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女子送别意中人,情郎,夫君或为官,或行商需远行者,无不以珠泪挽之,柔情动之,信物系之。此时,站立一旁的有才因亦与他们一同长大而难舍,也已淌眼抹泪。然见潘岳与杨研只是神情淡淡,互嘱保重身体,反嘱对方不要太过牵挂。只让有才不解,不知他们为何如此绝情。其实他哪里知道,只因潘杨用情已深,心知既然有此一别已成事实,自不愿对方多添伤心痛苦,情知只要自己一个神情,一个动作,一句言语未控制好,恐怕都将成为对方日后神伤心苦之源,故此,反而都是越淡越好。正所谓情到浓时,犹似转薄。
第 18 章
却说潘岳惜别杨研,道别京中友人,拜别了父母,却携书童有才单身一车而行。他并未随父母回故里荥阳中牟,却是应文人相邀前往荆州。潘岳决定前往荆州自是有所计较。一则,潘岳向慕裴楷等人游历甚广,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潘岳虽从小熟读诗书,却未曾远行,正好趁此机会游历求学一番。二则自当是为求取功名,荆州亦为当时大城,有三十五万户,且为西晋重城,虽京城无立足之地,便往荆州去寻取一番,凭自己才学讨个功名在身,自然是为了了却心中一桩心事。
因此潘岳一路游山玩水,会友寻文,其时潘岳文名已盛,一路各地均有当地文人名流相迎,或争相邀请,或留宿请教,往往盘旋数日甚或数月,这一番游历,潘岳方知天下之大,江山之丰,各地虽不若京城繁华,倒也领略了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见识了迥异的山水风光。及得到达荆州,已经是第二年入冬了。
其时西晋,东吴各有一荆州,庇邻处即为国境,形成南北对峙局面,因此荆州不仅是大城,且是战略要地。征南大将军羊祜正镇守此处。对面荆州由东吴名将陆逊之子镇军大将军陆抗镇守。
潘岳到荆州却是应荆州刺史石崇所邀(八窍注:编故事。肯定有很多与史实不同处,不再另行注明。),石崇亦是颇有名望的文学之士,富可敌国。喜结交名流,更喜大摆排场,其时,王公贵族,富豪之家本都奢侈之风盛行,石崇却可以说是这里面之最,常以其金银作惊世骇俗之举,且常以此为乐。
潘岳到了荆州,见这荆州边境要地,果与其他地方又不同,市集之上军队兵将甚多,常常或列队而行或单散游玩,连武器铺,铁匠铺都比其他地方多而且规模宏大。老百姓也不见有任何惊异恐慌之处,相处泰然,仍是各自生活。石崇自是另有馆院安排潘岳住下。
却说这日,石崇在其金谷涧别馆设宴,并邀当地名流。亦邀潘岳作陪,这别馆号为“金谷园”。周围圈地近百里,园随地势高低筑台凿池。因山形水势,筑园建馆,挖湖开塘,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金谷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村,鱼跃荷塘。
潘岳随仆从进园,喜那一园开得正艳的红梅,又当天正降小雪,映着红梅,分外鲜艳妖娆,一路赏玩,不觉走到林中,却听身后呼唤一声‘神仙’,回头一望,林外痴站着一人,一时只觉眼熟,再加上那一声神仙,赫然便想起眼前这人正是几年前曾跪拜自己的那郎将大人,不想在这遇见,潘岳因此一时怔住,只因潘岳容貌稀世,气度不凡,所以那人倒是一眼便看出他,只是想是亦未曾料到在此突见,也是呆住,
正在二人发呆之际,那人身后却闪出一人,不是孙秀是谁?孙秀本与潘岳相识,因此两人相互招呼行礼。不及寒喧,孙秀又介绍那人与潘岳认识,原来此人竟是司马炎之弟赵王司马伦。潘岳首次见他之时,乃司马昭逝世,司马伦赴京奔丧,是时司马炎尚未称帝,司马伦官居东中郎将,司马炎称帝后封为赵王。孙秀又介绍潘岳与赵王认识,道:“这便是洛阳才子潘安仁。”
司马伦脸上似惊似喜,一时仍是怔神,喃喃道:“这么说,你不是神仙?”
潘岳乃布衣平民,见此人竟是赵王,早已行跪拜大礼,当下自知这番罪过不小。欲待将以前玩笑那段假装不认,恐怕又装不过去,况且也不是他潘岳性情。因此竟是不敢回答。
司马伦却甚是和气,亲自扶他起身,笑道:“你却为何装神仙唬我?”
