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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一颗心尚自扑通乱跳。
杨研清醒过来,心知刚才自己动情,自是脸烫,当下吹熄了灯,随潘岳一起出来,心中略有羞愧,却更感激,赞道:“潘哥哥是个正人君子。”
潘岳听杨研称赞自己,心里高兴,虽然不舍,益发一鼓作气道:“咱们快走罢,春儿一定等急了。”
当下二人相携于暗林中行走,潘岳此时虽已知杨研心思,便总想怎么样让杨研也知道自己心思才好,然此时此地自然不比平常,当需更加尊重才行,连玩笑也开不得,否则便显轻薄,亦对不起研妹妹给自己的正人君子的赞语。他即已知杨研心思,心里愁思烦绪一消,心思便活起来,微一思忖,倒有说辞了,便道:“我父亲一生只娶母亲一人,并不曾娶妾室,我自小便见他们相敬如宾,很是要好,心里一直非常羡慕。”
然见杨研并不答话,也不知她听明白了不曾。及得上马车,却听她道:“潘伯父,潘伯母自然是让人羡幕。”潘岳知她已明白,两人知心,心中欢喜,当下与杨研同回,直见杨研进了杨府,自己方使回府。
第 16 章
潘岳和好药汁密封,送到平阳公主府奉上。至于皇后以侍女试药,以及杀人灭口等事统统不知,只知到了下月,诏告天下,司马衷选为太子,时年九岁。
此时孙吴局势混乱,吴帝孙皓不修内政又穷极奢侈。又有河西鲜卑族秃发树机叛乱,孙吴久不能平定。司马炎在此时早已做好伐吴准备,派羊祜守襄阳与孙吴名将陆抗对峙,派王濬于益州大造船舰。朝中大臣亦纷纷上奏发兵攻吴。然潘岳并不愿战争祸乱百姓,每每贾充问他意见,总以西北未定等说辞说明此时攻吴并非良机。偏却贾充此时对潘岳的建议几乎言听计从。而司马炎向来采纳贾充意见。因此,因潘岳一言,竟使攻吴计划拖延十余年之久,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这日傍晚,潘岳、王衍、左思等人正于散骑常侍裴楷府□商律法典制,其时,正由裴楷负责主编晋朝法典,因此部典籍繁复庞大,故此常邀友人同僚商讨。却见有下人来报有哪一家家丁来寻主人速归,众人便都取笑王衍,因此时王衍已取亲,夫人是贾南风表姐郭氏,性格亦颇泼辣凶狠,管束王衍甚严,王衍这人本是自视清高,不欲与妇人争执,有惧内之名,所以众人取笑。然家丁进来却是潘府有福,道是老爷速寻潘岳回府有事。潘岳不知何事,随他回府。待得进了厅门,却见父亲并未换朝班衣冠,端坐于正厅,脸色忿然,神情大非寻常可比,上前行过礼,便问何事。
潘芘道:“你问我何事,我还要问你何事。”
潘岳从小受宠,如今见父亲发怒,竟是从未见过,只跪于跟前,然不知何事。
潘芘又道:“今天皇上召我入宫,论及你和平阳公主的婚事。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竟不知。”
潘岳万没想到有此一说,也已呆住。只道:“孩儿也不知。”
潘芘摇头叹息一声道:“你让我有何颜面去见杨兄?你以前常于当今皇上司马府行走,当真一点不知情?”
潘岳摇头,道:“孩儿自去教琴,从不曾越礼。”
潘芘见潘岳神情惊恐,知他所言不虚,也素知他与杨研情谊非比寻常。想是皇上皇后看中他的人品,自行以势压人,却与他并不相干,便道:“即如此,你起来罢。”
潘岳不起,问道:“那父亲如何说?”
潘芘道:“我又能如何说?只有应承。”
潘岳道:“孩儿不从。”然见父亲一脸无奈,知父亲也必无法,当下只有先去寻司马钰茹问个明白。便匆匆回房,写了拜贴,赶往平阳公主府。
拜贴甫一送进,便将潘岳往里请。待得进府,潘岳眼见府内侍从侍女众多,皆肃然林立,排场不同,便知皇后亦在,也只有硬着头皮随侍从进得厅来,果见杨艳,杨芷高坐大堂之上,司马钰茹只在下首相陪。潘岳行礼,礼毕赐座。杨艳但笑道:“来得巧了,正在说起你。”又道:“你过来让我细瞧瞧。”
潘岳便走近几步,立在地下,杨艳上下打量他几遍,道:“果然不错,比她那几个妹妹的夫婿强多了。”
潘岳跪下回道:“回皇后,微臣自幼家里已订下亲事。”言毕,但去望平阳公主,乞望司马钰茹能相助一言,然见她却只是垂首,并不望过来。
杨艳道:“平阳已经跟我说过了,听说也是?”
