端。”
老太太看着他倔强的眼神,知道他的强脾气又上来了,她其实也找不出什么好的人选,只是本能的反对孙子做出以妾为妻的事情。路上她已经被铃兰不温不火的回应气的肝疼,这会又遇上子诺来闹,便觉得眼前有些摇晃:“你还要上朝,莫误了正事,此事以后再说。”
子诺还待要死死请求,老太太已经哼哼唧唧扶了青菊的手到屋里躺下了。
其实他不用如此忧心,太夫人不是俞正桑,她只是单纯反对铃兰扶正这件事,倒不是刻意针对铃兰这个人。铃兰也不是笨蛋,轻易不会去冒头找茬,只是窝在屋里好好养胎,俞府倒也安宁。
得知老太太来京的消息后三太太来了一次,铃兰方知乐家在这场浩劫中率先填了炮灰。乐裕峰居然勾结大内侍卫发动叛变,可惜一夜之间就被镇压了下去,新皇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下旨,乐家上下二百余口,男的全部押往菜市口,女眷没为官奴。
乐家在京城为非作歹多年,如今出事拍手称快的大有人在,只可怜子谨,堂堂大小姐沦为官奴,而且子谨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被抓进去后就被灌了一碗落胎药,虽然没死但也去了半条命。三太太肠子都悔青了,花了不少钱财托了别家的名字把子谨买出来,也不敢张扬,接到家里偷偷调治。
俞正桑也来了几次,与其说是看母亲,倒不如说她又来推销女儿,几次后索性打着承欢膝下的借口把舒梦筠留在了俞府,当然为了掩人耳目,舒梦箬也被留下了。梦箬只比梦筠小一岁,身上穿的戴的比丫环好不了多少,整日里低着头一声不吭,就如梦筠的影子一般,由此也可见俞正桑严酷的治家手段。
俞老太太对于女儿的心思何尝不知,在继室的人选上她并不中意梦筠,但苦于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便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不过梦筠大小姐很难见到她的表哥,子诺忙的日出即起,月升未归,偶尔去祖母那里请安,对她却是连眼风都不扫一下。
铃兰对此一概不闻不问,有和她较劲的精力她还不如多和安哥儿培养培养感情。安哥儿自小养在老太太身边,要说一下子就接受铃兰也不太可能,但毕竟母子连心,他越来越喜欢没事就往君影阁这边跑。姨娘会给他讲奇幻的故事,姨会变出没见过的玩具,姨娘做的素菜比肉圆还好吃,在铃兰的潜移默化下,安哥儿慢慢改了很多毛病。
这日安哥儿跑来时恰发现有客人在场,来得正是柳震升的娘子柳氏,还带着柳月。铃兰见到她们娘俩也很高兴,拿了一个精致的娃娃给柳月在外屋玩,和柳氏说起家长里短。
安哥儿进屋时就被这个陌生的小娃娃吸引住了,柳月梳着两条麻花辫,每条鞭子上还挂了两个银铃铛,手里抱着个五彩斑斓的洋娃娃正在哄着,安哥儿觉得好玩,一言不发上去就要抓她辫子上的铃铛。
柳月一甩头避开了,怒道:“你干嘛抓我辫子?”
安哥儿横行霸道惯了,只觉得她景致的小脸生起气来很好玩,又来抢她的洋娃娃。
这下柳月彻底怒了,她虽然比安哥儿整个小一圈,却有个学武的爹爹,性子十分厉害,想都不想伸手就推了安哥儿一把,安哥儿虽然白白胖胖,却都是虚膘,竟然被她推了个屁股墩。
两人一愣,安哥儿顿时红了脸,爬起来又扑过来,柳月也扔了洋娃娃,和他扭打在一处,声音早惊动了屋里说话的两个大人,赶出来看时,柳月已经把安哥儿压在身子下面,安哥儿哼哧哼哧的妄图翻过来。
柳氏大惊失色,边呵斥女儿边要上前拉下这个小祖宗。铃兰却拉住了她,示意小孩子的事情由他们自己解决。
安哥儿到底大了一个月,鼓足了劲终于翻过来去压柳月,小月儿也不甘示弱,两个人竟然扭着手臂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直到两个人手都酸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对方。
气喘吁吁的两个娃娃大眼瞪小眼:“你是谁家的野丫头,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谁让你先抓我辫子的,管你是谁,连我都打不过,没本事。”
“你,”安哥儿又要冲了过去,却被铃兰叫住了。
“安哥儿,见到外人要有礼貌。你不是一直都想有人和你玩么,你先去拉拉妹妹的手道个歉,我让三星带你们两个去后花园荡秋千。”
柳氏也赶紧说:“月儿,你怎么能如此无理,这是俞家小少爷,赶紧去赔礼道歉。”
一番威逼利诱,两个刚才还打得难分难舍的小豆丁,又手拉着手跟着三星到后花园玩去了。
58下毒
进入九月;铃兰的肚子像吹了气球一样大了起来,行动之间就有些不方便。幸好前线捷报频传;新帝已经坐稳了皇位;子诺也不那么忙了。
这日子诺休沐在家,看见安哥又像往常一样霸着铃兰玩耍;还不时好奇的戳一戳铃兰的鼓起来的肚皮;他忍不住说:“安哥儿大了,成日里在家胡闹也不是个样子,该启蒙念书了,前段时间太忙;如今再要耽误下去可就晚了。”
这也是铃兰一直忧心的问题:“不知道爷可找好了夫子没有?”
“我想过了;就安哥儿一个孩子,有名的大儒不会来就馆;一般的夫子又怕耽误孩子。我日前已经去拜访了陈伯父,让安哥儿附到陈家的家学中去先上着。”
这个陈伯父就是陈玉常的爹,官拜户部尚书。陈家聚族而居世代为官,深知教育从娃娃抓起的必要性。陈家家学虽然比不上那些公侯世家的阵容排场,但里面的老师执教认真,学风严谨,是京城颇有口碑的好学校。教学成果么,看陈玉常和他爹就行了。
陈玉常是个醉心书斋的好孩子,偌大个人见到生人还脸红;他爹则是个忠心耿耿的老古板,眼里除了忠孝就没有别的东西。平王军队快速推进逼近京畿时,朝堂上主和一派不在少数,毕竟之前很多人都是六皇子一派,和平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不少人家把女儿都搭了进去。
可是陈尚书却是个例外,他的女儿陈楠容是平王的妃子,可是他却是个强硬的主战派,直斥那些主和的人贪生怕死,尸餐素禄,祖宗基业岂可落入乱臣贼子之手,并且写信让自己的女儿劝平王早日投降,如若不听,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