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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没打算说个清楚,“只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得赶在被这些浓烟呛晕前离开这里。”
温岚不再出声,他说得对,好一会虎子都没出声哀啼或害怕地问问题,八成是已经昏迷在飒骐亚怀中,同自己怀里那对母子兔一般。
她下意识更倚近了飒骐亚,不全因着害怕,而是突然冒出的患难与共情愫。
这会儿两人命运奇妙地起了联系,他生她便生,他死她也难以幸存。
飒骐亚带着温岚奔至田地另端起火处,依他的说法,这儿的火势已算是最小的了,但在她眼前却依旧见着黑浓的漫天烟雾、红炽的焰舌。
他环拥着她停了步,突然笑了,是那种洒脱不羁嗜险的笑容。
“还是不怕?”他睇着她,眼神略带挑衅。
“不怕!”她摇头,笑得很甜,“因为有你!”
他忍不住被她逗笑,有点儿大男人的哼了声,“真心话还是又是少爷说东,奴才不敢往西的阿谀?”
“真心话!若有半点虚假……”她举高手掌,“愿遭火焚!”
他将皮兜掩紧,叹口气,“这时候发这样的毒誓,你果真本事。”
皮兜下一片昏暗,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觉脚底腾空,他又带着他们御风疾飞着,没多久,一股窒人热流贴上,烫熨着温岚所有尚存知觉。
好烫、好烫!好难受!
她不能呼吸了,热焰在四周蹿流,嘶地一声,皮兜被火舌燃着。
她心头哀哀叫苦,连这最后的保护层都被火神降服了,他们还有活路吗?
就在皮肤滚热得即将失去知觉之际,她感觉身子猛然坠下,噗通一声,紧接着就是整个人沈入冰凉水中的沁心感。
温岚抱紧飒骐亚,眼神泛着狂喜,感谢天恩,“我们办到了!我们办到了!呜呼!”她开心地叫嚷,困着飒骐亚将着了火的皮袍仍远,而他的另一边肋下依旧夹紧昏过去的虎子。
温岚单手将兔子托高,恣意享受着水的清凉,“真好、真好!”她不断发出赞叹,“这么凉的水,这么可爱的水!”
“待会儿,”他苦笑,“也许你就会开始嫌水太多了。”
“什么意思?”她不解,“难道你不会游水?”不对呀!如果他不会游水,他们三个早就沉下去了,因为自己可是只道地的旱鸭子。
“就算会游水也抵不过将遇上的激流湍急,”飒骐亚解释,“这条溪尽头处是个瀑布,就像是有块磁石在那儿吸引东西似的,方才为脱出火场我用了太多气力,这会儿……”
他不用再说明,温岚也已明了了他的意思,想起方才他提起由这儿脱出火场时那未竟的话语,这会儿,她明白了他噤口的原因,这儿会是一条活路,却也有可能是另条死路。
水流湍急,他们无法控制、无法脱身地被冲着向前,不远处轰雷似奔腾的水声似乎预告着他们的未来。
“不怕?”他竟还笑问着她。
“不怕!”单手托高兔子,另手环紧他颈项,她只希望能更倚近他一点儿。
“骐亚!”
奔腾的水声夹杂司徒怅的吼声,飒骐亚和温岚抬起头,见着了攀伏在前方枝干上头的男人。
算准了飒骐亚肯定会改由此路脱困,是以众人早守候于此,只是寨中人除了他外再没人会轻功,不能像他一样攀挂在横出溪面的枝干上等救人。
溪旁传来另个叫唤声,孟格布和两三个寨中汉子站在急水边,不断拋出粗绳却因水势太急,下了水便被冲开,压根靠近不了飒骐亚三人,这会儿也只能站在旁边猛跺脚干著急。
水流势强,时间捉摸得刚好,飒骐亚将昏迷不醒的虎子掷给了枝楹上的司徒怅,丢的人够狠、接的人够准,配合得天衣无缝,紧接着,司徒怅又从水里的飒骐亚手中接过了两只兔子。
兔子?兔……兔子!
司徒怅傻了眼,怎么会有这两个不速之客?湍流救人,刻不容缓,哪还有多余时间去救两只兔子?且还因此多损耗水里的飒骐亚早已匮乏的气力!