潘岳答是
杨艳道:“那想必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了,男人本该三妻四妾,只许比平阳晚一年进门,其他我这个做娘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下次让她也去宫里让我见见罢。”
潘岳心下焦急,不知怎么办才好。
杨芷已笑道:“这是大恩了,还不快谢恩?那孩子如果乖巧伶俐,中了我皇后姐姐的意,自当还有封赏呢。”
潘岳一急,便脱口而出道:“微臣誓死不能相从。”
杨艳反奇,道:“誓死不从?”原来杨艳宠这长女,当作掌上明珠,如今下嫁给潘岳,自以为潘岳会感恩,又兼之连杨氏也一并接纳,当真已经是宽容厚德之至,全因那司马衷立太子一事心情大好,且司马钰茹求情之故。如今却从潘岳口中听到想都不曾想到的言语,所以不惊不怒,一时只是奇怪。
潘岳一经出口,已无退路,只得道:“是。”
这下杨艳渐渐明白过来,不怒反笑道:“既然如此,我……”
司马钰茹却忽地站地,跪于杨艳面前道:“母后,女儿有事相禀。”又相求道:“请容女儿单独与母后说话。”
杨艳便对潘岳道:“你先退下候着。”
潘岳便退出,至旁边偏殿,周围自有侍从守住,不能随意走动。当下也不知道司马钰茹与皇后说些什么,但只是等得心焦,眼见天渐渐黑下,却是毫无动静。又有侍女点上灯盏,几颗星星逐渐出现在窗前。一轮新月也爬上柳梢。又有蛙鸣之声远远传来。当下心焦无益,即来之,则安之。眼见几案上放着张琴,潘岳干脆镇定心神奏起琴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听丝竹弦乐,列队行进之声渐远,似乎皇后起驾回宫了。
又过不多久,悉嗦衣物走动之声传来,便见司马钰茹跟了七八个丫环走了进来,潘岳忙住了琴行礼。司马钰茹自在坐榻上坐了下来,又屏退了下人。
潘岳久不见司马钰茹开口,便抬眼望去,灯光之下,却见她面色平静,不喜不怒,也不望自己,也不开口说话。当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一个状况。便问:“公主,皇后她如何说?”
司马钰茹见她发声,不答他,只说道:“我究竟如何不好?你如此嫌弃我?”
潘岳见四周无人,司马钰茹又是如此情形,便不以君臣之礼,只像以前那样以朋友之谊道:“不是公主不好,只是奈何潘某已认识杨氏在先。”
“我也知你和那杨氏很好。”钰茹道:“我愿意和她以姐妹相称,就算你对她偏好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想能够时时在你身边,能够常常看到你。难道这样也不行?”
“那岂不是委屈了公主,又对不起她?我潘某无立足之地也。”
“我不怕委屈,心甘情愿呢?”钰茹又是急声追问。
潘岳见钰茹多情至此,心想,不若决绝以断她所念,便道:“我潘岳从小所愿,今生只娶杨氏一人,决不负她,今日亦不愿破此愿,今在此立誓,此生若有违此愿,便如此弦。”说毕将几上之琴一丝琴弦嗡的一声勾断。
钰茹无言可答,半晌又问:“若是母后下令相强呢?”
潘岳决然道:“唯有一死。”
钰茹却是冷笑一声,道:“若死的不止你一个呢,你满门有多少人?一族有多少人?九族又有多少人?”
潘岳目瞪口呆。然见钰茹此刻目光冰冷,自己全身似也已冰凉,说不出话来。
钰茹又道:“如果那样相逼,你一定会恨极我。对不对?”
潘岳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恨过人。”
钰茹凄然一笑道:“那就让我做这第一个你恨的人好了。”此言一出,当下两人俱是面色惨白,室中一时寂静无声,钰茹见了潘岳脸上神色,却先已不忍道:“潘郎别急,我刚说的全是气话。”
潘岳一时不解,钰茹刚才明明言之灼灼,说得跟真的一样,只问一声:“什么?”