潘岳忙又跪下,不敢解释,只道:“草民敢死。”
司马伦又扶他,仍是满脸笑容,和声道:“不知者不罪,这里冷,咱们屋里说话。”却携手与他同行,又道:“原来名满天下的洛阳第一才子潘安仁便是你,闻名已久,上次赴京本欲与你相识,只因,”说到此处,却停顿半响,倒是不声不响地瞥了孙秀一眼,又道:“只因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又正逢你正大病,因此未曾见着,心中一直引以为憾,倒想不到能在此与你相遇,也是奇缘。”
潘岳连道惭愧,见这司马伦大度至此,倒是引以为奇。
进得厅内,也不见何处有火盆,却是暖意熏人,温暖如春,原来厅内四周高挂锦帘之后是木栏,木栏之后却是无数合围般粗壮大铜柱,铜柱中空,自有仆从在下面日夜烧炭,以热气灌之。因此厅内温暖,又不见火气。
除司马伦外,又有大将军王敦,石崇介绍他们认识。潘岳行礼,石崇自行拦住道,今日只以文会友。潘岳自然道不敢。又有七八名当地名流,或仕或文或富者,如文人鲁褒者,因他们与潘岳无甚故事,故此并不一一赘述。只是自然与潘岳相互认识行礼不提。
各人各在几案后坐定,又有一高壮雄武之人,身穿轻暖的皮裘,系着宽缓的衣带,却阔步而至,石崇亲自出厅迎接,赵王也起身相迎,众人都随后迎出,皆口称‘羊公’,潘岳便知羊祜到了。自然又是行礼。那羊祜与其他人只不过点头招呼,看到潘岳,也不象其他人那么客气,只从鼻子里哼一声,打量了他一眼,倒是眼白多而眼黑少,似有轻蔑之意,却并不理他,只自行至最上一张几案后坐定。原来这羊祜乃武将,向来瞧不起文人,觉得文人清淡而不务正事。他本是王衍的堂舅,每见王衍、王戎言辞华丽,雄辩滔滔。他都甚是不屑,不以为然。虽身居高位甚受器重,也不曾引荐他们入仕,因此王衍王戎与他也颇有嫌隙。
客人到齐,也不见石崇如何动作,却听环佩之声不绝,约四五十名高矮肥瘦长相皆相似的美艳女子,都穿着一样的刺绣精美的锦缎,身上装饰着相同的璀璨夺目的珍珠美玉宝石,侍女各含异香,笑语则口气从风而飏。次第而进。竟让人分不清谁是谁。原来,这正是石崇的得意之作。他后院美貌的姬妾千余人,单从这中间选出几十人高矮肥瘦长相相似,妆饰打扮完全一样,让人分辨不清,如同一人。这些女子自行到各客人处斟酒伺候。
羊祜略坐片刻,并不等酒菜上齐,只道军中有事,便要告辞。
石崇起身挽留他道:“羊公,每次请你,你皆不肯赏脸,偶来一回,便如此来去匆匆,我这有天下无双的明珠之舞,你总不曾见,不如我唤她出来,你看了再走。”
羊祜道:“不必,我是粗人,欣赏不来歌舞,自军事有事,只是提醒刺史一声,听闻名满天下的大侠客李阳已来荆州,刺史的生意要小心一些了。” 说完,也不待回话,不过向赵王略拱一拱手,便扬长而去。
原来,这石崇是仗着自己荆州刺史身份,伙同手下抢劫来往本地的商旅发家致富的父母官,他之所以富可敌国,财钱多由此而得。而李阳却是武艺高强,痴恶如仇,专与这等官,商作对,民间称为大侠士的盗贼。羊祜话中之意,自是讽刺石崇,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石崇自知羊祜势大,却也不甚在意,只作听不懂他话里意思。随众人一道送出。送走羊祜,又自吩咐手下道:“这人还是这一付脾气,以后自不要请他,眼不见为净。”
余下各人自是闲谈饮酒,鲁褒且对潘岳道:“安仁可知,如今吴郡吴县华亭又出一神童,亦五岁能诗,如你当年,你后继有人了。”
潘岳一笑,道:“不敢,此神童前番也曾听闻友人提起过,是否陆逊之孙?现今东吴镇军大将军陆抗之子,名唤陆机的?”
鲁褒道:“正是。”
赵王听了,却道:“此言差矣,即算有才,怎及安仁之貌?怎可说后继有人?”
鲁褒道:“这倒是,我不过论才罢了。”
此时酒菜陆续上来,各案上之菜自然皆是珍奇异味,皆是此时,此地不可能有之物,不胜赘举。
潘岳见竟是洛阳皇宫中都没有他这等气派,一时也是无语。却又见王敦酒未饮尽,石崇不悦,道定是斟酒美人伺候不周,吩咐一声便拖出去斩了。王敦见了,甚觉有趣,便故意不将酒饮尽,石崇便一连砍杀三个美人。眼见下一名斟酒美人簌簌发抖,已是惧极,潘岳急了,道:“王兄,你何必与弱女子为难?”