不容他再思索,飒骐亚两人已被水流冲到他眼前不远处,他伸出手向前,眼看再几寸便能触着温岚。
“待会儿捉紧了司徒怅的手,你得靠自个儿攀上去。”飒骐亚笑容中有促狭与疲累,“我已没力气再扔你了。”
“你呢?”她咬咬唇。
“别管我!”他笑得洒脱,“我会游水,这样冲下去也死不了。”
“你不同我一块儿上去?”她迟疑着问。
“我不认为那根细小的树枝能够同时支撑咱们这么多人,更何况。”他哼了一声,“除了人,咱们还有两只兔子呢!若为了多救个人,搞得连司徒怅也一块儿落水,那一切不是白费心机?”
“快!”树上的司徒怅将虎子、兔子暂放于枝楹间,极力伸长手,“岚儿!快捉住我的手。”
温岚伸出了手,却在触及司徒怅的剎那间缩了手,这一来只有两人一同奔向尽头。
对于她的动作,两个男人同时愣住,救命只有一刻,她却弃如敝屐?
“司徒怅。”温岚回头向僵着手傻在树上的他挥手甜笑,“好好照顾虎子和兔兔,等我和飒骐亚回来……”她的声音隐没在隆隆水声里。
飒骐亚形容不出心底莫名的悸动,他抚了抚将全身攀靠在他怀中的女子。
“为什么?”他的声音难得不含嘲讽,有些沙哑。
“不为什么。”她的声音自他怀中传出,甜甜的,没有丝毫畏惧,“你是来救我的,我怎么可以舍下你?”
“真的不怕?”他又问了一次,等待她的答案。
“不怕。”她说出他想听的话,“有你呢!”
接下来是惊天动地的强悍水势,如千军万马奔腾,将人、将事、将物、将所有知觉、将天地一起毁灭的巨大冲击。
他搂着她,紧紧不放!
她攀紧他,了无遗憾!
第六章
“骐亚、骐亚!醒醒……”
扰人的声音像苍蝇般挥之不去,飒骐亚呻吟着睁开眼皮,是司徒怅,是嬉皮笑脸的司徒怅,那么,他并没有死喽!枫骐亚翻过身呻吟着,如果还见得着这家伙,就代表他尚在人世。
“疼吗?你的额头、手臂都被尖石划裂了,伤口好深,还有腿骨、足阳明胃经络、肩胛骨……”
要不是因为没有力气,飒骐亚会堵住好友的嘴,他知道他懂医,可这会儿他并不想听这些长篇大论,他只想……他伸臂一捞,却落空,他瞪大眼急急坐起身子,却因太过急促,扯动了身上大小伤口,疼得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都跟你说大小伤口一堆了,还这么乱动?”司徒怅用着老嬷嬷的语气念,“想找死吗?”
“人呢?”飒骐亚不搭理他的啰嗦,双目急切在四周梭巡。
“什么人?”司徒怅蹲下身,取出怀中药袋慢吞吞开始在飒骐亚伤口上动工。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飒骐亚眼睛喷火,连伤口上因着药粉敷上滋滋作响都没有感觉,“岚儿呢?”
“岚儿?”司徒怅摸摸下巴思索,“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最后一次见着她时,她明明和你在一起的呀,当时她无情地拒绝了我努力伸长的手臂,还叫我好好照顾虎子和兔兔……”
“这段不用重复,我知道得很清楚,”飒骐亚深呼吸强抑怒气,清楚好友的坏毛病,如果他愈心急,司徒怅只会更把话题扯得更远,这家伙,有个喜欢折磨人的恶性,“我只想知道,你到这里后是否见着了岚儿?”
“没有。”司徒怅这回倒答得爽快,折磨人要适可而止,他还不想被扭断脖子!
他耸耸肩,“相信我,我已经尽速地赶过来了,将虎子和兔子托付给孟格布后,我拉了几条绳索,半爬半滑,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来到这底下,然后见着了被冲到乱石滩这头的你,除了你,我已把这附近翻过几遍,就是没见着那丫头。”
看着飒骐亚铁青的脸色,司徒怅安慰他,“活见人,死见尸,没见着尸体,可见丫头身子比你轻,该是顺着水冲远了吧!”
“冲远?!”飒骐亚颦眉,“能冲去哪里?”
“没得准。”司徒怅盘算着,“这样不停地流下去该会流过蜀境,如果没被挡住,就可以过两湖、过幕埠山、过太湖、过苏杭……”
“然后出海?”飒骐亚冷冷帮他接口。
“没错,然后出海。”司徒怅双掌一拍,目露赞佩,“你果然和我一样精于堪舆。”
“岚儿不是鱼,也不会游水……”飒骐亚目有寒芒,“你当真以为她能漂流得那么远,哼!还出海!”