钰茹微微一笑,眼泪却已流下,道:“你宁死都不愿娶我,我心里生气,故意说气话吓你的。你放心,你家人不用死,你也不用死,更不用娶我,我已跟母后说好,不愿嫁你。”
潘岳一时分不清真假,尚且不信道:“你是怎么说的?皇后如何会同意?”
钰茹道:“你别不高兴,我只说你前日那无缘无故无病无痛一场大病,差点丧命,说你非长寿之相,所以不愿嫁你。”
潘岳哪会不高兴?然见此刻钰茹泪如雨下,脸色惨白,尚强自忍耐,身形摇摇欲坠,显是伤心已极,心中感动不已,拜谢道:“多谢公主成全,希望……来生,潘某能报答公主一二。”
钰茹痴痴言道:“好,我等你来生。”又道:“今生终是缘份一场,你留件信物给我罢,我看着就好像看到你一样。”
潘岳略一思忖,其他皆是身外之物,只有琴棋书画乃自己所有,当下道:“请公主赐文房笔墨。”
钰茹令人取来笔墨纸砚,亲自铺纸研墨。潘岳取笔,一气而成挥毫一首诗文,名曰芙蓉赋,以此赞颂公主美貌高德之意。写完,双手呈于钰茹。遂告辞而出。及得出府,原来父母都已来,皆焦急地候在公主府门口,直见到他出来方始放心。司马钰茹从此不见外人,带发修行,专心修练长生不老丹药供奉父皇母后。
第 17 章
司马炎自以‘禅让’之法立国登位以来,不知民心如何,为了笼络民心,树立明君形象;亦或是暂无战事,闲极无聊。一日突发奇想,来了兴致。亲率后宫及文武百官于洛阳效外乡下躬耕。浩浩荡荡竟有万余人,更引起百姓远远围观,此一番名为体察民情,与民同乐的活动,说是耕田,实为作秀,皇上耕种了什么不知,万余人践踏了多少农作物倒是可以想象的。然则毕竟是天子亲为,直道是开天劈地以来稀罕少有之事。司马炎玩过以后,更让京中上下所有官员皆就此事作文上奏,便是给此番活动一个最完美的收尾,更希望成为一段传世佳话。
这日,潘岳于裴楷府中一起编订修改晋国法典,至晚回府。却见杨肇与父亲正于厅内闲谈,潘岳自是过去分别行礼。母亲过来问他可曾用饭,他回已在裴楷府中用过。自在下首相陪父亲杨肇闲话片刻,父亲便道饶一声,退入内府。潘岳便知杨肇有事找自己相谈。便随了杨肇自去后园坐定叙话,却道:“杨伯父有什么事交待,只管传唤我过府便是。”
杨肇抚须呵呵一笑道:“我过来正好有事与你父亲商议,”又问:“你道是何事?”
潘岳摇头道不知。
杨肇却看着他,颇有深意道:“你过了年即弱冠之年了罢。”
潘岳便知杨伯父过来与父亲商谈自己婚事,当下脸微微一红,并不答话。
杨肇却又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年幼之时,我给你出了个句子让你对下句,你三年后方始对出交给我。”
潘岳道记得。
杨肇道:“此事可见,你从小即守信之人。”说毕,却不慌不忙饮了口茶,话锋一转,又道:“当今天子亲自躬耕于田一文,你可曾做好?”
潘岳不知他为何问起此事,答道:“不曾,此事不难,今晚做好,明日上呈即可。”
杨肇道:“我自知此事对你而言不难,就怕是太容易了些。”
潘岳不解其意,却听杨肇又道:“你潘安仁作赋天下一绝,世上无双,这我又如何不知?”
潘岳连道惶恐。
杨肇又道:“你也不用谦辞,我自小看你长大,你的文采我自是熟知,你的性情我更是熟知,所以思来想去,有些话总要想着给你说说不可。”
潘岳道:“请杨伯父指点。”
杨肇问:“你且想,如今在这京中,官职比你大,为官比你久,关系比你深,权势比你盛的有多少?”
潘岳回道:“数不胜数。”
杨肇道:“正是,我正担心此事,如今满朝皆以此事做文,若只因你文一出,其余众高官重臣之文皆成尘土泥屑,这岂非是你一人得罪尽了这满朝文武百官?”
潘岳已渐渐知道杨肇话里意思,却听杨肇又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所以今日才与你有此一谈。我只望你敷衍搪塞此文,无功无过,大家无事即可。”
潘岳虽是明白,却总是不尽赞同,他向来对行文学问一事甚为执着,追求颇高,当下道:“伯父的意思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