王敦不以为意,道:“他自砍杀自己奴婢,与你我何干?”
潘岳见无法劝说他,便又相劝石崇道:“我们饮酒论文自是雅事?刺史何必行这血腥之事?”
石崇一笑,亦是不以为意道:“只要客人尽兴,杀几个婢女又如何?便算是三条健牛,三匹良驹,也是照样砍杀。”
潘岳正待想寻思个什么好法子来相劝,却听司马伦道:“安仁所言有理,石刺史莫再行此等有扫雅兴之事了。王大将军,我素知你酒量,莫要我替你把盏不成?”即是赵王发话,石崇,王敦方始作罢。
王敦却道:“刺史刚才所言,天下无双的明珠之舞,其人是否就是近日以十斛珍珠换得,名唤绿珠者,歌舞成绝,且美若天仙的?不若请出宴席歌舞侑酒一番?”
石崇道一声‘正是’,便传一令下去。但听便有仙乐飘飘而起,一名年仅十四五岁,身着绿绸宽袖衣裙的美貌女子进厅献舞,其容貌神情妩媚动人,身形舞姿婀娜多姿,恍若天仙,翩若惊鸿,飘忽若神,且做王昭君之舞。又兼唱词委婉撩人。一时在座各人俱都忘失魂魄。
终于席终,潘岳倒是暗自庆幸可以道辞而去,原来这石崇的厕所亦是修建得华美绝伦,绛色蚊帐、精美垫子、兽毛褥子等陈设极其讲究,又备好了各味香水、香膏以供净手敷面。又有十余名美貌伺女手捧香袋恭立侍候,皆穿着锦绣,打扮艳丽夺目,列队侍候。以致首次来的官员富豪客人皆以为错进了石崇内室。且但凡上过了厕所,婢女们便要伺候客人们换衣,凡上过厕所,所有衣服皆须换过,旧衣一概不能再穿,以致客人大多均不好意思如厕。潘岳自然亦是。
潘岳应石崇之邀而来荆州,本以为石崇亦有文才,或可结交投靠,但此番所见,奢靡至此,令人心惊,便不愿再留,心想那赵王倒似非寻常人可比,或可依仗,然自己毕竟曾大辱赵王,赵王大度不追究已自万幸,却有何面目再去投奔于他?当此一想,便想起一人。当天便写下拜别信,第二天便上门拜别石崇搬出了他的府馆。
第 19 章
却说,潘岳想到之人正是羊祜,他于宴席上见羊祜气宇轩昂,眉眼间现耿直之相,心下颇为敬服。便想投靠,然心知羊祜瞧不起自己文人,也知以前连王衍投奔于他,都被他赶出。此番若是空手上门,自不会被其接纳,恐怕需得奉上一份大礼,让他不致小瞧了自己才是,当下心里便有了主意。却吩咐书童收拾好行李,套好马车。有才问他去哪。潘岳道:“荆州。”
有才不解道:“我们这不是正在荆州?”
潘岳笑指对面道:“我们去东吴荆州。”
当下,潘岳与有才驾车出晋,眼见边境封锁重重,周围两国百姓均生活困苦,不思耕种生产,只寻逃亡流离。皆因战乱祸及,因此心意愈坚。
潘岳来到东吴,却先寻访得一傅姓员外中一处庄院借住,此傅姓员外名傅怀,乃其时知名文士傅玄之侄,亦文雅之士,自知潘岳之名,因此生活起居仆从,无不恭敬周到。潘岳一经住下,便每日寻文访友,多与当地文人结交,每日间与文人斗书比画,行文作赋,竞琴赛棋,高谈阔论,因其才艺出众,相交的当地文人无不折服,竞相传颂。兼他本自容貌俊美,仪表非凡,气度不俗,常常锦袍宽袖驾车穿行于市,东吴荆州女子见之,多有驻足回首流连,甚者亦常常不知不觉尾随于后。又有他与当地美男子夏侯湛同游,风头一时无两,人称‘连壁接茵’。书童有才见潘岳大反常态,竟并不似从前那般谨言慎行,多有藏匿,反而似乎故意招摇过市,引人注目。因此常常摸不着头脑,不知公子打的甚么主意。如此不需一月,洛阳第一才子潘岳来到荆州的消息,自是在荆州乃至东吴传遍。
却说这日,镇军大将军陆抗遣文士乐广登门持信相