司徒怅搔搔首,有些不好意思,“你说得没错,我扯远了,丫头如果没淹死,可能就躺在下游不远处,如果运气不错,可能被路过的人救起,如果差些,就只能淹死了喂鱼,如果让石头割烂了脸,我们也许就认不出来,如果……”
“你如果再『如果』下去,先被割烂脸的人会是你!”飒骐亚打断司徒怅的话,“你立刻赶回去传令孟格布,叫他派出壮丁到下游沿途搜寻。”
“那你……”
“把伤药留着,我自己会想办法,别管我,去找岚儿!”
“这么急?”司徒怅再度搔搔首,“反正都已经耽搁这么久了,也不差在这一时吧,照你说,丫头不会游水,如果真还在水里,这会儿怕早成了浮尸,找也没用了……”
“司徒怅!”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司徒怅已然倒下,飒骐亚寒声警告,“与其耗时间在这里说废话,你还是快去给我找人,否则等我好了之后,我保证你会后悔救了我的。”
“懂了!懂了!别动不动恐吓人。”
司徒怅将药罐放至飒骐亚身旁,急急起身,临去前,他回头盯着飒骐亚,目中满是兴味,“我记得不久前,你还巴望着将这碍眼的丫头给出清的,这会儿天助你也,你当真确定要将她寻回?”
一颗飞石掠至他额前,他急急缩头闪过,吐吐舌头暗呼好险,真没想到这家伙伤成了这德行,竟还对救命恩人出重手?
脚下不敢歇,片刻后,嘴贱又不怕死的司徒怅再度回头,“真的不后悔?”
天呀!这回比方才还要大上十倍的石头要命似的迎面而来,司徒怅脚上像长了翅膀似的,一边惨叫一边飞速飘离。
“小白菜呀死了娘,三岁娃呀泪汪汪,”一个娇俏女子嘴上边念边在乱石间攀爬,“亲爹爹呀娶后娘,娶后娘呀命更惨,小白菜呀腹空荡,至几时呀可饱餐……”随着声音翻过石头,一个十五六岁一身补丁乞儿扮相,拄着根绿竹竿的少女出现在石丛底。
“啊哈!吃的、吃的!有吃的喽!”少女又跳又叫,由大石滑下冲到溪畔,溪旁那白茫茫的一摊东西是死鱼?死獐子?还是……死老鼠?管他的,少女吞吞唾沫,死什么都成,起个火,就能填饱肚。可……
不会吧!少女瞪大眼,用力踢了踢,再使劲踹了踹,什么都成,就……就是别是死人呀!她阿篱还不曾吃过死人,而且……她不甘心的再狠踹一下,而且还是个女死人呢!秽气!
阿篱转过身要走,自个儿饿得慌,可没本事帮女人埋尸体,反正鱼虾多,待会儿吃干净了了账即可,想到鱼虾,阿篱眼睛亮了亮,歹念扬起,这女人已死,切她一根小指头去钓个鱼应该没关系吧?
反正入了阴曹地府,她根本不知道她姓什名啥,告不得状。
念头打定,阿篱将趴卧在地上的女人翻转过身,可惜呀可惜!阿篱心中一叹,这死女人居然还是个小美人儿呢!
“小白菜呀运势高,捡死人呀钓鱼虾,”阿篱边哼唱着边自短靴中挑出短刃,“一刀下呀筋骨断,死丫头呀莫惊慌……”精光一闪,阿篱举刀砍下,下一刻,她发出高声尖叫,死女人还会出声呢!她扔了刀子拋下死女人躲到石头后面。
“南无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大势至菩萨、如来佛、普贤菩萨……”阿篱躲在大石后不断叨念,猛磕头,“信女阿篱实因肚子太饿,才会一时胡涂起了贪念,想借用死人姐姐手指头,您劝劝她别变成僵尸,别为难信女!”
阿篱默祷了半天,定下心来,这才听见那倒在溪边的女人依旧在轻轻呻吟着。
她伸出头,确定对方并未尸变追过来后,才恢复了镇定回到女人身旁,倾下身,她在女人胸前听了半晌,再摸了摸对方鼻息,然后突然一个爆栗子向女人额头上狠狠招呼下去。
“搞什么东西?人吓人吓死人耶!还没死不会出声呀,吓死你祖奶奶了怎么办?”
用力泄愤后阿篱再低叫了一声,将手捂回嘴上,完了、完了!就算方才没死,这会儿也让她给打死了
女人额前一个淤血的大肿包八成是让水里的岩石给撞出来的,好死不死,阿篱歪打正着,一个爆栗子下去竟打破了,只见女人脸上缓缓泛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